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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惹君-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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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之伤自右肩斜至左脥,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如今已让新生的粉色嫩肉填满。虽不似以往恐怖,但凹凸的肉芽与白皙肌肤不相衬的粉色新肉,仍与「美」这字眼沾不上边。

她自铜镜看过自己背部的模样,虽不至于吓坏人,却也明白这伤疤恐怕是好不了了。

倘若师父还在世,她肯定会被骂到臭头的。而这男人啊,却将她最丑的一面全看光了。

伸指,他抚上伤疤,手劲轻柔丝毫不敢施力,眼皮下的心疼无隐。

蓦地,他俯下身、凑上唇,温暖唇瓣不偏不倚地吮在那粉色肌肤上。

「啊。」一声轻吟,巫绯语几乎惊跳起来。

她起身、扬手、摀唇,动作迅速且一气呵成。

垂下眸,他望了眼被她摀住的唇,抬眸望她的目光闪过一簇火光。

不对。

顺着他眸光低头一望,那让一抹绣工精美的肚兜拢住的浑圆,正随着她上下起伏的胸口诱惑着男人的眼。

「呀。」低喘了声,她摀着他唇的手连忙上移了几吋,改摀着他的眼。伴着娇羞与羞恼的红晕,自她脸颊扩至肩颈与雪白的胸口。「攸……」

皇字未落,她的手已让他握住,轻扯了下便被他带胸怀里搂着。

「别动。」他一手扶着她颈项,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她,不让她挣扎。

他的心,跳得好快。

趴伏在他胸口的她,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他说「别动」之意。

如此暧昧之状让巫绯语的脸蛋更红了。所幸,此时的她,他未能瞧见。

静静靠着他胸膛,她不敢说话、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那晚,自他出现后,她未曾向族人作任何解释。族人所有的困惑和不解全都丢给他一人来处理,也就是随他说去,他说了算──当然包括公鸡代为迎娶之事。

而族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要是他说的,大伙都信;只要是他交代的,大伙全遵循不悖。害她有时都快忘了自己才是鬼族族长、才是正主呢!

正想得专注的她,让他深长的呼吸打断了。当他灼热气息吹拂过她裸的肩颈背肌时,那状似挑逗般的轻触让她不得不咬紧唇瓣封住到口的喘息。

该死的攸皇!平息自身情欲的同时,却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

她将唇又抿紧一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扑倒他,将他吃干抹净算了。

念头方兴,她背上已传来一阵清凉药香,随即被覆上一方巾帕,披上单衣、盖上棉被,被密密地包了起来。

良机稍纵即逝,她喟叹。

不过,若真要来真的,她恐怕也还没那个胆。

「为族里的事忙到现下?」有如此能干之人帮着她,她也乐得轻松。

早知如此,早几年前就该到清泉镇毒昏他,绑他回鬼族当总管了。

「都是些小事。」攸皇说得平淡。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偎着。「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把我该做之事全揽到自己身上。」她的口吻似埋怨、似疼惜。「到底谁才是族长?」虽乐得轻松,有些事仍是得先说清楚。

「怕我抢了妳的功劳?还是怕我取代妳在族人心中的地位?」他的掌轻抚着她的背,用真气将药效灌进她肌理。

「来不及了。」

「嗯?」他不明白。

「依我看,族人早早全倒戈了。」她说得满含怨气。「你可得负责到底。」

「如何负责?」

「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好生伺候我。」她说得毫不害臊,似乎早已盘算好。

「我以为『嫁鸡随鸡』,说的是娘子伺候夫君才是。」

「我的理解与他人不同。」她漾在唇边的笑渐渐扩大。

「确实不同。」经过这回,他已领会。

「你同意了?」她仰首,眼中的期待与担忧在他眼里逐渐鲜明。

这外表倔强,内心却脆弱的女人,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

她岂不明白,他先前的犹豫、迟疑与担忧全是为了她一人。

早在她对他说那句「别离开我」时,他便明白这辈子他是放不开她了。

「我这人很固执。」他替她拂过颊畔发丝。「一旦属于我的,我便紧守着不放。」

「所以?」她凝望他,一瞬不瞬。紧张的心都快跃出胸口了。

「妳可属于我?」

「当然!」她说得笃定,纤指不自觉地握紧他衣襟。

闻言,他优美的唇瓣弯起一抹笑。是宠爱、是疼惜、是悸动,更是无法言喻的心满意足。

「那我便发誓,今生与妳生死相随。」

她笑了。

不在梦中、不是醉酒,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着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她的笑容扩大了,绝美之颜炫惑了他的眼,侵入了只为她而开启的心。

手一勾,她环上他颈项,在他未察觉到她意图前,主动吻住他那微温的唇……

   

第八章

他,又作了同样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他的「预见」还来的贴切些。

梦里,一黑发如瀑的女子倒卧他身前。

如丝缎般光滑的发似开屏的孔雀四散而开,发丝遮盖住女子纤细的身形与面孔,也连带地遮掩起她身下汩汩淌出的血。

浓浓的血腥气味随着暖风窜入鼻息带着,一丝甜味、一丝咸味,与更多的腥味。

而后,他看清了女子脚上的鞋──绣着特殊图腾的厚底红靴。

那鞋,脏了。

干涸的黑色污渍不仅毁了靴上图腾之美,更侵入他的眼,肆虐地驱赶他眸中所有光亮。

趋向前,他弯腰执起她落地的发,却连发上的黏稠之物也沾染上他的指。

浓稠又暗红之液不只沾上他的指,包括他所踩之处与她倒卧之地。

仔细一瞧,有一剑柄突兀地穿插在她黑发覆盖的肩背上,匕首刀刃穿胸而过,透出的尖刃不见银光,徒留腥红。

她一手压在身下,一手则握成拳落在她颊畔三吋处,白皙的指关节已泛青,微温的肌肤仍有弹性却已失了气息。

不加思索地,他扳动她的指。缓慢地,小心地带着止不住的轻颤。

那是一只染血的白玉指环。

   贝她紧握在手,几乎陷进骨血里的是刻着他的「攸」字,赶不及拜堂那晚他亲手套上巫绯语指上的指环。

他,跌坐在地。坐在那一摊血泊之中。

惨白的脸庞有些恍惚、有些出神,有着透明的水珠不断自眼角滑落,淌在他紧握着她不放的掌中。

蓦地,刮风了。

直袭而来的风吹动他衣袂,吹起了她覆面的发……

……

「啊──」一声,攸皇惊坐而起。

不断冒出的冷汗汗湿了单衣,冻着他凄惶的心。

   失了镇定的黑眸紧盯着前方床后静静不动的身影半晌后,方悄悄地舒了口气。

看来,他没让那惊慌的叫喊冲出喉。

掀被下了罗汉床,他行至床畔隔着纱幔将她细细凝望。

深情眸光走过她光洁秀额、细长眉黛、挺直俏鼻、诱人粉唇,停驻于她规律起伏的心口上。

身微动,他伸掌按压着自己心口,为了那突如其来的椎心之痛。

「攸?」甫睁眼,巫绯语便让异样的攸皇给吓着了。她急忙掀帘来至他身边,焦急地环上他的肩腰。「怎么了?」

手一张,他搂她入怀,紧紧地搂抱不让两人间有丝毫空隙存在。

他气息不稳,呼吸凌乱,自身上散出的热气暖着她的身,令她不由自主地环紧她的手,为了不曾如此慌乱的他。

「你可是预见了什么?」她猜想着。

关于他的天赋异能、天书什么的,她从不曾细问,只是从多嘴的君韶安口中听了一些。

称不上理解,也不愿追根究底徒增他的困扰,所以她干脆将他归为算命师、占卜师那一类之人,如此一来便不难理解。

「和我有关?」她又问。能让他如此失常的恐怕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

   那么,他可是预见了她的死?

此念头让她的身子窜过一阵冷寒,被他搂紧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是如此?

她睁大的眸恍惚了下,浓浓的愁苦溢上了她的喉,噎得她满口苦涩。

呵。她压在心中的笑像哭。

总以为祸害遗千年的她,能与他白首偕老的;总以为有她相伴,他终不致孤单一人。怎知……最后她仍是独留他一人。

「攸,你……」

「嘘。」他按压上她的唇,握上了她的手,瞳中绽放的坚定眸光如星辰般闪耀。「随我来。」

她随着他出了卧房转进书房,与她十指紧扣的手既温暖又安定,让她飘摇的心慢慢回归。

取出染着朱砂的纸搁在桌案上,他咬破指尖以血当墨凝神地书写着。

那是一串凡人看不懂的符箓,她唯一能辨别的唯有里头书写着的生辰八字,她与他的八字。

停笔,他口中念念有词地将朱砂纸置于烛火上燃烧,而后将灰烬溶于茶水中。

「喝了。」他将装着符水的杯子端至她唇畔。

接过杯子,她一口饮尽。不迟疑、不闻问,只依言做着他要她做之事。

「安心了?」她拿空杯在他眼前晃了下。

「不问我那是什么?」他伸指抹去她唇畔水渍。

低头望了眼两人自方才便紧扣不放的手,她摇摇头。「就算被你下蛊、下咒,我也甘愿。」他对她的心意,她岂会不明白。

心一动,她走近他,脚下的奇异触碰让两人同时低下了头。

那是两双未着鞋袜的脚ㄚ。

呆愣半晌,巫绯语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

这总是稳稳当当、处之泰然的男子,原来也有如此惊慌失态之时。而她,正是造就他如此的「罪魁祸首」。

一思及此,挂在她唇边的浅笑沾上了甜甜的蜜。

「这里头,满满的都是我,对吧?」她的指点着他心口,脸上是得意也是欢喜。

他静静望她,未让面具覆盖的脸庞有着淡淡云霞。

举手,他握住她食指压于胸口。「现下起,无我应允,不许离开我。」

闻言,她咯咯笑了。「你比我还霸道呢。」

她不过是请他别离开她,而他却是命令般的不允她离开。

尽管如此,她却爱极了他的霸道。

「说妳不会离开。」他稍急的口吻泄露了他强抑的镇定。

扬眸望他,她灀的笑意渐收。

看来,他是真的担心呢。

看来,她终会伤了他的心呢。

那该如何是好?

从识得他至今,她还未曾见他开怀笑过;那笑,肯定会令人着迷万分吧。

踮起脚尖,她吻上他紧抿的唇,一次又一次,直至他软化的唇回应起她的诱惑与她缠绵。

「我绝不离开你。」她将立誓般的呢喃说进他嘴里,并在他着火的唇烙上她雪白浑圆之际,喊出了对他的真心意。

「我爱你。」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名从宫里来的特使,手持圣旨,念得神气十足。「宣!鬼族族长巫绯语,见旨即刻入宫面圣,不得耽搁,钦此!」

「……」

圣旨宣完了,却迟迟无人接旨。

「大胆刁民,还不快快接旨!」特使横眉竖目,一脸难看。

刁民?螓首微俯,坚决不跪地听旨的巫绯语正细细地斟酌着这两个字。

好啊,这八竿子与她打不着的皇上,她活了二十来年不曾与「他」有丝毫牵连之人,凭什么「他」一道旨来,她就得必恭必敬地俯首称是?

再说,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何必来蹚浑水?

「这旨,接不得。」回应的巫绯语只想早早将人打发了。

「说清楚!」

「那巫绯语早在半年前已伤重……嗯,您来晚了一步。」

她之言,如愿地引起一阵骚动,不论是赶来凑热闹的喜儿、尽忠的鬼族守卫、高傲的特使,当然也包括攸皇。

「巫绯语死了?」那怎么成?特使急得快飙汗了。没能将人带回向圣上复命,他还能活吗?

「如您所言。」巫绯语顺着特使的话回答。她可没说自己死了,这话可是特使说的。

「怎么不早说?」

「是您要大伙听旨即可,不许废话的。」巫绯语用特使说过的话回敬着。

这些打着皇上名号而来之人,也不想想脚下所踩的是何人的地盘。哨站守卫都还没来得及通报,自己已将「迎宾炮」放得轰天响,扰得她无心与攸皇商讨今年交易的细目;扰得她无心思量如何自他身上偷得更多的怜爱;也扰得她中断了欣赏他俊容的好心情……

这几扰下来,气得她丢下一切拉着攸皇直奔鬼族地界,直想将那不速之客给碎尸万段!

而此刻不正是报仇良机?

「妳──」特使一口闷气憋着。「妳又是谁?」

「我?」巫绯语面纱下的唇勾了下。「我是现任族长,敝姓攸。」冠夫姓的她可没说谎。

她的话一出,喜儿连忙掩至口,及时掩下到口的噗笑。

而攸皇则是来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置于身侧的手。

「既然妳是现任族长就由妳来接旨!」他总得找只羔羊来替代吧。

「这岂不是欺君?」

「欺……欺……」特使呆了下。「没这回事儿!此乃权宜变通之道。」他吞了口口水。「妳立即与我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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