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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成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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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也少了人不怀好意地说着反言反语。

只是……我正要迈上马车时,斟酌了一下,若是我同林述一道,而让表妹一人孤零零地在那车子上,反倒是冷落了人家。

这样不好。

便收回了脚,看了一眼林述,推着沈隽如上了我们来时的那辆马车。

望着对面马车上的人儿放下了帘子,我心里不知为何倒有些暗暗后悔方才为甚不选择我俩夫妻一车,而非要多此一举地妄作好人,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地遭到了身旁表妹的鄙弃。

若坐上那车,我可是在暗暗期待些什么?

太息一口,不再去想,回头看着面色有些晦暗的表妹,心中有些纳闷她为何如此神情,便也借此打破不说话的尴尬境地。

我说:“表妹今日去了掬月社,识得了许多姑娘,不应是一件悦事么?为何垂头丧气的?”

表妹听我这言眼中又讽又夷之色更甚。

可我先推卸了下责任,觉得自己又没妨碍着她,不就是不小心丢了个脸么,而林述来接我不又是长回去了嘛,况且要不是我的名帖,她也无法进去不是。

我有些在乎他人对我的想法,却又因她这般的脸色对她的好感直降于无,便也不去睬她了。

谁知我以为这人颇懂分寸,但她却在仅有我二人之时,变脸变得甚快。让我不仅想起了初见她时我也是因此而对她万分佩服。

快停下车时,沈隽如忽的开口:

“嫂嫂当真与表哥这般情深?”

我抬眉看她,却不知她这话从何而来。

只听她嫣然抚眉继续道,“那韩公子又是怎的一回事?”

我哑然。

见我一脸惊恍失色的模样,她笑了笑,“妹妹奉劝一句,做了林家媳,便还是守点本分的好,与外头的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嗤笑一声,似是欲起身。

我咬着下唇,觉得实在无可忍气吞声,便忿忿地说了声:“林家媳又是如何?你若想做,你做便是,我怎会阻拦。可要记住你姓沈,如今也轮不到你说话的份。我与韩之繁的事,岂要你这外人来管。”

口不择言。

我气急先她一步站了起来,可那风一吹,车帘子顺风而扬。

我一探出身子,顷刻对上的便是一张隐有波澜的脸,我瞳孔一缩,望着林述不定的面容,那因风起而吹至脸颊的发丝,那微微生白的下唇,那被额发下阴影掩住的眼。

我忽的心虚不敢直视。

滞了片刻,斜过身子绕过他,像是弃兵卸甲而走一般匆匆跳下了车,快步了几步,复又停下来,念起这是太傅府,终归不是我的地盘,便回头寻到了饼儿,和她待在一块。

望着林述依旧避开身侧僵在那的身影以及沈隽如下车莞尔的模样,心里头郁结得紧,也不是那么个滋味。

攥着袖子的手紧了又放,终是跟在后头进了府。

吃了碗元宵,可饭桌上都是桂花味儿,闻得我腹下难受。虽我碗中特意换成了决明子而非桂花,但一顿饭下来,头还是被熏得疼,再加上昨日的风寒在身,只觉得脑胀腹痛的。原本定好的说是去看一遭灯会,可我现下已是打不起精神来了。

无奈本是我提议的东西,现于我来说倒成了一种负担。且方才我那些气话又被林述听了去,他面上倒是一直没有恼意,但我心里总是不自在。何况又有沈隽如陪同,因我已和她扯开了脸,又不晓得如何粉饰太平,可说到底我还是不能够做出那么无理的事。

虽说我不去不至于扫兴,反倒是可能提供了一个让林述与沈隽如独处的机会。指不定,她还会感激我上三分。

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放不下这个梗,不能不去,便是有种有始有终的感觉,切不可半途而废。

然而我虽有心,可却也抵不过那身子上的乏卷。幸得林述在身周,见我脸色不佳,却是扶住了我的肩。我自觉在外人面前有些羞愧,轻轻挣了挣他的手,稳住身子说:“我走得有些累了,在此处等你们,可好?”

林述起初不言,墨色的瞳在灯火之中特为璀璀,却因背着光,使我看不清他眼中种种,月儿与彩灯高挂,在他脸上打下一层薄雾,我不晓得是我眼花还是其他,我似是见着他的眸光渐渐变深。

等了许久,他道:“也罢……过会儿一同回去。”

我下抿了抿嘴,端出一个笑来,看他与沈隽如一块儿走了,便转身与饼儿上了流麝楼。饼儿说我身子不好就不要坐在窗口边上,省的受风,可是我却还是寻到了一个靠着窗的座位坐下。

捧着一杯茶,望向外头满街的花灯,如昼。

从小楼上看下去,絮阳城内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汇聚成河。我每每想到那青玉案,那欢歌笑语笑靥如花都化作圆晕簇簇,在我眼前淡化了开去。

“这位夫人,可是要点些什么?”酒楼的小厮特来询问,我望向窗外不语,只听饼儿在那报着些自己爱吃的吃食。我也徐徐听不清楼内人的说话声,嘈杂交织着琵琶京胡扬琴的靡靡之音不绝如缕,一个人坐着,出了神。

彼年有一个人不问我的喜好,执意塞给我一盏花灯。当时我年少不知,迟疑推脱,却遭得那人不愉。

还依稀记得是那月上柳梢头,天色愈浅时。满目皆是红黄,银铃声声入耳。

那人扳过我的肩,拉过我的手,眼底深深,起起涌涌。

我望着他执着我的手,却觉手腕处疼,但一时不敢挣脱。他捏着我的手说我愚钝,我睁了眼望着他,眼底的花火与心里的情谊汹汹却又绵绵不绝。

“文叙,”他忽的开口,我霍然抬首,眼前却只余少年青涩光洁的下巴。

忽的,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前额的发触着他的颊,我只听闻,只听闻这一句话,仿佛全世界的声音全都匿去,只余这一句:

“我欢喜你,你可欢喜?”

我屏息,身子忍不住有些微微颤动。

在脑子中空空荡荡之后千转百回之后,终是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后,我险些丢掉手里的花灯。

“自然是……欢喜的。”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稍稍离了他的手,我口中似是还有话欲说,却因看着他真挚皴黑的眼,再说不出来。

娘亲说了那么久的门第之事,我却是记在心头,但却因他一句话,而尽数抛在了脑后。我时常在想,若是当时不那么应承了下来,若是我顾忌到一些的话,便不会到今日那么个地步。

我是欢喜,欢喜有人喜欢我。却不知道彼时的淡淡能被打磨成深深,也能在不久之后,彻底被水晕开,留得白纸无痕。

我是个心绪不定的人儿。却一直妥协,一直怯懦。现下想来,我怕是对林述亏欠颇深,即成他妻,却依旧思及前尘,这也是万万不妥当。

不晓得我该是如何放下,走一步算一步,也罢。

不一会要结账时,小厮却跑来说有位公子已经将银子付了。我闻言转过头去,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饼儿一手拿着手里头的麦饼,兴冲冲地与还未来得及撤退的馅儿大肆挥了挥手。

我胸口一滞,我也是亏欠他的。

论我这一生,负债累累,如何偿还?

待到沈隽如和林述逛了一圈,草草结束,我见他二人脸上都是挂着笑的,便觉得他们相处甚欢,心头想着这也是件好事不成。

虽说我这人不大度,却不在此处小气。何况我是林述的正妻,则更应该为他今后的收房纳妾之事安排妥当,决不可遭人闲话,成了一个妒妇,而要三从四德,这我向来做得好,是被人夸的。于是因觉着对林述始终还是有着亏欠,便想了这么一个算得上是两全的法子。

夜半,我与林述回房。他没多说什么,却是万分自然地解下衣扣,我觉床一沉,他躺在了我的身侧。我心里一个“咯哒”,便是有些惊疑地望着他。他倒是全然没觉得不自在,我胸口叹息道了声也罢。

我不晓得他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竟是破天荒地想与我同榻。我原来的那些计较,在此刻竟是也全都消散不见踪影了。一想到我傍晚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好似真的太为失礼了。而他那时神色有些微恙。我以为没什么,却造就了现下夜里的局面。

望着他有些疲困的眼,他揉了揉睛明穴。我挪动了一下身子,想是开口,却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若我此时说什么你为何在那么多日之后才与我同睡一张床榻。也只是止增笑耳。可会意我的不满,其一我欲与之共眠,然不得,遂成怨妇;其二我畏与之共眠,却是我的不成体统。
 

作者有话要说:去了医院看病QUQ
我大姨妈好几个月没来了……




13

13、第十三章 幸好是女…子! 。。。 
 
 

感受到我在瞅他,林述的目光对上我的。我拉了拉被子,觉得再问什么都是废话。想是叫他自己说些什么,但他始终未发一词。我觉得很有必要打破这个僵局,若不讲些话,我只怕空气都凝结成霜。

我试着开口:“子循,后来与表妹又看了些什么?”

“并无什么特别的。”他语言寡淡,好似全然不想提此事一般。

我不想就此终结对话,侧躺着,将枕头垫了垫高:“原先也同她一起赏过花灯么?”

他微微停滞,似是想到什么,终而答:“记不清了。”

“那表妹又是何时来京的?”

“约莫有了三年罢。”我不知道问什么,却是还想问相识多久了,可立马反应过来,既然是表妹,则应是沈隽如年岁几何便是几何了。于是斟酌着,说了一句:“你觉得表妹人如何?”

他似是觉得我的每一个问题指向性都异常明确,眼底先是一晃而过的情绪,却转瞬被暗暗的质询诘问之色掩盖,也是仿佛能猜出我想做什么。

“夫人问这些做什么?”

且前些日子初雪,现下雪还未全融化,窗子反着这白荧荧的光,而他眼光似是倏忽凌厉起来,我不由觉得更添几分冷。

而今我已是鼻塞,连带着听力也下来了。耳中闷闷的,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我干脆一股脑地将话篓子里的话倒了出来:“子循可想过再娶几房?沈隽如想你想得紧,我瞧你二人相处极好,且你娘亲一直便有此意,你不如将她讨来。我这人不会说话做事,怪闷的,难得你不嫌弃我,但想来日子久了终是嫌清冷的,反正我与你无子无孕,林家总不能无后罢?”

“你倒是大方,还笃定我与你无子嗣。”林述语气不佳,声线微微生寒,却是比平日冰上几分,我从未见他如此过,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方才说了这些,他叹了口气,“我不强求,你倒也不索取,可你我终是夫妻。”

我的手攥紧了被子角。

“何况你二人相处得并不好。”

我一个偏头,将头埋在被子里。

林述探过身子,喉中喑哑,尔后我又闻他道:“我既然聘了你,此生便不会另娶他人。”

我却不想他句中深意,兀自说了下去:“我……自知占了尚书夫人这个位子不甚妥当,现下除非休弃了我方能再娶妻。恐若是给了隽如一个妾的名分始终是委屈了她的。”

闻言他却瞳色加深,定定看着我,似是要把我看个通透,藕色的唇却是白了些,想来是雪夜反光所致,语气淡淡,透着薄凉,似叹似笑。

“你可曾把我当作夫君。”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以夫为纲,可不是把他当成夫君?

我眼内一酸,攥着被角的手微微发颤,斟酌几番,终是说:

“你若不愿,便就当我多嘴,到底是……为了你好。”言毕,我便转身背对着他,不欲再说什么。

谁也没将谁说破,心跳不复轻柔,却硬要装作相安无事。

久久久久,身后人轻咬牙,从唇舌中缓缓送出两个字:

“劳烦。”

然而此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醒着,半梦半清之间,脑中似是有清浅的女声悠悠响起,却是一字一刀,剜得我心疼。

这一出戏,从开头便没有他,末了,自然也没有他。

我却想不通,那么戏中有谁,谁与谁的出将入相都便是个过场。原来这台子空空荡荡,便只有我一人穿着戏服,换着妆扮,咿咿呀呀唱啊唱。

独角戏罢。

翌日,早朝。

雅瑨之战已在蓄势阶段,早一批的将军们已至边绥。闻言刚归京的夙昧会成将领,而六皇子也将去历练。整个皇城,便是只有雅皇与五皇子时疏言相持了。

幸得林述方式个吏部尚书,不会武,倒也免去了出征之苦。若是我嫁得一少年将军,我此时便不会如此心安。说到底我还是个自私得狠的人儿。事不关己,便不会多担一丝一毫的心。然而在我意料之外的是,雅皇修书至宸国,好与之来个里应外合,一雪前耻。听闻宸国的女皇是个肆意妄为,不屑礼法的,收到了雅皇的书信后便说愿两国缔交秦晋之好方可给予助力。

说白了就是遣一人归至女皇后宫,得起宠爱却又属为人质范畴。信中倒是不急于写明欲谁为质子,但弄得朝堂上下都人心惶惶。虽说那女皇容姿俏丽,实为倾国之色,但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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