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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铜壶惊花锁千门-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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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香,倒也本来就不怀疑的。这间次见长笙如此认真解释,又说这一方奇闻来,不免点了点头,却打心中觉着有趣,别过脸去,屈手指抵着鼻尖微微笑了起来。
长笙知道戚萤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况且博闻强识,许多奇闻异事在戚萤听来都会先琢磨思索,并非会因未听闻的稀事而嘲笑。耳中听戚萤淡淡的笑音,若泠泠月色,温柔轻灵。又闻戚萤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品海棠风雅,旋即听戚萤发髻上华胜轻微一震,应是点了点头。长笙心知戚萤将自己所言认在心中,一时有所触动,却又不知说何好,却闻戚萤收敛襟袖,缓步向前踱去。长笙一笑,慢慢跟在其后。
戚萤捏了帕子轻轻抚在脸侧,耳中听得长笙就跟在自己身后,却又不好直接扭回头去看。胸怀中稍有忐忑,足下只不断踱步向前。不经意间眼波一扫,见回廊尽处的白石围栏上隔着一段竹筒,玲珑剔透,有一般香妃的丰致。戚萤不免面上一怔,好奇心起,捏起那段竹筒来看。细细观来,乃是截竹为筒,圆径一寸余七分,高三寸余,用檀木作底,其中搁置着几片竹简,零星记载着些诗词片稿,略微有香篝之气。'87'
长笙听闻响动,辨其香味,一提扇骨,心中有数,只说道:“谁将围寸竹,截作径尺筒。粉筠削尽肌理出,玉质外莹其中空。'88'”戚萤听长笙咏诗颂竹诗筒,稍微琢磨了一下词句,却忽觉此诗中另有所指。拇指轻轻掐在食指屈弯里,眼波一转,方觉这诗文中分明是在暗指自己,不禁面上一红,将手上竹诗筒搁回白石围栏上,一扭身面朝着院中池塘。
咏诗本随性而发,长笙言语一出,方觉不妥,提手放在颌下,轻轻咳嗽了两声。正只在这时,且听老管家从旁上来,离着三步远躬身说道:“两位观我家少爷这海棠可够风韵?”戚萤一听,收敛神色,颔首向老管家略施一礼。长笙站直上身,提手抱拳,说道:“有劳老人家,可是堂前有何事?”
老管家稍微上前一步,面上笑道:“少爷吩咐,两位应是未曾食饱,小老儿准备了些宵夜,请两位下厨间来看看。”长笙忙躬身道:“不敢劳烦。”老管家一摆手,打断长笙的话,说道:“顾公子千万别客气,此乃我家少爷心意,自瀛洲产出的一种美味。少爷也是为人看病后,偶然得之,人说是美味,却是其貌不扬,小老儿也是头一遭料理此等食材。早听闻顾公子博闻强识,还望莫要嫌弃,指点一二。”
戚萤提袖掩口,又颔首一笑,略微施了个礼。长笙从旁稍侧肩探耳听闻戚萤的动作,面上一笑,说道:“那好,如此便烦劳老人家带路。”
注'87':关于竹诗筒的制作,可见王世襄《竹刻小言》引褚松窗云。
注'88':诗句节选查慎行《敬业堂诗集》卷二一,本文架空,年代请勿考据。

、云镜'4'

瀛洲出产一种怪异的美味,其貌不扬,俗称乌鱼子,乃是乌鱼子的干制品。所谓乌鱼诞生在瀛洲新竹的西南沿海,产卵在东港、枋寮附近。孵化后的鱼苗随着西南暖流北上。每每冬季寒流来临时,成熟的乌鱼便会自海底浮上海面,向南游来,并逐渐集合成群。
乌鱼是渔民的好朋友,每年都会定期而来,仿佛言而有信,所以又被当地称为“信鱼”。而瀛洲茄萣沿海由于海底地形多变,鱼群特别集中,在渔汛期,茄萣民众谈的、忙的、挂念的都是乌鱼,街道上曝晒的也是橙黄耀眼的乌鱼子。
戚萤才随着老管家进了厨间,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剔红食盒里的乌鱼子。戚萤并不知道这为何物,只见盒中所盛之物样子像脚底板,两片并排,却是很怪异的样子。未等老管家开口,长笙从旁轻笑道:“看来曲公子却是结交甚广,这乌鱼子处理的倒是十分地道,想来应是由瀛洲茄萣送来。”戚萤听罢不免一怔,扭脸去看长笙,正赶上长笙侧脸微笑,戚萤飞快低下头去,旋即心道,长笙见多识广,怕是亲历过瀛洲也说不定。
长笙侧耳只闻戚萤颔首一笑,心知她本是闺阁小姐,未出过远门,当下轻笑着说道:“在下早时曾乘船出海,偶遇风暴,避港瀛洲,有幸见识过当地的乌鱼子。从挑选雌鱼到采卵、绑线、清洗、去血、盐渍、脱盐、压平整形、干燥、再整形、成品等有一套完整的工序。制作出来的乌鱼子与旁处大有不同,外形美观,大小厚薄一致,没有残肉或其他附着物,没有伤痕,染血,卵粒整齐,色橙黄而有透明感,干湿适中,软硬合宜,风味、口感俱佳。”
戚萤一边听长笙说,一边伸左手擒了右襟袖,右手捏了帕子掩住口鼻,微微弯着腰,仔细看那剔红食盒中的乌鱼子。色泽与外形都正如长笙所言,再将帕子慢慢取下,伸手自剔红食盒上轻轻扇了扇,歪头探鼻细细闻了一下味道,果真如长笙所言。且听老管家嘿嘿一笑,走到灶台附近将水烧上,说道:“老汉正在发愁,当着少爷的面又不好讲,有长笙公子这明白人在,老汉可算可有法子了。”
长笙一捏扇骨,手腕一挽,将折扇收起,扇面一头朝下,收入腰间湖丝扇套内。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老伯勿要如此,在下自瀛洲归来后也心念此等美食,且京兆之地惟卧云楼偶得此味,却是远不若当地所制出的工艺。成菜后,味道也自然是比不上的。今日倒是得遇原产美食,我也只略懂一二,还要多劳烦老伯费心力。”
才落了话音,厨间帘儿一挑,雪航探头进来,笑道:“听起来很了不得的样子,怎么不叫上我?”戚萤回身一看是雪航不免笑了起来,缓步走上前去,拉了雪航的手,一边指了指剔红食盒。雪航抻着脖子探头嗅了嗅,捂嘴一笑,对着戚萤说道:“这就是曲江春藏着掖着的乌鱼子吧,上次听人家说起来,他还舍不得拿出来,想不到今天见了姑娘就乖乖拿出来了。”
戚萤“噗嗤”一笑,侧目横了雪航一眼,捏着帕子伸手往雪航的手臂上戳了一下。雪航嬉笑着跑开,往竹帘儿后面蹭身,戚萤追上去伸手去推她。长笙听闻,忙道:“雪航姑娘,眼下若是想要品尝到这曲公子珍藏的美味,还需要请姑娘帮忙。”雪航轻轻捏住戚萤的袖管,偏头对着长笙说道:“哎呦,我就是喜欢听长笙公子说话,如沐春风。公子,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吧。”
老管家将乌鱼子从剔红食盒里取出来,捧在手上。雪航凑近了歪了头仔细地看了看,又探身嗅了嗅,说道:“这东西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好吃的样子嘛。”长笙轻笑道:“两位且听我说,这乌鱼子想来应是有一层薄膜的,还请仔细看看。”雪航伸双手从老管家手上将乌鱼子接过,捧到眼前仔细端详一下,果然在它外面包着一层薄膜。
雪航伸手要撕,且听长笙说道:“雪航姑娘慢来。”长笙转身到门后角落木架子上的净手盆里洗了手。戚萤一见自袖中取出一块湘蓝笋编花纹锁边的帕子,蹑步走到木架近前,将帕子搭在木架旁的二道横梁木上,旋即扭身又站到竹帘下。长笙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却只因戚萤一向知节守礼,故而长笙也素来与戚萤以礼相待。
听闻戚萤来递上手帕,也不动身,只悬着手在木盆上,待戚萤转回身,才取下横梁上的帕子,上下沾干了水渍。转身又自剔红食盒里取了片乌鱼子来,用手指自乌鱼子上方一抹,找到尾端一点较厚的一部分,运凝功力与指尖,轻轻挑开,将外面这一层薄膜剥开,然后顺着纹理撕了下来。旋即手捧着这剥毕薄膜的乌鱼子,说道:“请问老伯,厨上可有大棵的青蒜和绍兴酒?”
老管家道声有,转身去寻。雪航凑上来,用手指戳着自己鼻尖,问道:“这是怎么弄的,从尾部的什么地方?”长笙轻笑道:“也有的是从头部,大抵是头尾,寻着较厚的部分便是。”雪航依样仔仔细细在手中这片乌鱼子头尾寻了个遍,无法确认,又拿回去给戚萤看。戚萤用手指按住嘴唇,也低头仔细看了几遍,略略抬手,指了头部的一处。
这一回老管家取了青蒜来,用流水清洗了,将绍兴酒放于案侧。长笙先将剥过外皮的乌鱼子放在案上,接过青蒜横放与案上,提刀在青蒜尾部直切,成一极小的扫帚状。然后提绍兴酒斟了一小碗,用切好的青蒜蘸了酒,轻轻涂抹在乌鱼子上。旋即直起身来,说道:“眼下便可以将这乌鱼子放于炭火上烤,待涂着的酒烤干了,即刻翻之,再涂另一面。如此反复,蒜味和酒气侵入,便可除却腥气。”
雪航从旁惊叹一声,说道:“长笙公子,若是我出去跟旁人说,你是眼睛瞧不见的瞎子,旁人一定会笑我是个傻子!”

、云镜'5'

老管家报来陶炉,伸了细火钳进去,将炭火拨弄的微弱了些。雪航依着长笙说的法子,用细长的竹签子纵向将乌鱼子穿了,伸到炭火上去烤。戚萤也弯下腰去看,待上面一层略略反光的酒层颜色才乌沉了下去,戚萤便从旁用手指点了点雪航的胳膊。雪航即刻将乌鱼子取离炭火,笑道:“姑娘细心,请你来帮我涂酒罢。”
戚萤笑着点头,站起身来到长笙背后。长笙闻言,又自瓷碗中取出两棵青蒜,将蒜尾直切,依照先前的样子做好,然后平放于案上。又捧起酒坛,将那盛酒的青瓷碗填满,放于案侧应手处,这才转身向戚萤道:“有劳姑娘。”戚萤面上一红,只颔首将眼睛盯住那青蒜去,待长笙走开几步,才略微沉着了些心神。将功夫花在细心上,捏起青蒜仔仔细细的在酒碗中沾了。雪航递过乌鱼子来,戚萤一笑,将酒涂抹在乌鱼子片上。
如此反复几次,青蒜的味道和着酒的香气渐渐侵入乌鱼子中,先前撕掉薄膜现出来的几许腥气,也已经逐渐淡化不可察觉。鱼子亦由生转熟,表面微焦,并泛起细泡。长笙探鼻一闻,说道:“雪航姑娘,如此正是时候。”雪航闻言连忙收回手来,将乌鱼子放在鼻下嗅了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闻起来味道确实比较鲜美,只不过,若只是这样,其实有许多海味制成佳肴也有此妙处,怎地非要大费周章的去寻这千万里外的乌鱼子呢?”
长笙一笑接过穿着乌鱼子的竹签,用手抬着两边的空余的部分,轻笑道:“还请姑娘稍待片刻。”复而转身对老管家道:“可否请问老伯,厨间是否有专用来切熟食的案板?”老管家应声,俯身去找来熟食案板,将乌鱼子放到熟食案上。才待要下刀,长笙听风辨音,忙出声阻止道:“老伯慢来,如此制法的乌鱼子若以直切似乎不妥。”
老管家急忙收刀,只听长笙说道:“我们中原之地,切乌鱼子通常都是直切,呈长方形,外观上说甚为不雅观,而从味道上讲也有碍而无助。”雪航从旁笑道:“怎么想要吃个美味如此困难,切法又有甚么讲究?依着我说,不如就直接拿来掰开吃了得好。”言罢作势要伸手去拿,戚萤正转过身去在清水木盆里净手,才拿着帕子蘸水,见了“噗嗤”一笑,回手扯了扯雪航的衣袖。雪航抬起手来拍着戚萤的袖口笑,戚萤也掩着嘴,这一抬手才看见自己在雪航的衣袖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水印子。
雪航探手拽了拽自己耳朵,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仔细想想倒也有些道理,就好像以前我师傅说,切猪腿上面最好吃那一部分一样,需要横着切,竖着做出来就没有那么香了。”话音未落,就听竹帘外一阵木轮椅的响动,曲江春笑道:“好好的乌鱼子,就让你这没文化的人比作猪腿了!”长笙拿起刀在手上轻微掂了一下,说道:“话虽是稍显粗糙了些,道理却是相通。这乌鱼子中心将熟而尚未全熟,带有油脂,乃是上佳境界。虽须为横片,却不适宜太薄。”
言罢,起刀将烤好的乌鱼子横向片开。复而侧身对老管家说道:“烦劳老伯,再取些青蒜和萝卜来,将青蒜茎与萝卜都切作薄片。服用乌鱼子时以为搭配,才不至太咸。”老管家连连点头,依着长笙的嘱咐将青蒜和萝卜分别切片装盘,再另取一个大碟子将切好的乌鱼子盛起。雪航蹑手蹑脚凑到案板旁边,伸出两个指头去钳那乌鱼子片。才刚伸手被什么东西“啪嗒”打中了手指,雪航吃痛霎时收回手来。扭脸过去笑骂道:“曲江春,你拿什么东西砸我?”
戚萤见从雪航衣袖上掉下个圆滚滚的小玩意来,滴溜溜滚到自己身边。戚萤俯身拾起,见似乎是个烘干了的无花果果实,笑着捏在手上,递给雪航。雪航抢过无花果来,没好气的转过身去,见曲江春已经将竹帘挑起,笑微微拿着羽扇,面有得色。古丽夏提从木轮椅背后探出头来,睁圆了眼睛看了看雪航,又回头看了看曲江春,吐了吐舌头。雪航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跺脚将手上的无花果儿丢到一旁的木门框上去,嗔道:“我们在这儿忙前忙后,你倒是好生自在。这眼下烤好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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