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形婚守则-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地狱里去。
屋子里安静极了,静了好半晌,佑和瓮声道:“我没有不爱惜自己。你晓得,我好惜命的。”
“你便是这样爱惜的?”萧直偏过脸庞,视线瞥向地上的药渣。
“我……”佑和窘迫地顿了顿,声音越发低了,“我只是想给你生个孩子,而且……这药不伤身。”
“你……”萧直额角抽跳,只道了一字便紧紧抿住唇,咬紧牙关,他想平心静气,却发觉好难做到,尤其是在看见她还是这副不知错的模样后,那股怒气更是在四肢百骸中咆哮着。若不是心中仍心疼她身子弱,他真想将她、将她……
将她怎么样呢?
还能将她打一顿吗?他能狠得了心,那才有鬼了。
便是她身体再好,他亦是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的。
萧直突然泄了气,满眼凌厉之色变成了无可奈何。
可是他的心底,始终涌动着一股难以抒发的怒气啊。偏偏不能对她发泄,这感觉颇难受。
他双眸深沉,静默地盯着她看。
这种气氛教佑和浑身都不自在。他明明很生气,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接下来劈头盖脸的训斥,可是他却突然这般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萧直……”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揪着衣裙,鼓起勇气试探着喊他。
萧直却不应声,幽幽地望了她好一会儿,忽地脚步一旋,攥着拳头匆匆迈步出了门。
咦?
佑和傻了眼:这就完啦?
她还以为有一场大风暴呢!
佑和哪里会想到,萧直费足了劲儿把心里那大风暴死死憋着,硬是坚持到出了倚月轩。
随他一起出倚月轩的,是被叫过去问话的秋昙。
秋昙瞧见他一脸阴霾,吓了一大跳,待到了倚月轩外,听得他口中问出的话,她的双膝登时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地请罪。
萧直没那闲心听她请罪,寒着脸问道:“方子和药是怎么弄来的?
秋昙愣了愣,不晓得该不该说,萧直却并不给她迟疑的机会,见她磨蹭,不耐烦地斥道:“公主不知事,私自服药,你身为奴婢,该当何罪,心里清楚,如今还想包庇什么?”
秋昙惊得身子一颤,忙叩首:“奴婢不敢,那是、是陆国公府上送来的。”
萧直怔然,转瞬心中便明白了,登时怒火更炽。
陆临遇!
秋昙偷眼瞧了瞧,望见驸马大人的脸已经明显黑掉了,。
她瞥了瞥驸马大人那两只捏得咔咔作响的拳头,隐隐觉得那位陆大人可能要倒霉了……
*
申时末,陆临遇跨出瑞王府的大门。他今日下晌与瑞王有约,堪堪谈完了与西宛和谈一事,现下一身轻松,难得地长吁了一口气,步履轻快地朝前走着。
谁晓得,一匹骏马忽地从前方疾驰而来,在他面前停下。
陆临遇一见马背上的人,俊美白净的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萧将军不会是特意来接本相的吧?”
萧直不仅没有答话,甚至连瞥都没瞥他一眼,他身手利落地跃下马背,从马背上抽下一纸袋物什,大步走到陆临遇跟前,二话不说,果断干脆地将手中的袋子砸过去了。
陆临遇目光突凛,立即闪头躲开,两手接住袭来的袋子,墨黑的长眉一拧:“你犯何毛病?”语落,低眸一看,那张好看的脸立即变了颜色。
不过,陆临遇到底是一国相爷,端端样子这种事于他做来游刃有余,是以他很快敛了眼中讶异之色,勾着唇明知故问:“阿直,这是何意?”
“你装什么?”萧直的怒气本就憋了许久,现下见他亦是这副不知错的无谓状,登时怒火狂烧,忍无可忍,直接对着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砸了一拳。
这一拳出得突然,且陆临遇压根没有想到萧直会对他动手,是以他完全没有防备,生生受下了这一拳,整个人被揍得往后一个趔趄,手中的纸袋子落到地上,里头的药材洒了一地,还有一张揉烂的方子从袋子里滚出来。
待陆临遇稳住身子时,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大块瑕疵——
萧直那一拳正好打在他的左侧嘴角,那处立即红了,陆临遇摇了摇脑袋,待神思清明之时,便觉口中腥甜,他拿长指往唇边一抹,手指便沾上了几星黏腻的血。
萧直冷眼觑凝他,目中火光不灭,方才发狠揍人的拳头现下仍是攥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要再补一拳。
陆临遇瞥了一眼手上刺眼的猩红色,复而抬眸,桃花眼中意味不明,幽幽地看着萧直,忽而哂然一笑,浅朱色的唇微微扯开,眸眼皆弯,虽然唇角多了块显眼的新伤,但却没有遮蔽他的风华。
“萧大将军身手果然了得!”他淡淡地笑,目中并不见恼色,“现下可消了气?”
萧直不应他的话,只怒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公主胡闹,你便同她一道胡闹吗?”语落,他黑眸一缩,一字一顿道:“你真教我失望!”
“是吗?”陆临遇敛了笑,长眉微乎其微地挑了挑,幽幽道,“阿直,你爱公主吗?”
萧直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面露不耐:“你明知故问!”
陆临遇哂笑:“是,我是明知故问,我若不知你的心意,当初便不会帮你娶得她,但是,阿直,我今日问你一句,若当年没有我和陛下的那个赌约,你这一辈子敢对公主剖明心意吗?”
萧直眸光一颤,脸色变了几变,半晌,别开脸道:“你问这个做甚么,现下我已经娶了她。”
“是,她如今是你的妻子了,可你是否将她当过你的妻子?”陆临遇目光平和,语声却渐渐冷冽,他并不等萧直的答案,兀自说下去,“你并没有,你每日小心翼翼,拿她当个易碎的小娃娃,你爱着护着,可你却不去管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真正想要什么,阿直,你从前懦弱,现下自私!”
“我没有!”萧直神色陡变,俊容泛青。
“你有没有,你心里清楚,”陆临遇扬唇,面上微露笑意,“你想把她留着,想让她好好活着,你却不在意,她以怎样的方式活着,你更不在意,相比忐忑不安地护着一条薄命,她更愿意要什么。”
说到此处,陆临遇微微垂眸,顿了顿,复又道,“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你们两个的骨血,即便她真的活不过大限,她亦觉得这是值得的,相反,你如今这般拘着她,安排着她的生命,容我说句残忍的话,若她当真命薄,待得弥留之时,你想,她会不会遗憾得紧?”
☆、第54章 郡主想得美
一驾藤黄盖顶的马车从远处辘辘行来。马车里坐着的,是从永陵侯府串门回来的乐安郡主。
乐安郡主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冬裙,这颜色粉嫩娇俏,与她颇为相衬。然而,她现下倚靠在马车后壁上,明丽可人的俏脸现下露出罕见的沉重之色,柳眉颦蹙,朱唇微微鼓着,失神的目光虚虚地盯着前头的车帷,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将她从沉思中拽回。
乐安探身往前,伸手掀开车帷一角,便听外头的马车夫禀道:“郡主,是萧将军。”
萧直?
乐安柳眉几不可察地拧了拧,心中有一丝恐慌:难不成他也跑来找父王表明立场了?
就在她心思微转的这档子上,萧直一人一骑,从马车边上飞驰而过,他的视线看也未看这边,只留下马蹄践踏而起的尘土兀自飞扬。
奇了怪了,她这个姐夫今日怎么目中无人呢?
乐安有些诧异地回头,略带不满地目光追着远去的身影,小嘴撅得更高了。
“再快些。”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她便缩回了车厢里。
谁知,没行多久,忽又听外头车夫的声音传来:“郡主,前头似乎是陆大人。”
“什么?”车厢里的乐安一个抖擞,立刻掀开车帷朝外头看,前头道上一个黎袍男子阔步走来,正是陆临遇无疑。
他也来找父王?
乐安心中咯噔一跳,突然间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人都说陆相机敏善谋,天子最为倚重,乐安现下将这话一想,登时越发不安了——
换个路子想,不就是说他陆临遇放的屁,哦不,是说的话在皇帝哥哥面前最管用吗?
一念至此,乐安脸色霍地一沉,这下惨了,上回她出言不逊,把他讽刺得够呛,他若是逮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
不行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至少得做些什么!
“停下,快停下!”娇嗓一声低喝,马车夫惊得一愣,连忙拉缰伫马。
待得马车堪堪停稳,乐安提裙出了车厢,双足轻灵一蹦,便落到地面。
这时,迎面而来的陆临遇似乎也认出了她,步履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朝前走来。
乐安站在马车旁,心中稍稍盘算了一遍,便迈步朝他走去。
两人相隔丈余远时,陆临遇大大方方地对她施礼。
乐安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瞧见他一边侧颊红红紫紫,唇边还有未拭尽的血丝。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盯着他的唇角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被人打啦?”
“咳咳……”陆临遇忽然干咳两声,长指摸了摸自个儿伤处,容色淡淡地望着乐安,一本正经地回道,“方才一时不慎,摔了一跤。”
“呃……”乐安眸珠眨了眨,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摔成这样?”
见她表情夸张,陆临遇眉梢微动,忽然走近两步,清朗的嗓音压得极低,“真的……有那么难看?”
“呃,这……”乐安错愕地怔了一下,似乎对两人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有一丝不适应,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巧的唇方扯开一抹讨好的笑,清亮的眸子迎视着他,“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看啦。”
陆离遇皱了皱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郡主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乐安心下微惊,忙掩饰地往后退开一步,假假地清了清嗓子,正经道:“陆相爷瞧错了吧,本郡主今日十分正常。”
陆临遇不置可否,下意识地牵唇,谁知一不留心扯到了受伤的唇角,登时疼得蹙紧了眉。
他那张脸本是俊美无俦,现下却被萧直那一拳头糟蹋了一大块,瞧起来颇教人觉得可惜。
只不过乐安现下没那心思可怜他,她将陆临遇吃痛的表情看在眼里,眼珠子溜溜一转,不声不响地掏出自个儿的绢帕,一脸和善地递给他:“陆相爷,你嘴角还有血迹呢,这个借你擦擦。”
陆临遇的目光越发的惊奇,盯着乐安瞧了一瞬,忽然淡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微臣惶恐。”
你惶恐个屁!
乐安望着陆临遇老神在在的虚伪嘴脸,心中啐了一口,但这话她自然不能说出口,是以她仍是温柔甜美地将他望着,细白的小手拈着手绢儿,杵在他眼前,也不说话,只拿那一双美丽无辜的眼睛觑着他。
夕阳的余晖笼在她身上,将那白嫩细腻的脸蛋染了一层暖融融的光,让她整个人显得安静俏美,连她脸颊细小的绒毛都跟着可爱起来。
一番对峙下来,熬不住的倒是陆临遇。
想他从前遇到的对手各种各样,卑鄙的、无耻的、蛮横无理的、城府深沉的,无论是哪一类,他皆能应付自如,游刃有余,虽然大多是男人,但女人也不是没有,就连陆皎那种难缠的女人,也是不敢随意招惹他的,没想到现下却被一个未到及笄之年的小郡主瞧得心绪不稳,委实太过诡异。她若像上回那般,瞧他不顺眼,便坦白直率地张口嘲讽奚落,他倒不会在意,可她现下突然一改旧态,这般安静乖巧地盯着他看,他却不自在了。
两人对视一阵,陆临遇微不可察地偏开了视线,但他面上仍是一派淡然自得,全然瞧不出一丝可疑之色,温声慢语:“郡主美意,微臣心领,但微臣万万不敢污了郡主的帕子,还请郡主收回。”
语落,却见乐安郡主毫无动作,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陆临遇心中忽地有些烦乱。大抵是嘴角还疼得紧,不想跟一个小丫头在这儿耗费光阴吧。他这样想着,便抬手扯过了她手里的帕子,淡淡然地抹上受伤的嘴角,拿下来时,那雪白的丝帕上头已经沾了零星的血迹。
“多谢郡主。”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绢帕塞回她掌中,抬足便走。
没迈几步,便闻身后清脆如铃的声音喊道:“陆相爷不晓得知恩图报么?”
她话音一落,果然见前头那个修颀的黎色身影停住了。
陆临遇顿足,眸睫翕了翕,回过身来,唇角挟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说吧。”
乐安闻言,面色一喜,柳眉欢喜地扬了扬,小鹿一样欢快地跑到他跟前:“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郡主想得美。”陆临遇含笑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一不伤天害理,二不祸国殃民,三不连累本相,如此方可。”
“绝不,我保证。”乐安一脸严地竖起四根葱指,“只是举口之劳,只需你动动嘴皮子就成。”
“郡主请说。”桃花眼中掠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