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烙-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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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是一个拥有特异功能的,具有形象的人。
人用人的思想去想神,如何能明白,什么是神?
于是,所有人都误解了,至少大多数人都误解了。
误解了,何谓之,神。
神不是一个人,神是一个过程,神就是生命,生命就是神。
如果,把它当成特定的存在,处处都是神。
如果,把它当成普遍的存在,就并没有神。
她哭着,喊着,呼唤着神,却没有指望真的会有一个神灵显现,然后为她除去一切障碍,来帮助她。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那样一个神,并没有。
可是,诉求神的人还是那么多,包括赫凡,包括她,在困难时,都只想到诉求神。
人们诉求神,请求神,却并不是真心的相信有神会帮助自己,会为自己披荆斩棘,真是讽刺。
然而,人都需要这种讽刺。
平平如水,太平淡了,人们会抱怨人生未免太乏味。
激荡起伏,不能自控,人们会抱怨人生未免太艰难。
她曾经问耿诺,信神吗?信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吗?
他说,如果这世间真有神,神一定会看着世人,感叹一声,做人,真难,还是做神好。
她说,他不正经。
他说,确实,正经的女人也都不会真的喜欢他,只会迷恋他。
他能言善辩,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次,他却对她沉默以对。
她宁愿他说她,骂她,质疑她,也不想他这样的沉默。
哭过了,喊过了,问题不会过去,还是需要面对。
他将她扯出杜予纬的怀抱,直拉回房。
夜已经深了,房间里,只有她和他。
哭累了,哭倦了,温思璇没有力气说话。
耿诺敛眸注视着她,自始至终一语不发,高深莫测的表情教人看不出喜怒。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一坐一站,一整夜。
天破晓,鸡啼鸣。
诺爵府外,杜予纬静静伫立。
“主上,我们真的不能再逗留了,荒废了——”
“别说了,你要说的,我都明白。”
在杜予纬身旁的欧莳弼还未将话说完便被杜予纬用手势制止。
“去备马车吧,一个时辰后启程。”
“是,主上。”
杜予纬不再犹豫,走进诺爵府。
门僮没有阻拦,不敢阻拦。
杜予纬很快便在指引下,找到温思璇和耿诺的所在。
敲了门,许久才有人出来应门。
应门的是耿诺。
两个男人用眼神对恃,不分胜负。
“思璇,你出来。”杜予纬在门口,大喊。
耿诺不由分说,就是一个拳头。
不过,他的拳头被一个飞速过来的女人挡住了。
那个女人就是何沁舞。
何沁舞啧啧而笑,“耿诺,你就那么点风度啊?”
耿诺悻然然收回拳头,甩袖而走。
何沁舞看着耿诺的背影。
许是,他身着白色的缘故,仿佛会消散飘离。
这样的想法让她竟有一丝心酸。
多久以前,赫凡也曾给她这样的感觉。
那时候,她拖着赫凡陪着自己在八卦林里散步,想着能与他那样并肩走多远。
就算,她可以从他冷沉的脸色看得出来他极不乐意,她也无所谓,只想把握着每一分,每一秒可以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赫凡就宛如高傲的孤狼般冷绝而且不可亲近,似乎能够甩开她,他就连一刻也不愿意将她留在身边。
她和赫凡走过来了,薛枫和纪双双走过来了,耿诺跟温思璇也一定会走过来的……
一定会的。
就算跌进坑里沾染泥泞满身,只要奔走的脚步不停止,只要生命还继续着,总有一天会见到与众不同的,更美丽的风景,会庆幸自己从未停下,从未放弃过追寻的脚步。
收回视线,她把目光放在杜予纬身上,“我本来是想来陪小姐聊聊的,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你一直都知道怎么让小姐打起精神来,在这个时候,比起耿诺,我想,你陪在她身边也许更适合。”
耿诺没有走远,把何沁舞的话听进耳里,记进心里。
他知道何沁舞曾经是温思璇的贴身丫环,对于温思璇的想法有一定的了解。
他却不知道,这个时候,他陪在温思璇的身边不如杜予纬来得适合。
为什么?为什么何沁舞要这么说?
为什么连何沁舞都这么说?!
当温思璇能接受杜予纬的亲吻,却无法接受他的,是不是已经说明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大到无法再弥合?
那瞬间,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某个角落一点点被击得支离破碎了。
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
什么时候开始回应她的爱?
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之间已经无可挽回?
失去了温洛锋做她的屏障,她的脆弱需要有人呵护,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做她新的屏障。
因为想要成为她的后盾,成为她的屏障,所以,他与她成亲。
他爱她,为了将她搁在自己身边,为了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为了不让她再掉下一滴泪水,他皆尽全力去弥补自己曾经狠狠划下的伤口。
可是,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他却总是见到她在掉眼泪。
那一滴又一滴的泪珠像是在控诉他,控诉他负了她,揪得他心烦,让他心痛。
为什么?
他们之间是否真的,只能落得分开的结局?
站在这里,他看见温思璇出来了。
她和杜予纬说了什么。
她的泪又开始往下掉,掉得越来越凶,越来越猛。
明明知道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明明知道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明明就是知道的。
他痛苦难抑,手抓树枝,紧紧拽着。
枝岔握在掌心,随着她的情绪起伏,他感觉那棱角分明的枝岔刺痛掌心的肉。
好痛。
不是手掌在痛。
她笑了,破涕而笑。
那笑容在阴雨过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
没想到,她的笑容会比她的泪水更刺痛他的心,痛得教他难以忍受。
杜予纬可以让她笑。
这是他一整夜都想努力达成的事。
这么艰难的事,杜予纬不到三柱香就搞定了。
他仿佛可以看见鲜血从心口处不断地流淌出来,止也止不住。
但是,他只是沉静地看着,默然地看着,不哀号,不声张,就像是负伤的野兽舔拭着伤口,尝着从自己的伤口处流出的鲜血那股腥甜味道。
除了哀恸与痛楚之外,他的眼中还有着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一种被扔下的寂寞。
人能看到别人眼中的自己,却无法在自己眼中看到自己。
所以——
哀恸也好,愤怒也好,还是寂寞也罢,这些,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是觉得痛,好痛,好痛。
只是被她需要,他就神采奕奕。
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他就心花怒放。
他是,那么,爱她。
而,却也是他,一直在伤害她。
她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女人,而他却一点一点,亲手毁了她的笑颜。
最后,他闭上双眼,松了手,听见树枝砸落在地面上的刺耳声响。
他一点都不想放开。
即使,有一个男人比他更适合她……
他也不放手。
……还放不开她的手。
脚尖轻点,耿诺,离开了。
杜予纬的笑容微带苦涩,“真的没有机会?”
“对不起。”温思璇说,“给你希望再将它狠狠掷碎,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做不来,所以,对不起……对不起……予纬,对不起。”
杜予纬道,“你想过没有,对有些人来说,等待希望总是比没有希望好?你这样的体贴,有时候,是一种残忍。”
温思璇的泪水悬眶而挂。
杜予纬眼神黯然,叹息道,“在我还放不下你之前,不会再跟你见面,不会再关注你的任何事,不能够保护你,不能够帮助你,这样,也没关系吗?”
温思璇说不出话来,摇头,再摇头。
没有关系。
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在这么说着。
杜予纬笑了,笑容里满是无奈,“我明白了。”
她不敢说话,怕泪水滑落。
她望着他,心脏不停地收缩,再收缩……
她不想掉落的泪水还是在一瞬间决了堤。
“予纬,谢谢你。”
她朝杜予纬鞠一躬,哭得梨花带雨。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喜欢那么差劲的我,谢谢你愿意包容那么差劲的我,真的……谢谢了。”
杜予纬嗤道,“思璇啊,你就只会使哭招来逼我就范吗?下次使点新花样好不好?”
她强忍泪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将她拥入怀中,“这样才对啊,笑比哭好多了。”
他对万泓说,初一,孰胜孰败可见分晓。
却忘了,根本就不需要等到初一,温思璇是唯一裁判。
她说,初一,别再来了,至少不要因为我回来。
她说,虽然我跟他可能有很多问题,可能无法解决,但是,我的心已经给了他,我不能欺骗你。
她说,就算我跟他分开了,我的心都始终在他那里,那是我对他的承诺,他或许不重视承诺这样的事,但是,你知道的,我比谁都重视,因为,我希望得神喜悦,希望神能因此眷顾我,给我带来幸福。
她说,予纬,去寻找幸福吧,不要再记得我,把我彻彻底底的忘记,彻彻底底的把我从你的背上放下来,一身孑然的,无所顾忌的,去寻找幸福吧。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舒服得让人很难发脾气去拒绝。
下了决定,说了是,接受了,从这一刻起,温思璇将从杜予纬的生命中消失……
他放开她,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心。
“那么,思璇,再见了。”
杜予纬走了,走得坚定,走得背脊挺直。
阳光投在温思璇动也不动的背影上。
谢谢……
谢谢……
谢谢。
她轻轻地,低低地哭了起来。
予纬,谢谢。
叶子被风吹得颤动。
耿诺在诺爵府门口。
当杜予纬出来的时候,耿诺拦住了他。
“好好照顾她。”杜予纬说。
日落黄昏,夕阳拉长了他们两人的影子。
杜予纬的影子倒在耿诺的影子身上,一会儿,杜予纬就走开去了。
影子再次重叠。
耿诺说,“离初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杜予纬不解地望着耿诺。
耿诺的漆黑瞳眸深邃难懂,“你不是跟圣上有约定吗?”
闻言,杜予纬一把揪起耿诺的领子,想要挥拳。
耿诺轻易防御,“别跟我来武的,你必输无疑。但是,如果你打我一拳才有可能听我说话,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杜予纬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出狠狠的一拳。
耿诺中招,不以为意,还是从容依旧,“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没有迫人的凌厉交锋,而是进行这么和平的对话。
杜予纬无言。
耿诺说,“你是有机会的。”
杜予纬看着耿诺,仿佛第一次见他一般,仿佛第一次见到那个出尘的白衣少年般专注地看着耿诺。
耿诺缓缓道,“她不愿意放手,那紧握的手,那许下的承诺,都可以由我来放,来打碎。现在,还不行,我还不能放手,两个月……如果她到时还是不能接受我,排拒我,我就会放开她的手。”
急促的脚步声,要忽略都很难。
耿诺转首,对上温思璇那难以置信的眸光。
匆忙追出来,还想要对杜予纬说一声保重的温思璇恰恰听到了耿诺的话。
温思璇的眼不曾眨过一下,她的喉咙一阵酸楚,脑袋堆满了混乱的思绪,哽咽着无法开口。
好久,她听见有人催促杜予纬离开的声音。
她扯出一个笑容面对杜予纬,“予纬,保重。”
杜予纬犹疑片刻,还是上了在一旁等候的华丽马车。
他对耿诺的话,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对温思璇说,“思璇,保重。”
马车奔驰离开,马车使过的路面泛起淡淡的沙尘。
温思璇浑浑噩噩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耿诺的手轻触她的脸蛋,她的脑袋仿佛在刹那间被一道明亮的光芒炸开了,扭曲的混沌立即消失。
他吻她,他感觉到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僵硬的排斥他。
他硬是不放开她,直到把她的嘴唇都吻磨得红肿了,才放开她。
她强忍胃部的翻搅不适,任他搂抱亲吻,等他满足。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耿诺淡淡的飘来问句。
“我……”温思璇心跳加速,浑身泛寒,“我没有听清楚。”
耿诺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揭穿,他说,“如果两个月后,你还不能接受我,我们就分开。”
他的声音清晰而决绝。
她看见他一脸的漠然,心脏紧缩了一下,扯起疼痛。
不能这样在一起吗?
没有性事,就不行了吗?
不能没有性的相爱吗?
她低声道,“不……我不要跟你分开……”
他的神色更加冷漠,更加难测,“温思璇,你现在是清楚的告诉我,就算是两个月之后,你的身体也绝对无法接受我吗?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