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镜-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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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宰相谢元天的侄子，吏部侍郎谢西被人扒的仅剩一条遮羞布吊在府门口一夜这件事，由于其强大的娱乐性以及涉案人员的知名度，迅速的传遍了整个鸢尾城，成为几场战争后大家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所有人都十分好奇是谁这么有胆子敢跟谢家叫板。更好奇的是，以谢家权柄之大，出了如此丑闻之后竟然没有任何动作。总是紧闭着大门，就连往常川流不息的宾客都少了许多。
然而在皇城这种光怪陆离的地方，是没有一件事能够占据老百姓的饭桌第二天的。
据说王尚书家被洗劫了，犯人是一位黑衣大侠，有五米那么高，眼睛有铃铛那么大，吓得王尚书的老母亲一下子就背过气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据说郭枢密的儿子同人私奔了，郭家唯一的独苗就这么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郭枢密的夫人每天都去上香祈求佛祖把儿子还给她。
层出不穷的怪异事件在这一月之中以谢家为中心在回字型的内城辐射开来，更怪异的是，无论是多么显赫多么有权势的大户，出了事情之后一律紧闭大门不曾声张，但仅仅是流传出的这些细枝末节，一时间也足够让皇城内的贵族们开始人人自危。
除了和谢家同为朝中肱骨的苏家，和苏老爷子的为人一样，这栋宅子一如既往的低调沉默。
被默认为继承人的苏瑾年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堂下，对于苏老爷子威严的扫视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
“真的和你们没关系？”苏老爷子在朝中浸淫了数十载，这种明显是针对以谢氏为首等守旧贵族的行动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整个皇城，会做这种事情的，大概也只有暂居宫中的那几位吧。苏老爷子曾在赫连彬大寿之时见过他们，那些读懂了神兽无声遗言的少年。
果然并非池中之物啊。只是不知道，他们和自家儿子的关系，究竟近到个什么程度呢？看着苏瑾年摇的像个拨浪鼓般的脑袋，苏老爷子叹了口气，“想进宫就去吧，毕竟是禁卫军统领，伤养的差不多就该为君分忧了。而且你也大了，苏家的围墙挡不住你了。”龙头拐杖在地上戳了几下，苏老爷的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终于得偿所愿的瑾年长吁一口气拔腿就想跑，却听见老父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只是不要忘了，你终究是苏家的人，苏家的荣辱兴衰，而今都系在了你的身上。”
瑾年的背影滞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带上了门。
急急忙忙的跑进雍和宫，殇和哲宇正在桌前对着一张纸比划着什么，看到瑾年进来十分惊讶，“今天爬墙这么顺利，衣服都没脏的？”促狭的眨眨眼睛，自从瑾年晋升为他的三姐夫之后，哲宇就愈发的没大没小起来，虽然从前瑾年也一直是他们的捉弄对象。
“我的伤没事了，爹准许我出门了。”瑾年一边说一边将冰淇淋放在小白嘴边，看着小白心满意足的舔完还用那日渐发福的前爪在他的手上拍一拍以示友好和感谢。
“它什么时候让你买冰淇淋给它的？”破晓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会享受越来越不像老虎的宠物。
“昨天。”瑾年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它说过两天吃不到了，这两天要吃够本。”
哲宇猛然转回去看向殇：“你们要走？”
殇依旧在研究那张纸，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瑾年，现在外面的风声怎么样？”
能够读懂野兽语言的瑾年最近很忙，因为殇说有的时候动物或许比人知道的更多，所以这几天瑾年一直在跟世家大户们的猪狗马羊联络感情。“黑衣大侠的事情基本已经在贵族中间传开了。”瑾年说完偷眼看了下面色沉俊的破晓，在少年冰刀一样的眼神刺过来之前赶快低头。
殇满意的点点头，眼睛终于从纸上挪开，目光落在破晓身上，伸了个懒腰说：“今晚就靠你了。”破晓不满的将头别到另一边，殇嬉皮笑脸的跟着转过去，捏着破晓白皙的脸蛋，“我们的大英雄。”
破晓慌忙将她的手拿下来，不想让她感觉到自己脸上升腾的红云，听到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你见过天天晚上钻人家窗户的英雄吗？”
殇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怒火一般笑眯眯的答：“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使用灵力的人嘛，而且穿着黑衣服比较方便，而且如果不是你掳了赫连绯，事情也不见得会发展成这样嘛。”
破晓被她堵的没话说，悻悻的闭了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而在她的面前，也再也端不起那冷冷的架子。
所以第一天扮女装让谢西自己脱光了踩在了门口的机关上，第二天扮劫富济贫的小偷差点吓死了王家抱着元宝睡觉的老太太，第三天扮成有龙阳之好的男人去勾引郭家的独苗。
这一个月，破晓算是看遍了人间百态。
但想想那些贵族们，破晓就不觉得自己可怜了，不知道圣修从哪里将他们这些不可告人的癖好弄得一清二楚，一个个被算计了还不敢声张，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这个想法当破晓知道了自己夜半扔进各个贵族们屋中的信件内容之时更加强烈了。
那是一本分为阳间阴间的生死簿。写着阳间的一半上详细记载着这些所谓大户人家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后一格上写着，密谋篡国。鲜红的叉打在上面，仿佛在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接着就是阴间的一半，上面写着各种罪孽对着的十八层地狱的名字和刑罚。
联系这一个月发生的古怪事件，那些世家大户们开始相信这是报应即将到来的预兆，是在提点他们不要犯下最后的大罪。
当感受到死亡的危机之时，多少的荣华富贵也无法抚平人天生对死亡的恐惧。
说来也奇怪，人总是在作恶的时候不肯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却会在做完之后害怕阴间恶鬼来索命。
硬要跟着破晓去发生死簿的朱邪回来绘声绘色的将那些人的反映学的惟妙惟肖，逗得殇笑的前仰后合，那流光溢彩的明眸看在破晓眼里，却闪着几分恶魔的光彩。
这个女孩，果真是一台天生的阴谋机器。
但无论如何，在赫连彬出征之后，鸢尾城终于暂时恢复了曾经的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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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人算不如天来算
更新时间：20111025 13：31：13 字数：2093
潜在的危机终于解除，明明应该最高兴的哲宇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子，赫连彬勤政，**妃嫔不算多，自打他亲征南疆后，这偌大的宫廷更显寥落。
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寂寞的地方，这一刻哲宇甚至思念起那个擅长整人和捣乱的娃娃音皇后。至少她在的时候还能让人感觉到一丝生气。
没有伙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可经历过纽阳山的一切，经历了这些为了对抗暗中的敌人和伙伴们并肩作战的日子。
要怎么继续那种白水一般孤单乏味的生活。
哲宇漫无目的的乱逛着，一抬头却看到了一扇暗红色的铁门，慕容初走之后，宫中的一切都已交给哲宇打理，地狱当然也包括在内，而今的他，已经不需要换上侍卫的衣服偷偷摸摸的进去，只需一个眼神，看门的守卫就会恭恭敬敬的将门为他打开。
若不是哲宇知晓这牢狱中处处都伫立着肉眼几乎无法分辨出的晶壁，他恍然以为自己走进了宫廷宴会的大厅，地狱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慕容氏低调华丽的美学，以及不给敌人留一丝空隙的残忍。
依旧是那样晶莹剔透如同仙境一般的牢狱，一颗颗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能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润的光彩，静谧的让人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如同永恒的被时间所遗弃一般蛰伏在这隐秘的地底。
哲宇缓慢的走着，清晰恍若昨日的记忆潮水一般扑面而来，他就这样沉默的看着母妃殒身的画面一幕一幕播放着，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悲戚。
他不是小孩子，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清楚的知道母妃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无辜。
每个人都没有那么无辜，当感觉到皇城的危险之时，自己不也是利用了什么都不了解的冯漾吗？当决定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看到的就会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父皇和母妃之间的一切也是如此吗？那么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是能够让人不必怀疑的去相信的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都以为自己是对的，由此而来的冲突和战争在这世界上理所当然的蔓延着。
自己曾经如此的无法理解。直到亲眼看到了父皇那生不如死的绝望眼神。
缓缓的从晶壁旁滑下，哲宇跌坐在地上想起那日朱邪眯着的丹凤眼，他说你真的以为最残忍的事情是死去么？我告诉你，不是。最残忍的事情，是承担着眼睁睁的看着所爱之人离开的无力感，还要去独自承受的，无止境的孤独。
好孤独。
那些教会自己读懂孤独的伙伴们，也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自己却依旧不知道明天要往哪走。
哲宇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阵温暖包裹住了，转过头看到殇熟悉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笑容，“就快到冬天了，出来还不多穿点。”手指点上哲宇的额头，有些埋怨的戳了一下，转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找到的。”哲宇闷闷的问，他记得出来的时候，她们还在很开心的庆祝胜利。
“我会猜啊。”殇歪着脖子调皮的眨眨眼睛，与白日里那个算无遗策的阴谋家判若两人。感觉到哲宇对她答案的不屑，不满的叫道：“我能猜出来你现在在想什么！”
哲宇依旧充满疑虑的扫视着殇信誓旦旦的面容，看着她装神弄鬼的掐着手指念念有词，最后说：“你在想我们。”
“少乱讲了。”别扭的别过脸，哲宇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依赖和不舍。就算再怎么想念也找不到任何挽留的理由。他们有自己的轨迹，自己也一样，或许命运就只是给了自己与他们一个相遇的机会，不管是多么刻骨铭心的交集都无法改变。
“你知道吗，”哲宇的注意力被殇突然放缓的声音攫住，“人生下来就是孤独的，许多人走进你的生命里，或许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离开。因为你也有你的路要走，这条路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在哪里。”
感觉到温热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右胸，哲宇看到殇微笑着对他说：“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问问这里，你会看到我们都在。”
哲宇还在低头咀嚼着殇的话，却被她大力的拽了起来，“走啦，回去啦，忙了这么多天困死了。”哲宇年纪虽小，个头却也比殇高出了一个头，殇这样拉着自然有些费力，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左边牢房的女孩子赤着脚歪着头盯着他们。
好漂亮的女孩子，殇有些不舍得转开眼睛了。她见过不少美人，倾国倾城的朱邪，冰山雪莲般的破晓，温润如玉的圣修，楚楚动人的梵，妖冶艳丽的安寂大人，无一不是令人心动的美人。
但这个穿着淡紫绸袍披散着及膝长发的女孩子，却有着独特的让人挪不开眼的气质。她美丽的就像一个让人不敢触碰的瓷娃娃，仿佛大声说话就会碎掉。此刻这瓷娃娃的眼神正带着探寻落在她身边的哲宇身上。
此刻哲宇也因了殇突然的停顿正在看着这女孩。从来没记得地狱中有这样一位囚犯。她是谁呢？哲宇拼命的在脑海中搜寻着，回忆到南疆叛乱之时灵光一闪。
她是镜凌国的小公主，凌霄。是几个月前代表镜凌皇室来同鸢尾国洽谈合作事宜的，但是由于两疆突发的战事，导致赫连彬和慕容初都匆匆出征，就这样将这位公主遗忘了。
落日峡谷一役镜凌国的临阵倒戈让鸢尾军损失惨重还差点折了一员大将，哲宇又急又恼之时突然想起来宫内还有一位使节，就下令直接丢进了地狱里。接下来就忙着算计城内蠢蠢欲动的贵族们，完全将这小公主丢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她也不是被所有人遗忘的，至少慕容初就还记得她。毕竟当初负责接待使节的就是我们的国母，而为了刺激瑾年歪曲了这位公主性别的人，也是我们的国母。事成之后为了避免苏瑾年发现是自己搞的鬼，慕容初巴不得所有人都忘掉这位被自己父兄当作弃棋的小公主。
但人算不如天算。
该遇见的人始终都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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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人是瞬间变老的
更新时间：20111026 13：30：21 字数：2026
殇没想到哲宇会把凌霄放了出来，如果不是镜凌国背信弃义的在大战中狠狠的插了鸢尾国一刀，落日峡谷一役鹿死谁手，恐怕很难说。
虽然不知道凌霄在镜凌国皇室中是何地位，但以凌叶父子丝毫没有顾忌的作为来看，这公主八成是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