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镜-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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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是竹制的楼梯,一节一节的竹子并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些年份,颜色是淡淡的黄绿色,抬起裙裾拾级而上,殇站在楼梯口望进去,二层是典型的古式女儿家闺房,与楼下又是完全不一样的风致。
殇没有走进去,转过身走了下来,看到牧天岚已经招呼她的伙伴们坐在了厅内的桌边,看到她下来,牧天岚小心翼翼的问道:“喜欢吗?”
那种期待让殇不忍心说什么,只好淡淡的回答很漂亮,然后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与牧天岚虽然面对面,却隔了一整张桌子的位置。
牧天岚苦笑着坐下,放在桌上的双手十指交叉握成拳头,殇觉得他那个眯眼睛的动作一定很用力,否则为何在烛火的映照下那眸中有着些晶晶亮的东西。
吸了下鼻子,牧天岚开口:“如果你真的失去了全部的记忆,那么我真的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告诉你。”
“随便你吧。”殇想都没想的回答道,曾经那么努力去追求过的东西,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殇反而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深深地叹了口气,牧天岚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一般,磁性的男中音慢慢在精致的楼阁中飘散开来。“你和梓白虽然是双胞胎,个性却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梓白虽然是姐姐,但是十分要强,无论何时都不会谦让你,但是你却从来都不会计较,只会默默的去另一边玩自己的。直到你三岁左右能够顺畅的用句子表达想法。”说到这里,牧天岚仿佛想起了什么特别难过的事情,抬起手覆在眼皮上继续说:“你说的第一句话是对梓白,你说姐姐,你明天不要出门,我梦到你掉进了水里。梓白当然没有信,第二天开开心心的出门,最后却是被人抬了回来,她真的掉进了水里。梓白恨透了你,她觉得你是怨恨她什么都比你好所以一直在诅咒她,我和你母亲试图说服梓白这只是个巧合。”
说到这里,牧天岚拿开放在眼皮上的手,直接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掌中,殇听得出他话语中的痛苦,他说:“但事实渐渐告诉我们这不是,你的梦境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奇怪,开始有人传言说你是巫婆,但我宁愿相信你只是具有与其他人不同的预知能力,可其它人大多像梓白一样觉得是诅咒,你的存在甚至给整个卡蓝市造成了恐慌,对了,自从你们出生后,我们就一直生活在卡蓝市,直到你母亲去世。”
从牧天岚的痛苦神色,殇似乎明白了自己被丢下的原因,“我预言了母亲的死,是吗?”舒展了下身体,殇挺直脊背,平静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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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迟到十年的勇敢
更新时间:20111125 20:02:12 字数:2184
殇的话让牧天岚猛地将头抬了起来,他似乎是无法接受殇用这样平静的口气将曾经给予他们整个家毁灭性打击的事情说了出来,然而殇倒是神色坦然,她终于明白,就算找回了当初的记忆,她也再也不可能对那些事情感同身受,无论它们有多么的残忍与不堪,也无法击垮现在的她。
牧梓墨,和殇,根本就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在殇明亮坦然的目光下,牧天岚的情绪似乎也渐渐有所缓和,但那个颔首的动作依旧带着几丝沉重,殇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些事并不是回忆,是改变了他一生的转折点,那些情绪绵亘过这许多年将他缠成一只巨大的茧。他逃不开,也不想逃开。
殇开始同情这个看起来也就而立之年却已满头白发的男人。“说说吧。”平缓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殇轻声说。
牧天岚感激的笑笑,殇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他已经懂了,短时间内他必须习惯自己女儿的这种疏离感,毕竟中间流失了那么多的时光,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弥补回来的。“其实并不能说是你预言了你母亲的死,到后来你已经很少说起你的梦,因为没有人想要听,也没有人愿意同你说话。你的童年过得很孤独,只有一个朋友叫做卓远,是我们的邻居。”
“卓远?”殇有些激动的打断了牧天岚,她明白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是卓远这个名字攫取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越来越觉得或许这个名字代表的那个人,才是她一直想要去寻找的,这个人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所有与她的过去有关的地方,却又永远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而他说不定才是那个能够将曾经生活的意义还给她的人。
牧天岚并没有介意自己的话被打断,只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似乎对这个名字的记忆也不多,殇紧张的看着他思索了有一会才开口:“应当是叫这个名字的,卓越的卓,远近的远,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眼睛很黑很亮,性格很活泼很讨喜的男孩子,他是唯一一个不怕你的人,所以小的时候你总是喜欢跟在他的后面,他也愿意带着你,听说还为了你跟附近的孩子们打了许多架,不过还好是个孤儿,所以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殇略微失望的哦了一声,牧天岚给的信息实在是太笼统,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拼凑出一个卓远的样子,嘴角像是致歉的扯了一下,殇用眼神示意牧天岚继续。
“因为你已经很少会说起你的梦,所以梓白觉得你是故意隐瞒了,毕竟对于一个六岁的女孩来说失去母亲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于是梓白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当时在场,却并没有阻止……”牧天岚有些无法说下去,他的神色充满了歉疚,暗色的眸甚至不敢看殇的表情。
殇下意识的抿了下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记不起来那个时候的事情,殇却依旧能够感觉到一股从心底逆流而上的疼痛,这种无法言表的难过让她觉得窒息,可是她明白,此刻的牧天岚应当比她更难过。这时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什么厌恶感了,毕竟他并没有为了找回女儿而将从前发生的一切粉饰太平,选择了告诉自己真相,这是一种尊重,这种尊重换得了殇的尊敬。于是殇温和的说:“我理解。”
而殇却惊讶的看到牧天岚迅速的对她摇摇头,那神情中充满了挣扎甚至是,恐惧。她无法想像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一个男人在十几年后想起来依旧会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牧天岚确实是哭了,在他的女儿还有他女儿的朋友面前,因为一件十几年前的事情无法自控的掩面而泣。“不,你不会理解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是我的自私造就了这一切,所以现在我孤身一人,这是报应。”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牧天岚已经梗咽的不成样子,殇不得不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拍着他的背脊防止他窒息。应当是感觉到背后的温热,牧天岚转过身看到殇,更是羞愧到脸色有些赤红。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对着满是关心神色的空城小队,牧天岚绅士的道歉,朱邪连忙晃晃手表示无妨,示意不必介意他们的存在。
那股情绪宣泄出来,牧天岚平静了许多,面对着自己女儿宽容的目光,他似乎终于能够坦然回忆起当初的那些几乎将他击垮的事情。
“我当时没有阻止,不仅仅是因为你母亲去世我太难过。而是我潜意识里也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像梓白说的那样,是因为你梦到了所以才发生的。”迎着殇惊讶不解的目光,牧天岚终于诚实的面对了自己逃避了几十年的事实。
“其实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因为这些年来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一次又一次的懦弱。回到牧笙国后我一直在逃避,可是无论逃到哪里我都无法逃脱是我亲手摧毁自己家庭的事实。我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后让小女儿承担了罪责,甚至如果不是当初我将梓白带回来,她也不会走上一条双手染满鲜血的不归路。”听到这里,殇忍不住偷眼看了下圣修的神色,然而他的眼神依旧很空洞,这个城市承载了他的整个少年,所以他应当是想起了许多吧,殇叹了口气继续听牧天岚的话。“你母亲的死是因为她已经完全看不见听不到了,那天她是想去找梓白回家吃饭,却不小心碰到了商家运送货物的马队,她的手杖让马受到了惊吓,不小心踏在了她的胸口上。”
牧天岚应当是很爱他的妻子吧,殇这样想着,否则为何每次说起亡妻时候眼中都会有化不开的浓雾呢?看着牧天岚,殇仿佛能够跟他一起走回那个十几年前的时空。
妻子的死讯让牧家陷入了混乱,六岁的牧梓白痛恨的对着同样年幼的妹妹咒骂着,牧天岚并没有说出真相,他不希望牧梓白因为这件事变成另一个牧梓墨。而梓墨却冷静的让他心悸,明明也是需要母亲的年纪,面对着姐姐恶毒的指责却不哭闹也不辩解,这个小女儿已经在很多地方显示了她的不同寻常,这种特别让牧天岚恐惧。所以当天晚上,趁着梓墨睡着,牧天岚带着大女儿梓白和亡妻的尸体连夜从卡蓝市搬离,回到了牧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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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瞬间黯淡成陨石
更新时间:20111126 20:54:13 字数:2131
“我为自己的行为找了许多的理由,我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让梓白能够有一个好的环境,渐渐淡忘母亲逝世的痛苦,而离开梓白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梓白她太要强太不饶人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姐妹会有两种完全处于两个极端的个性,你的骨子里也有一种要强,但是和梓白表现的形式却南辕北辙,你那时候虽然还很小,可是已经完全学会了不依靠任何人,包括我和你母亲。你的冷静让我们这种年纪的大人都感觉到心寒,那时候的你就像……”牧天岚在桌子上环视了一圈,指向破晓说:“就像他一样。”
牧天岚的话让殇想起了麦城门口的梦,彼时破晓安然伏在她的颈项边,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亦或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从那梦里出来,那场假面舞会一直在她的心中上演着,钟声回荡,整个世界的繁华最终散落在一个戴着金色假面,被纯白色的蕾丝和绸缎包裹成易碎娃娃的女孩子身上。
那轮廓冷漠如极地的坚冰雕刻而成,眼神万籁俱寂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存在于她眸底,她的目光刺破一切虚假的繁荣的欢乐的华美的东西落在那个身材颀长棱角分明笑容鲜亮的男孩子身上。
那日少年眼中坠下的泪仿佛一直潜伏在殇的灵魂深处,只要有一点缝隙就会侵袭她的四肢百骸,那泪水太沉重,沉重到殇无法呼吸无法言语,印证着殇当初的不安。
她将再也无法摆脱这一切,牧天岚的话就是最有力的证据。梦中冰冷的如同破晓一样的华服少女,是牧梓墨。是三年前的殇。那梦似乎就是她过去的真实上演。
那么那个少年是谁呢?顺着牧天岚的手指,殇对着破晓的面容有着片刻的失神,殇站起来将手横着搭在了破晓的眼睛上,那个缄默的哭泣着的少年面容越来越清晰的印在轮廓鲜明的少年脸上,“你叫什么名字。”殇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从极为遥远的天际轻飘飘的滑了过来,这个问题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心力,甚至连听答案的勇气都一并流泻。
“你别回答。”手腕无力的垂下,殇看到破晓惯常漆黑深邃的双眸清清淡淡的瞧着她,那目光中似乎有一丝不解,但更多的还是黑洞般的冰冷漩涡。
殇想嘲笑自己的傻,现在问这问题有什么意义,他已经不记得了,无论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假面舞会都已经变成了牧梓墨一个人的独舞。而且牧梓墨已经消失了。
她已经在那少年深情的注视下,带着他的眼泪和没有说出口的话,一点一点淡成了天空的湛蓝。殇这样想着,心底却没有她以为的释然感,不知不觉的将那些一直萦绕在她耳边的话呢喃了出来。
如果不是向你索取了太多温暖,就不会觉得你的离开带走了所有温度。
如果你不再回来,那么我将如何祭奠,我又将怎样的去忘却。
才能在无尽的孤寂与绝望中,不去思念你在身边的那么多年。
殇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无所着落的空寂感,每一个字都仿佛因为在这世上存在了太久而生出了自己的灵魂,在这屋中跳跃着舞蹈着缠绕着。
殇挣脱不出来,破晓似乎也是。自打殇没头没脑的问出那一个问题,破晓就一直低头和小白对视着,殇想控制自己不要去看他,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曾经叫做牧梓墨的事实,也就是承认了那梦中的华服少女或许就是许多年前的自己。
潜藏的不安终于在这个晚上爆发出来,将殇整个人都淹没,然而当感觉到破晓所特有的带着凉意的目光之时,殇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望了过去。
那一个瞬间,殇似乎明白了什么,十二声沉闷的钟声在殇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