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镜-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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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圣修不停的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原本已经逐渐僵硬的鬼医突然动了,那仅剩的半颗头颅倏忽的晃动了起来,这种犹如诈尸一般的行为看的圣修几乎傻在了那里,破晓的反映也没好到哪去,抱着鬼医的手臂不知道应当放在哪里。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逐渐变灰的天空中,或许是疼痛的影响,单凭声音圣修无法分辨存活下来的是鬼之头颅还是医之头颅,然而下一秒,当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头颅渐渐低下,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的时候,圣修的整颗心瞬间被不安塞满。他想要将还抱着鬼医的破晓唤回来,然而破晓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直到鬼医歇斯底里的喊出一句。
“我要你们全部都为我陪葬。你们不是想知道设计图中是什么吗,我就让你们感受一下不完全的饕餮具有什么样的力量!”
“那木盒中你们所谓的设计图,名字叫做饕餮。它上面所记载的东西,是名为饕餮的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不知道是谁将它的设计图分成了六片放在了六个国家。从毁灭之战中幸存的人并不只有虚空之镜的创造者一个,知道饕餮存在的人自然也不止这一个,许多年来六国皇室同虚空之镜一起用尽所有力量保护着它们,然而现在……”
慕容初的话在圣修的耳边回响着,虽然无法想像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武器竟然只是这样一个小药瓶,然而此时的鬼医已经完全不需要蒙骗任何人了,没有过多的想法,在鬼医打开药瓶的一瞬间,圣修下意识的纵身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破晓推了出去。
在推出去破晓的瞬间,圣修终于知道了所谓的饕餮究竟是一种什么的武器,他记得虚空之镜中有一本上古书籍上曾经记载,饕餮,兽名,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食人。
此时圣修那博闻强识的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在不断的回响,食人。当那药瓶中的粉末自鬼医手中倾泻而下,鬼医身上每一个接触到瓶中之物的地方全部在圣修的眼下化为灰烬。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鬼医说它还不是完全体,也就是说饕餮的设计图他们并没有全部拿到,可仅仅就是这样一个不玩全体的饕餮,只是一点粉末就够能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残留的将那样强大的鬼医几乎要蚕食干净。
如果这些粉末随着风飘到地上会怎样。在这个问题在脑中出现的瞬间,圣修整个人打了个寒战。地上是几十万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如果这些粉末掉到了他们身上,那么这场战争,将没有胜者。
这些战士,是两个大国几乎全部的有生力量,若是没有了人,多么伟大的时代也将会变为坟墓。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这一个晚上已经耗掉了圣修太多的心力,有太多的事情他无能为力,然而眼下,有一件事情,是只有他能做的。
缓缓闭上眼睛,圣修从下至上缓缓的抱住了癫狂状态的鬼医剩余的部分,在鬼之头颅仅余一只眼睛的注视下,将那瓶饕餮全部吞进了嘴里。
感觉到力量的流失,圣修勉强睁开眼,看到破晓惊慌失措的脸,原来你也会有这种表情啊,圣修想要泛出一个笑容告诉破晓不要担心,却发现自己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艰难的转过头,圣修看到不远处默然而立的梓白,殇的法杖架在她的颈旁,而她那一向充斥着骄傲与自负的银眸,却仿佛带着几分泪光与哀求。
圣修不禁有些痛恨自己过人的记忆力,在体内犹如被搅碎般的疼痛折磨下,闭起眼睛他却依旧能够记起十几年前梓白天真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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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饕餮的味道很甜
更新时间:2012114 20:24:31 字数:2343
殇紧紧的盯着牧梓白,手中的法杖变换着各种方位,她想不明白为何才几月不见,牧梓白竟然会进步到这种程度。她与梵两个人,竟然也只能堪堪将她压制。
正当殇全神贯注的寻找牧梓白身上漏洞的时候,牧梓白抵挡梵白虎刀的动作突然滞了一下,殇的脑中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手中的法杖就已经攀上了她的脖颈,毕竟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输在了这里,那么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部都是零,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只是当法杖立在牧梓白颈边的时候,她眼中的那种神情,却让殇不自觉的颤抖。说实话,殇对这个姐姐的感觉很复杂。从始至终牧梓白似乎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她妹妹牧梓墨,然而那种让殇从未怀疑过的疏离,几乎让殇有些无法承受。而也就是因为牧梓白,才让殇对自己的从前逐渐断了念想。那么此刻,她为何用那种目光看向自己。殇几乎有一种将法杖拿开抱住牧梓白的冲动,那种目光太过悲恸,以至于殇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
那样勇敢那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姐姐,也会怕死吗?殇这样想着,拿着法杖的手,竟然真的就无法动作。几个月前也是在这青城外面,同样的情景,她选择放走牧梓白和牧思宇,真的只是因为圣修吗?殇无法回答。
牧梓白的唇畔有一丝颤抖,她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终究没能说出来,眼中的悲恸逐渐化为哀求和恐惧,这样近距离的观察终于让殇发现,牧梓白那银色的瞳孔中其实根本就没有自己,而透过她那澄净的瞳孔,殇也终于发现让牧梓白出现破绽,让牧梓白眼中充满悲恸哀求恐惧的原因是什么。
从未离手的法杖从牧梓白的颈边坠落,在这喊杀震天的战场中发出清脆的跌落声,无暇去顾及那价值连城的武器,殇缓缓转过身,看到已经被蚕食到只剩下上半身的圣修。他那莹白的手还抓着鬼医所剩无几的身躯,长长的银发在寒风中飞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恍若天神。
殇一直就觉得,圣修不该生在这样一个世界上,他太过温润善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生来就是为了照顾别人的。
从遇到的最初,他就一直照顾着其实并不比他小多少的自己朱邪和梵,跟牧天岚相比,圣修似乎更像是自己的父亲。正是因为有了圣修,她才能够毫无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每一次他都会默默的准备好自己需要的,绞尽脑汁的填补自己闯下的祸。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没有了圣修,应该怎么办。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和朱邪还有圣修,会分开。
正当殇不知所措的时候,本来呆呆站在她身后的牧梓白突然大力将她推开,几步窜到了圣修的身边,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圣修太过虚幻,牧梓白伸开的手竟然一瞬间不知道应当抱哪里。
“别碰我。”圣修一向如玉般温润的声音此刻仿佛划在玻璃上一般尖锐,殇知道,他一定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无法动弹,只是说出这三个字,额上就滴下了硕大的汗珠。
牧梓白被圣修这样激烈的反映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臂滞在半空,由于是背对着殇,殇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后背就能够看出,圣修的反映让她很伤心。“到了现在你还是要推开我吗圣修哥。”牧梓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
“你不可以碰他。”圣修没能回答,却是在一旁伫立着的破晓试图将牧梓白拉离圣修的身旁。然而牧梓白任由破晓如何拉拽依旧纹丝不动犹如石像般立在圣修的面前。鬼医的身形几乎已经完全消失,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此刻的气氛,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牧梓白终于无可忍受的甩开破晓的手试图抓住逐渐不见的圣修,而就在她的指尖将要触碰到圣修面颊的时候,破晓突然施力抓住她的手。“你放开我。”牧梓白的声音比这寒冬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殇知道,她是真的很生气。然而破晓却置若罔闻,甚至还试图将她拉离圣修的身边。
啪的一声,牧梓白借着破晓拉着她的势头转过身,另一只手正正好好的拍在了破晓的脸上。“你干什么!”殇终于按捺不住蹿到了几人的身边,牧梓白这一掌用了极大的力气,破晓的头被打的偏向了一边,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依旧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手依旧固执的紧紧握着牧梓白的手腕。
牧梓白试图挣脱他的控制,然而无论她怎么尝试都只是徒劳。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牧梓白险些从半空中栽倒,殇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你凭什么不让我碰他,你们凭什么!你们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他为了你们不要我了,不要自己的国家了,现在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啊!你们凭什么还不让我碰他,你们凭什么!”牧梓白的情绪终于失控,那只没有被破晓控制住的手胡乱的在他的身上拍打着,本就偏于中性的嗓音已经哭号到沙哑。
“他吞掉了所有的饕餮。”似乎是被牧梓白哭到不忍,破晓终于开口说出了原因。那双一贯淡定的黑眸投到圣修的身上,殇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是想哭一般。
破晓突然的发声让牧梓白一愣,当听到饕餮两个字的时候,牧梓白的脸色开始逐渐的发白,甚至泛出了青色,她的这种反应让殇知道,牧梓白是知道饕餮是什么的,而看到圣修此般情景,殇虽然不清楚饕餮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绝对有着极为可怕的力量。
趁着破晓同圣修对视的霎那,牧梓白突然抬脚横踹破晓腹部,破晓吃痛下意识的想要抱住小腹,牧梓白迅速的挣脱他的控制,径直扑到了圣修的身边,抱住了他仅剩的头部,泛白的唇紧紧贴在圣修的唇上。
圣修已然没有了意识,半晌牧梓白轻轻的抬首,仿佛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将圣修正在消逝的头颅拢入怀中,转过身看着不知所措的殇,轻轻的笑了。
这是殇第一次看到牧梓白对她笑,那种笑容仿佛是开启了她记忆中某个封闭了很久的匣子,许多年前牧梓白似乎也曾对她这样笑过,她们曾经有过许许多多快乐的回忆。
而现在,牧梓白这样的笑容,却让殇莫名的觉得想哭,她觉得自己的全身正在经历一种四分五裂的痛苦,有些什么东西肆虐在她的体内,想要将她撕得粉碎。
殇看着牧梓白看了自己半天后转而看着破晓,银眸中似乎带着几分挣扎,半晌低头摸了摸圣修的长发,抬头轻声的对着破晓说:“谢谢你的好意,卓远。原来饕餮的味道,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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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终于浮现的前尘
更新时间:2012117 12:24:34 字数:2264
牧梓白仅仅说了两句话,殇却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光阴,许多画面纠葛在她的脑中,她听到牧梓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对着破晓说谢谢你的好意。
卓远。
谁是卓远。
当鬼医,圣修,牧梓白三人用同样的方式逐个消失在她的眼前,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映。牧梓白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逝,那穿着白色铠甲的身形仿佛是被风吹散的一般,同破晓意味难明的表情共同的落在殇的眸中。
那样熟悉的画面。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看着与牧梓白有着同样一张脸的少女用相似的方法消失在那个戴着假面的少年眼前。
有些什么东西轰然在殇的脑海中炸开,仿佛是突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从半空中跌到了战场之间,熟悉的红色身影倏忽的将她抱起,看着朱邪交织着悲恸与心疼的目光,殇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捏着朱邪的衣袖说:“那不是梦,那是真的,那不是梦啊,那不是。”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殇的口中破碎的跌出,殇无法自控的描述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不是梦,殇感觉到自己无法抑制的心悸,旋转木马,摩天轮,云霄飞车,海盗船,盛装华服的少女,哀然哭泣的少年,全部都是她的生命中,真实出现过的。那个有关牧梓墨,与卓远的曾经,那些她这些年努力追求的回忆,此刻混乱的涌进她的思绪。殇感觉自己仿佛被一个黑洞紧紧箍住,她无法逃离,看着朱邪紧张的表情,却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
眼前是高速下坠的物体,笼罩在阴影里的行人浑然不觉。不要,殇想要向他们示警,然而双脚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地心引力,喉咙被卷成棉絮般的酸涩硬生生堵住,固执的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着,我不要看见,我不要。突然之间,铿然的声响,四溅的鲜血,逐渐的摊开在殇的眼前,是一张张布满恐惧和求胜欲望的脸。
“墨墨,你有听见么,墨墨,醒来吧。”恍惚中殇听到声线清亮音调平缓的少年声音温柔的呼唤,墨墨,谁是墨墨,殇睁开眼看见棱角分明的少年面庞带着几分焦急,看到她醒来,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又梦见了?你把被子都抓破了。”应该是刚刚运动回来,少年半长的发梢隐隐带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