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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东家,你嘴里叼的是姑娘-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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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谢春深便带着刘芸去看了房子,房子是临街的,一间不大不小的胭脂水粉铺子在街南,往里走便是一个厅堂,直通后院。



进了后院,一入眼便是三间大瓦房,因为刚刚被修葺过,显得格外宽敞明亮。



刘芸一路都没有说话,只跟着兴高采烈的谢春深走。



待两人逛完了所有的屋子,谢春深赶紧让刘芸坐下,给刘芸倒了水,道:“二娘看着院子怎么样,可还合适?”



刘芸点点头,然后便看着谢春深不说话了。谢春深心里没底,小心翼翼道:“二娘,你倒是说说怎么样啊,要是不合心意,春深再去找找?”



“院子倒是也不错,住着应该很宽敞,将来若是阿酌成亲也是够了的。”刘芸话音一转:“这院子是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谢春深听刘芸又提起了了银子,急忙道:“二娘你瞧……”



然而刘芸挥手阻止了他的话,声音平静极了:“一码归一码,即便你以后和阿酒成了亲,这院子我也不能白要了你的。”



刘芸知道,即便谢春深是喜欢阿酒得紧,想要为阿酒做些事,也只不过是情分而已,她刘芸是个有分寸有深沉的人,不能顺着杆爬,所以这院子若是谢春深真的不要钱,那她便绝不会住的。



谢春深一愣,心中便了然了,于是只老老实实说出了买这院子的价钱,至于买胭脂和修葺的丝毫没提。



刘芸把这些日子攒下的银子数出了一些给谢春深,然后便又挨个屋子看了一遍。



谢春深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贿赂刘芸的算盘又落空了,可是却还是尽职尽责地跟着刘芸。



刘芸看着墙根长了些野草,于是便带着谢春深拔了一上午的草。到中午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浑身是汗,饥肠辘辘。



因为谢春深先前告诉了阿林,所以两人到酒楼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伙计们在门口迎接刘芸,这阵势着实是有些吓到刘芸了。



阿林最先上前,热情而殷勤道:“大娘快进屋,饭菜都准备好了。”



曲黎也受了谢春深的托付,笑得从未有过的娴雅:“大娘你进屋,我去对面叫阿酒姐。”



刘芸被众人一番恭维款待,心中着实是有些高兴的。



过了一会儿,阿酒也过来了,几人各怀心思地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谢春深忽然咳了咳,看了阿林一眼。



阿林立刻殷勤地给刘芸夹菜,然后佯装无意道:“大娘你不知阿酒是多能干啊,我们这酒馆里卖的酒可都是阿酒酿的。”



阿酒险些噎到,其实最近几个月她只是做酒曲,酒都是伙计在酿的。她正想跟刘芸说,却见谢春深很铁不成钢地瞪她,这一愣的功夫,曲黎已经把话接过去了。



“可不是,阿酒姐可能干了,也好相与,谁要是娶了阿酒姐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呢!”



阿酒这才听出这几人心中是打着什么算盘的,她既然听出来了,刘芸自然也没有听不出的道理,可是却只装糊涂道:“那倒是,只是现在阿酒的亲事还没定下来。”



谢春深听了急道:“二娘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就等您一句话就脚底抹油地往前冲着娶阿酒,怎么就没定下来呢!”



阿酒瞪谢春深一眼,面红耳赤地低头扒饭。



刘芸放下筷子,眉头微挑,道:“我是看明白了,你这又是送房子又是请吃饭的,原来是在贿赂我。”



谢春深哪里敢承认,诚惶诚恐道:“瞧您说的,我这哪里是贿赂你,我这是孝顺您呢,孝顺您还不是应该的么。”



刘芸脸色稍稍明朗,转头对阿酒道:“阿酒,你可是答应了谢春深的这门婚事?”



阿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谢春深赶紧把水递过去,阿酒喝了水平静下来,正想开口,在桌子下面的手却被谢春深抓住了。



她转头去看,却见谢春深双眼雪亮,颇带了些恐吓的意思。



“你瞪我干什么,还没成亲就这样瞪我,我还不敢嫁了呢!”



“怎么,谢春深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吓唬我姑娘不成?”



“就是啊谢春深,你这是干什么!”阿林曲黎都是顺风倒的主儿,如今落井下石倒是做得十分熟练。



谢春深冤道:“我没有吓唬阿酒,我不过是热切了些!”



阿林听了继续落井下石:“热切什么?”



“热切地想要……想要和她成亲。”



大堂一下子鸦雀无声了,然后便是哄堂大笑。在这样的哄堂大笑中,阿酒的脸已经红得见不了人,而谢春深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待众人笑完了之后,刘芸正了正脸色,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唱黑脸了,谢春深你寻个日子就把阿酒娶回家吧。”



“二娘你说什么!”谢春深激动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刘芸会这样容易答应了他。



阿酒也是吓了一跳,急道:“二娘你怎么就这样答应了!”



刘芸叹口气,又瞪了阿酒一眼:“不答应还能怎样,我看谢春深这架势,要是我不答应,他还指不定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暮酒你也是个心口不一的,心中明明都想嫁想得不行,嘴上还硬得很!”



“二娘!”阿酒这下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酒楼里人倒是有很多,偏偏没有地缝,她羞臊得拔腿就往外跑。



谢春深想去追,却又碍着刘芸在这,怕自己做得过分了,刘芸再反悔了。



“去追啊,看我作甚!”



谢春深一听,心中那个高兴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了酒楼,直追阿酒而去!



*

刘芸答应了后,谢春深马不停蹄地准备聘礼,整个酒楼都跟着忙。连续三日谢春深都是一早起来,然后从城东跑到城西,从城南跑到城北,又是买布,又是挑首饰。让跟在他后面的阿林富贵苦不堪言,可是他们这种苦,在看到谢春深那种激动热忱之后便也便只能忍了。



阿林曾经讽刺谢春深,说:“你真是这么急着娶媳妇儿啊,这刘大娘都答应你了,阿酒也同意了,你能不能别整天像火烧屁股似的?”



谢春深自是坦然得很:“阿林,你也知道我这一把年纪了,别的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儿女绕膝了,我怎能不急?”



阿林听了谢春深这诚恳的话,又觉得谢春深着实是有些可怜了,于是便不再说了。



又过了几日,牛叔、阿林和酒楼的一班伙计都跟谢春深去下聘,才转过个弯,便见阿酒家门口站了一个人,不是王广又是谁。



“我听说谢家酒楼的谢老板要去给人下聘,于是跟着来凑个热闹。”



谢春深一笑:“能让县令大人来看热闹自然是荣幸得很。”



众人都笑了笑,然后进了阿酒家。



接下来的事都很顺利,刘芸也没有太多要求,都是让谢春深决定。



阿酒的针线活儿不是很好,所以嫁衣上面并没有绣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捡着简单的花样在袖口和领口绣了。



可是刘芸看了脸色十分凝重,道:“阿酒你怎么这样懒,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嫁衣上竟只绣了些花草,怎么也要绣个喜庆的图案呀!”



阿酒可怜兮兮道:“二娘,你也知道我的女红不好,要不你帮我绣一个?”



“哪里有这样干的,你快自己绣,若是绣不好你就不要嫁了,让谢春深等着吧。”



“二娘你也欺负我!”



刘芸横眉:“再过几天就嫁出去了,以后我要欺负也难了。”



阿酒也觉得嫁衣太过简单了,于是便先描了个凤穿牡丹的样子,然后一点一点地照着绣。她连着三天都熬到很晚,花样总算是绣了大半。可是阿酒却发现这样子有些怪:凤凰有些胖,牡丹像红烧肘子……



阿酒又气又恼,越看越觉得丑,可是总不能拆了重做,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把母鸡和肘子绣了下去。



刘芸后来看了凤穿牡丹的花样,沉默了许久才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嫁给了开酒楼的吗?又是鸡又是肘子的!还不如先前什么都不绣的好。”



无论怎样,阿酒的嫁衣总算是做好了,虽然难看,但是若是不细看的话还是挺像一件嫁衣的。



阿酒穿上身试试大小,刘芸看了看,觉得勉强还是可以的。然后又给阿酒挽了个妇人髻,只觉有些伤感有些不舍,眼圈便红了:“原先的那个板凳高的小姑娘如今都长得这样高,眼看就要嫁人了啊。”



阿酒心中也有些酸楚,抱着刘芸道:“二娘,这是高兴的事啊,不要哭啊。”



刘芸急忙擦干了眼泪:“对对!明远要是知道了,在地下也会高兴的。”



“二娘二娘!”



这声音分明是谢春深的声音,刘芸正要迎出去,阿酒却惊慌地拉住她道:“二娘你拦着他,我去把衣服换了!”



“二娘在家吗?”这声音已经俨然就在门口了,阿酒能躲到哪里去?

卷二:春色三分 定亲酒(下)

谢春深一进门,便见阿酒像见不得人了似的躲在刘芸身后,他抻头看了看,隐约看见阿酒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又细看了一眼,见阿酒挽着髻,青涩中透出一股子妩媚来。



“阿酒?”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是疑惑半是惊讶地唤了一声。



阿酒此时身穿绣着母鸡和肘子的嫁衣,哪里好意思让谢春深看见,粗声粗气道:“叫我干什么!”



谢春深听了阿酒的声音,这才算是肯定了这人就是他的阿酒,眉眼都舒展开来,笑道:“干什么这样吼我,我又没偷你家的鸡。”



阿酒不敢看他,只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开始不讲理了:“你就是偷了我家的鸡,你走,你快走!”



谢春深这个冤呐,可是又没地方说,只得去求刘芸:“二娘你看看阿酒,这还没成亲就开始冤枉我了,要是以后她和您告状,你可千万不要信,阿酒坏着呢!”



刘芸笑笑,闪身把阿酒露出来,指着阿酒道:“你是不知道这个中缘由,阿酒这是臊得慌呢。”



谢春深一听,忙问道:“臊什么?”



“你看看她那嫁衣上的凤穿牡丹。”



谢春深转头去看,阿酒却左多右躲的,最后干脆把裙子上的图案都揪到了一起,死活就是不给谢春深看。可是这样反而勾起了谢春深的兴趣。



“阿酒你个没出息的,你现在不让我看有什么用,成亲的时候不还是要给我看?现在让我看了,我有个心理准备,省得到时候忽然见到我再叫出来多丢人!”



“那我就不嫁了,不让你看见就行了!”



谢春深一听,这还了得,慌忙对刘芸道:“二娘你看她,成亲哪里是这样儿戏的,说不嫁就不嫁!”



刘芸摇摇头,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别扯上我这个老婆子。”



刘芸说完便走了,阿酒急忙快跑两步,想要跟着一起出去,谁知谢春深一个旋身,恰好当在了她的路上。



“怎么,说完不嫁我了然后就要跑?”



阿酒紧紧攥着母鸡肘子,底气明显不足:“谁要跑了,我烦你,不想和你说话!”



谢春深死活拦着没让她走,口气也软了下来:“阿酒,反正迟早也是要让我看的,我又不嫌弃你的女红不好,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阿酒一听也是个理,可是总还觉得臊得慌。谢春深明白阿酒这是答应了,于是主动把那已经揪在一起了的裙子拽了出来,展平开来。



谢春深先前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清眼前这图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阿酒,你是有多久没吃肉了,又是吃鸡又是吃肘子的?”



阿酒恨恨把裙子扯回来,真是恼了:“你还说你不笑话我,这不是笑话我是什么!”



谢春深急忙哄道:“我这哪里是笑话你,我这是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姑娘,手最巧的新娘子!”



“你看,现下不只是笑话我了,还挖苦我了。”阿酒生气地要拿剪刀去剪,谢春深吓得赶紧拉住她。



“阿酒你可好狠的心呐,日子都近了,你竟然还敢剪嫁衣!”



“这么丑的嫁衣谁要穿,早剪了早好!”



谢春深一看阿酒这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也不再笑话她了,道:“这嫁衣哪里丑,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嫁衣了,你就穿着这件嫁衣嫁给我,谁要是敢说你的嫁衣丑,我就让王广把他关进大牢里睡泥地!”



“你不嫌丢人?”



“丢什么人,不丢人,要丢人也是咱们两个一起丢!”



*

阿酌下学回来,刘芸也做好了饭,几人一起吃了饭。



谢春深这几日来得很勤,阿酌其实一直也不太明白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今天听书塾里的孩子说,阿酒成亲之后就不是他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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