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妃倾心-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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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宽厚的臂膀仿佛具有包容一切的力量,让一颗飘摇不定的心禁不住沉溺在其中。
沉沦……
“这是……我的母后。”
母后?语柔早年丧母,早到在记忆中根本寻不到母亲的模样,而家中嫡出也只有她一脉,所以她并无兄弟姐妹,其余的也都是旁支了。
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语柔墨色的发顶,本该传向耳际的声音却先一步从头骨顺着血液,流及全身。
“母后名澜,此地,便是为了纪念母后。”幽幽话语缓缓流淌在略显空旷的室内,即便不用回头,语柔都能想到那人一定浑身都散发着柔软吧。
“父王风流不羁,后宫佳丽三千。母后久居深宫,月余才能见父王一回。中宫贤德,甚至要亲手把自己心爱的人送去她人身边,那个人甚至可能还害过自己……”
永远都忘不了母后轻轻将自己揽入怀中,直到耳际有片片水渍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
“母后,您哭了么?”细嫩的小手抚过已有浅浅皱褶的眼角,得到的却是另一番答案:“黎儿,母后是高兴。”
年纪幼小的他不明白,只瞪大了眼睛看着明明悲戚的颗颗晶莹。
父皇许久都不来看母后,母后又怎会高兴?
面前画卷上的女子仿佛在看着这两个相拥之人,笑意又浓了几分。
“所以我不愿让我心爱之人也受此磨难。我确实心系天下,但我更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快乐。”肩膀被扳了过来,那早已在预料之中的面孔上除了柔和,还有星星点点的疼惜:“兰若卿是我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将她救回府中。当时根据一叶楼的情报,无云教的圣女私逃出宫,辗转竟来到了帝都。我怕事出有因,就前去查看。正巧遇到她被人追杀,便将她救了回来。”
“我一直将她视作妹妹一般,并无他想。而且你也知晓,”说到此处,本是搁在语柔头顶上的下巴却又低低俯到肩际,低沉而暧昧:“无云教的圣女,需得是处子之身,所以我与她……”
语柔只觉几缕发丝抚过耳际微微生痒,而耳边轻柔的话语又不自觉的涨红了脸:“谁要知道你与她是否……是否……”
轻轻抬眼,对上的却是一抹促狭的笑。平日里巧舌如簧字字珠玑,偏生碰上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冤孽啊——
“嗯?”
原来本是自己心中所想,却不知不觉从口中呢喃而出。语柔抿唇而笑,轻轻摇头:“你当真是冤家。”
层层疑惑终于解开,之前的重重阻碍都不复存在。终是拨开山间云雾,辨清了前行的道路。
“那楼兰公主和亲之事——”
腰间怀着自己的双手忽然用力一握,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话语:“我不会娶她。”
“可鄯善若汐点名要嫁予你,虽不知她意欲为何,但此事事关重大,她只是一个公主。哪怕兰若卿是无云教的圣女,但也一定做不了主的。这样看来,楼兰皇室必定知晓。你这般抚了她的意,真的不要紧么?”
“再不济,就是苍泽与西域一战罢了。我苍泽浩大,又岂会怕他区区蛮夷?”
战争……
明明是这般残酷的事情,却被那人说的掷地有声,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轩王骁勇善战的名头当真不是谬传,且听闻他还不足舞勺之年便亲自带兵平息了京都的叛乱这件事情便可见一斑。
可如今天下一片太平之相,若是为了区区小事就要开战,那自己不真成了祸国妖女了?
“一旦战乱,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凤轩黎冷哼一声:“两国交战不过是最坏的打算。他楼兰狼子野心,如今正欲一统西域才来求得苍泽的靠山。苍泽既能扶持楼兰,也同样能扶持别国。况且,若是任由他做大,待到有朝一日再与苍泽撕破脸皮……”
话未说完,但言下之意已然明了。若是楼兰当真吞并了西域其余十五国,日后若是对苍泽宣战,反而不好应对。
“那又该当如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语柔微微离开那人的怀抱,扬起下巴,神色担忧道。
“我也还未想出解决之法,只好先拖着吧。且待我与轩吾再度商议才是。”
人生不如意十之**,若想凡事都顺风顺水,怕是不能了。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哪怕是要娶鄯善若汐过门,我都会答允。”
一室怅然,静谧的光华散落于殿内相拥的二人身上。正如院中开败的合欢满地,如火飘逸。
许久,谁都未曾说话,只是那环着不盈一握杨柳腰肢的手臂更紧了些。
第66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下)
西陵谷郁来到轩王府时是三日后的黄昏。
语柔照旧是将她领入桃夭宫的偏殿居住,刚进殿门还未坐稳,已经忍不住问道:“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
提到此处,才见她满脸怒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兀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哼,还不是去找南宫焕了!”
一旁的之瑶见她这般愤慨,不自觉低下头轻笑出声。而西陵谷郁却浑然不觉,自顾自的继续道:“他竟然不告而别!若不是你留下话,我都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虽说那日南宫焕将话说的明白,可语柔仍旧是心有余悸。不是她不相信,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有所疑虑。
“你可知,他去往何处了?”
西陵谷郁一愣,转过头来却是满脸疑惑:“我还以为你知晓。”
谷郁最是没有心机,心中情绪都分明写在脸上。她既这样说,那必然是不知道南宫焕的去向了。
一双剪瞳倒不再看她,索性只垂下眼睑瞧着桌脚处几道极其细微的划痕,似是不经意的说道:“你二哥,可好些了?”
这问题太过突兀,西陵谷郁愣了半晌方才醒悟,不由得神色黯然:“哪里有好不好些。都是陈年旧疾,一直养着。只盼着以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罢。”
心知提及了她的伤心之处,语柔倒也觉着有些内疚,眼中微露同情之色,可仍是继续问道:“那你二哥也知晓西陵执空的所作所为么?”
此事一直盘踞心头,可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外人不好过问。可如今骤然得知南宫焕与淑太子相识,复又想到西陵执空也曾与朝中大臣相交,这才有此一问。
至于唐家堡,想必唐老爷子早已肃清,便无甚大碍了罢!
西陵谷郁点点头,陷入了无限思量:“我二哥已经知晓,但他素来为人侠肝义胆直来直去,又无甚心机。虽说当年之事却已明了,可苦于没有证据——”双手攥紧成拳,愤然道:“二哥虽念及兄弟之情,但我又哪肯这般放过将我兄妹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语调狠厉,仿佛西陵执空并非与他有血缘之亲一般:“我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说与爹爹听,本身他二房一脉就不受器重。奈何我二哥虽是嫡子,可突遇此劫,族中长老们一再商量,所以才将府中诸事交由他处理。既已得知当年之事是他暗中出手将我二哥伤了,我爹爹哪里肯让。”
西陵谷寻本就是嫡子,此番受人暗害,即便没有证据,怕也不能让西陵执空再逍遥下去了罢。
果然,西陵谷郁越说越快,显然已是激动不已:“族中长老们也甚是为难,毕竟事情已过去多年。而大哥——”说到这两字时微微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他也掌事许久,若忽然曝出这等丑闻,西陵家颜面何存。可我爹一力反对,也就不再让西陵执空插手府中诸事了。”
如此,便算是剥夺了西陵执空继任下任西陵府少主的权利了吧。
且他手中不再握有权利,那么与朝中之人的合作必定也就化为泡影了。
想到此处,语柔这才略略松了口气:“那现下,你打算如何?”
“我本就是来上京寻南宫焕,而他竟一再躲我,如今又不知哪里去了。”西陵谷郁嘴巴一扁,老大不情愿的模样:“不过,他走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我西陵谷郁说到做到!”
忽而回眸看向语柔,神色坚定:“我且再等他几日,若是他不回来,那我便回金陵寻他。”
语柔微微一怔,转而轻笑:“你呀,究竟有没有一点姑娘家的矜持?”
“江湖儿女向来爽快,扭扭捏捏惺惺作态是只有深闺中的小姐才会的!”
彼时一片欢声笑语透过层层叠叠的飞檐愈传愈远……
眼见酷暑的温度逐渐消退,楼兰公主和亲之事也就暂时搁置在一旁,倒也是未曾听闻楼兰与苍泽兵戎相向。
迎来的,却是浩越十五万大军直逼苍泽边境。
苍泽与浩越——正式开战了。
幸而卫万壑卫大将军在边境镇压未回,此番便带领苍泽大军迎战。
其实浩越大军压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许是忌惮他常胜将军的名讳,才一直按兵不发。时至今日却又贸然发兵,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若说浩越忽然引发战争的缘由,很是简单,甚至不知是否属实。听闻淑太子意欲在登基之后立为后的女子被苍泽奸细所杀。浩越子民哪能相让,热血男儿便自愿奔赴战场,讨回公道。
可近日却有流言蜚语,经军中将士口耳相传,终是传到京都各人耳中。
淑太子登基为帝,却虚设后位。此番起兵,竟是为了夺苍泽国的一名女子。
第67章 前波未灭后波生(上)
冲冠一怒为红颜。
陆枕浓将这话说与凤轩黎时语柔恰好在一旁。这半真半假的传言让座上那浑身肃杀的玄色顿时将手掌紧握成拳,露出条条青筋,索性被宽大的袖摆遮掩了下来。
不由得回头看向那亦是错愕的素净面颊,神色复杂。
“淑太子,登基了?”
凤轩黎重重嗯了一声,嗓音沉闷:“如今该称一声德淑帝了。”
彼时一片静寂无声,殿内三人各怀心事,或坐或站。
语柔紧抿双唇,定定的盯着青玉案上几乎堆成小山的奏章,不用看也能想到必是各地的战报。
那张温润如玉的书生面孔在脑海中清晰浮现,谦和如他,怎生忍心让自己的子民忍受战乱之苦?
更何况,还有那不知是否属实空穴来风的传言。是有人故意散播,还是……
倒是凤轩黎先沉不住气,转首向语柔问道:“你如何看?”
语柔回眸,见他面色黑沉,不知是因为哪一桩事情烦心。沉吟半晌,才说道:“我倒觉得所谓的缘由不能当真。”
“哦?”
“那日我初遇淑太子时他遭人追杀,后来从他的话语之中我猜测那欲至他于死地之人必定是为了皇位之争。而此番他刚刚登基,可谓江山不稳,只怕其余皇子内臣都是虎视眈眈。贸然与苍泽开战,估计是想转移各人的着眼处,好让他有空暇坐稳江山罢。”
却将那日画舫便得见尹书凡,和在桃花园中不期而遇,得知他捡了自己数月之前丢失的香囊避之不谈。
凤轩黎何等聪明,若是将诸事和盘托出,再加之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无稽之谈,只怕又会让两人生了嫌隙。
凤陆二人听罢,均是若有所思,语柔也凝神苦想,继续皱眉说道:“而且我虽与淑太子接触不多,可总觉他并非是冷漠无情的好斗之人,此番这般做,只怕另有隐情。”
话音刚落,就闻凤轩黎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信任良多。”
语柔抿了抿唇,索性垂手不语。明明是他先问自己的见解,如今说出来,却又不满意。
一时间空气如凝滞了一般,只觉周身气温愈来愈冷,显然座上那人已然是到了发怒的边缘。却也不知他是因了政事棘手,还是因了其他而面色不善。
陆枕浓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可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一坐一站心思迥异的二人都是一愣:“那楼兰的鄯善公主……”说话间只用余光打量语柔的神色。虽然心知此时谈及这件事不大应景,可苍泽终究不若前段时日那般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致了,此事也不得不再提起。
心脏猛地露跳了一拍,语柔瞥目向身前看去,那人只是将双手支于下颌上,静默无语。可那紧皱的浓眉却透露出他此时的心事。
忍不住暗暗思量,此事如今可是事关重大。若是激怒了楼兰,虽说他一国不足为惧,但若是与浩越联手,那苍泽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中攥紧了复又松开,如此反复多次,才终于似下定决心一般,轻轻吐出一股浊气:“不然——”
话未毕,却已被凤轩黎挥手打断:“此事休要再提。”
“黎——”陆枕浓面露担忧,本想再劝,可见那面目黑沉的脸色和另一张略显凝重的素净脸庞,终究再也是说不出话。
而门外的一阵脚步声更是将一室的心绪繁复打断,紧接着便是大门豁然被推开的“吱呀”一声。
“三哥,那楼兰公主,我娶了。”凤子墨气喘吁吁的看着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而听到他的那句话,神色更是又疑惑转为错愕。
凤轩黎更是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声音顿沉:“子墨,休得胡闹。”
“三哥,我没有胡闹。”凤子墨兀自说着几步跨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