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悔多情-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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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走在山里。有接骨花的那座山。
夜魈看着张心心：“你真的不打算再问易先生多情结的事了？”
张心心点头。
她不想多说话。易夫人在地上爬行的一幕让她很难过。
阿土还活着时，她好象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感情，是杀一个七岁的孩子也好，是杀绸缎铺的老板也好，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分别。她的眼里只有银子。为阿土治病的银子。
但阿土死了。
她那已经冰冻的心好象又开始恢复了活力。
夜魈微笑。
他发现其实张心心是个很善良的人，一个痴情百又善良的女人。但是，为什么老天要专门惩罚这样一个痴情又善良的女人呢？
他们已经来到接近山顶的位置。
这时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居住在山里的易先生会无法爬到山顶。
从这里往上，好象刀劈斧砍一样，突兀直立起一块峭壁，峭壁高有近三丈，壁上寸草不生，根本无法攀登。
他们两人都仰着头看着山顶。
这样的山怎么上？
张心心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实在想不出上去的办法。
夜魈沿着峭壁走了一圈，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回来，看到张心心仍然在那里发呆，也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看向峭壁，他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不用想了。你自己没办法上山顶去。”
张心心立刻看向夜魈。夜魈的话不对头。他没有说“你没办法上去”，而是说“你‘自己’没办法上去。”难道他有办法把张心心送上去？
“你全力一跃，能跳多高？”夜魈问。
张心心没有说话，而是退后两步，向前一冲，奋力跃起。
她跳起了约一近一丈高。
夜魈满意的笑了。慢慢拔剑，后退，然后向前疾冲，一跃而起。
他这一跃和张心心跳的差不多，但他没有等待落下，在半空中他挥起长剑，奋力向峭壁刺去。
叮的一声，剑刺入峭壁的一个小小裂缝中。他象猿猴一样手抓剑柄吊在半空，轻轻向下试了试，看来剑在裂缝中还比较牢固。他轻巧的一翻，已经站在剑柄上。
“跳上来，抓住我的手，我把你扔上去！”夜魈大声说。
张心心感觉心中一紧。
这实在太危险了。如果这一下扔的力度不够，她会从三丈的高度上摔下来，那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儿。她看着夜魈的手臂。虽然他很健壮，但他有那么大的力量把她一扔两丈吗？
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爬上峭壁了。
她后退，足足退了十步，然后全力向前冲刺，一跃而起。
夜魈轻飘飘的站在剑柄上，看到张心心已经跳到自己身边，当即伸手拉住张心心的手，向上一甩。
张心心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夜魈这一甩的力道实在太小了，小的好象女人往地上扔手帕一样。虽然借着这个力量她又上升了七八尺，但根本不足以到达山顶。
她双腿立刻回收，准备摔下去时用力蹬地减少地面冲击的力量。
夜魈突然狠狠的一蹬剑柄，整个身体跃起，长剑吃不住力，从峭壁的裂缝中一下滑出，掉落下去。
夜魈已经冲到张心心脚下！
“用力蹬！”随着这一声吼叫，他身在空中，双手向张心心脚底猛击过去！
张心心双脚用力一蹬，借着夜魈这一击之力，一下跃起一丈开外！
她落到了山顶。
刚一落下，她立刻转头去看夜魈。夜魈知道既使由他接力想把她甩上山顶也很难，所以干脆跳起来猛击她的双脚让她借力，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他从一丈七八尺的高度上被张心心用力一蹬，这一下只怕摔的不轻。
夜魈已经不在峭壁下。
他被张心心一蹬，身体快速下落，他只来得及把双腿一弯就已经重重砸在地面上，然后他的身体象一个大球一样一路向山下翻滚。他的身体一下撞在树上，一下又被岩石弹起，这一路滚了足有十五六丈才算停下来。
他慢慢爬起身，他的额头已经被撞起好几个大包，鼻子正在流血，脸上被树枝划出好几个口子，身上有七八个地方痛的厉害，血正从衣服里慢慢渗出来。
他咬着牙活动了下身体，居然笑了起来：“我真够聪明的，居然成功了，是不是？”他颇有些得意的自言自语着。
、第十六章　　争夺接骨花
看到夜魈站起来活动着身体，张心心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受重伤。只有等下去后再向他致谢了。
想到这里，张心心一下呆住。
下去以后？问题是，该怎么下去？难道直接跳下去？
她不由挠了挠头。
刚才只想着怎么才能上来，现在以这种方式上来了，但又要以哪种方式下去呢？这问题可真是够挠头的。
“嘿、嘿、嘿，下不去了吧？”张心心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张心心立刻转身。
一个身材婑胖的老人正坐在一丛盛开的花边，双手一伸一缩，好象要去摘花，但每次手一接近就立刻缩回来。他根本没看张心心，而是盯着这丛花，但嘴里却阴阳怪气的对张心心说着话。
张心心向旁边走开两步。
她背后就是悬崖，这老人双手一伸一缩，快如疾风，明明的是一个武功高手，她必须防备这老人暴起攻击，如果不向旁边走，自己没有退路。
“啧、啧、啧”，老人连连咂嘴，“还怕我吃了你？我都已经是这么老的人了，哪里能打得过你啊。”老人连看都没看张心心，却好象对张心心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张心心问。
“嘘！”老人的神色一变，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的双手后缩，弓成鸡爪状，全神贯注的看着那花，不再理会张心心。
张心心也盯着那花。那丛花，正是易先生要的接骨花。
这老人是谁？他在这里在做什么？
老人的神情越来越紧张，双手青筋暴起，好象随时要出手。
接骨花无风自动。地面上突然暴开一个小洞，一条金色的小蛇一下探出头来。
老人双手齐出，指尖上带着尖锐的风声向小蛇抓去。
小蛇一下子缩回洞中，老人抓了个空。
老人的神情有些沮丧，他重新坐好，双手又一伸一缩的向接骨花试探。
张心心叹了口气：“如果你想杀了那蛇，只怕你还不够快。”
老人一下子跳起来，横眉怒目的看着张心心：“你够快吗？”他一指地面，原来地上不止一个小洞，已经足有十几个，“接骨蛇快如闪电，我已经抓了它快一天了，连我都抓不住它，凭你能杀得了它？”
张心心一伸手拔出剑，向花丛走近两步：“把它引出来。”她只说了一句。
老人看了张心心好一会儿，终于再次坐下，继续重复双手一伸一缩的动作。
啪！地面再次暴起一个小洞，金色的接骨蛇再次探出头。
这一次，它再也回不去了。
张心心的剑光一闪，小蛇已经断成两截。
老人一下跳起，连连鼓掌：“好快的剑！”他的神色十分兴奋，弯腰就要去采接骨花。
张心心的剑已经顶在他的后心。
老人身体僵住，他慢慢直起腰，转过身来。张心心的剑就在他胸前凝住不动。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这是张心心刚才问的问题，这一回，这个问题由老人的嘴里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张心心，我要接骨花。”张心心干脆的回答。
老人双手叉腰，努力做出威胁的表情：“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你没告诉我。”张心心回答。
老人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小姑娘，我是不老神医欧阳立。你可听过我的名头？”
“没听过。”张心心一脸的坦白。
欧阳立有点泄气，但他立刻又挺起胸：“你知不知道我的武功有多高？”
张心心笑了：“欧阳先生，我不必知道。我只知道，你抓了一天却没抓到接骨蛇，我只一剑就杀了它。我想，你自己应当知道你的武功有多高。”
欧阳立的神色有些尴尬。他嘿嘿笑着，手在衣服上蹭来蹭去，退了一步。
他突然出手！
他的双手成爪，向张心心猛抓过来。
张心心的身体完全没有动，她只动了动手腕，她的剑就再次指在欧阳立的胸前。
欧阳立急忙停下脚步，只差一点点，他就撞在张心心的剑上。
他的脸变成猪肝色，气急败坏的叫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接骨花”。张心心回答。
欧阳立脸上的肌肉颤动着，他想要冲上来，又怕张心心的剑会刺穿自己的胸口，想放弃，又不甘心。呆了片刻，他叹了口气：“女侠，我打不过你。但接骨花对我很重要，如果我出一千两银子，你可以放弃接骨花吗？”
“不可以。”张心心没有一丝犹豫。
“那么，两千两。”
张心心不说话，她的剑仍指着欧阳立。
“三千两。”欧阳立的额头有点见汗了。
张心心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票，亮给欧阳立：“我的口袋里一共有二十张这样的银票，如果你能让它变成两百张，我就放弃。”
那张银票是一万两的。
欧阳立的脸色发青。
他慢慢跪了下来：“女侠，在山角有一户人家，男人叫李金德，他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只有三个月，他的老母瘫痪在床上已经七年，一家人全靠李金德打猎维持生计，但三天前，李金德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如果没有接骨花，他的腿就无法复原，这一家人就要活活饿死。我采接骨花就是为了他们。请你可怜可怜贫苦的人吧。”
他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几乎声泪俱下，向张心心一下下磕起头来。
张心心愣住。
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怎么办？
她想了半晌，伸手小心的把接骨花拔出半丛，看着欧阳立：“我可以给你半丛，既然你是神医，我想你会想出办法来治好他的病的。”
欧阳立立刻点头：“当然可以。”他伸手去接。
张心心的手缩了回来：“但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
欧阳立看着张心心，不知张心心还有什么要求。
张心心的脸有点发红：“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上来的？又打算怎么下去？”
欧阳立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块岩石后面，弯腰拉出一条粗绳。
张心心从峭壁上下来了。她让欧阳立先下，自己则紧跟着他。
她不喜欢身在峭壁上时头顶有人，特别是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虽然欧阳立采接骨花的目的是为了救治穷人，但这并不等于说他一定不会对自己下手。毕竟，他们争夺过接骨花。
她手里拿着半丛接骨花，欧阳立已经详细告诉她如何接骨。按照他的说法，只要几株接骨花就可以治愈易夫人。
天有些黑了。她想早点赶回去，早点弥补自己所造成的后果。
但她没有看到夜魈。
这家伙上哪里去了？
“夜魈，出来！”她大声叫。
没有人应声。
张心心把接骨花放在背囊里，手握住剑柄。
夜魈不会没理由的消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身后的草丛里有响动。
她扭身，拔剑，一步步走过去。
草丛里突然滚出一个大球来。这球一会儿向左翻，一会儿向右翻，翻翻滚滚，动个不停。
张心心只感觉毛骨悚然，一下跳出几尺开外。
那球不是什么皮球，不是豪门大户门前石头狮子脚下踩着的石球，而是一条极长极粗的大蛇团成的蛇球！
张心心从没见过这样可怖的景象，她吓的连身上的血都要冻成冰了。她连连后退，打算远远避开。
蛇球一动，球中探出一个血乎乎的人头！那人满嘴是青紫色的血，用嘶哑的声音叫道：“救命~~”
张心心差点坐倒在地上。那声音是夜魈的！
夜魈在峭壁下等着张心心，久等不至，他四下来回的走着。他看到一株奇怪的树。树身如麻花一样一圈圈拧着，树干十分光滑，除了树顶上有一些枝叶，其他地方连一个分叉都没有。
这树为什么这么奇怪？夜魈凑过去。当时太阳还没有下山，阳光照在树干上，闪着无数细小的光点。
夜魈的鼻子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立刻后退一步。
这树是一条盘蛇树。
深山老林里，如果你见到一棵这样的树，树身光滑，枝叶全无，而且闪着一些磷光，特别是如果还有一些奇特的气味，树的附近甚至没有蚂蚁老鼠之类的东西，那么你就要小心了，这棵树是一条大蛇的治病之处。
有一些蛇身体太长太大，在地面上经常会磨伤肚皮，这时它就会找一棵树，这树的树皮有治愈它的伤口的功效，蛇经常在这树上盘来盘去，时间久了，就会把树身盘的十分光滑。这样的树就是盘蛇树。
但这棵树有些恐怖。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树干十分光滑，更重要的是它那扭成麻花样的树身。
是什么样的蛇能把一棵树扭成麻花样？那要多大的力气？
夜魈可没兴趣和蛇打架，因为没人付他钱。
但他不想找蛇打架，蛇却想找他打架。
他刚刚向后退了两步，忽的一声，从身后扑过一条大蛇。这蛇毫不客气的死死缠在夜魈身上，全不顾忌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夜魈最大的错误在于，发现这棵树后没有立刻远远的逃掉。猛兽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你不侵犯它的势力范围，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你，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