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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霜林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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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脸如此之快,蒹葭呆了一呆,张颀忽又轻轻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拔了蒹葭发簪,沙人满头金发,登时披散下来,琉璃灯下灿灿生辉,煞是好看。张颀伸手抚摸,“平日都是蒹葭为我梳头,今日我也为你梳一次头。”蒹葭惊道,“郎君,使不得!”“有何不可?”张颀吩咐,“转过头去!”随手拾起池边放置的犀角梳,细细梳理蒹葭长发。张颀手势轻柔,仿佛上次为自己敷药的模样,唯恐弄疼了自己,蒹葭脸上一红,静静不动,由着他摆弄。
作者有话要说:

、欲语向谁何


白灼华奉旨进宫,入住昭穆殿。张漪得了玩伴,十分欢喜,拉她四处走动。白灼华惦记炼香,也无心玩耍,急着赶往三昧堂。
三昧堂位于后廷的西面,乃南国皇帝私人的香堂,白灼华听闻——张思新汇集天下香品于此,三昧香堂的藏品珍奇而丰厚——想着自己得缘亲入,心情着实激荡。三昧堂代理管事名唤龚敬,因新知事即将上任,正筹划着迎接。得知将军千金来临,他带领众人守候门口,毕恭毕敬迎接。翘首盼望,等来的白府娘子服饰简素,容颜平平无奇,众人的眼神不禁流露出失望之色。白灼华早已习惯如此目光,倒不在意,信步走入,见院落广阔,一眼竟望不到头。
龚敬跟将上来,亦步亦趋,殷勤介绍,“白姑娘,前园是香室,中园是香场,为香品加工所在。后园则是香库。”香室有数十间之多,都是供皇帝品香的所在。白灼华推开一间,香室分前堂后堂,前为园景小室,窗外绿树婆娑,以四扇雕花门镉挡,后为品香堂。墙上悬着镶金嵌玉的宝剑,正中一张红木雕云幅龙纹香几,上摆鼎形透雕五足三层银熏,青瓷莲华形柄香,朱雀青铜博山薰等各式香炉,均配同样质地的取火罐、香炭盒、香盒和香渣碟。几边立着一个象牙雕梅雀香筒,内插紫铜竹节形状的香匙、香夹、押灰扇、顶花、灰铲、香帚。插香的镂空梅花白瓷香笼莹白匀润,透明若绢,袭袭香氲在堂中弥荡萦纡,犹未散去。
白灼华静立片刻,问道,“圣人昨晚驾临过这里?”龚敬奇道,“白娘子如何得知?”白灼华笑而不答。龚敬道,“圣人常来坐香。”想想又叮嘱道,“陛下坐香之时,切忌外人闯入,陛下不喜被人打扰,也不要奴婢们服侍。”白灼华问道,“圣人最近都点怀梦香么?”龚敬更觉讶异,心想她怎么连这都知道,点头,“正是呢!”
缕缕青涩草香缠绵在鼻端,白灼华蓦地有些伤感,点燃怀梦香,所见不过是佳人幻影,红尘旧梦香消云散,梦断都成空,岂非愁上加愁?她暗自唏嘘,南国皇帝叱诧风云,却不知梦中牵挂的是哪家红颜?
白灼华心弦似被拨动,思及燕霡霂多日不见,自己在他的梦中,也不知占得几分?对这个冷峻男子,白灼华心中着实没底,然而,他明明携过自己的手,五指相扣时电击般的欢悦,令她一遍遍回味,心头狂跳不止。白灼华双颊泛红,见龚敬正注视自己,不由心虚,“烦请知事带我去香库。”
进入香库,白灼华眼花缭乱,如同跌入米缸的老鼠,再也舍不得爬起。香典香品,很多从前她只耳闻,这里却得以亲见。亮如灯火味似甘露的旅人香,香如枣核,食之数日不饿的紫述香,珍稀典籍,更是应有尽有……白灼华在库中待了一日,黄昏才恋恋不舍离开。
翌日,白灼华早早赶去三昧堂。进入沉寂的香堂,青草香迎面扑来,白灼华略感吃惊,循香走近香室,轻轻推门,却见一个男子坐在香几边,以手支颐,似是睡着了。男子头戴幞头纱帽,一袭圆领赤黄锦袍上绣满龙纹,灯光下熠熠生辉,果然是皇帝!他却为何独自睡在这里?
白灼华从未近距离瞻仰龙颜,记忆中的皇帝庄严威仪,可眼前郎君,白皙面容淡然平静,双眉微蹙,隐藏着几分倦怠和忧伤,满室香草氤氲下,他就如同普通男子,等待娘子归来。白灼华霎时明白,张思新为何如此焦急盼望近生香。他定然内心如焚,等不及要与梦中佳人相会。
白灼华轻悄悄上前,忽然风声响动,她的手腕蓦地被人擒住,白灼华猝不及防,疼得大叫起来,却见张思新站立面前,也不知他何时醒来,正牢牢抓住自己手腕,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审视,目光中含着戒备和恼怒。白灼华心扑通乱跳,慌忙求饶,“陛下松手,我的手骨要断了!”张思新看清她的面容,怔了一怔,松开了手,问道,“你偷偷摸摸做什么?”
两人相距甚近,白灼华闻到男子气息,发觉自己面颊几乎撞上他的胸口,忙不迭地后退,跪倒叩头,回答道,“阿奴不慎闯入,见圣人安睡,唯恐天凉风大,想为圣人关窗。”她等了片刻,不见皇帝发声,悄悄抬头,却见张思新双眸闪亮,眼神里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怀疑,只是目不转睛盯牢自己。白灼华面上一红,低下头去。
张思新沉默不语,白灼华琢磨他的呼吸之声,似乎皇帝心绪颇为紊乱,也不知是否自己的冲撞惹恼了他。跪立许久,皇帝始终默然,白灼华心中忐忑,视线平平扫过,只看得见皇帝袍上绣着一条龙,龙的肢爪齐全却无鳞甲,状若行走,与平日礼服上的狰狞龙形不同。
白灼华膝盖发酸,忍不住仰头偷窥,张思新天威难测,神色复杂得不辨悲喜,白灼华只得硬着头皮磕首,“妾冲撞圣人,乞陛下恕罪!”张思新一双眸子仍在她周身盘旋,忽然吩咐,“随我出去。”不知是否自己听错,白灼华隐约察觉到,皇帝的声音竟微微发抖。
白灼华不明圣意,糊里糊涂尾随张思新来到园中。待皇帝站定,白灼华复跪倒在他的面前。张思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回味什么,许久方才张开眼睛,问道,“这园中可有梅花香?”白灼华心中奇怪,眼睛扫了一圈四周,“回陛下,这园中种植松桂,没有梅香。”
张思新轻声笑了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恍惚飘渺,“或许是我的衣上,沾了绿萼香。”白灼华摇头,“陛下沾衣的是怀梦香,并无绿萼香。”“是么?”张思新眼神如针,倏地射向白灼华,“蒟蒻身上所用何香?”白灼华被他锐利目光刺的心头发毛,定了定神回禀,“回陛下,臣女虽然好香,自己平日却不熏香。”张思新反复审视她,面上蓦地闪过一丝焦躁,“你——跪近些!”
白灼华膝行两步,张思新似乎迫不及待,伸臂一把将她攥起,贴近自己胸前,他举止粗暴,手腕用力,捏的少女骨头咯咯作响,白灼华惊慌失措,胳膊更是生痛,奈何皇帝力气太大,只由着他拉扯,直被他扯到胸口,贴近他的胸膛。
白灼华惊惧交加,依稀听到张思新坚强有力的心跳,她被扯着仰头,被迫注目君王,却看张思新一双黝黑眼睛闪着奇异的光,死死盯着自己,眼神中似是焦灼,又似狐疑,隐隐又泛着惊喜,终于,他眸中的所有波澜归于平静,恢复成水波不兴的镜面,攥着少女的胳膊也松了开去。
白灼华面红耳赤,揉了揉痛处,又整了一下抓乱的衣衫,犹豫着是否跪倒,就听外面嘈杂声响,孙翱带着几十位内宦奔来,瞧见张思新时,长长松了口气,跪倒叩头,“圣躬安否?老奴到处寻找陛下,终于寻到了!”张思新笑一笑,“我在这里待了半夜,你这会儿才想起来?”孙遨告罪道,“老奴死罪!”顿了一顿又陪笑道,“老奴给陛下道喜,是非城战报大捷!”
是非城大捷!白灼华不由一惊——关于朝廷出兵的消息,白灼华近期也曾耳闻,据传大殿下出使云国,忽然转了方向,南军从黑国借道,联合黑国、云国军队,奇袭是非城,三路大军闪电般出现在是非城下。
这次南国借用了云国飞鹫军和黑国遁地军,飞鹫军是云国的精锐部队,云人挑选刚出生的、健硕鹫鹰,每日淬入药水中浸泡,进行专门训练,所以炼成的飞鹫军体型巨大,不惧战火,从空中投射巨型弹药,攻势凶狠,一枚炮弹的威力,足以砸损数十人成为齑粉。黑国的遁地军则擅长地下作战,损毁对方的地下防御,或者出其不意攻城。南国这次集结空中,陆地和地下三路军队,气势汹汹,欲一举荡平是非城,完成南朝皇帝的夙愿。
朝廷与是非城征战多年,捷报倒是很少听说。白灼华暗想,“皇帝朝思暮想,就是灭了是非城,也不知他有多欢喜!”转头望张思新,皇帝的面色却十分平静,“信报在哪里?”孙遨回道,“信使候在白辱阁,等陛下谒见。”张思新点了点头,眼神又扫到白灼华脸上,不易察觉地笑了一笑,转身离开。孙遨等人慌忙尾随上去。
白灼华不懂战事,目送他们远去,回忆皇帝刚才举动,只觉怪异,臂膀也是阵阵生疼,她撩起袖子看时,胳膊上竟然起了一圈深深淤青,也不知张思新用了多大力气。白灼华揉着伤处,懒得擦药,也不愿多想,只一头扎入香堂读书。
傍晚回到昭穆殿,漪公主侯在门口等她。见白灼华身影,笑着迎了上来,“蒟蒻,今日宫中有大喜事!”白灼华好奇问道,“什么喜事?”张漪满面笑容,“南军攻打是非城大捷!”白灼华随口问道,“南军兵临城下,打了是非城个措手不及么?”张漪摇头,“那倒不是,是非城耳目众多,不知怎么预先得到了消息,他们在潇河边排了战船防御,还连夜在城头造出一张巨网,具体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听宫里人说,是非城竭力顽抗,仍旧挡不住我方攻势,城墙垮了一处,地下防御也损毁严重。”
白灼华记起黑国明珠殿下也奔赴是非城助阵,明珠乃张漪的未婚夫君,所以漪公主对战事格外上心。兵乃凶器也,惟愿南朝获胜,战事快快了结,白灼华低声祈祷,“祝愿南军早日凯旋!”漪公主点头,“正是了,明日你随我去万年寺敬香吧!”白灼华点头答应,又问,“陛下一定很欢喜吧!”张漪回道,“我父皇纵然欢喜,也不会放在脸上,今日我陪着他用膳,倒觉得他若有所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白灼华笑一笑,也不多言,陪着漪公主敬香归来,她仍旧埋首三昧堂查经阅典。不久,新来的知事大人上任,正是区曦。郿大师去世后,帝后贵重香品的制造都已停工,区曦上任后公务缠身,也无暇理会白灼华。
前方战事接踵传来,却都是坏消息——据说何泰锐挥舞铻剑,竟然拨转飞鹫军的巨弹,砸死空中的飞鹫军团,震骇住了全场,云国的飞鹫被铻剑剑气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战,是非城因此士气大增。跟着,黑国的地下攻势受到天帝遗留下的符咒阻碍,双方战事处于胶着态势。更糟糕的是,砂州县令莫名被人刺杀,南军的粮草后备供应一度延误。
战事不利,皇帝震怒,宫人们都战战兢兢,白灼华仍旧缩在香堂,光阴荏苒,算日期已近五月底了。她看书之余,仰头望天,心想燕霡霂被派出宫外,也不知一切可好?白灼华为他炼制香品足够,倒不担心他头疼发作,却不知他何时回转?这样想着,冷峻的银袍少年,似乎就浮现在眼前。白灼华突然记起,他的面容始终冰冷如铁,自己从未见识过他的笑容。会不会有一天,他肯双眸含笑,望向自己?
这日黄昏,白灼华返回昭穆殿,内侍通传皇帝召见,吩咐她沐浴更衣,陪同圣驾香燎祭月,白灼华心中奇怪,皇帝从不信天地,怎么想起祭月的典故来?莫非因为战事不利,所以他开始祈求神灵?白灼华知道,祭月沐浴与平日不同,需入皇家净池濯清身体。皇城遵照“左庖右浴”的规制,用于洗浴的浴德堂设置在皇城的西边,与三昧堂相隔不远。待白灼华到时,早有宫婢们排列等候,侍女们为白灼华细细梳洗沐浴,又更换祭月礼服,这才带她前往祭祀场所“抱一院”。
白灼华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来到一处硕大庭园,庭园正中一个圆形广场,四周苍翠松柏围合。广场铺设红、黑、黄等五色泥土,张思新负手站立正中,着雪白对襟阔袖袍衫,广袖迎风飞舞。既是祭月,为何皇帝穿的是便服,却并非祭祀的礼服?
白灼华再观园中,既无玉帛礼器,也无牺牲粢盛,甚至连香草也无,场中空荡荡再无旁人,竟没半点祭祀的氛围。少女心中不安,跪倒叩头,张思新面容淡淡,摆手让众人退下,转头对白灼华道:“你起来,到我身边来。”四处无人,白灼华不知怎的心底发慌,“这里只他和我两人,也不知,也不知……”她早听说皇帝风流好色,惴惴不安,躞蹀到张思新身边,心扑通乱跳。
少女满脸通红,神色紧张,张思新知她心思转歪了,有些好笑,也不解释,只道,“再近些。”白灼华距离他二尺开外,不敢再靠近,慢慢站定。张思新也不言语,天地间一片沉寂。白灼华不明就里,亦未敢发问。南斗阑珊北斗稀,新月如钩,皎皎清亮,如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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