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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霜林醉-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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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血溅干将,尸骸零落,暴露堪伤。又首级纷纷,驱驰枭示它方。裂肝肠!痛诛夷盈朝丧亡,郊野血汤汤,好头颅如山,车载奔忙。惨听着哀嚎莽,惨睹着俘囚状,纵然是天灾降,消不得诛屠恁广!”
房中一片沉寂,惟闻男子的呼吸之声。一一忍不住相问,“将军,还想听吗?”
一一等了许久,方听见燕霡霂淡淡地回应,“从前有个沙人,因为唱这支曲子,被我剁了喂狗呢!”
作者有话要说:①半男女:古代对两性人的称谓。 穿越词语(后面的昆曲更加穿越了)。明谢肇淛《五杂俎?人部一》:“晋惠帝时,京洛有人兼男女体,亦能两用人道者,今人谓之半男女也。”
②这里的蛊灵只是抒发我看动画片的一点念想,其实与后文没啥关系。


、尘缘容易绝

燕霡霂到达海之角时,哀嚎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头顶天空湛蓝,脚下寒冰坚硬,惟独望不见莹莹碧水。一个白发老妪跪地痛哭,“千年不遇,不祥之兆呀!”另一中年男子捶胸顿足,“光阴城主在哪里?怎么不开眼看看这世道?”密密麻麻的灰色鸟儿,在头顶疯狂飞掠,发出狂怒的嘶吼。那是亟等归位的魂魄,因为寻找不到海水,惊慌失措急不可耐。 
海之角的海水,竟然凝结成数丈寒冰?没有海水,如何放魂归灵?燕霡霂一时错愕,放眼望去,数百渺人或恸哭,或怒骂,而错过返魂时机的灵魄,兀自空中盘旋,或惊恐,或愤恨,不舍离去。怎么会变成这样?身边的一一脚底打滑,摔了第三个跟斗,跌坐在寒冰之上,惊呼,“将军,奴婢刚刚听说,白姑娘山塌了!” 
北国雪山倒塌?燕霡霂越觉讶异。广袤雪山连绵千丈,住户众多,一旦崩塌,死伤的北人渺人,定然不计其数。北国宝物——皇帝欧阳寂手握的离珠乃神圣之物,具有镇守雪山的效用。白姑娘山倒塌,北国皇廷定然生出变故,离珠只怕不保!因为海之角紧靠白姑娘山,雪山倒塌,千年寒冰滑入海之角,便冻住了渺国海水。
北国皇帝欧阳寂,病体恹恹,不理朝政,整日龟缩在长乐宫,忙活他的漆匠活计,各国谈及他来,诸多鄙夷,燕霡霂曾听父亲说起,“君主掌控天下,既怀权利,亦怀责任,天下归属君王,君王亦归属天下。勤民听政,旰衣宵食,任贤惕厉,中怀饥溺,力保江山社稷,亿兆黎民。能力或有高下,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欧阳寂无心无力,垂衣而治,如何守得住帝业?”他保不住江山,保不住黎民,已是众所周知,只没料到,连帝王离珠,他也没能保住?
燕霡霂并非谦谦君子,没有父亲匡扶明主的心胸志向,北国的社稷黎民,他也并不放在心上,而今渺国海水结冰,倒与自己休戚相关。身边办理丧葬的渺人正七嘴八舌议论,“朝廷派出的破冰船,不知何时能到?”“破冰船巨大,没有十天半月,哪能抵达这里?”“十天半月,那可怎么好?”“如此寒冰旷古罕见,破冰船怕也破不开!”“住口!你这个乌鸦嘴!”
一片哭喊声中,夹杂着厌恨谩骂,“新君才刚继位,就惹来这天灾人祸!定是上苍不满,才降下罪责!”生死回魂,是渺人泼天的大事,如今飞来灾祸,众人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许多年轻男女放声哭号,“爹娘呀,你们若堕入忘川河,叫我们这些不孝儿女,可怎生才好?”
燕霡霂抬头凝望天空飞鸟,暗想,“她,应该也在里面吧?”时辰迫近,燕霡霂再无暇听渺人废话,提起青钢剑,倏地插入地面,试着搅动寒冰,却听咔嚓声响,剑刃当即断折成两段。只因千丈海面,凝成整块寒冰,坚硬无比,青钢剑不过普通刀刃,哪吃得住如此份量?稍稍用劲,剑刃便齐着冰面断开。燕霡霂打量周围,寻找不到合适工具,思忖片刻,提起匕首,在冰上划个圆圈,双掌径直贴上。
他岿然不动,一一立在旁边静观,不敢打扰,片刻光景,燕霡霂十指插入冰中,猛地向上抓提,数丈寒冰被他拔出,露出一个圆形的冰洞,内中闪烁着湛蓝的海水颜色。一一尚未看清,身侧眼尖的渺人已高声惊呼,“这里破了冰,有海水呢!”隔得近的,纷纷奔来,瞧见洞中海水,个个双眼放光,欣喜若狂,慌忙掏出干花投入其中。
天空密密麻麻的魂魄,也欢呼尖啸,俯冲而下,双翅闪动的凌厉劲风,掀翻渺人纷纷倒地。一一跌倒在地,渺人摩肩接踵,争前恐后,双脚便踩踏上来,一一大惊失色,恍惚间被燕霡霂抓住,提了出去。
内力化冰,毕竟面积有限,冰洞不大,奔来的渺人却有数百之众,大家推推搡搡,又憋着一肚子气,争先恐后,彼此撕扯,大打出手。燕霡霂未料成眼前局面,只冷眼旁观,等了片刻,冰面凝结,众人眼睁睁瞧着洞门慢慢消失,海水又被冻住。渺人惊惶之下,这才想起破冰之人,一拥而上,挤到燕霡霂的跟前,跪倒哀求,“英雄!求你救救我们!”
英雄?这是燕霡霂十分陌生的词汇。他心头冷笑,打量眼前民众,他们面容青紫,神色惊恐茫然,疲惫不堪,手中都死死抱紧亲人的尸首。燕霡霂蓦地记起往事——弟弟有次劝他停止杀戮,循循善诱,“大哥,众生平等。”燕霡霂冷冷问道,“贫富贵贱,如何平等?”
燕枫侃侃而谈,“际遇祸福虽不能平等,但慈悲喜舍,因果报应,生死法性,却平等无二。大哥你杀戮太重,因果轮回,终是不妥!”燕霡霂不相信天命,也不忌惮因果,然而生命平等的道理,他却明白。高贵如天帝,卑贱如蝼蚁,生命都只一条,时间流逝,会老去,刀剑刺中,会死去,而期待亲人安息的心思,无论于他,或者于眼前的渺人,心境彼此相同。
可惜,他既非天帝,亦非渺君,没心思管黎民的闲事!燕霡霂神色漠然,并不理会,只仰望天空,静侯陈涟的到来。忽听轰隆声响,远处天际间闪现一个硕大黑影,缓慢蠕动,向着他们移来。渺人高声欢呼,“破冰船!破冰船来了!”燕霡霂目力甚佳,遥望数千士兵,拉着一艘巨大船只,正在冰上移动。燕霡霂心头一沉,嘴角却慢慢浮现讥诮笑意,“鱼舰?”
这两日,海大师叫苦不迭。他给陈涟种下蛊毒,预备挟持燕霡霂,不知怎的,蛊灵功力大增,无法管束,不知逃去哪里?海大师顿足之下,暗中盘算:燕霡霂必来海之角招魂!他武功太高,寻常的剿杀,殊无胜算。海大师寻思,藉由鱼舰攻击,或可一战!不料北国冰封,鱼舰竟被寒冰冻住!幸喜鱼舰内部无恙,海大师动用沿途军队,以数千士兵劳力纤拉,硬生生在冰面拖行鱼舰前进。行走数日,终于到达海之角。海大师登高远眺,捕捉到燕霡霂的挺拔身影,暗忖,“他果然出现!所幸鱼舰按期到达。”知道燕霡心高气傲,定然不屑逃窜,便下令士兵,驱散众人。
渺兵高声喝道,“朝廷剿杀恶徒,闲杂人等,速速远离回避!”渺民满心欢喜迎上,发现到来的却是鱼舰,大失所望——原来朝廷出军,拖船只为打战,不为破冰解众人燃眉大急!人们纷纷怒骂,“破冰船怎么不来?”又见士兵提刀驱赶,民众越发怒不可遏,“我们不走,我们要破冰!”推推搡搡,双方起了争执,激起民愤,便有老百姓冲将上去,与渺兵扭打起来。渺军先前躲闪,民众却如同被一把烈火点燃了干柴,愈加气势汹汹。海大师眼见激生民变,观眼前架势,惟有杀鸡骇猴,迅速控制局势,于是下令士兵挥刀砍杀。
渺民毕竟赤手空拳,须臾之间,百人已被斩杀,留下一堆惊呆了的老弱妇孺,怔立当场。大伙儿原本为亲人招魂,却猝然横尸当场,余人早已吓傻,呆若木鸡,连哭泣也忘记了。燕霡霂旁边瞧着,心头苦笑,对发怔的一一道,“你赶紧逃吧!” 一一嗯了一声,却未挪步。
海大师端立舰上,心知泫泫石藏于燕霡霂体内,惟杀死他方可取出,也不寒暄废话,径直高声喝令,“发射!”乘着杀戮众人的时机,鱼舰上的渺兵已调好器械,唯恐留给燕霡霂喘息之机,炮弹连珠发出。
燕霡霂叹了口气,左手抓住一一,右手匕首划出,护住周身,千斤重弹,撞上他的劲风,倒飞出去,砸上鱼舰爆炸开来,轰隆一声巨响,舰中的士兵不及呼喊,已被炸的粉身碎骨,血肉横飞。顷刻之间,五枚炮弹全部反弹,鱼舰炸开数个大洞。海大师大惊失色,“几日不见,他怎具有这般神力,似乎已登仙境?”
器械受损,无法发弹,海大师喝道,“放箭!”漫天箭雨如落花缤纷,向着燕霡霂激射。男子挥舞匕首,刀风如电,他周身闪起凛凛寒光,仿佛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遮挡住渺人猛烈的攻势。眼见着箭矢纷纷转向,洞穿两边持刀的渺兵,凄厉惨叫声中,大片士兵纷纷倒地。燕霡霂闪电般急冲,须臾已抢身鱼舰之上。他快若鬼魅,众人目瞪口呆,海大师嘶声高喊,“拦住他,赶紧杀了他!” 
士兵纷纷涌上,燕霡霂手持刀刃,砍瓜切菜一般,数人顷刻毙命,鲜血蓬蓬飞起,溅了他满脸满身。燕霡霂只觉嫌恶,暗想,“这般屠杀,所为何来?”多日杀戮,鲜血泗流,他早已厌倦。然而,黑压压的渺军铺天盖地,蜂拥而至,如同割断的韭菜,雨后的野草,杀之不尽,春风复生。燕霡霂眼神冷定,剑光闪闪,瞬间又放倒百人。他看准方向,将一一扔到舰顶,自己飞跃众人头顶,兔起鹘落,径直向海大师扑去。
海大师心知不好,便待催动蛊术,已被燕霡霂一把扣住脉门,“叫他们住手!”海大师横下心来,呵呵笑道,“我等早立下生死约,不杀你誓不生还。除非斩尽杀绝,否则左右是死,如何住手?”说话间,渺兵又奋勇冲杀上来。燕霡霂心头恼怒,海大师腕部收缩,从他手中倏地滑脱。燕霡霂冷哼一声,抢将上去,一把又扣紧了他,对众人高叫,“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渺兵状若疯狂,果然不管不顾,前仆后继,提着刀蜂涌而至。
忽然地动山摇,天际白色波浪呼啸涌动,排山倒海般迫近。海大师变了脸色,“雪崩!”想来鱼舰连连发射,炮弹威力太大,震动雪山继续崩塌。雪浪仿佛一只巨手拍打过来,众士兵站立不稳,纷纷倒地,燕霡霂耳边传来尖利呼喊,“救命!”是一一?他回过神来,扔了海大师,跃上数丈,一把攥紧沙奴。狂风瞬息间席卷而至,眼前白茫茫一片,依稀间无数的魂魄们闪动翅膀,惊恐嚣叫,燕霡霂迅疾伸手,掌力摧动巨风卷起,揽住了亡灵灰鸟。
漫天风雪呼啸着肆虐远去,视线渐渐恢复清明,燕霡霂放眼望去,冰层又厚了数尺,成堆的尸体手足依稀从冰封中探出一角,更多的士兵被飓风卷走无踪,留下的兀自惊呆当场。燕霡霂甩动袍袖,魂魄们纷纷飞出,绕着他的身躯嘶叫。燕霡霂暗想,“也不知哪个是她?”缓缓取出怀中干花。
静静等侯片刻,恍惚之间清风拂过,一只飞鸟闪动翅膀,飞上他的肩头,燕霡霂心头狂喜,“陈涟,是你么?”“傻瓜!”娇笑声音响起,空灵地宛若回声。果然是她?他终于等到她呢!燕霡霂伸出手指,慢慢握住了飞鸟。
神思怅惘之际,渺国士兵密密匝匝,慢慢围拢上来,他们从惊惶中苏醒,记起自己的军人使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燕霡霂抬起头来,静静凝望众人。渺兵的眼神中,流露出各种情绪,或恐惧,或茫然,或凶狠,或无奈。燕霡霂投身戎旅多年,明白士兵们的感受。大敌当前,一个念头蓦地浮上他的脑海——眼前这些军人,他们出征前与家人临别时,是否也拉着爱人的手,说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的妻子,是否也在家中苦盼,等候他们凯旋而归?倘若听闻噩耗,他们的家人们也会悲痛欲绝,不我独活吗?
燕霡霂缓缓转回头,平静地拾起一把长刀,刀风唰唰闪过,冰面登时切出一块四方形状,燕霡霂伸手揭开冰块,小心翼翼地将陈涟尸体放入碧蓝海水,低声喃喃,“等我!很快……我就来陪你!”干花入水浸透,花瓣徐徐舒展开来,舞动着慢慢沉底,瞬息过去,冰面重新凝固,恢复了莹白皑皑。
燕霡霂静静凝望冰面良久,这才抬起眼来,眼神淡淡扫过众人。父亲曾说,“圣人,一人饥若己饥之,一人寒若己寒之。”他不是圣人,从不推己及人,这并非他的哲学。只是,他忽然十分疲倦,无比厌恨杀人,也无比憎恶,体内的那块泫泫石。因为它,陈涟死了,陈涟的家人死了,渺国数位帝王死了,成千上万的渺兵,也因为这块石头,被他杀死了,如果再杀下去,死亡的,还包括眼前的人吧。活着……有多好!
他站起身来,面容冷凝,望向海大师,“你们想要这块石头?”海大师一时不解,只盯着他不开口。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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