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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霜林醉-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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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曦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九姑娘开门见山问道,“区郎卓尔不群,却不知家门哪里,何处高就?”区曦盘算,“沙女潜伏此地,多半对南国不利。”答道,“白大郎抬举,我家道中落,来南国谋个差使罢了。”区曦请白家待为安排,前往南国香堂任职,这番回答倒也属实。
说话间,鼻端闻到淡淡香味,区曦心中好笑,“一个雏儿,也敢班门弄斧!”他不愿多事,身子摇晃两下,扶住梅树,“头晕得厉害,想是昨晚酒喝多了!”迷香令人神智软弱,吐露真言,芙蓉见他如此不济,微微一笑,追问道,“区郎师出何门?听说从边关来,却不知边关军情如何?”区曦张嘴待答,忽然脚下踉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芙蓉呆了一呆,嘴角掠过一丝鄙夷,“亏的白府家奴夸他厉害,原来竟连这点定力也没有!那群废物说的话怎能当真?倒是我多虑了……”
正巧希音后面赶来,慌忙扶住区曦,“先生怎么了?”区曦眼神迷惘,“大概身子乏了!”芙蓉微微一笑,“区郎好生休养!”告辞离开。区曦这般狼狈,希音暗忖,“先生受不得郁金香,偏要逞强折腾自己!整的这般难受!”抱怨道,“先生晓得自己的病根,何必流连花丛,自讨苦吃?”区曦瞟他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过了两日,得白韶华打点,区曦入仕皇家三昧堂已然办妥。南国皇帝爱香,宫中特别设置三昧香堂,由大名鼎鼎的郿蕙大师担任主事。但郿大师生性闲散,香堂几乎难觅踪影。区曦得到白府荫庇,参加简单会考,即进入香堂挂了从九品官职,品阶仅低郿大师一级。几位副知事对区曦来历心知肚明,此人是白家塞入皇家吃闲饭的子弟,自然不敢欺生,也不多派他活计。香术大赛在即,众人皆忙的脚不沾地,区曦不便袖手旁观,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忙。
区曦当值数日,听众人议论,本次香术大赛十分隆重,皇帝御驾亲临,黑国明珠皇子亦要现身主持。大赛状元,除了惯常赏赐以外,郿大师还将传授一门技艺。郿大师乃天下香术第一好手,得他传授,却比金银珠宝更加珍贵。更令众人期盼的是,比赛开场,邀请魏蒹葭堂主登台献艺。因此,位于析木山颐品堂的赛场,不待开赛,已被围个水泄不通。
这些日子,木都城戒备却愈加森严。因为南国国典将于四月举行,禁卫军对进出皇城诸人严厉盘查,碰上身份不明的当即锁拿,拒捕的立马射死,家人还需连坐。这等严峻酷法,皆是禁卫军首领燕霡霂请旨定下的规矩。此子乃门下省燕相燕傲天的长子,孤勇狠厉,人缘极差,偏偏深得皇帝的信任,授予便宜从事,朝廷诸位官员,均对他恨怒交加。区曦出入街市,看到禁卫军将砍下首级串在一起,挂灯笼般吊上城楼,洋洋洒洒足有数千人之多,也觉触目惊心。
皇城的恐怖,并未冲淡香术大赛带给众人的喜悦和憧憬。比赛当日,析木山从山脚开始,沿途张灯结彩,梅花栽了满路。礼部侍郎方正着全副衮冕,率众官员庶民近万人,翘首等侯御驾。不料等了一个时辰,也未瞧见皇辇的影子,倒是内侍监传来皇帝口谕,张思新身体不适,大礼由皇后含德娘娘代帝主持。黑国皇储明珠亦是不知所踪,南国官员前往催促,得知皇子一早出门,再没回过驿馆。李娘娘面色难看,一场轰轰烈烈的香术大赛,只得草草开场。
作者有话要说:

、5、此身非我有


清晨,明珠从木都南朝驿馆走出时,胸口烦闷欲呕。贴身随从阿史慌忙跟上,“郎君去往哪里?”阿史伺候明珠多年,与主子最为亲近,明珠在他面前也无所顾忌,瞪他一眼骂道,“混帐东西,我做什么,你也敢管?”阿史知道主子心头憋闷,陪笑道,“辰时郎君就当动身,若这会儿出门,小的担心误了大赛时辰。皇帝好不容易放了郎君出来,倘若……”
阿史提及羞辱旧事,明珠越发有气,扬手想甩他一记耳光,胳膊停在空中,终于强行忍住。看明珠面孔如披雪霜,阿史心下也慌了,忙跪倒磕头,“奴婢该死!郎君心中委屈,只管打骂小的出气,然香术大赛关乎国体,郎君万须谨慎!”明珠有些后悔,收了手道,“时辰尚早,我出去走走……等会就回。”走了两步,扭头又道,“不许跟着!”
南国著名的洏河,萦绕着木都城墙,夹岸满种梅花。明珠沿着花(-)径踱步,触目的娇艳芬芳,也驱散不了心头的狂躁……那晚父皇赐杖,身后的君恩板子巍巍若山,充耳满是父皇妖妇的调笑戏谑,明珠气怒交加,又觉失望透顶,他拼死咬住下唇,与雷霆雨露抗争,他不要痛呼出声,更不能服软讨饶,他已经颜面尽失,若连最后这点尊严都维持不住,他如何对得起自己,对的起朝中被打杀的忠臣?
然而,没有数目的刑杖总也盼不到尽头,明珠记起从前军中受刑,三十棍五十棍总还有个期盼,这期盼原来也是种恩典。如今,在母后的德泽宫受刑,父皇的天威却那么深沉莫测,他的恐惧伴随着他的苦痛,成倍地翻腾上去。他咬破口唇,使出全身解数撑着一口气保持清醒,他怕自己昏昏沉沉会忍不住呻(-)吟呼痛,被妖妇听见耻笑。因为不敢晕去,一下又一下的苦捱便愈加艰难。他张大眼睛,眼前浮现疾风冲塞沙砾飘扬的万里边疆,浴血奋战投躯报主的英勇将士,他死死握紧拳头,自己一身壮士骨肉,宁愿弃于沙场锋刃之间,纵与同袍们共赴国难也慷慨痛快,百倍胜过窝窝囊囊受这零敲碎打的羞辱折磨。
太子殿下虽然拼了一身的浩然正气,奈何黑国的龙子皇孙也不过凡人血肉,终经不起刑杖反复捶楚,臀腿皮开肉绽越发痛不可当,明珠迷迷糊糊听到杖数已过七十,只疑心今日若不讨饶,父亲定要将自己活活杖毙。他的心智松动,撑在胸膛的一口气泄了,两眼一黑,便晕厥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被关押在废弃的宫中。他趴在榻上动弹不得,时昏时醒,王禹前来探望,苦苦劝他认错,他只是沉默不语。父亲忙着修葺新宫,也不曾前来看他。父子两人耗了一月,黑国举行盛大的纳妃仪式,明珠因为杖伤拘押的缘故,倒名正言顺的缺了趟席。南国使臣来朝恭贺大典,谒见无尘时提出,南国香术大赛即将举行,张思新邀黑国青宫前往主持。南黑两国多年交好,又是联姻亲家,南国皇帝的请求,无尘自然同意,他正好藉着这个冠冕由头拾级而下,派人训斥明珠一顿,将他放了出来。
明珠伤势甚重,又耽搁些时日,方能起身出发。他心中明白,南国皇帝召见,多半是皇后娘娘或者漪公主的主意,想见这位夫婿。岳父大人帮忙解脱囹圄,本该衔感涕零,奈何他心中愤懑,对这场婚约,更是殊无兴趣,一路磨磨蹭蹭,赶到木都天色已晚,不及参拜南皇,只等今日大赛谒见。旅途之中,他想着父皇和妖妇亲昵模样,想着梓衿鬼魅身手,想着黑国田宅毁损,百姓哀愁,戍边将士又是何等艰难,禁不住痛恨惆怅,沿途的青山绿水,也载不动太子殿下心中这许多的哀愁。
明珠随意走着,不知行了多久,忽然脚下猛烈晃动,仿佛天崩地裂,明珠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难道天灾降临?他心头一惊,抬头望去,除了漫天花瓣纷飞,委实看不出什么异样,莫非是自己错觉?明珠迷茫间四下张望,清澈河面上有东西闪闪发亮,他定睛一看,河面漂浮着一头金发。“有沙人落水?”
近年来,黑国仿效南国豢养沙奴。沙人卑贱命如草芥,遭黑人任意凌(—)辱。明珠性格明亮,对诸般虐杀凌(—)辱沙奴,甚为不齿。如今眼见溺水沙人将沉,明珠无暇细想,纵身跳入河中。黑国乃地下之国,并无江海湖泊,明珠也不会凫水,凭借内力屏息,奋力游到溺水者身边,拉扯他的胳膊。手刚碰到沙人肌肤,轰隆一道雷电劈过,明珠剧痛之下,身体仿佛被血淋淋的撕成两半,大口的水潮涌般冲入肺腑,混混沌沌间,他身体慢慢下坠,眼前飘动的金色发丝,如同妖冶的水草,向着他曼妙起舞。
他看到一张雪白的脸,一双紧闭的眼睛。明珠心中一惊,原来是个沙女,动也不动,已经溺水身亡了么?他积攒起力气,再一次伸臂,拉扯她的身体。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他全身仿被炸开,五脏六腑似已碎成齑粉,他听到自己凄厉惨叫,红色血水慢慢升腾起来,模糊了沙人的脸。
见鬼!明珠在刺心切骨的疼痛中,神智渐渐迷糊,忽然想到小时听说,儿女不孝,会遭天谴雷劈,难道上天也赐下征兆,让那妖妇做自己的母后?自己是要死了么?他不甘的睁大眼睛,手脚扑腾,忽然一个浪头打来,将他拍出老远,脑袋终于透出水面。他呼吸一口空气,甘香清新,原来自己还活着!明珠心头一阵欣喜,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是岸边,他顾不上周身疼痛,踢着水游将过去。
奋勇游了几步,他忽然记起水中沙女,心头有些犹豫。他对自己说,那人在水中全无反应,应该已经咽气,而且她身上既带雷电,或许是渺国人施加咒语的祭品,自己拉她两下,被闪电震得魂飞魄散,不想再捱第三下。还有,自己周身皆痛,实在没力气救人,能够自保,已是奇迹,素未平生,何必白白搭上一条命去?
然而,他却心有不甘。明珠性格倔犟,遇到艰难险阻,往往不肯服输,反倒越战越勇。虽然脑中纷杂,他还是咬牙调头,猛吸口气,潜入水中,再次向沙人游了过去。他并不知道,未来漫长的岁月里,他也是这般劈开波浪,拼死靠近她,不管风刀霜剑。明珠仔细分辨方向,终于寻到沙人。念及闪电撕身的痛楚,明珠心中恐惧颤栗,仍旧拼全力抱住了她。头顶果然一个惊雷炸开,明珠死死攥紧沙人肩头,不肯松手,他这样用力,指甲深陷对方肉中,沙人低低呻(-)吟,身体微微一颤。她还没死?明珠心头狂喜,拖着她向岸上游去。
明珠筋疲力尽,终于将沙人拖上河岸。他的肩背劈出血口,鲜血淋漓,此刻却也顾不上,深深喘两口气,手足并用,爬到沙女身边,查看她的生死。所幸,她的脉搏还在跳动!沙女衣裙凌乱,裸(-)露的颈部、手臂肌肤皆光洁如玉,因被河水沁润,闪动着如梦如幻的光彩。明珠愣了片刻,伸掌按压她的胸腹。不知过了多久,明珠累得满头大汗手臂酸软,沙女终于张开眼睛,明珠喜道,“你醒了!”
沙女眼神迷惘,迟疑片刻,看清一个伟岸少年压在自己身上,女子双颊刷的涨红,眼中闪过惊怒,劈手一掌打下。明珠慌忙格挡,奈何猝不胜防,且他折腾许久全身脱力,被她打翻在地。一个女子,力气竟这么大!明珠耳边嗡嗡作响,舌根腥咸气味翻滚,哇的吐出一口血水。沙女翻身跳起,又羞又怒,冲上来,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明珠周身疼痛,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救活了她,没料竟是这等回报。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沙人,平生头次见到!明珠全身衫袍浸饱了水,早春寒风凛冽,直冻得瑟瑟发抖,更兼周身带伤,半边脸火辣辣地疼痛,肋下又捱了一脚,他又气又恨,暗骂,“沙人轻贱,活该被打杀!”撑个架子护住自己,“不识好歹的沙人!你敢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溺水女闻言一愣,惊问,“我是……沙人?”明珠心道,“她莫非被水呛得糊涂呢?”爬起身来,怒道,“若不看你落水,又是个女娘,定要好好教训你!”不再理她,调头便走。溺水者喝道,“站住!”片刻又道,“是你把我弄上岸的?……”声音已经转而柔和。明珠扭过头,哼道,“是我多管闲事!”溺水女眼睛忽闪了一下,目光在他身上移动,凝定他衣衫灼烧痕迹,双颊慢慢晕红,低声叹道,“不怕雷电劈么?真是个傻瓜!”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嘲笑少年自作多情,明珠怔了一怔,一时不知该掉头离开,还是查问下她的处境状况,正踌躇间,女子掏出一个小瓶,轻声唤他,“你过来,我替你敷药!”明珠周身疼若刀割,不知为何,却不愿在这女子面前示弱,摆手笑道,“擦破点皮,敷什么药?我又不是娘行!”又问,“你为何要投河自尽?”
沙女抬起头来望他,忽然抿嘴一笑。明珠只觉眼前一花,少女桃花般笑容掠过,引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想去将那笑容抓住了。少女刹那闪过的芳华,清晰地在他面前绽放,电光火石,稍纵即逝,一如他难以企及的幸福。
明珠一时讷讷,不知该说什么,他的魂魄,似乎被那笑容砸的七零八落,良久方收回神来,“你碰上什么为难事情?”沙人不堪凌(-)辱,投河自尽,稀松平常。少女尚未回答,忽然急促马蹄声响起,一群人冲了过来。最前面的黑国随行官员吴愈,瞧见明珠,又惊又喜,顾不上官家礼仪,大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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