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君-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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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殆站了起来,轻轻地拉一拉衣襟:“放心,你家里那边我会随时为你留意着,一旦有什么情况,就会跟你说的。”
知道轻雪此时定是十分担心,若不跟她说清楚只怕她会慌乱的,可是有人在又不能明说,他只是暗示到。
轻雪也是聪明,只一听就明白了,抬头一笑,全是感激:“谢谢表哥。”
帘外有芳花冷冷,映入窗外,罗纱上几萼嫣然。风摇,影移,芳花颤颤,但见花颜间蝴蝶倦舞、燕子双归,原来已是近了黄昏。
天空已经染成了醉人的红霞,映于她的身上,成了一片美景。
她静静地托着手中的饭碗,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心中的担心不减半分。
她不知道,赫连霸天会怎么审赫连长风,会不会用刑呢?
这个时候,她怎么吃得下呢?
只觉难受。
叹了口气,将碗放在了桌上,走至了门口,在门外的走槛处静静地坐了下来。
一身浅蓝色的小宫衣,让她看起来更加纤瘦了,她的脸上,虽然倾城美貌掩去,可是只有那样份天生的怜人之气无法抹去。
她在等前去查探情况的周殆的回来。
没有听到消息,她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只是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她自傍晚一直坐在那门槛之上,没有动一下,心中想了许多许多。
将她与赫连霸天之间的一切,又细细地想了一遍。
可是越是想,越是感叹。
他门之间,或许有爱,可是却有一道那么大的鸿沟跨不过。
夫妻之间,没有任何,便不可能会恩爱的,而他与她之间,还不单单是夫妻,更是君主与妃子。
一个闪失,相关的事情就会极多的。
不管怎么想,她总是不愿再回去了。
希望赫连霸天也莫要再强求了。
可是,赫连霸天又怎么可能不强求呢?
他第一次明白了爱,第一次爱得这么深,她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
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明灯下,那人一身明黄龙袍,却已经皱褶一片,可是他却毫不在意,整个人,也不如外日那么意气风发,带着憔悴与落寞。
就那么一个人坐在那儿。
锦帘轻卷,珠屏敛光,紫铜熏炉里的那一抹龙延方才燃尽。暗香成灰,细细软软,末捻便自碎了,弥漫在空气里,若袅烟,若轻絮,笼彻着整个宫殿。
沉沉的压抑之气,让随侍的宫人没有敢上前半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颜。
他的手中,是一簇桂花。
她最爱的桂花。
握到手心,紧紧地,置于唇边,轻轻地,吻上了。
深邃的眼缓缓地闭上了,却闭不上那一份痛。
她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呢?
难道,她对自己就没有一点留恋的吗?
她说她爱他的,可是这就是她的爱吗?还是她一直都是在骗他呢?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呢!
他这么爱她,她怎么能够如此呢!
在最后那一日,他就开始感觉到她的不寻常,尤其是那一个疯狂的夜晚,他总觉得,她似乎压抑着什么要暴发一般。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要离开自己。
而且这般果决,没有任何犹豫。
轻雪,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
你可知道,你伤了我的心啊!
刘公公就立于一旁,看着赫连霸天这个样子,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可是他知道,如果雪妃再找不到的话,只怕后果会极严重的。他还从来没有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呢。
那样子,那么可怕。
他就怕皇上要是爆发出来,会波及很多人的。
至少他们这些身边侍候的人,每一个会有好日子可过的。
还有那关押在牢里的赫连侍卫长还有那一帮子随侍雪妃去天牢的人,都只怕命难保的。
“皇上……您不是说要去审赫连侍卫长的吗?”现在已经时辰不早,刘公公终于忍着害怕唤道,现在已经是子时了,皇上说要去天牢审赫连侍卫长的,可是却没有去啊。
他真希望,能从赫连侍卫长口中审出什么来,这样,他们也就不用受这苦了。
赫连霸天眸光一狠,终于是站了起来,那一刻,那强烈的冷戾霸气让人不觉后退了一步,他沉声冷道:“不必,你拟朕旨意,若是雪妃明日找不到的话,赫连长风与那将雪妃护送丢的侍卫,全部于明日午时处斩!”
说罢,向着殿外走去:“摆驾海棠宫!”
而他的话,让刘公公整个人愣住了,就那么站在那儿,愣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皇上竟然会下次狠手。
愣了半天,终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天牢而去。
皇上的旨意,他是不能违抗的,也违抗不了的,只能如实传旨。
走向了天牢,就见赫连长风正凛然地坐于牢中,刘公公叹了口气,唤道:“赫连侍卫长!”
赫连长风抬起了头:“刘公公,有何吩咐?”
“赫连侍卫长,你到底知不知道雪妃娘娘的行踪啊,要是知道,就赶紧说出来吧,再不说出来,就要出人命了!”刘公公一脸哀怨地说道。
赫连长风只是一声长叹,能为她死,他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生死,他从来不看得重的。
“君要臣命,臣焉有不给之理呢!刘公公,你不必再说了。”他没有说知道与不知道,只是说着。
“侍卫长啊,你怎得就如此顽固呢!好好的一条命,就这样失了,哎……再说了,你就算不顾自己的性命,可是那些你的手下呢?他们都是对你忠心耿耿的啊,你难道就要看着他们死吗?”刘公公说道。
他倒不是叹这些人的性命。
在宫中这么多年,他早就对这些生死看得轻了。
只是他知道,一日找不到雪妃娘娘,一日还是有问题的,杀了赫连长风与那些侍卫又能如何呢?
治标不治本。
雪妃娘娘找不到,皇上是不可能会松心的啊。
皇上一日不松心,他们这些当差的,就一日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啊。
“皇上要怎么处置他们呢?”听到这些人的性命,赫连长风终于有些动容了,他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这么多人的性命,他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呢?
而且这些人都是自己手中的好兄弟的。
低下了头,他此刻,真是拿不了主意了。
若只是他自己,他可以什么也不在意,为了她,失了性命也不怕的,可是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他却怎么也内心不安的。
刘公公看到了赫连长风有所动容,这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赫连侍卫长,你好好地想想吧,如果有任何关于雪妃娘娘的线索就与我说一下,不过要快,皇上下了旨,明日午时前如果还找不到雪妃娘娘,你与那一对的人,全都没命了啊!”
赫连长风叹了口气,他素来耿直,做事也是效于主上的,可是这一次,为了轻雪,他却是抗上之罪。
就算赫连霸天不治他的罪,他也准备辞官归隐的。
可是此时事情却变得如此棘手,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而赫连霸天,其实并不是真的是要杀赫连长风的,对于长风,他一直是欣赏的,这一个臣子,以往,是他最信任的。
他的忠耿,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可是却也没有想到,却是他背叛了自己。
不过,他也并不怎么怪他,只要能够找到轻雪,什么都好说。
他要的,只是逼轻雪自己出来。
他知道,轻雪虽然看起来冷漠,可却不是无情的人,她一定不会看着赫连长风为她而死的。
静静地坐在西窗前,他记得,她晚上如若睡不着的时候,最爱依在这窗台上望月的。
那静静娴娴的样子,几分忧伤,让人心疼。
这屋中,桂花香气浓浓,还有着她残留的体香,环绕着整间寝室。
那雪白的帷幔随风轻轻地飘动着,烛影摇红,珠帘流紫。
月如弓,独上中天,他静静地坐着,似能依稀听见那女子娇然的笑声,总是那么轻柔,带几分狡黠,却是他这所爱。
他知道她小有心计,可是他却更爱。
关于华妃与灵妃的事情,他其实已经查出了真相了,知道是她让李玉去杀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只是不想再让她有事。
而且他知道,她只是为了报仇的。
她这个人,恩怨分得太清了。
他不计较这一切的,只要是她,什么都好,什么,他都会帮她的。
因为,他爱她!
“皇上,该就寝了,明日还要早朝呢!”刘公公传完旨回来,却见赫连霸天还没有睡,于是劝道。
赫连霸天虽然心情不佳,倒也没有任何生气,只是转首,声音沉沉:“他没有说什么?”
刘公公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于是回道:“赫连侍卫长倒还没有说什么,可是奴才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动摇了。他这个人,虽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那两百多条的生命,他却不能不顾的啊!”
“嗯。”赫连霸天点了点头:“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刘公公不敢再劝,点头退出。
而周殆在经过连番打听,终于是探听到了皇上的旨意,却在听到了皇上的圣旨之后,吓了一大跳,不敢耽误,慌忙就来找轻雪了。
初晨,天才朦朦着,医殿处苍松翠柏,虽然是绿意俨然,但于此天寒人寂之际,却是分外清冷,空气中有一缕袅娜的薄雾,象蛇一样地扭拂着,森森地,有些鬼魅之意。
轻雪就靠坐在回廊上,这几日一直担心睡不好觉,昨夜又于门口等了一夜,到了此时,方才睡了过去。
周殆看到她睡着了,于是缓缓地走了过去。
看着那长长的睫毛倒映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两弯寂寞的弯月。
她的脸色,微有些不正常的红。
一惊。
这虽未入冬,可是深秋的夜,最是易着凉的。
她本就身体不好,只穿着薄薄的宫衣就这么坐在门口一夜,只怕是发烧了。
手轻轻地探了过去,轻轻地贴在了她的额头。
果然微烫。
而轻雪于睡梦中一惊,整个人醒了过来,一阵紧张,看见是周殆,才松了一下心,接着又凝起了眉头来:“你来了?”
“嗯。”他点头道。
“他怎么样?”轻雪急急地问道,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对于赫连霸天,她太了解了,他是一个霸道的人。
为了目的,从来可以不顾一切的。
他会做出什么来,从来不是别人能够想得到的。
“情况不妙!”周殆压低了声音,看着她疲倦的样子,忽然觉得不知道怎么与她开口才是。
“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轻雪听到周殆的话,已经料到了那最坏的结果。看来,赫连霸天是准备来狠的了。
周殆叹了口气:“皇上已经下旨,今日午时前再找不到你或是没有你的消息,就将赫连长风还有那日随行的两百多名侍卫宫人全部处斩。”
“什么?”轻雪一听不由一呼,双目瞠大,带着无法置信。
那惊呼,惊得树上原本已经栖下的鸟儿惊慌四窜,那叽叽叫的鸟儿,叫得惊慌……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赫连霸天竟然如此狠绝,他根本就是在逼着自己出现,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看来那些人出事的。
整个人,在这一刻,彻底绝望了,她早应该知道,要逃出赫连霸天的手掌心,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那一声呼后,四下这静了下来。
良久,周殆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轻雪看了他一眼,黯然地道:“我还能如何,总不成,真让长风与那两百多人的性命来换我一人的自由啊……他早就算准了我一定无法这么做的,所以他才会下了这样的旨意……是,他是聪明的,我明知道他是这样的目的,可是我却不敢去赌,因为,如果赌输了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周殆看着她,突然也觉得微有些酸。
“其实留在宫中未必就是不好的,看得出来,皇上是极爱你的,他一定会善待于你的。”周殆说道。
“早被婵娟误,欲妆临镜慵。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平民百姓家尚且无法见到真正的夫妻情真,又何况是帝王之家呢!”轻雪轻轻一叹,几分忧伤。
抬起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也罢,许是上天注定的。”
听到轻雪的话,周殆只觉得心头酸酸的。
可是,他却说不出什么来,因为眼下,除了轻雪回去,没有别的办法的,总不能任着那两百多人就这么为她而死的。
他看不得,她更是看不得的。
皇上果真是狠的,他只怕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的,所以才会下如此的旨意,而且还不给别人有任何时间可以想其他的对策的。
“我去找他。”她缓缓地说道。
周殆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轻雪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那院中的小井处,提起一桶水来。
那水,微微透着凉,泼到了脸上,全身微一颤,一时清醒了许多。
将周殆给的那化了脸上妆容的药滴了一滴于水中,轻轻地用绢子拭了拭脸,脸上的那易容妆容落下,露出了她那美丽倾城的容颜。
水面起着涟漪,她的脸,在那一刹那看来,如此地不真切。
手,轻轻地抚上了脸,白玉凝脂,冰凉细滑……不知道,她如果没有了这份美丽,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呢?
不过想归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以赫连霸天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