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雎-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黎枝,下来
、第 19 章
我顺从的让他将我抱下马,他一只手揽在我腰间一只手轻柔的摘去落在我头上的草叶,深吸一口气道,“看来我说的你还是不信。”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英俊无双的脸,笑着,“我信,但我还是决定走,你身边……已经不会有我的位置。”
他的眼色瞬间变了一下,还是尽量笑着,“有……一直都有……一定会有……”
“萧让,你几番找借口扣下我不愿我走,虽然难以说清可也知道留下我一定会对你日后有好处,而之前黎枝都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和我的我平静相反,他的眼神瞬间变化了好几遍,“你现在做的这些我也明白,娶了姬六雪就等于至少控制住吴国姬七铭手下的三四万人马,姬六雪会成为你鼎力的助手,而姬七铭也会为了你而卖命拼杀,你的实力一下子翻了两倍。如果她有了你的孩子,你们就从此牢牢的捆在一起,只会越来越强,或许就能和卫阳分庭抗礼,我懂而且……我理解。”
他有些错乱的呼了几口气,抓着我的臂道,“既然懂,既然你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给我时间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我只要一点时间……”
我忽然想起了卫阳,想起了那句让我等他,摇着头抽出胳膊,“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抱月阁的照顾,也谢谢你让我懂了这么多,你……多保重。”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欲走,就在这时天空炸响了惊雷,豆大的雨滴砸入地面,而我也瞬间被萧让从身后抱住,他在我耳边低吼着,“不许走,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
我的泪和雨水同时落下,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当你脑子里有了娶她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注定了今日我会走……”
他摇着头扳过我的身体,雨水早打湿了他那件大红色的喜服,“娶她……你明知我根本不想要她,你明知……”
我按住他的唇,泪已无法控制,他抱住我后疯了一般亲吻我的脸颊我的脖子,就这么抱着让雨水将我二人彻底淋湿。
噼噼啪啪的雨声里,他几乎是在我耳边吼着,“回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开始担心,我竟然把虞启湛关起来,竟然派人守着你,我知道我做的有多过分,可这一切都是怕你走,怕再也见不到你……”
满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我却只想把那个爱开玩笑的萧让留在记忆里,哽咽着捧起他的脸,在他颊上留下一吻,“……再见了……萧让。”
他瞬间拉住我的右手,我没有回头咬着牙一点点的把手抽走,硬是抽出指尖挣脱了他最后的触摸在大雨中跑向虞启湛,虞启湛弯腰将我拉上他的马。
同样陪我们淋着大雨的宋毅始终低着头一声声的叹着。
我趴在虞启湛怀里哭得没了样子,根本不知我们身后的萧让是个什么样子,更加不知我们面前的路又是什么样子。
连着几日没有像样吃过一顿饭,加上在大雨中奔波了半夜,从小很少生病的我这一病就来势汹汹,半个多月未见好转。虞启湛一路抱着我遇见村庄就去求大夫给我治病,原本只是简单的发烧到后面恶化到身上起了一些奇怪的斑块。当虞启湛看清我臂上那梅花般的斑块后,后面就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他说必须去一个大点的城镇才行。
两匹马儿已经折了一匹,花花和乌雷只在晚上和我们待在一起。
这晚的星星特别明亮,它们一个个眨着眼从那么高的地方看抱着我坐在火堆边的虞启湛,是会同情我们还是会笑我们。
这一路的世态炎凉让我一次次想起萧让的话。在我们的干粮吃完后虞启湛因为要照顾我只能去村里讨些饭食。很少有人愿意伸出援手,随随便便的一碗稀粥也要两个刀币才能换来。人们不再同情弱者,而是选择落井下石。
虞启湛如同野兽照顾幼崽一样的保护我照顾我,大部分时间我都被他抱在怀里,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更加没法减轻他的负担。两人的包袱都被他时刻背在身后,万一遇到凶险他也可以舍掉马迅速抱着我躲进山林。
我身上的斑块在夜里起的尤为厉害,一朵朵粉红色的梅花从我的四肢逐渐浸染到我的腹胸。我的恐惧和它们一起增长,这些不断增加的梅花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锁向我的咽喉。
我时常觉得自己就快死了,那梅花斑时痛时痒,痒的时候让我恨不得用匕首割掉自己的皮肉,痛的时候似乎每一朵梅花都连着千万根银针直直扎向我的心脏。
我望着璀璨的星空勉强睡了一会儿,半夜里离奇的痛几乎让我完全失去理智,只是拽着他的衣领求他杀了我。
虞启湛将嘴角咬出血,忽然怒道,“我可以治好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我喘着气指甲就快嵌进他的肉里,“骗子!我……不相信你……幽燕说的对……男人……都是骗子!”可过一会儿又再度哀求他,“湛哥哥,求求你……杀了我吧,或者把我的皮剥掉吧……”
半夜的哀求就快折磨疯了虞启湛,他在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抱我上马,趁我暂时没有痛苦一路打马狂奔。我不知道被他带去了哪里,只记得四周有很多军帐,我们被手握长戟的士兵团团围住,耳边还有花花和乌雷的嘶吼。
“我要见你们的将军!”这是半昏迷中的我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因为虞启湛的语气和气势与往日已大为不同。
很快我就被他抱入一个军帐,也很快就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大夫过来给我诊治,我只记得那老大夫发抖的山羊胡子和晦暗不明又万般惊恐的眼神。
当时我只当自己是快死了,湛哥哥一定是捉住他们的将军作为人质好让他们救我。
在虞启湛给我连着喂了九顿草药的三天后,我身上的梅花斑开始变淡变少,疼痒也轻了。我可以被他扶着喝下一整碗稀粥,也有力气询问我们在哪,是谁救了我。
虞启湛在我不停的追问下终于承认他的确挟持了他们的将军,后来发现那将军颇为仁义豪爽,对我的病更是全力相助。因为那将军十分欣赏他的身手又感我二人的兄妹情谊,他们逐渐成了朋友。
有一次我从军帐的帘子缝里看到一个身披黑色铠甲面色威严的人和他说话,听到的只言片语是虞启湛在感谢他,而那个将军模样的人表现的尤为客气礼貌,便让我对虞启湛的话深信不疑。
一日虞启湛进来军帐扶起我道,“你不是一直想见救你的人么?等会儿他会进来,这次也亏得那大夫手段高明这才将你治好。”
“我们……该怎么感谢他?”
虞启湛笑了笑,“把身上所有的刀币都给他,他也不会要。他们这类人不缺钱财,只能说咱们运气好。”扶着我坐好之后他咳了一声,“蒙将军快请进。”
那将军模样的人掀帘而入,只看了我一眼便垂下头,“姑娘好些了吧……”
“湛哥哥,你扶我起来。”我掀开被子想给他磕头。
那人连忙制止我,“不可不可,大夫说……病才刚好转,万不可着凉。”
“那……黎枝实在失礼了,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黎枝……姑娘,不必客气。”他头也不抬的拱手道,“在下蒙青,乃大兴一等骠骑大将军,现下于吴琉山剿灭反贼,已擒敌两万余,不久就可击破赵国大将赵无极,之后将转战别处继续平定各处叛乱。”
我讶异的点头,“将军真正威猛,不知何时拔营,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蒙青抬头看我一眼,忙又低下头道,“不急,此处水草丰茂我们的粮食也供应充足,估计……待姑娘完全病愈,刚好就是我们拔营之时。”
这之后虞启湛让我安心养病,十日之后我已完全恢复,不敢再留在军中便和他一起去向蒙青辞行,这次蒙青见我显然比上次自然的多。
“黎枝姑娘,此次你的病乃因心神俱惫而发,往后万莫再伤身伤神,定要保重身体啊。”
我急忙应道,“黎枝记下了,蒙将军的大恩来日定当相报,也祝蒙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谢……黎枝姑娘,”蒙青给我回礼的样子十分好笑,他见我笑也松弛了一些,又道,“在下有个提议,黎枝姑娘一介女子行路多有不便,不若扮作男装更为稳妥。”
我和虞启湛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理,之后蒙青带着他的五万兵马和两万俘虏挥师东进。我没敢问他到底去哪,只记得萧让曾说过卫阳就在东边,手下已经有了十万兵马,他一路扫平各诸侯国的叛军收在麾下,目标似乎只在射都。
娶了姬六雪做妻子后,萧让至少有七万兵力在手,而且其中的三四万是嗜血如命的屠夫。想起蒙青那有些笨拙的举止,我禁不住担心他未来会和卫阳或是萧让之中的哪一个决一死战?虽说就目前而言萧让的实力仍不能排在前面,可我总觉得他的未来是难以预料的,再加上一个计谋超人的姬六雪……
我的头发全部用汗巾束在头顶,蒙青给我留了几身男人的衣服,好在我个子比较高,有一套藏蓝色的锦缎长袍穿上十分合适。我偷偷躲在一边用棉布条将胸部裹的极紧,再穿上马靴,故意多套了两层衣服在里面以掩盖我过于苗条的身形。
等我从林子里出来时,虞启湛呵呵的笑了开,“好个俏面小郎君……你这样,怕是不管男女见了都挪不开眼了。”
我被他笑的不知所措,虞启湛摸了摸我的发,“还是把膏粉涂上吧,麻子不点了,但是你的皮肤太过雪白,一看就不是男人。”
“哦,我刚才还记着呢,急着给你看就给忘了,一日不抹这膏粉反而觉得不自在。”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里取出徐妈妈给我带的够用两年的膏粉,笑呵呵的就往脸上抹。
虞启湛又道,“以后走路也要学我的样子,话尽量少说,万不得已说也千万要粗声粗气,就像这样……”说着他便教我如何学男人说话,如何学男人走路,又该如何上厕所,休息等等等等……
为了保险我和虞启湛在林子里又停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让我将该学的都学会,让我高兴的是我的宝剑终于可以别在腰间。
记得萧让说过我的宝剑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剑,虽不是干将莫邪的那把却也毫不逊色。他还问我这么好的剑为何没有穗子,我只骗他说掉了。那之后有一天他忽然送我一个红色的剑穗,亲手拴在我的宝剑上。
当我的举止基本上和普通男子无二时我们继续往东走,我时而粗鲁的举止会逗得虞启湛哈哈大笑,笑完却十分认真的告诉我就这样,保持,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子雎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经历了两段不同的恋情后,逐渐成熟起来。
这两个男人看上去完全不同,却又有太多的相似。
有句话说,分别是为了再次的相遇。
我想,后面的情节只会更加精彩,不是么?
、第 20 章
我们一起给我重新起了个名字,我跟他姓,名字把黎枝的枝字左右挪了挪,改为桑。所以我的名字变作虞桑。
其实黎枝这个名字,萧让很喜欢。那次他中箭后的第二个晚上,我趴在床边的毯子上凑合睡着,半夜里他忽然又说冷,吓得我急忙钻进他的被窝和他抱着睡了一宿。虽说后面我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真冷。
翌日清晨醒来时,萧让蹭着我的脖子似乎自言自语,“黎枝,黎枝,黎明的枝头,金黄色的朝阳下不是在枝头栖息着两只相亲相爱的鸟儿,就一定是一簇缀着露珠的新叶,你说多美……”
我当时一边想象着他脑海中的画面一边问道,“那……萧让的让又如何做解?”
他想了想才道,“让,在外要谦让礼让,在家要让着兄弟姐妹,更要让着自己的妻子……自然,还有一些事是当仁不让的。”
“什么事?”
他忽然将唇凑到我耳边,笑着,“啊,好比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好比……黎枝就不能让,黎枝打下的猎物更不能让,黎枝做的衣服定要占为己有……总之,关于黎枝的很多都不可以让。”
就是在那个清晨我再次感觉到爱一个人的滋味,顺从的让他亲吻了我的额头和脸颊,当他要亲吻我的唇时我笑着躲开了。这一躲就躲到他娶了姬六雪。
虞启湛说我自大病一场后就很少笑,总让我多笑笑,我笑的样子最好看。
让我颇为无奈的是虞启湛是个幽默感很差的人,怎么都比不过从来就恶作剧不断的萧让,眼看着他捉弄的宋毅几人抓耳挠腮我都很少笑。因而和他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我的确是沉着脸,而他习惯性的警惕更加让我的笑容越来越少。
又半个月后我们到了一个小镇,进镇时看到我们的人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只是觉得奇怪,花花和乌雷都在旁边山里,就我们两个“男人”如何这般惧怕。许久以后我才逐渐明白虞启湛身上那种警惕和冷漠会给普通人带来怎样的恐惧。
我们在镇上唯一的客栈歇下,徐妈妈给我带的刀币和各种首饰已是让我一度无语,而蒙青临走前塞给我们的包袱里还有二十个金裸子。我十分感激他,也颇为讶异虞启湛和他短暂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