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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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他慵懒的声调让人听着极不舒服,“都把箭放下!”后面这一句却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一队弓箭兵如释重负般放下胳膊,那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低头似是无意的扫过我之后啃了一口手上的果子,一边嚼一边听胡子士兵在他耳旁低语,而我身前的宋毅也哼哼了几声看样子就快醒了。
那人听完抬起头问我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你是萧让?”
他随意的笑了笑,声音却格外清朗,“不像么?”
他那一笑我才发觉这男人生的好生秀气,即使在火把的光照下也能看出他皮肤白皙,发如墨染,两道英挺的剑眉尤为漂亮,鼻梁高挺有若刀削,那双眼睛才真正让人觉得可怕,似乎什么都看的明白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我连忙把之前寻找小迷糊和偶遇宋毅又将他的头打破,被他误以为是冕州逃兵一路追到院子前前后后的事仔细说了一遍,“萧将军,我们是无意将他引到这里,也无意将他打伤,只是我的姐妹被流寇吓到了,这才伤了人。”
萧让夸张的哦了一声,将手里的果子吃完才道,“那门外的两个兵是你杀的?”
我尚未开口,里院忽然跑出来徐妈妈,“不是她杀的,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杀人,不是她……”
一直躲在里院的徐妈妈根本不知道我杀了逃兵,萧让的这一问让她误会为我杀了拓国的士兵,一番辩解却将事情弄得愈发复杂说不清。
萧让的眼里闪过几丝趣味,指着我手上的剑问道,“凶器在此因何狡辩?”
徐妈妈又道,“这剑是我男人死后一直挂在墙上的,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怕流寇侵扰不得已才握剑自保,真正一点不会武的。”
萧让往回走了几步,垂下头道,“兵荒马乱之时一个女人家不好好在家呆着,先是半夜里摸去了我的大营,被人发现后便挟持了我的副将,只凭这些我说你是大兴的探子或是别国来探我军情之人将你处死亦可,你们却编了那么好笑的故事,以为我萧让如此好骗?!”
话音刚落数十个箭头重新指向我,而弓箭兵的表情和刚才已完全不同。弓弦被拉紧的声音黑夜里听着尤为可怕,徐妈妈腿一软瘫坐在地,摆着手还在为我解释。
我低头看了眼徐妈妈,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番举动的确会被人误会,抬起头时冷笑着将剑□身边的土里,“原来仁义是假,多疑是真,你若不信我就杀了我作罢。只是放过我家里的妈妈和姐妹。”
徐妈妈拼命哀求,她摇散了发髻头磕的咚咚作响。
一直躲在旁边房里的幽燕和金焕二人也跑出来扑在我脚下,幽燕噙着泪道,“泼火油的馊主意是我出的,我怎么都不让你一个死。”
金焕也落泪道,“什么仁义萧郎,都是骗人的。对几个女人竟用如此的手段。”
这一幕引得萧让刚转过身,就听“嗖”的一声却有三支羽箭射在他前后左右不同的地方。
弓箭兵立刻举弓四处张望同时将萧让围在中间,而我只扭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湛哥哥蹲在屋脊上弯弓搭箭的身影和三个发亮的反光点,他巧妙的隐藏在树稍后那群弓箭兵难以发现他。
回过头时就见萧让顺着我刚才视线的方向寻去,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说了声“有趣”便大步走到宋毅面前,挥手就扇了他几个大巴掌。
宋毅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看这阵势没有任何隐瞒只将我的话补充的更为完整。
萧让照样面无表情的听着,而他那双没有情绪的双眼一直盯着我,而后扫过我脚下的徐妈妈三人,嘴角噙起一丝笑慢慢挥了手让院门口的士兵全部退了出去。
金焕见兵都退了,在我的暗示下解开了宋毅的绳子,还塞给他一块帕子捂住伤口。
满脸虬须长得跟个野人似地的宋毅借着火光看到了金焕的模样便看直了双眼。
萧让亲自扶起徐妈妈,垂眼说了声,“误会了。”
徐妈妈顾不上抹泪又是摆手又是给他作揖。
那萧让恢复了他刚进门时漫不经心的表情,谁知从哪又掏出来个果子一边啃着一边在我们的院子里四处看了看,“你们的院子倒是不错,就是……怎么有个这么奇怪的羊圈?”
我安抚了徐妈妈转念就打算再赌一次,推了幽燕过去他身边。幽燕将他唤到一旁柔柔弱弱的说了几句,萧让挑起眉脸上又带起一丝有趣跟着幽燕进了里院。
如果他真是仁义,那么让他知道我们有十几个姑娘也是好事。如果他不仁,刚才那么闹一场我的确可以死掉了。
不一会儿两人出来,萧让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对宋毅道,“行军数月不曾歇得,难得此处有个像样的院子,还要休整几日等消息,我就暂歇此处,你们明日再将大营扎过来。”
还盯着金焕的宋毅先应了一声,之后才诧异的望向萧让,萧让啃着手上的果子目光慢慢扫向我。我立刻让梅香竹香几人将后院的上房收拾出来,野人宋毅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了。
徐妈妈将金焕幽燕二人推至他面前,陪着笑道,“萧大将军,一直打仗将军也疲乏不堪了,就让这两个丫头伺候你吧。”
我刚想制止却发现她二人眼角含春不时的偷看一眼萧让,看那忸怩的样子应是愿意的便低下头后退了一步,心里琢磨着还能不能追上湛哥哥一边就不自觉的望向他刚才停留的屋脊。
这时萧让呵呵笑了两声,“不必了,这二位姑娘生的国色天香,萧某怕消受不起,还是让她近前伺候吧。”
扭过头就见他伸手指的正是我,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不会伺候人。”
萧让轻笑一声将果核随手丢进羊圈转身进了里院。
徐妈妈和幽燕金焕忙过来劝我,“黎枝,咱们还要仰仗他的庇护,你就委屈一下啊。”
“就是,我看他也是因为军情紧张才那么试探咱们,刚才我一求他,他二话不说的就同意帮咱们。再说和他搞好关系也对咱们有利。”
“你不伺候我倒是愿意伺候,可人家就要你去,我看无非让你做些端茶倒水的事,别磨蹭了快去吧。”
我被三人推搡进里院,几个住在里院的姑娘正把自己的被窝搬去外面,好让萧大将军住的舒服。梅香竹香二人也将房间收拾利索后退了出去。这上房其实就是里院正北边最大的三个房间,中间是厅堂两侧连着耳房。
萧让闲闲的在屋里转了一圈便满意的点头,“这里还真不错,中间可以议事,东边做卧房,西边房里还有个大澡桶,好极好极,我已多日未曾舒服的洗个澡了。”
我只好让梅香竹香烧水。
他先卸下披风在一旁挂好,又低头去解身上的铠甲,解了两下就抬头看着我,“哎……差点忘了还有个伺候的人。”
我沉着脸过去一语不发的解那铠甲上的皮扣,卸下两个护肩再卸他的护胸甲,每一件放到地上会发出一声闷响,护腰护腕护膝和镶着铁片的护腿全部卸下后也不知是不是铠甲太重我已出了一身细汗。看着那摆做一堆的金属心里叹道,打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卫阳……也要穿这么重的铠甲么?继而又想就算穿也有莲荥那个大美女伺候他。
“咳……这就完了?”
抬起头见萧让伸开双臂示意我继续帮他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我叹了口气。。。。
、第 10 章
梅香竹香已将木桶蓄满了水,出门时别有意味的瞅了我几眼。我咬着唇走过去解他的腰带,将他那褐色长衣脱下后便打定主意。
“萧将军,我真的从没伺候过男人,将军这般疲累还是让幽燕金焕她们来吧,省的我笨手笨脚惹将军生气。”
萧让挑着他那漂亮的剑眉道,“我没觉得你笨手笨脚,”说着眼里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晦暗不明的神色,“不过,萧某不会强迫女人来伺候我。有几句话还是跟你说清,第一,日后你伺候我的饮食起居,床单被褥衣服全部一天一换,换下的被单可以别人洗,贴身穿的衣物必须你亲手给我洗净。”说到这他扭过头,“我这人喜欢干净,就这一个毛病。”
我微微点头,他又道,“第二,刚才确实误会了你,也因此只要我在汲水镇一日就会照顾你们一日,我住进来后自然没人敢碰院里的姑娘,”他垂下眼笑着,“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不用我说了吧,所以贴身服侍我的只能是你,”说完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我面前,明明是看着我可走到跟前他却又望向别处,“这里……唯有你没被男人碰过,所以……干净。”
说完这番话他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个果子啃了一口便摆手让我出去,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想他刚才的眼神,我的麻子脸有那么丑么?走了两步又想何必在乎他看不看我?
胡思乱想间到了前院,金焕忙喊过我去,原是小迷糊在山里割草时崴了脚后又被拽着一路狂奔,现在脚踝肿成了大疙瘩,大半夜的只好再由我去请镇上的大夫,满院子姑娘他也就认得我一个。
我只好将寻找湛哥哥的事放下又忙活到半夜才得以爬上床铺。
拓国的萧大将军就这样大模大样的住进我们院子,一夜的折腾让我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愣了半刻才急忙给脸上脖子上抹上膏粉点了麻子,确定并无破绽就急忙赶去里院。
一进院子就见竹香梅香已在院里摆了大木盆,萧让昨晚换下的一堆衣服连带袜子都泡在水里,梅香将敲打衣服的棒槌递给我面色为难的道,“黎枝姐姐,萧将军只许我们洗床单被罩这类东西,他说衣服必须让你洗。姐姐,辛苦你了。”
我沉默的接过棒槌坐在小凳上就用力敲打起来,长这么大我只给湛哥哥洗过几次衣服,后来还被他媳妇抢去做。来到汲水镇后就很少自己洗衣服,如今只能忍气吞声伺候着这个萧让,希望他早些得知军情早些离开这里。
正噼噼啪啪的敲打着就见幽燕一脸柔美的笑从厅堂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袭青色长衫的萧让。
“萧将军,若再需要竹简笔墨这类东西,燕儿那都有。”
“劳烦幽燕姑娘了,我也是一时急用,下午这些东西就会送来了。”萧让说完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幽燕垂头行礼转过身时撇了撇嘴,下了几级台阶便绕到我面前。
我一边继续噼噼啪啪的敲打一边抬起头看她,她扔给我一个极为同情的眼神后又捂着嘴笑出了院子。我如金焕般狠狠瞪了她的背影,手下愈发用力。
“你这是从来就这么洗衣服,还是对此事心怀不满?”萧让闲闲的靠在我旁边的廊柱上,一双潋滟清光的眸子扫了我一眼。
我偏过头第一次在日光下看他,再次发现这男人漂亮的厉害。明明那么白皙的皮肤配上他那两道墨染似地剑眉和一头乌亮的发怎么就那么合适,他的唇角似乎永远向上翘着,略瘦削的脸庞配上硬朗的下颌已极为标志,再加上他那一双似乎始终蒙着一层雾的双眼,偶尔认真的眼神会立刻让被他看得人不知所措。
他的个子真真不矮,没有卫阳那么夸张的人高马大却又紧凑颀长,比卫阳多了几分书生气和秀美,只是他冷着脸时眉宇间那股气势却又丝毫不输卫阳,倒也配得上他大将军的头衔了。
在我把他浑身上下和卫阳比了好几遍时,他哼了一声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伸了个懒腰,“哎呀,原本被女人这么看着应该是很享受的事,可惜,可惜……”说完就慢慢悠悠的转身回屋。
他进屋后我才反应过来什么可惜,差点将他的衣服捣烂。
好容易洗好衣服正抖了抖往绳上搭时,金焕神神秘秘的跑来里院,我背对着她便装作没看见。不一会儿就听到里屋传来二人的说笑声,感情这萧大将军的到来和当初的卫阳一样,让全院子的姑娘又开始思春了。
几日后拓国军队已全部驻扎进汲水镇,在镇子的东西入口处各驻了几队兵马,汲水镇被极好的保护起来。我们院子也成为了萧让和他的手下议事的地方,十六个姑娘全部搬去外院,只我一人和萧让住在里院。他的几个手下见了我几次也都认得了,进进出出的就跟我不存在一样。
那日留着两撇胡子的人叫做萧良是萧让的表弟,和宋毅一样是领军打仗的大将,还有两个差不多级别的人物,一个唤作屈留一个唤作臧溪放,这四个人是最常来院子见他的,另外里外院门口各有站岗的护卫。
这些护卫兵日夜换两次岗,我一直没有机会偷偷跑出去找湛哥哥。相反十六个姑娘倒是进出自如,买菜割草什么都不耽误。唯我出门时定会有护卫拦住我,问清缘由要么让别的姑娘替我去,要么会汇报给萧让。
我知道他因为湛哥哥的三根羽箭对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也只能天天困在里院给他端茶倒水,或是清洗金焕送来的水果,或是静悄悄跪在他身后,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这一日萧良和宋毅在他屋里说了好久的话,二人走后我才进去收拾茶具给他换新茶,而他今日没有和麻子妹打趣,只是盯着矮几上的一张锦缎地图头也不抬。
我忙活完便和平常一样持续静跪,只要我挺直身子就可以看到那张图,那张上过色的地图绘制的非常精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