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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南宋伪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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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均是看也不看那断炊老人,哪怕是平日里相互关系还算不错,一路帮衬着过来的,此时也是低下头去,忍了不管。郗徽心下不忍,可自己也是配额有限碗中稀薄,可抬眼看那老人已是饿得奄奄一息,捧着碗孤立当下,极是可怜,郗徽看了看碗中,终于站起身来把自己碗中之食倒了一半给那老人。那老人半晌才回过神来,竟是有人舍了口吃食给自己,可因饿极,却连谢也道不得一声,急急喝了。一汉子见郗徽如此行事,直直的瞪着郗徽,忽地竟站起身一把夺过郗徽的碗,把碗中所剩全数倒入自己口中。汉子吃完把碗也舔得干净,对着郗徽又是一瞪:“你要做这个好人,不如好人做到底,老子可是还没吃饱!”众人均是默默看着,竟无一人出声。

此后,断粮之人渐多,终于谁也顾不上谁了,好不容易寻来一株野菜,宁可生吞而下,也不愿煮成汤水与人分食。

慢慢的开始有人跟不上了,终于有人倒了下去,起初还会有人哀哀的哭,可到后来,倒下去的便是倒下去了,该往前走的仍是往前走,任那尸身横在路旁,若是有家人的,最多只是家人舍了张席子盖上,便也走开不管。这便是饥饿,这便是无力,这便是困苦消磨而成的麻木!

郗徽的包袱内也就几件换洗衣物,那糍粑若是平日里运气好撞得到野菜、树皮时便是不会拿来吃的。饶是这样每日里省了又省的吃,可也仅仅只剩下一块,郗徽把它贴身藏在了怀内。

郗徽已不敢跟着人群而走,走着走着,忽地一个人便在自己面前倒下了,就倒在郗徽脚旁,那空洞的眼神仰望着苍穹,死不瞑目。更何况如今,只要谁有一星半点的可以裹腹的东西,一露出来便会招到大家的争夺抢食,路上的尸骨除却饿死的,便是在争抢食物中被打死的。郗徽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终于伺机离开大路躲藏起来,决意昼伏夜行,以错开众人,郗徽心中怕极,怕自己还未饿死便死在了众人的夺食之下。

郗徽向着心中早已念了千遍之多的地方而去,此番众人逃荒要去的只有一个地方——江州。听说是那儿有朝廷义仓,积存了粮食以备荒年救济,灾年更有施粥布道,去了那儿,虽是吃不饱,总归是不会饿死。江州,已然成了众人奔赴渴望的生命所在。




、15、断肠春江欲尽头

江水浩浩荡荡的向前奔流,天的那一边,一轮圆日正一点点的沉落,郗徽靠坐在树下,静静看着圆日慢慢下沉,直至那最后一抹艳红,终于消逝在天的尽头,可它明日还会升起,循环不止,而生命,消逝了便是永远的消逝!郗徽终于来到了长江边上。

天色将晚,郗徽背抵着树干,已不想再动,便在此将就吧。自离了人群,郗徽便不再去村落寻宿,见远方有人也是远远的避开。风餐露宿,忍饥挨饿,每每受不住了,郗徽便去想那时山中与兰英一起的日子,较之那时的盲目无措,不知前路,郗徽便想现下最起码是有目的的,只要去了江州,再等这灾荒一过,自己又回去寻了姐姐好好过日子,姐姐此时也不知有也没有吃食,怕是日日都会想到自己吧。自己可不能倒下了,往往这么一想,郗徽又让自己强自振作。

这一路的前行,看了那饿孚遍地的惨景,看了那争吃抢食的群架,郗徽只能让自己离了人群,一则是为了自保,二来却是郗徽感觉自己的心似在渐渐麻木,如今路上横着一具尸体,自己都能从那上面跨将过去。这样的自己,真是可怕啊!郗徽蜷起身来,不由得缩成一团。

直听到腹中“叽叽咕咕”的叫起,郗徽这才想起要吃东西了,郗徽拿了水袋“咕嘟咕嘟”,把一袋水喝个精光,才从怀中拿了糍粑出来,也不去掰了,就着咬下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嚼着。这却是郗徽新想到的法子,此时已到长江,不怕无水可喝,郗徽便每次吃东西时,把一袋水先行喝光,腹中被水灌得饱涨,这才吃糍粑或是草根,如此,便可抵得一些饥饿,省得下几口粮食。郗徽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咬着手中糍粑,心中却是暗自盘算,这糍粑也没多少了,快到江州了么?还要走多久呢?自己方向应是没错,路上见着了众人都是往这个方向而去。郗徽正想着,忽听得几声“唏唏嗦嗦”的脚步声传来,郗徽一个激伶,忙把糍粑放入怀中,轻轻往后缩得一缩,把自己藏在树后长草之中。这已是郗徽的一个本能反应,时世艰险,俗语云:“穷山恶水出刁民”,人到绝境,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便是让一个平日老实的人此时杀人放火也是眉头都不会皱得一下。一路行来,郗徽已是见惯那相杀相残的情景,饶是自己躲得快,反应不慢,才避了几次险情。是以郗徽早已养成听得动静便躲藏起来,谋而后动的习惯。

那脚步声没走得多远便也停了,郗徽趴开长草,从树后探出头去,却见一汉子拉了一名妇人便站在不远的地方。

“就这里了,快把衣服脱了。”

“说好了完事后那株葛根归我。”

“罗嗦什么,还会少你的吗?有这说话的力气还不快脱衣服。”

“要不,要不你先把葛根给我吃了,我也好有气力伺候你。”

“你要不要,不要就滚,老子没精神跟你讲这许多。”

女子含泪褪着衣裳,那汉子早已敞了衣襟,解了裤头,见女子扭捏,一把扯了女子裙带,双手往女子胸前一抓,揉捏一通:“饿成这样这胸上的肉却还是没掉,老子就是看你这里有肉,才愿睡你,别的娘们送上门来求我我都没要。”

“那我的葛根完事了当真给我么?”

“还赖你的不成!”汉子又是摸了一通,放了手,自己却往地上躺了:“饶是我有些粮食,也是不能吃得尽兴,老子省点力气,你来。”

那女子掩胸呆立着:“来什么?”

“还掩什么掩!干是不干了!要不要吃的了?”汉子“呸”得一口:“你男人是男人么?这都没与你弄过!你上来。”汉子指了指自己下面那早已直直竖起的肉柱:“你来弄我,弄舒服了,给你吃的。”

女子又是掉下泪来,见那汉子露出不耐的神色,终是咬了咬牙,跨在汉子腰间,白花花的身子坐了下去。

“喔!”那汉子低叫一声,伸手抓了女子胸前软肉:“好娘子,心肝儿,快动,快动!”

事已至此,那女子再不情愿也得腰身摇曵动作起来。

“啊!爽死人了,你就是我亲娘子!”

女子终是体力不支,用尽力气狠撞了几下,便一下伏在汉子身上无力再动了。

那汉子正得了趣儿,兴致极佳,一个翻身,将女子压了,握了自己物什,冲进女子体内。来回不多久,那汉子几下猛冲,趴在女子身上。

“呸!若是平日,大爷哪能这么快就发,那许多花样都没使出来,这见鬼的年月。”汉子爬起身来穿着衣物:“等去了江州吃到饱来,力气养足了定要找个漂亮小娘搓弄个够。”

女子也不知是饿得还是被弄得昏了过去,此时醒转过来,见完了事,衣裳也顾不得穿上,急急问道:“我的葛根呢,现在完了事,你应了给我的。”

“还葛根,叫你弄得我舒服,结果可是老子我伺候的你。”那汉子“嘿嘿”而笑,忽地欺上前去,抱住女子,张嘴在女子胸前一阵乱啃。

女子痛不住,哭叫起来,要推那汉子,却哪里有力气推得动,只瘫在地上,紧紧咬了唇任那汉子两手捉在自己胸前凑着嘴乱咬。

那汉子啃摸一通,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女子一急,扑上前去,扯住汉子的脚:“我的葛根呢,你说了给我吃的。”

“得老子伺候一通算是便宜你了,你要吃,老子我还要吃呢!在你身上花了那许多气力。不要补回来么!”那汉子一脚踢开女子。

“你!你怎么可说话不算!”女子哭着:“你,你行行好,我把身子都给你了,你就让一口吃的给我,我饿,我快饿死了!”

“是你自己要给我弄的,又不是个黄花闺女,你那身子早已被别人玩儿过了,去去去,别烦老子!”

“你明明说了事后给我吃食。”

“老子说了么,不记得了。”

女子见那汉子转身走了,也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爬起身来,连跑带扑,硬是抓住了汉子的手臂。

汉子连甩几下未能甩开女子,反被女子双手抱住手臂缠得紧了,汉子嘴中谩骂连连,不管轻重,没被抱住的手握了拳头狠狠往女子身上头上砸下。

女子只死命抱了汉子的手臂,不住的哭叫:“给我吃的,给我一口吃的。”

汉子见女子如此捶打都打不开,狠劲上来,一抬腿,竟从腿上摸出一把尖刀,汉子握了尖刀,狠狠朝女子背上扎下。

女子似是发了一声喊,又似叫也没来得急叫得一声,那汉子把刀拨出,一抖一推,女子便软倒在地。

汉子在女子身上擦了擦尖刀,重又把刀插入裤腿:“个贱︱人,给脸不要脸,叫你缠着老子,自寻死路。”汉子从身上摸出支葛根放嘴里嚼了,扬长而去。

郗徽傻傻看着,只紧紧咬了自己手背,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那汉子走了良久郗徽才反应过来,从树后爬得出来,蹒跚的走到女子身边,那女子早已死得透了,鲜血洇出来,染红了身下草地,那眼仍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郗徽浑身发抖,咬着牙捡了女子的衣裳,哆索着为女子穿了,用手去抚那女子眼睛,却怎么也无法让她闭上。怎一个惨字了得!

郗徽经此一事,却是怕上了睡觉,闭上眼,那人间惨剧便在眼前浮出,不赶路时便坐着发呆,往往困极才能合眼睡去。

“哦哦喔,哦哦喔,小宝宝呀,快快睡。
哦哦喔,哦哦喔,你是娘的小宝贝。
哦哦喔,哦哦喔,小宝宝呀,乖宝宝。
哦哦喔,哦哦喔,小宝宝呀,快快睡。”

郗徽一怔,睁大了眼,聚精会神的听着。这歌声温柔婉约,竟一下子让郗徽的心平静下来。谁在唱歌,是谁在唱歌?郗徽喃喃念了一声:“娘亲。”急忙爬起身来,顺了歌声寻去。

歌声一直持续着,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是含了满腔柔情与依恋。郗徽看到那江岸边,一妇人坐在茅草中,轻柔地唱着歌,怀中搂抱着一小襁褓,手一下一下随着曲子的节奏轻轻拍着。

郗徽见此情形,嘴角微翘,心情竟一下子轻松许多,看多了遍地死尸,生离死别,人与人之间连骨肉亲情都可以淡漠,现下见着那妇人怀抱着婴孩安详温柔的样子,唱着《摇篮曲》,郗徽竟是莫名的感动,那浑浑恶恶,阴郁沉重之情渐消,整个人精神为之一震,似是活了过来。

郗徽不想扰了妇人,便在离妇人不远处坐下,盘了腿,歪着头看着妇人听她唱着曲子。

那妇人唱完一曲,看见郗徽,把孩子抱起一些:“你看我这孩儿好看么?”

郗徽见那妇人与自己说话,忙扬了笑脸走过去在妇人身边坐下,看着那小小的婴孩。孩子的小脸瘦巴巴的腊黄,闭着眼睛,已然睡着。这么小小的孩子,还真看不出什么好看与否,郗徽仍是回答:“好看,是个可爱的孩子。”

“是个男孩儿。”

郗徽不由得伸手在孩子脸上轻轻的摸了摸。郗徽在孩子脸上摩挲几下:“这江边风大,小心别让孩子吹了江风。”郗徽心中暗叹,也不知姐姐会生下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姐姐现下可好?

妇人点点头,紧了紧襁褓,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是个孝顺的孩子。”

“是呢。”郗徽笑着。

“我不图他光宗耀祖,只图他能健康平安到老,娶上一房媳妇儿,为我生上个乖孙儿,便是孙女儿也行,我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开开心心过日子。”妇人把孩子搂起来贴在脸上亲着。

“会的。”

“不会了。”妇人说着站起身来,突地惨声大叫:“我的儿呀!”手上的襁褓却朝江水中扔去。

郗徽一愣,也不及多想,便要跳下江去。

妇人却是一把扯住了郗徽的胳膊,一个不稳郗徽便跌在草丛中,眼睁睁看着那小襁褓在江水中打了个旋儿,随即了无踪影。

“为什么?”张大着嘴,郗徽盯着妇人:“为什么?你为什么把孩子扔进水里!你刚刚,刚刚还说……”

“我连半点奶水都无,他就是不饿死,也会死在别人的嘴下,何不让他好好的去!死在那江中,好过被人剥皮削骨!吃肉啃筋!”妇人满目苍凉,喃喃而言:“我这娘亲,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了。”

郗徽咬着嘴唇,眼泪刹地涌出,心中狠狠一痛,悲伤无以复加。是呀,遇上不良之人,就算同样是人,他们也会煮了来吃!人吃人啊!这世道,为何变得如此怪谲惨痛?!

“为何不多坚持几日,到了江州自会有官府开仓放粮,还有粥可施。再坚持几日,你的孩子便有救了!咱们都可以活命。”良久郗徽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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