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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玉笙索-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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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胡芮孜,她抿了抿嘴,朝我小声道:“妹妹去那边的亭子里等姐姐。”
我点了点头,眼看着她走远,才缓缓走到赵光义旁边,留出几尺的距离,道:“晋王还有何事?”
他却没甚表情的笑了一笑,转身看着我道:“离得这样远,是怕我对你做出上次那样的事情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淡淡道:“晋王说什么,本位听不懂。”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里说不清是什么,似是忧伤,又仿若满不在乎,道:“伤都好些了吗?”
我点头道:“差不多了。”
他转而又看向池内,正巧两只锦鲤追逐在花下嬉戏,一红一黄游曳多姿煞是可爱,只是鱼儿那般自在,却始终离不开水。心中感慨,再看他仍是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样貌,心下一紧,只道:“虽说这世上许多事都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但若看的开,人生际遇,最多也不过归于黄土。如若一直为那些个无甚可能的东西纠缠,怕最后劳累的只有自己,倒不如知足常乐,多活一天是一天。”
他的身形顿了顿,缓缓转过来看着我道:“你想说什么?”
我看着他:“本位只想晋王做自己分内的事。”
他先是怔了怔,而后忽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本王是为谁谋算?”又接着颇为挑衅的朝着我道:“若是在从前,臻妃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亦是楞了一番,才道:“王爷也道是从前,可这毕竟不是从前,王爷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苦还要心心念念去追寻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呢?”
他喃喃自语:“再远的梦,只要那梦中有一个人甘愿候着,我都会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可如今我总在问自己,这样做却还有没有意义,那个人,即便得到了她的身,但得不到她的心,又能怎样?”忽然直直盯着我,声音像从嗓子里硬生压着沉闷吼出来:“你为什么要失忆?为什么连我和你的感情也要忘?”
我被他的失态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道:“王爷!”
他冷笑两声:“王爷?如今连称呼也这样生疏。”
我只得道:“王爷若是没其他的事,请恕本位不能奉陪了。”
他紧接一句:“他那日救你下马的时候,你可有感动一二?”再道:“可我如果当时在场,做的也断不会比他差分毫。”
我心里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抿了抿嘴道:“的确是没有想到官家能够那样待我,是以,倘若他朝一日我能为他死一次,也定会义不容辞心甘愿之。”
他的身子明显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你再说一遍!”
我正了正神色,淡然道:“失忆归失忆,然受人之恩当涌泉以报,这个道理,本位还是懂的。何况官家他救了我一条命,那么往后我以性命还他,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罢?”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冷冷道:“你与他之间,却是不知谁欠谁的命更多些了。”
我楞了一下,显见他话里有话,正准备发问,但看他又换了一副冷淡神情说道:“我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我心想了想,他指的应是胡芮孜方才跟我提起的,遂点点头。他又接着道:“你想知道皇兄为什么此番这样盛怒吗?”
我没说话,他继续说道:“那是因我拟了假诏。”
我心下大震,声音亦是有些颤抖:“王爷何以至此?”
他冷笑两声:“不过是探探他的反应罢了,果然与我想象的不出两样。”
我瞪着他道:“这等事情,岂是你恣意妄为的?官家虽宅心仁厚,却也是天子之威不容侵犯,你这般大胆,他如此待你,却是轻的。”
他反过来问我:“怎么臻妃以为皇兄他该诛我九族,灭我全家,才是正经么?”
我咬紧牙关:“本位并无此意。”
他仍是笑道:“那便是了,他除了罚我一些俸禄,再给我些难堪,却还能因着此事大义灭亲么?你尚且知道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皇帝,我又怎是不知呢?”
我斥道:“他这般待你,你却如此待他,就不觉的一丝羞愧?”
他两步靠近我道:“他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却还要我怎样待他?如今倒是你与我来讲这个道理,是什么情况?殊不知这天下恐最希望他死的人,你秦笙当认第一,没人敢做第二。”
我倒吸一口凉气:“住口!”
他轻飘飘看着我道:“既是你让本王再说些什么,本王也不会说的了。只是有朝一日你自己都想起来,却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皇兄他可以是天下人的依靠,却决计不是你的良人。你若一意孤行,我也阻拦不住,只道那一日我登了基,再慢慢陪你抚平那些伤口罢。”
我心中一沉,再听不下去,只得转过身去,临行前最后一句:“本位自己做的事情,本位心里清楚。倒是王爷,从来那皇位不是人人都能坐的,王爷若因一己之私误了黎民苍生,怕是一身的罪孽都不够此生来还的。”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全然不知自己那一番话像刀子似的扎的他身上千疮百孔。

第十四章 宴射玉津园(七)
更新时间2012124 10:45:18  字数:3466

 天气越来越热,接连几天夜里我都没有睡个好觉。这夜仍是辗转反侧,摇着扇子依旧不能阻挡那细密的汗珠遍布全身,行宫侍女送来的冰鉴搁在一旁也早就化成了温水,而身上的伤口又正好赶上愈合期,经这么一热,真正奇痒难耐。
园子里有一处清泉,因是浑然天成,地理位置便颇有些怪异,正好夹在围场边上的一处石窟旁边,进退都有些不大方便,平日里便鲜少有人前往。
我坐在床上想了半晌,终于耐不住热决心去那泉水里泡一泡。显见大白天的都见不到几个活人在旁转悠,这三更天里就更不可能有人撞见,于是裹了件月白纱裙,拎了小壶梨花春,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踱了出去。
一路避开守夜侍卫的视线,这脚步又出乎意料踩的颇轻,往泉水边走的便顺风顺水。只是不想快要走到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前面杨柳下隐了两个身影,窸窸窣窣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连忙退后几步,找了颗靠得住的柳树将自己挡住,眯着眼睛朝前仔细瞧了瞧。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看的我的心抽了抽,连带手上一狠硬是给扒拉了一块树皮下来。
那个颀长冷峻的身影,赫然是赵光义,正对着他的,却是近日里与我形影不离的胡芮孜。
二人聚在一起像在争论什么,我因隔得远,并不能听的真切,只是见赵光义握着拳头面目颇有些震愤,而胡芮孜则神情笃定,月辉下是我难得见到的一副坚毅。我心虽明此地不应久留,然脚上却不知怎的,似浆糊黏在地面似的一点都不能动弹。半晌,料是他二人话不投机,双双沉默了一会儿,胡芮孜首先福了一礼拂袖而去,赵光义在原地立了片刻也终究离开了。
我甚是惊异。
照今夜两人的形容,不像是有私情的,因即便是深夜孤男寡女,那礼数距离都把握的颇好,且二人到最后都很有些怒意压在里面,看样子更似是有共同谋划,却未达成一致。因着我素日对胡芮孜已算信任,今夜一见,便蓦地生出些心寒,怕是她实际里待我不如面上那样的亲善吧。
想到这里,我自嘲两下,原是这宫中莫不可有真感情的。心里叹了叹,步子便走得快了些,不消一会儿,绕到了泉水边上。
才是走近,便感到一丝不同于方才的幽幽凉风,吹得我身上一阵清劲爽快,那心中的烦闷与身上的热汗也仿若顷刻散去。我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今夜来这来对了。
转身四下瞧了瞧,确定无人,最近的两个侍卫也至少应离了我十丈有余。便是我在这边撒开了欢戏水,以这丁点清淡的月光,还有那天然的石窟榕树做屏障,怕是他们想察觉到我,还得费些神思的罢。
何况三更天里,正是人人睡意都最为浓烈的时候呢?
遂褪去衣裳,抬脚试了试水,便轻轻一溜,整个人滑进泉中。
泉水冰凉沁骨,柔弱丝滑,全然没染上这大夏天里的半点燥热,只是片刻便从内至外平息了我身上的热气。待静下心来,想起方才手上还拎着半壶梨花春酒,便凫到泉边在衣裳处取了出来,又转回去寻了个合适的地方靠稳,拿起酒往嘴里倒了倒,一股清冽甘甜的香味便由喉咙口一路滑进了身子里。
白居易《杭州春望》里曾有“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的诗句,如今浅尝,果是梨花正好的醇香酿,倒不枉胡芮孜当日为了于我解闷专门提来的这一壶。
一连喝了好些口,渐渐身子有些温热,于那眼前的事物也都看的影影绰绰,颇有些模糊,只是酒意上头,却觉得神思甚是清明,心情也特特舒畅。可巧头顶两片翠生的榕树叶子悄然而落,正浮在我面前的一汪泉水上。便抬手拨开叶片,轻声道:“向来良辰美景可遇不可求,如今天时地利,却都为我占上了。”可不是么,有酒,有景,有动,有静,若是在宫内,怕是想都不能想的。
高处一个沉沉声响传来:“倒是很会享受,只是天时地利再好,缺个人和,也终究不完整。”
我惊的手上一抖,酒壶坠入泉底,那酒劲也醒了大半,便将身子岌岌陷到泉水下面,只露出了脖子以上,小声道:“谁在那里?”
那声音在空中簌簌飘荡:“当真喝的不少,竟连朕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我心中咯噔两下,便觉脸上臊热难当,比那刚才喝酒的形容还要过上一些,声音堵在喉咙里半天出不来。正不知怎么好,但见赵匡胤一个旋身,从泉边的榕树上定定落到地面。
今夜见鬼,我见的不是个一般的鬼!
思想半天,脸上讪讪笑道:“官家,官家怎的在此?”
他只问不答,脸上的情绪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声音却像是含了些笑的:“朕倒要问你,这三更半夜,你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跑来这里泡甚么澡?”又不等我回答,自顾道:“想是热的紧了,便耐不住要凉一凉的罢。”
我嘿嘿干笑着点点头,他看着我:“可你难道不知这围场附近,经常毒虫野兽侵袭,你现在半点身手也无,若是伤到了,可怎么好?”
眼见他一时半会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我现下这副赤身显然也不是与他打持久战的形容,遂抚了抚胸口,端平心神道:“臣妾的暑气已经去的差不多了,这就准备回去,官家可否避一避,待臣妾穿戴整齐了,再做打算?”
他初始楞了一下,随即道:“好。”
我吁了口气,待他转过身去,便拨开水往前凫去。可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身子竟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扑腾了两下居然直直滑入泉水深处,眼见水就要没顶,旁边忽然扑通一声,赵匡胤已跳了进来,抱住我赤滑光溜的身体,凫向岸边。
呵,我这张薄脸,怕是要给羞愧烧透了。
才将上岸,远处就是一声侍卫呼喊,显见赵匡胤方才动作不小,可怜我衣服还没来得及披上,就让他怀揣着一闪躲进了旁侧的石窟里。
几尺见方的小天地,正好容纳我二人蜷缩在一起。
胡乱将他顺带捎来的裙子裹上,只是薄薄一层刚刚沾了我湿漉漉的身体,顷刻就服帖的将我曲线暴露无遗,那若隐若现的肌肤当真比一丝不挂时还要让人忧愁。好在窟里视线封闭,只投进来一道月光,他又拧着脖子将我侧身抱着,便也多多少少化解了些尴尬。
侍卫脚步越来越近,在泉边绕了半天,火把的光线不时闪进来,照的我一阵心悸。所幸他们寻了半天,终归没有靠近这里,叫嚷了一会儿便又朝着远处去了。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离赵匡胤的身子也离的远了些。幽幽月光下他的面庞泛着些青色,却格外好看,那被我头发浸湿的一侧脸颊还有几粒水珠沾在上面,我愣了愣,也不知是酒能壮人胆,还是黑夜实在太能催使人,竟抬了袖子朝他拂去。
只是才到半路,就被他当空执了下来,反握在手中,黑瞳瞳的眼睛里一丝浅显的笑意:“你要做什么?明明不胜酒力,竟还敢一人端了壶酒在水里吃,就不怕醉倒了那一身尴尬被人瞧见么?”
他不提也罢,这一提让我才压下去的羞怍腾一下又全跑了出来,连脖子都烧的滚烫,狡辩道:“却不是没被人发现么,再说,再说臣妾也只是有些晕而已,还不至于醉的人事不知的。”
他嘴角挑起来:“是么,那朕呢?”
我心中一叹,赵匡胤你是存心掀我台的!遂一狠心,厚着脸皮道:“算起来臣妾不是没被官家看过,如今多看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一咬牙:“官家久在树上,见臣妾也不早早吱声,特不厚道了些。”
他握我的手更紧:“朕本在这树上想事,谁知你突然跑来,却还要怪朕不早些知会你一声,嗯,你倒是强词夺理,强夺的真正过了些。”
我似喉咙口卡着一枚生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呆呆看着他,半晌,又冷不防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听得他靠在耳边低低道:“如今谁还能让朕的心这样静,便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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