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才通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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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眉目一沉，眼底的颜色深了又深。
“我不会杀你。。。你是知道的。”沙哑的嗓音从子夜口中说出。他伸出手，带着犹豫，带着迷惑，缓缓地放在了苏宓腰间。滚烫柔滑的肌肤，仿佛也点燃了他的。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柔的抚摸女子的脊背，像在搅拨着一湖春水般，而他的手掌就是水里自由的鱼儿。鱼儿在丝绸般柔顺的水中游行，激起水中的浅浅的波纹，那种感觉是如此陌生和美妙。


他怔怔地望着女子，将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一头青丝散落开来，落在了铺满衣物的地上，他的与女子的青丝相互纠缠着。
拾子青丝，与子白头。是谁说过的话？

他眼中有着浓浓的迷恋和疑惑，手颤抖地拭去女子眼角的泪水，低下头吻住了她的眼睛。冷硬的面具磨到了苏宓的脸颊，她有些不满地望着他。那样柔媚那样惹怜的眼神，足够让所有男子心软。子夜也不禁怜惜起来。他用发带将女子双眼蒙住，拆下了面具，以自己真实完整的姿态抱着她。两人深深的融合为一体，苏宓在一片黑暗中痛苦并快乐着。她感受到他的入侵，嘴巴张开狠狠地咬住了男子的肩膀。她在索取报酬，这一口便是他抱她的代价。他也不躲不避，任由其发泄着。

一个意外的夜，他神色却更迷惑了。他竟然。。。在这样意外的交合里，感到满足和充实，甚至，有着小小的沉迷。。。他本不是重欲之人，如今却迷上了她的身体。。。
女人果然是不能沾染东西，她最终会成为男人的弱点和包袱，破坏男人的坚持和信仰。子夜思索着，再看向身下的女子时，眼神带了些阴霾。她已经疲惫的合上了眼睛。

月色下，子夜看着脱力睡熟的苏宓，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全是他的印记。有这么一刻让他觉得，她是他的。他忍不住轻轻地抚上了她的眉眼。
黎明的光晕漫进了破屋，让他忍不住眯起了双眼。原本柔情的双眼也随着鸡鸣而变得幽暗冷冽。他迅速穿戴好衣物，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房子。天明后，他将以另一个面目活着。他和她的秘密只能永远淹没在黑暗这个大海里。这一夜的缠绵，只会是一个笑话或是故事，并不会成为他铭记的回忆。天明了，一切的缱绻和温柔都会消散。他和她，又变回陌路的两人。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

*****
苏宓再次醒来时还是躺在破屋的地板上，她身子酸痛得不行，脑袋也胀痛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昨夜抵死的缠绵像是大学时期看得三级片般，让她觉得难堪和脸红。可是，片子的主角却是自己和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男人。她实在实在觉得茫然和悲伤。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她就向他献上了自己的身体。她并不后悔，毕竟他是救她。苏宓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和倒霉，紧紧窝在散开的衣物里。
她身子好冷好冷，头颅却是滚烫。她想，大概是发烧了。发烧也好，最好烧坏脑子，什么都忘掉。

“姐姐。。。姐姐。。。”苏黄逸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苏宓依旧埋着头，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可怜善良的孩子。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周略。泪水又流了出来，她感到心伤。
“姐姐。。。不哭。黄逸会保护你！”耳边仍是苏黄逸软软的声音，透着稚气的坚定。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和书墨味道。她不敢睁开眼，怕一睁开眼便见到那个让她难过的男子。
苏宓脑袋昏沉，埋首在周略怀中，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周略紧了紧双臂，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和苏黄逸找来时，见到的只有虚软在地上的苏宓。她衣衫不整，面露病态的红晕，似乎神志还不清明。脖子上隐约能看见点点的淤青，不是伤痕而是吻痕爱痕，周略心中清楚。
那是那么刺目和让人心痛的标记。他唯一想保护的女子，却被他人染指。心底似乎有个小兽，不断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扑腾，让湖面旋起一股漩涡，狠狠地将灵魂淹没。他承诺过会保护她，可是他却没有做到。深深的自责让他体内的蛊毒更加宁虐自己的神经。经过族人半年来的折磨，这副身躯已经疲惫不堪了。他不想让她担忧，他不想将自己的虚弱摆在她面前。却不想，这一离开，让她受到了伤害。周略自责怜惜地抱着她，眉目中是深深的内疚和压抑的怒火。他定要杀了那个强占她身子的男人。不管他是谁，周略绝不让他好过。

他怜惜地望着怀中沉睡的女子，将心中的承诺重重记下。

一旁的苏黄逸也默默地跟着周略，他没有周略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稍稍松了口气。姐姐总算没有消失，她没有抛弃他。只要让他在她身边，他就满足了。他从不知道，原来有了牵挂是那么美好的事情。自己仿佛不再是孤单的和多余的，因为他有一个姐姐。想此，苏黄逸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们三人终于渡过了32天的航行，来到了滁州。
这一切对苏黄逸来说都像个梦。他从没想过，他还会有机会来到这里。天子脚下的帝京——滁州。他忽然想到下船时跟李信的道别。他忽然又不那么开心了。那个温暖的大哥哥，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仿佛在娘胎前就与他认识了般。他也来了滁州吧？苏黄逸祈祷着。

“黄逸。。。”苏宓的声音沙哑破碎。苏黄逸立马凑了过去。
“我们这是在哪？”
“滁州画楼，我们一会住在这里。”回答的却是周略。他依旧稳稳的抱着她，将她放在舒适的大床上，动作轻柔怜惜。
苏宓愣了愣，又合上了双眼，开始沉睡。只是这次的沉睡比方才不愿醒来的沉睡不同。她的心有些安慰和温暖。因为他依旧抱着她，用怜惜的话语和她说话。

她决定要将那夜的疯狂远远的抛弃在脑后，忘记它。尽管每次黑暗到来时，她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个鬼魅的身影。她感觉他就藏在一个阴影里打量着她，像个猎人打量猎物般的眼神。那次后，每到黑夜，她得点着灯才能入睡，苏宓开始害怕黑夜。

她以为有了光明，有了这么一盏灯火的照亮，便能将那个黑暗的身影赶走，她便真能忘记那一夜。她以为。。。






第15章　子夜迷情愁绪起3
春意漫上了滁州的每一个角落。湖水里荡漾着岸上摇摆的柳条，几只黄莺在柳条上跳跃着。风一吹，将柳絮吹落，黄莺也飞到了别处。
苏宓此时正呆呆地看着湖边风景，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在滁州已经呆了十来天了。她前几日刚和徐青岚的药房签了工契。一株丹枯草，足足要做上六年的包身工。。。。哎。。。。她心底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天天起早贪黑的包药采药磨药，根本轮不到给她看病人。她在徐家的药房里就像个跑腿的，吃力不讨好。让苏宓着实郁闷。

“初春寒凉，你身子刚好别吹太久了。”温和的声音从身侧响起，苏宓肩上多了一件披风。周略站在她身后，双手隔着披风放在她肩膀上。
“我不冷。”
“多穿些总是好的。”
“嗯。”苏宓应声，又道：“黄逸回来了吗？”
“还未。”
“噢。”看来又是去找他的李大哥了。苏宓暗想，脚步往湖边挪了半步，稍稍离身后的男子远了些。周略放在她肩上的手也垂落下来，他静静地望着那个女子。
。。。。两人开始沉默。
像这样的沉默在两人间愈来愈多。来滁州的十三天里，苏宓明显感觉到两人气氛的改变。不，确切的说，是自己对周略的态度。她变得躲闪，和不自在。她无法像过去那么坦然和期待地对待他。周略在滁州这段日子来对她则愈加的体贴和呵护。这反而让苏宓更不是滋味。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披风上似乎还有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她不用转身也能想到他那沉静温柔的眼神默默地注视着她。那双眼眸那么澄净空明，似乎能将她所有的秘密都看穿。让她感到紧张和不安起来。

苏宓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望向湖边，一阵风吹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一双温和的大手又适时的扶住了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风的来处。周略轻轻扶住她肩膀，也不说话，就那么陪着苏宓吹风。他懂，她需要时间来忘记阴影，他愿意等她。他从不问那日发生的事，他等她来告诉他，来依赖他。

她抬头望向他，见到男子在柳絮纷飞下漂亮的侧脸和温柔的眼神，心底流过阵阵温暖。

湖的另一边远远看见一抹黄色和紫色的身影，伴着清脆的少年笑声，快步朝周略这边走来。

“姐姐，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苏黄逸奔奔跳跳地拿着手里的花束跑到苏宓面前，小脸因为运动和高兴而染上红霞。他怀里是一篮子的野花，初春的野花是最可爱的，就像此时的苏黄逸，带着纯真带着生机。

“是送我的吗？”苏宓笑着拿了一朵野花在鼻尖闻了闻。她眼睛舒服的眯了起来，似乎很是陶醉花香。“我很喜欢，谢谢。”苏宓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拍了拍苏黄逸的头。
苏黄逸受到赞赏，高兴得脸更红了。
“是李大哥和我一同在山上采的。”他扯了扯身后的李信。李信这才慢半拍地过前来打招呼。
“苏姑娘，周公子。”少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眼眸闪闪。
“谢谢你的花。”苏宓朝他笑笑，然后接过苏黄逸怀中的整个篮子。这野花是蓝山菊，可以入药也可以泡茶呢。想了想，苏宓回眸对周略道：“你喜欢喝茶。回去我给你泡一壶蓝山菊如何？”

“甚好。”男子微微一笑，伸手将苏宓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
“黄逸也要喝。”苏黄逸一旁拽上了苏宓的衣袖。
“好好好。那现在我们回去吃午饭吧。一会我又得开工了。。。”她有些哀怨地的说道。瞥了眼一直笑眯眯不说话的李信，她歪着头看向他。
“李信也来吗？”她问。
“不了，不了。吃过了。”他依旧笑眯眯的样子，眼光在触到苏宓双眼时有些闪烁，最后停在她身后的周略上。
“我这头也是要干活呢。我就先走了。”他连忙道，做好姿势要走。咕咕咕~肚子却不识时地发出了哀嚎，李信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少年蜜色的脸颊似乎也染上了红晕。

苏宓不禁也笑了出来，口中溢出轻笑。
后来还是苏黄逸拉着李信这个大男孩来到屋里。苏宓一行人住在药铺的画楼里。其实画楼也就是花楼，用来晒药用的。院子里种着大片的药草和晒着不少药材，药香无处不在。画楼的西苑阳光特别好，苏宓总喜欢在院子里吃饭。
这让她想起过去在‘家乡’四合院里的生活。家里的三姑六婆也总是爱在院子里吃饭。后来出了社会，也便没那样的机会了。她如今在大周也算是‘出了社会’这样的概念吧。苏宓笑得有丝苦涩。

“哇，这都是苏姑娘做的？”李信很惊讶地看着苏宓将一道道精致的菜端出。
“姐姐可会做菜了，李大哥吃多点。”一旁的苏黄逸借口道，然后夹了一筷子菜在李信碗中，末了又依次夹菜给各个人。
“好吃吗？今天是卤猪蹄子，改日弄卤鸡翅。”苏宓喜滋滋地开始吃着，眼睛偷偷瞄了瞄周略。
周略吃饭依旧不紧不慢，细细嚼着，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大方。苏宓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每次看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快乐，有股奇怪的成就感在心中蔓延。

“好吃吗？”她问周略，带了些小心翼翼和期待。
“好吃。”男子微笑道，神态如春风拂面，幽冷的眼眸像化开的冰川般，有股柔柔的溪水流淌着。

苏宓脸上微红，有些得意地翘起了嘴角。嘴角边恰有一粒白米粒，调皮的粘在了上边。周略伸手很自然地将米粒抹下，饱满的指腹擦到了少女的唇。
苏宓微微一僵，随即红着脸开始和苏黄逸聊天。一大一小就滁州的趣事聊得起劲。周略则饶有兴趣的听她们说，偶尔搭上几句。四人中唯有李信最沉默，他似乎真的饿坏了，埋着头吃得起劲。

四人的午餐非常融洽的吃着，有股淡淡的温馨在餐桌上升起。这股温馨是李信所陌生和不安的，和他所认识的冰冷孤独的世界不同。他带起的面具有些僵硬了。他余光打量着那个笑容和煦的女子，他忽然想到了她的泪。她在他身下时总是哭着的，可是却将笑容留给了那个男子。李信心底禁不住有些别扭和失落，心底有股难明的思绪在萌芽。他闷着头吃饭，将所有的思绪淹下，好似他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碗里的饭菜似地。

“慢慢吃，还有呢。”苏宓体贴的递了杯茶给李信。他一接过来，咕噜一口就喝光了。

“我饱了，真的得上工了。苏姑娘，周公子，黄逸，我先走了。”李信匆匆起身，像逃兵般离开了院子。少年人奇怪的心思，他似乎第一次体会。他抬眸看了看明媚的日光，眸子里不再是阳光的笑意而是深深的深深的幽暗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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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肃静的大堂里，檀香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