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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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姐姐,这是去病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纪稹解释道,“而且,我希望真正找到一个能够相知相伴的人,来渡过后半生。在那之前,我不想将就,所以……”
“不想将就……”
“是啊。姐姐,所以,婚事,可以以后再谈吗?”纪稹咬了咬唇,说道。
“当然好。”陈娇捉住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说道,“姐姐又不会逼婚,只是希望你不要粗心错过好姻缘。”
纪稹回陈娇一个笑容,然后说道:“姐姐,不会错过的。”但是他的心中却暗暗默念道,对不起,姐姐,虽然你是这么希望我能找一个真正相知相许的人共度余生,但是,我这一生,怕是办不到了。如果有来生……
纪稹深深望了陈娇一眼,眼中微微有些泪光。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姐姐?”陈娇奇怪地问道。
“不,没什么。”纪稹摇了摇头,嘴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掩盖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笑道,“姐姐,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年轻,和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漂亮。”
陈娇嗔视了他一眼,骂道:“贫嘴!”
“对了,姐姐知道韩墨收降浑邪部休屠部的事吗?”纪稹和陈娇笑闹了一番,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说道。
“听说了。我和月关还是刚从清凉殿回来的。只听传信之人,说了个大概。但是其中的内情却是不甚了了。倒是葭儿,传信之人说她会随着押送二部亲贵的那行人回长安。”
“是吗?那倒好。可以早些见她了。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怎么样了。”纪稹笑道,“她和小月关还没有见过吧?”
“是啊。”陈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韩墨立了多大的功,我并不关心。你知道,陛的脑子很清醒,赏功罚过,绝不会亏了哪一个的。他会重用每一个有才者,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掌控天下人才。”
“那么,姐姐,你担心的是什么?”纪稹问道。
“我担心的……”陈娇的眼神变得有些飘渺,我担心的从来就不是现在,刘彻对阿娇对自己的心是毋庸置疑的。在做好一个帝王的前提下,他会给自己他能给的一切,但是将来呢?在他年老力衰,那绝对的自信被时光留下的衰老痕迹磨去之后……
有些力竭地闭上眼睛,陈娇再睁开眼睛时,脸上含笑,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啊。稹儿。”不能再想了,在他病重时,明明对自己说过,如果他能醒来,绝对不再却步退缩的。
姐姐,你这是在骗我,还是说,根本就是在骗你自己呢?
望着她的笑容,纪稹心中如此想道。罢了,明日去了博望苑就能知道,那三人的资质……以及他们将来对姐姐的威胁了……
纪稹有些感伤地看着陈娇娇美的容颜,心中默默说道:姐姐,你已是我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 ※ ※
长安·茂陵邑·茂陵食肆。
“子长,这边!”司马迁刚踏入食肆,就被一个喊了去,他转头一看,却是就任左内史的冯遂,正站在一个雅间外唤他。他轻笑着走到冯遂所在的雅间内,说道:“冯大人真是好雅兴,喝茶竟然喝道茂陵食肆来了。”
冯遂耸了耸肩,说道:“难得请到你这个大才子,总不能太寒酸吧?而且这食肆的茶及茶点也确实不错。”
司马迁也不和他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然后说道:“我倒是忘了,你好歹做了五年的左内史,多少有点积蓄在。不似我,才做了两三年的六百石小吏。”
冯遂听他这故作自怜自怨的话,不由得苦笑,说道,“这太史令的职位,还不是你自愿去做。不然……”话说到这里,他不得不停顿下来,毕竟若你面前坐着一个对你的话视若无睹,自顾自吃的人,也很难把话题继续下去。
司马迁糕点满嘴,嚼了好一会儿,又大口喝了些茶水,才开口说道:“左内史大人,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又说你那个仕途经济那一套吧?”
冯遂拍了拍脑袋,说道:“你那个榆木脑袋我就不指望了。你还是去写你那要藏之名山,传诸后世的史书吧。我是想和你说,你知不知道韩墨韩筠长就要回来了?”
“我知道啊。韩大哥还被封为安成侯了呢。”司马迁又塞了一块糕点进嘴,说道。
“那……你觉得安成侯回朝之后,朝廷会怎么样?”冯遂认真地靠近他耳边,低声说道。
司马迁眼睑微低,眉头亦不觉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冯兄,我只能说,当今的陛下是我大汉开朝以来,难得的有为之君,只要他还在,朝中的诸臣也好,地方的诸侯也好,边关的匈奴也好,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他还在,大汉的基石就在,任何人都不可能翻腾出什么大浪。”
冯遂听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明显的波动,说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的。”司马迁点头道。
“连……昭阳殿中那人也不能逃离陛下的掌控吗?”冯遂忽而又问道。
司马迁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说道:“冯兄这么问,是因为迎回昭阳殿中那人,是陛下至今唯一的懊悔之举吗?”
“或许吧……”冯遂说道,“从现在看来,陛下虽然疏远了卫皇后,但是卫家依然权势滔天,大司马大将军和冠军侯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子的地位稳如磐石,而我大汉也有景帝的先例在,太子即位似乎问题不大。但是昭阳殿那人对陛下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尤其陛下还是个独断之君,若他有心另立太子,怕是无人能阻拦呢。所以,太子的地位却似乎又不是那么稳固的。储位不定,总是令人心中难安。”
“我的想法,却和你正好相反呢。”司马迁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十七章 刹那芳华红颜老
上林苑·博望苑。
暖风轻抚,引得树梢枝头一阵骚动。霍光喘着粗气,感觉到布满汗水的额头有些凉凉的,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纪稹的另一剑又已经到来,直逼他的要害部位,使得他不得不再次跳起闪躲,但却是力有不足,纪稹只一个回剑便拦住了他的跃起,以剑身让他整个人打到地上。与此同时,霍去病也结束了他和李陵之间的战斗,大踏步地向他们二人走来。
霍去病直直地朝纪稹走去,和他并肩而立,一同俯视着全部跌坐在地上的太子一行人。太子刘据,二皇子刘闳,三皇子刘旦以及他们的陪读,霍光、张贺、李陵。
第七十五章 别恨万里家国路(三)
面前的六人以13岁的李陵最长(因为暂时没查到张贺筒子的生卒年,暂定比李陵小一岁吧),12岁的张贺次之,而霍光10岁,太子刘据9岁,刘闳和刘旦则并为六岁。在这一次的测试中坚持到了最后的,是李陵和霍光。照理说,已经十二岁的张贺应当不会输给霍光才对,但是他却是从小好文不尚武的,即使入了博望苑做了皇子陪读也还是一样,所以自然败北得比霍光快些。
至于霍光能够和李陵同时结束比斗,倒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能够和这时候的李陵并驾齐驱了,仅仅是因为纪稹在和他对打时,还存了个调教的心思,霍去病和李陵的比斗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的。
“武艺不精。”霍去病扫了地上那三个皇子一眼,然后说道,“张贺,你给我一边罚站去。”
张贺一愣,清秀的面容上出现了惊愕的神情,他乃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权臣之子,素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加上为人聪明伶俐,入博望苑到现在,因为行事乖巧,倒还不曾被皇子或是几位太傅责罚过。不曾想,这位冠军侯竟然一来就要罚他,而看了看一边的冠世侯竟然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又为难地看了看一贯和自己交情最好的太子,见刘据果然为他挺身而出,对霍去病说道:“冠世侯,张贺身子虚弱,罚站就不必了吧。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对,你说就是了。”
霍去病扫了刘据一眼,冷漠地说道:“张贺学艺不精,一定要罚。”整句话的音调都是那么平淡,没有刻意提高或加重,但是却轻易地让人感觉到其中的不可动摇,让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张贺不得不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在烈日的炙烤中,汗如雨下。
刘据见霍去病竟然如此断然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不由得面色一冷,他咬了咬牙,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纪稹将这一幕完全收入眼中,他转头看了看霍去病,见他果然对此无知无觉,不由得暗暗叹气。
也罢,便是他知道了又如何?以他的性子,难道会因为这个是他的表弟,是他如今必须扶助的卫家太子而屈从吗?
霍去病望着剩下的五个人,说道:“我和冠世侯出征前,陛下也让我二人来此试过你们的武艺,经过这大半年,你们一点进步也没有。”
霍去病并没有指责他们的打算,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但是那自然而然散发的肃杀之气,却令在场的几人噤若寒蝉,就连方才对他暗自不满的刘据也是一样。
“想来以你们的身份,大多的郎官都不敢真正动你们,所以你们才学不好武功。陛下命我和冠世侯来教导你们武艺,可不会再教那些花架子了。谁如果觉得自己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走。”霍去病淡然道,“我霍去病绝不阻留。”
自然是不会有人肯走的,毕竟能够进入这个苑里接受训导,可是当今皇帝陛下钦赐的。
霍去病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只管自己说道:“接下来,从李陵开始一个一个来和我比试。”
打斗声又再度想起,纪稹一身白衣斜靠在树边,将自己的剑收入鞘中,凝望着霍去病和李陵比武,不觉想起了数年前的自己和李陵,以及来到长安这些年来方方面面的纠葛,他抬头望了望蓝得没有一丝云雾的天空,忽然想到一句话,白驹过隙,不知不觉,时间竟然也就这么过去了。
“……稹,纪稹。”是霍去病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他抬眼看了看霍去病,知道轮到自己换班的时候到了,便走上前,将剑尖指向太子刘据,悠然道:“太子,你来。”
刘据没有想到纪稹会挑中自己,开始有些微愣,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站起身,向纪稹规矩地施了一礼,然后挥剑而上。纪稹一面笑着接应,心中却想道:“刘据,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太子吧。”
※ ※ ※
昭阳殿。
“韩先生请起。”陈娇隔着行障对外间的韩墨说道。
韩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不由得心中有些酸楚,但是他亦知道,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应声站了起来。抬起头,望着重重帘障,心中却还是有些怅然,终究不能再见她一面了。
“葭儿在朔方郡多亏了韩先生照顾,陈娇在此多谢了。”陈娇轻声说道。
“保护公主本是我等为人臣子的职责所在,臣不敢当娘娘之谢。”韩墨摇头道,眼睛死死盯着行障,仿佛这样就能看透那层层锦幕,看到行障后那人略带羞涩的低头以及脸上浮起的半缕嫣红。
说完这次韩墨来昭阳殿的主要目的之后,殿内顿时变得有些沉默。虽然隔着重重帘障,但是陈娇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韩墨在看她,顿时有些坐如针垫的感觉。韩墨对她的感情,便是当时的她不懂,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的她又怎么会不懂呢。回忆起来,韩墨看着她时的眼神里,竟然有着那么明显的暗示,可是自己当时却不懂,也不曾想过要去懂。因为在接收阿娇的记忆之前,她对这个时空始终有一种过客感,所以那时候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即使优秀如韩墨,温柔如韩墨也始终没能在她的心田留下过什么痕迹。
只是却耽误了韩墨……
“韩先生,记得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吧。”陈娇开口问道。
韩墨心中一跳,却是隐约猜到了陈娇接下来要说的话。
“元朔三年时,先生便是年过而立之人了。”陈娇边说边站起身,向外走去,行障被轻轻撩起,而低着头的韩墨却没有发现。
“五年又过去了。先生还执迷不悟吗?”韩墨只觉得一股清香扑入鼻中,猛一抬头,却看到那魂牵梦萦的面容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陈姑娘。”他不觉脱口而出旧时的称呼。
陈娇摇了摇头,说道:“韩先生,我已经不是陈姑娘了。”
“……是啊。”韩墨仿佛被人从美梦中惊醒,眼中不觉出现了悲伤之意。
陈娇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正视韩墨,正视他对自己的这份情,这时她才发觉,韩墨用情竟然远比她所想象得要更深,尽管在她看来这份感情来得如此莫名。
“……是我错了。我不该赠诗于你。”陈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韩墨,你忘了吧。那首诗,只不过是一个恐慌的女人急切之下抛出的祈命稻草,因为她知道有些人是可以利用的。她远没有表面那么高洁。她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