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逍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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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婶婶,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就叫我……呃……其实我没有名字,师父说我天生灵力,便唤我‘阿灵’,你们也可以叫我‘阿灵’。”女孩自顾地说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打断了对方的问话,“呃,伯伯,刚才你问什么?”
“阿……阿灵,你为何要救我们?”
“哦,这个啊,”女孩笑了,“因为我觉得,你们是好人。”
理由……竟是如此简单,陈鼎一愣,越发为自己先前的猜疑感到惭愧,犹豫道:“方才那些黑衣人……”
“您不用担心,水会将他们带到远处的水田,耕作的人会发现他们。我给他们嗅了药,他们醒来后会忘记这里的一切。”阿灵察觉到两人面上的惊诧,补充道,“这是师父留下的机关,这些年偶尔有一两个人误闯进来都是这样办的,不会出岔子,师父说,外人不能留在这里,我亦不能出去。”
陈鼎夫妇再次打量这个女孩——外表如此稚嫩,却分明有着常人不及的独特之处。
在“闲聊”中,阿灵告诉他们,此处叫梦天谷,原本除了她与师父外,还有众位师姐在,后来不知为何,她们都走了。半年前师父也走了,只留下年仅七岁的她,还嘱咐她万万不可离开。
“那——伯伯婶婶,你们怎会到此呢?”讲了半天,阿灵觉得,也该让对方讲讲。
在听阿灵讲方才这番话时,陈鼎便已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面容凝重地开口:“伯伯是陈王的三弟,信重王陈鼎,原本一家四口共享天伦之乐,却遭逢乱世,王朝统一方六年,各地封王又再掀战乱,我陈王朝陷入危难,王室成员均遭追杀……”
陈鼎沉痛地讲述着国破之灾、战乱之苦,末了又道,“陈鼎无能,于国不能力挽狂澜,于家竟让年仅八岁的幼子饱受逃亡之苦,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说罢,眼中已饱含热泪。
阿灵眨了眨眼,其实陈鼎这些话她并不甚放在心上,只了然这一家人不普通。她见陈鼎仍沉浸在伤痛之中,夫人亦双目发红,却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间,阿灵忽而想到一点,便开口问:“伯伯,方才您说一家四口,怎么如今只见小哥哥一个孩子呢?”
话音未落,陈鼎的脸色更添一分痛苦。
、谷中初遇(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二更~~ ^_^
王妃凄凄道:“凌逍有个大她两岁的姐姐,叫语遥,可在四年前的一次逃亡中,我们缺水少食,实在支持不下去,便……便将语遥留在一座荒村,想那孩子一觉睡醒,发现父母与弟弟都已不知所踪,可怎么活……都是我们,对不住她……”王妃说着,已然哭了起来。
阿灵也觉得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对伤心的父母。
陈鼎却先开口:“阿灵,伯伯求你一件事,求你一定要答应。”
“何事?”阿灵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上什么忙。
“求你,让凌逍留下。”一字一顿,字字带血。
“这……”阿灵很为难,“可师父说……”
未及说完,陈鼎又跪了下来,接着便是陈夫人。看着两位长辈决绝地跪在自己脚下,不住地叩首,阿灵不知所措,只道:“好、好,我答应,你们快起来。”
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扶。腰一弯,轻纱白衣前领微微下滑,左肩锁骨处形如梅花的淡青色胎记赫然映入陈鼎夫妻的眼帘。
陈鼎身子一僵——天生灵力,天生灵力……原来如此!
阿灵并未注意到陈鼎的变化,只是扶起两个人,终于松了口气:“我自然是想帮小哥哥,只是,师父确实嘱咐旁人不能留在谷中。我……”
陈鼎心中已有了另一番计较:“阿灵,你便认凌逍做弟弟吧!便说你是当年失散的语遥……”
“啊——”阿灵不觉一惊,那男孩分明大自己一岁,况且也不是……
陈鼎却继续道:“如此一来,凌逍便不算旁人,自然可以与你留在此处,护得周全。”
“是啊,”王妃也开始帮腔,虽然心中惊诧,但十多年夫妻的默契,使她从不质疑夫君的决定,“语遥右肩上有个弯月形胎记,虽说与你的部位跟形状都不相同,但我们也没给凌逍讲过如此详细,他只模糊记得姐姐肩上有个胎记。只要阿灵你配合,他总会相信的。”
“可、可……”阿灵有些错愕,“可是你们……”
“我们要回去,让他们相信我陈家已无后,”陈鼎长叹一声,“本王不会苟且偷生,惟愿凌逍一生平安。”
“妾身对王爷生死相随。”王妃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阿灵一时默然。
“阿灵,你这是答应了?”陈鼎十分惊喜。
“太好了,语遥!”陈夫人称呼改得好快。
“呃……嗯……”阿灵轻轻点头。
“语遥,求你记得,”陈鼎面上的惊喜已完完全全变成了严肃,“永远,只做他姐姐。”
阿灵不知伯伯为何如此嘱咐,还是点头允诺。
“对了,凌逍这孩子从小便精明得很,要唬住他可得多费功夫。”陈夫人补充道。
陈鼎轻笑一声,经方才所见,他对阿灵唬人的功夫可毫不怀疑。
“您放心。”阿灵亦笑,“嗯……我出去转转,你们在这陪小哥……陪弟弟醒来吧。”
阿灵迈步出门,抬头看了看树枝上刚刚归巢的画眉鸟。
家……她没有过家,以前也从未见过一家人,她没有想象过夫妻可以如此情深,父母对子女可以如此牵挂。
语遥……从此以后这便是她的名字了。其实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只是这两个字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答应了,竟如此轻易答应了。到底为什么呢,也许是真的想要有一个“家”,也许只是为了这个名字,虽然都是假的,大概也总比没有强吧……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语遥”走回屋子,凌逍已经醒来。
“语遥回来了,快,凌逍,快见过你姐姐。”陈夫人面露喜色,显然已将情况对凌逍讲过了。
“她便是被爹娘丢下的女儿吗?”凌逍的目光紧紧扣在语遥身上。
语遥被盯得心中一紧,也开始打量眼前的“弟弟”。虽只有八岁,男孩眉目中已有了像极了陈鼎的坚毅执着,又多出几分果敢与随性。虽穿着普通布衣,又因奔波逃遁不甚整洁,面上却依旧写着贵公子的气质。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陈鼎面露难色,“那时,爹娘不得已……都过去了,如今,姐姐回来了。”说着,陈鼎语调渐低,已然动情。
见男孩无动于衷,陈夫人连忙转向语遥:“语遥,你听凌逍唤你一声‘姐姐’,再唤凌逍一声‘阿弟’,便算是原谅爹娘了。”
语遥正要张口,眼前的男孩却昂起头:“她还没我高呢,怎么会是我姐姐!”
陈夫人急忙道:“男孩子总是要比女孩子高一些的,有什么稀奇?”
凌逍仍是不松口。
语遥看着这个男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轻声道:“那你想如何唤我呢?”
凌逍一愣,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语遥。”
语遥也愣了一下,随即道:“这样也好,更显亲厚些。我也便唤你‘凌逍’吧。”的确正好,语遥也不想终日把一个比自己大的男孩唤作弟弟,想来也觉得有些别扭。
陈夫人见此,立即道:“没想到四年后竟有重逢之日,真乃上天垂怜!语遥,日后你要多照顾弟弟啊!”
语遥懂事地点点头:“爹娘放心。”
陈鼎夫妇均露出欣慰的神色。
语遥同往常一样做了晚饭,不过是四人份的。
许久未如此安稳地吃过一顿饭,陈鼎一家三口甚至有些……狼吞虎咽。想着这一日发生的事,语遥心不在焉地扒着饭。
“语遥,咱们一家刚刚重聚,怎么你都不说话,一点激动的感觉也没有,可是还在怨怪爹娘?”凌逍突然说道。
“啊……”语遥回过神来,“哦,不是。我……只是长年思念爹娘与弟弟,今日突然得见,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说些什么……”语遥一面解释,一面暗自警醒日后演戏可要“敬业”一些。“这孩子从小便精明得很”——陈夫人说的果然没错。
“这样啊……语遥,咱们家亏欠你许多,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凌逍继续问,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其实也并没有,我刚……刚与你们失散,便被师父收留了,之后一直在这谷中。”
就这样,“姐弟俩”开始聊起来,说到从前的事,语遥都推说当时年纪小不记事——避而不谈,便也不会说错露出破绽。
陈鼎夫妇在谷中只停留两日,待精力恢复了一些,便准备离开。未免怀疑,他们决然不可停留太久。
临走时,陈鼎将一个小匣子交与凌逍,郑重道:“爹爹曾与你讲过,这里面两样东西,是咱们陈家最重要的宝物,如今将它们交与你,你可知道爹娘的心意?”
凌逍郑重点头,将小匣子紧紧收入怀中。
许多年后,想起当日,语遥仍十分惆怅。这两个人,在她生命中只出现三日,却就这样给了她一个身份、一份责任,乃至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生。
那日的许多细节她都已记不真切,只清楚地记得,她的“弟弟”凌逍,始终紧咬着嘴唇,直到嘴唇被咬破出了血,也不曾流下一滴泪。
从此,她的生命中便多了一个人。
、十年一梦(一)
“像这样,轻轻扶着下面,对着中间这里,用力劈……不错,再来。”语遥正教凌逍劈柴,她看着从未做过这些活的凌逍一遍遍尝试,额头已先于凌逍沁出了汗珠,“真是难为你了。”
“这有什么,从前那么多日子你不是日日都做这些活吗。你做得,我也做得。”凌逍放下斧头,有些微喘。
语遥递上巾帕:“别这样好强,这些活不做也没什么,有我呢。”
“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语遥,以后自然是我来照顾你。”凌逍抹了把汗,继续做活。他不知道,仅这一句话,已经让语遥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感动。
这些天来,语遥日日教凌逍认谷中各种植物,哪些可做草药,哪些有毒性要远避,教他记得谷中处处机关,还有打水,种菜,施肥,生火,劈柴……
凌逍一样一样认真学着,闲时便与姐姐聊天解闷。
其实从前,语遥一个人在谷中,也不曾觉得闷。可这近一年来与凌逍朝夕相处,她想,也许自己已再回不去从前那样的的生活状态。
活做得差不多了,凌逍搬了把躺椅坐在语遥旁边:“语遥,今日想听点什么?”
“嗯……”语遥不假思索道,“你随便讲点什么都好。”
说来谷中有个藏书馆,包揽万象,语遥却大都只对师父口中的闲书感兴趣,传奇、戏本、诗集之类,时常翻来解闷,从中也知晓了不少外界之事,这些却比不上凌逍讲的有趣。
凌逍向后一靠,缓缓开口:“给你讲讲几年前陈朝还在时的事吧。”
语遥一愣,凌逍讲过很多人和事,大都是这些年他四处逃亡路上所见,他几乎不曾讲过从前做世子的生活,如今……终于放下了么?
语遥心中暗叹,凌逍毕竟是自小便经历了国破家亡,虽然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男孩子,会玩闹会说笑,可有时你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初那些日子,语遥时常看到凌逍盯着王爷给的小匣子出神。语遥记得王爷说,里面是陈家最重要的两件宝物,凌逍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可他从未提过,语遥便也从不问。
语遥不再想这些,只点点头道:“好。”
“说起来我年幼于你,虽比你记事早,但陈朝覆灭时我尚且四岁,那之前的事,我都只模糊记得一些,很多都是后来爹娘讲给我听的。”
语遥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你也知道,爹是先皇的三弟,早早便封了王,很受器重。先皇的内侍总管叫程漠,是爹的挚友,咱们一向唤他程叔,他待咱们可是极好。对了,你应该记不起皇宫了吧?”
“嗯……”语遥应道,“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嗯,”凌逍点点头,“不过我还记得一些,那时我进宫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你总羡慕我进宫去耍,却不知先皇为何召我。”凌逍叹了口气,“我也是后来才明白。我跟最小的皇子同年所生,先皇最疼幼子,为保他周全无虞,每回宫宴都是由我顶替的。娘常为此难过,爹也只得劝慰。”
“啊……”语遥吸了口气,先皇爱子,思虑周全,却也不该叫别的孩子承受风险啊。语遥有些怨怪先皇,口中只道:“爹总是如此忠心,倒委屈了你。”
“无妨,好歹我也算蹭上了皇子的待遇,只是你白白羡慕了一通。”凌逍咧嘴一笑,“对了,你还记得你从爹娘那偷听到的秘事么?”
“咦?我还会偷听?”语遥表现得很自然,就如同长大后记不起幼时傻事,正满怀诧异地听别人讲来。
“哈哈,是啊。”凌逍笑道,“你说有个妃子入宫为妃前仰慕爹,但爹只钟情于娘,待她冷淡,她似乎一直耿耿于怀。你偷听到第二日便告诉了我,叮嘱我日后再入宫玩耍时,离那个妃子远些。”
语遥嘴角一勾:“你看,从小我便待你这样好,日后你可要更加听话才是。”
“你这小大人的样子倒真是一点没变。”凌逍撇了撇嘴,接着微微低了头,“不过自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