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宫-第1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殿内,经这一天的折腾身上乏的半丝气力都无。茹慈太后低声唤了冬梅进来服侍就寝,好不容易可以躺于床榻休息,脑中却是片刻都停歇不下,愁思细密。
这次要亏欠岚宇了……一碗水不能端平,她总不能看着岚轩走上绝路。
眼中含着的泪半晌终于顺着眼角滑落碎在软枕上,她重叹了声和衣朝里将月光全然避开,企图用黑暗掩埋一切。可未想,岚轩岚宇年幼时唤她的声响还是穷追不舍的在耳边回响,扰得她彻夜辗转难眠。
————***————
日子临得越近心中越是患得患失的厉害。早上岚宇刚走教规矩的嬷嬷便紧跟着进了门,往日里她每天也是来的,不过原来她时时惦记着岚宇的状况,那嬷嬷的话大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真听进心里。宫中规矩许多都大同小异,她本也没太将婚典礼节放在心上,可是今个儿静下心来一听才知,这婚礼的细节和平日里她注意留心的那些个全然不同,光进宫行礼一样就有十几道工序讲究,风俗习惯暂且不说,就那些累死人的礼节门面就搅得她头昏脑胀,心里直发虚。
“端笑合仪,步履轻缓。重门前环佩不可鸣响……”对着烛火轻撇柳眉细读手上的婚礼卷轴,她耐着性子每个字每段话看下去,平日里没刻意重视过大典礼节,这下要一时补上,真是要费不少心力。“子门前需诵念德经,以佑夫门祥和……”
来了好久都没被人发现,岚宇眯着眸子斜靠在门页前,原是看她专注仔细的样子不好打扰,可一个时辰等将下来,听着她念那些形同废话的礼典教条,默默的体贴终也变成了心疼,无由对那从未谋面的管教嬷嬷生起气来。
“别念了……”他这边等得腿软,她那边记得更是辛苦。不耐的上前一把将书卷收走抛边了事,他从背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看着像全力压着重量不轻,可只有子漪知道,他只是虚晃着紧拥着她,身子的力道一点都没舍得放下。“让你好好休息,你倒好,帮着别人为难自己。”
脸上烧红着有些放不下,子漪窘着没出声。总不能说是因为前两天总在想他,所以规矩礼仪都没学吧。
第222章 辗转 1
“总是没事做,闲着拿来瞧瞧罢了。”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能这般轻而易举的空口白话,她浅笑了下,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跟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越有些不认识自己。好像原来那个清冷的女子慢慢的脱胎换骨,终变成了桃花丛中恣意盎然的模样,五彩斑斓。
“别担心。”知道她的心思,他绕到她身侧坐下,孩子似的趴在桌上,眼睛亮亮的瞧着她,道:“后天,你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即使不美,也是他最想要的,任谁都替代不了。
后半句隐在口中没说,他见她有些害羞的低头笑,粉唇边的波纹春光般明媚惑人。
呼吸不由间便变得有些急促,他略皱了下眉,没想到自己竟是愈发沉不住气,仅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笑,心中就起了掠夺感,好似只有把她绑在自己左右才能安心。“以后不准这么笑。”若是这笑被歹人看见,肯定不会有他这么好的定力。
突然小心眼儿的觉着世上除了他其他男人都是有坏心思的,他霸道的一把将她拉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声音魔咒似的魅惑低沉。“或者……”他是最懂道理的人,若是她不愿,那还有别的选择。“笑也成,不能对着别人。”
“哦?那谁又是别人呢?”
“你故意的。”两人近距离的呼吸交缠,岚宇危险的盯着她娇红的唇瓣,即便被她发现了也硬不承认是自己小气。“别人就是你夫君以外的所有人,包括小桃。”
“……”眼睛倏地睁大,这次是真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小桃?那丫头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好不好?“女人也算?”
邪气的挑着眉,似是对她的唇上了瘾,他眸色潋滟的摸索着她的下巴,正经道:“是人就算。”说着又袭上那抹嫣红,这次却是没有轻易放开,唇与唇辗转相贴,一点点适应契合,逐渐深入的厮磨缠绵,好似怎么探求都不够,永没有尽头。
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锅,子漪僵直着身子不敢妄动,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吻,旁时闹着玩也是有两唇相触的时候,可这次不同,她分明感觉到了他的不同。但细细想来,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唇上好像过了电流酥麻着快要脱离面庞,跟着飞速的心跳远走高飞。他的手缱绻着绕上她的腰,那么轻轻的,缓缓地,就化解了最后那抹残留的僵硬,让她融成了一滩水,甘愿聚到他的怀中,安静温顺。
该停下才是。
心底冷静的想,可动作却抑制不住的进一步加深。岚宇无奈的在心中低叹,明知这样下去受煎熬的那人会是自己,可无论如何就是停不下来,好像两人的唇生长在了一起,本就是一体,怎么都剖分不开。
轻叹一声,终是咬牙缓缓将唇错开,落在了她耳边。他微微喘息的摇头轻笑,早知道自己对她没有任何抵抗力,可这次真尝试才知道,岂止是没有,根本连理智都消失殆尽,脱开了他的控制。“你像迷药……”
声音微微低哑,他贴着她的颈轻喃,似撒娇似欣喜,传到子漪耳中竟成了迷惑心智的情话,让她羞赧难当,半晌后才回:“也没人逼着你服下…”
“呵呵…是!我认命。”承认自己无药可救,岚宇惯常洒脱,在她面前更是没必要伪装,怎么自在便怎么来。“更希望不要有解药,一直迷糊下去才好。”
老脸一红,这次是真的被他甜言蜜语惑住了心。子漪不清不楚的将头歪在他肩上,脑中微露空白,正经而严肃的想到了一件根本与现在无关的事。岚宇今年双十有五,而她虽然是十五芳龄的身子,可实际心理年龄已经快……三……十……了!
那岂不是老牛吃嫩草?原来在现代,比她小的男人她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无形中有些小郁闷,子漪抬手拎着他的耳朵揉了一揉,发觉竟无比柔软,愈发上了瘾一揉再揉。“我们真的要成婚了么?”如今想来还觉得是一个梦境,明日醒来便不复存在,余温不剩。越想越有些后怕,她脱离了他的怀抱去寻他的眼,直到沉进那潭深蓝幽湖才略有心安。
懒懒的抬手抚上她的眉眼,岚宇瞧出了她的不安,之前经历过那么多波折,她的幸福总在漂泊,找不到归属。所以现在,她的不安理所当然,也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信我。”
只短短道了两字,他含着笑凝视她,淡然的神色依旧是平时的散漫调调,可那种无形间倾散出的界定雍容却让子漪觉得自己的心跳慢慢稳了下来,一下下,沉进了最里面,格外坚定。
对这样的男子,谁又能说不信呢?
从很早开始他就一直旁观似的站在局外,冷静自持。有时甚至会让她隐隐生出错觉,仿佛他才是这皇城棋局的掌控者,一切生杀荣辱、权倾递增都在他一念之间,眨眼功夫就能山河俱动,任谁都逆转不得。
“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呢?”良久后,她听着自己的声音暖暖飘在空中,笑花一绽,清丽异常。
————***————
隔日,静宁宫请安,出宫回将军府。所有动作下来,日头已然正午偏西,一天时间将过大半。子漪心绪难平的任小九搀着从轿上下来,将军府外,阿玛额娘还有变化惊人的子铮都早已等在门口,见着她下轿便赶紧涌了过来,眼眶泛红的将她围在中间。
“子漪……”冰凉的双手攥上了她的便疼惜得不住摩挲,额娘眼下有微微的青灰,想是昨夜也没睡好,一心想着她回来的事。
“额娘…”声音出了嗓子便止不住的带了哽咽,子漪紧着将自己的手围给她带上,口上的责备软软的带着心疼:“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好在外面等呢?”
“呵呵……还不是姐姐要回家来,若是我才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同是高兴却没了原先那副少年的怯懦样子,子铮身姿挺挺的从旁立着,几月不见个子大涨,超出了子漪一个头不止。
“就你会浑说。男孩子家还在姐姐面前讨娇儿……”抬手点了点子铮的额头,额娘喜极而泣不住流泪,一边用袖子拭去一边感叹道:“年纪大了便不经事了,你看我这般成什么样子,该叫邻家左右见笑了。”
“额娘怎样都是美的,是不是,阿玛?”
“是是!”眼眶也有些泛红,科宸点头扶着娇妻手忙脚乱想帮忙擦泪,无奈手是握惯了刀枪的,力道粗犷,放在哪儿好像都不对,引得一双儿女轻笑连连。
“走吧,快进屋,要不都该冻坏了的!”聊了半天才有人缓过神来张罗着进屋,一帮人搬东西的搬东西,说笑的说笑,向来肃穆的将军府刹那间便转了气氛,温暖祥和开来。
第223章 辗转 2
仅仅半天的时间,紧接着又是一段不知道日期的分离。子漪坐在将军府自己的闺房中,屋内一切摆设装饰还跟她初来这时代进宫前一模一样,颜色粉碧的幔帐,各种稀奇古怪的兵器物件,这样男子和女子之气浑然相合的女子房间,整个蔺国除了子漪怕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
“怎么不好好休息呢?”端着额娘亲手做的莲子羹,子铮负手立在门前,静漪园是整个将军府最温暖和煦的地方,原就是因为姐姐十分怕冷,每到冬天点多少炭盆都不够,所以阿玛专门从别国移来了防御风寒的植被,而且院中也是日夜点着灯笼火盆,这才将整个漪园烘托的温暖如春,这样的隆冬季节竟还有桂花相继绽放,恍如初秋。
宛然一笑,子漪神采奕奕的从窗前回身,端详子铮的眼神含着无尽暖意,似是能融化寒冰驱走清冷。“好久没回来,下次回来又不知是何时,总要好好记住这一景一物才是。”
“这是说的哪里话,七爷…不,现在要改口唤姐夫了。”微愣着别扭转口,子铮一时还难以适应,这般唤起来还真有些难为情。“姐夫那么疼姐姐,以后还不是想回家便回了。”
“希望是吧!”宫中之事瞬息万变,七日之前,她怎会想到这么快就能成为他的妻?所以,尽管她不愿去想权倾之事,它也不会停顿步伐,终是一点点朝他们接近。思及这儿,面色稍有凝滞,子漪紧抿着唇趴在窗前出神,莫测的神色透着股淡淡的坚定执着。
不知她为何瞬时就似变了个人,子铮轻吹着手边瓷碗中的汤羹,额娘命他送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吹温热了再递给姐姐。姐自小性子就急,因贪嘴,不知被这羹烫伤过多少回。偏偏还回回不知教训,下次接着烫伤,真令人哭笑不得。“快过来吃羹吧,额娘知道你要回来,早上开始就备下了,谁也不让碰,就等你喝第一碗呢!”
只有在子漪面前时才有些少年的稚气,子铮略有些吃味的撇嘴,眼中却仍含着笑,没有半分计较之色。
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把碗接过,子漪低头深深在碗边轻嗅,立马,莲子的清香加上荷米的黏韵便冲进鼻息,环绕良久不散。“额娘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生病那时,额娘天天都命人送羹汤过来,不但都是亲手所制,而且每天还花样不重,硬是将她对这个时代食物的不适给扳正了过来。
看着子漪文雅却胃口不错的快速将羹吃完,子铮无声的笑着凝视片刻,随即似像他们初见时一般,抱臂在桌上随意倚下。“姐,你还真跟原来一点也不同。”原来的子漪除了五爷,就是对吃和玩最执着,每次寻见好吃的,自己口上塞得满满不说,还打包了回来往他口里塞个不停。
手轻轻一顿,随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子漪心中有些发虚纠结,不知前后两个子漪,到底是哪个更让他亲近喜欢。她毕竟只是借了这个身子残存的外人,而原来的子漪不一样,尽管劣迹斑斑却真是他的血缘至亲。“子铮……”
开口想说一声抱歉,可刚唤了他的名便被他匆匆打断,子铮侧颜静静的望她,原本澄净清澈的双眸如今沾染了成长的风霜,透着股属于成熟男子的韵味内敛。“原来的你总是惹了一身祸回来,阿玛每次都气得说要打断你的腿,可那棒子备了好几年都重上了灰,却还在库房冷着,拿都没拿出来过。”
霎时便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他大男孩似的咧着嘴傻笑,头也不再拘谨的斜偏着枕在臂上,隽秀的脸上光华夺目。“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塞外,原本就是中原血脉,所以打不过那些边族牧民家的孩子也不奇怪。我那时胆小,每次见了他们都扯着你的袖子想逃跑,可姐姐却不是。不但自己不跑还拉着我,硬要叫嚣着还了气势回去。所以每每最后都被修理的很惨,背着我一路哭着回城。”
“那时我小,不明白为何那种情况下姐姐还要执着不害怕。后来一次,牧民首领的孩子使坏将我们绑到了边塞深处。入夜后的戈壁特别冷,我紧紧贴着姐姐的背,明感觉到你也在颤抖,可还硬撑着笑容安慰我,眼泪不住留,手上也是不停,不断往我口中塞冷馒头。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