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宫-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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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缠轻舞,她们的长裙皆被身侧蒸着热气的池水浸透大半,妖娆的弧线若透若暗,仅瞧上一眼就足够让成年男子难以自持血脉膨胀。而她们当中,方才阻挡的屏风慢慢撤去,一个女子背对着坐席稍抬双臂,立马便有两个披散着长发的侍女上前,将她肩上的轻纱缓缓褪去,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背脊,骨秀肌脂,浸在薄雾一般的水汽中,宛若浑玉。
咕嘟……
霎时坐席中沉闷的吞咽声四起,方才惹事捣乱的几人也直着视线安静下来,眼睛通红的盯着台中,恨不得把那水汽全然扫去,好好扑上前看个透彻。
遥浅着,魅惑的轻哼串成曲调,台中的背影缓缓的摆着腰枝,双臂无骨一般从身侧盘绕而起,顺着肩胛上移,抽动了耳边叮当的流苏,慢慢轻散。她的发髻极美,复杂盘错着打成了一个个半圆,微微侧颜时,便能朦胧瞧见,那圈圈叠叠的发丝一直蔓延到她的脸侧,衬着弹指可破的肌肤,就似一副绚花刺绣,风韵延绵。
流苏散尽,木质的地板上顿时有叮叮咚咚的脆落声四起。女子转指梳理着长至腰下的墨发侧身,一旁各自漫舞的湿裙花娘们立马嬉闹似的跃进池中,欢笑着以水打闹。水珠碎晶般划着弧线不断在空中炫舞,溅到了那女子的裙摆上,肌肤上,她害羞着旋舞闪躲,这边一退那边一依,动作轻灵干净,分明只是躲闪而已,但就是让看得人血脉上涌,情难自抑。
薄薄的几层红纱很快便开始沾黏上身,她蝴蝶一般飞扬起舞,顺着阶梯徘徊融进水中。台上一时安静,水中的女子皆笑颜下潜,水汽涣散,乐声也刹那停了,混沌中,只剩下坐席上不时散出的轻喘,痴迷焦惶。
流水声静谧了半晌忽的大盛,琵琶声再次凌空乍响,几对玉臂以盛花摇曳之姿缓缓从池水中升起,女子们全身挂着蜿蜒下坠的水珠亭亭起身,随即一边抚着长发提腰,一边慢慢的扭过头来,将清丽的容颜短暂示人,下刻却又羞涩闪开。即时,全场烛光皆灭,众人在黑暗中四处摸索行走不得,只能耳听着那女子的笑声欢闹着渐行渐远,直到再也不见。
顷刻间,万籁俱静,热浪却依旧沸腾,灼人非常。紫色的兰花灯笼顺着后台的水车一朵朵顺流而下,随着周遭的光线越变越明,一女子步履轻盈的缓至台中,她仍穿着方才跳舞时的石榴长裙,裙摆却干爽了不少,不再贴身,接着,她柔婉的一依,音色像风似铃,道:“小女子如歌,这厢有礼。”
整个大厅良久死静,只剩她那轻慢的只言片语不断了转悬空,遥遥的隐散了去。
“竹雾……”等了这么久,早就没了耐心,二楼正中雅阁中的男子支着下巴出声,清冷懒散。“走。”
不像她,正好省了嫁娶的功夫。蹙眉抚着袖口抬目朝远处瞭望,他凝视着璀璨漫天的夜幕出神,身上罩着浓浓的惆怅,怎么都排遣不净。
身后,安静的大厅突然鼓噪开,他没留神听那女子又说了什么,见窗外竹雾一行已经准备好,便欲抽身离去。跃上窗棂时,目光穿过二楼的雕花木栏下望,那底下,红衣女子正伏在一只缓行小船上对着一个男子轻笑,狭长的眼灵美如湖,然后,她孩子似的伸出手去撩船身下的碧水,依依的唱:
“有花堪折直须折呀你要记得啊
莫待无花空折时才想念它
有心栽花花不开呀那不一定啊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多难得阿
看花绽放啦而你却错过它
待冬去春来花谢又开年复一年啊
盼有人疼惜有人抚慰有人占有它
别把我当作无意栽下的野姜花
任香味在你身体里它恣意的散化
别把我当作是你擦肩的水中花
瞬间的美丽你要珍惜啊……
看花绽放啦而你却错过它
待冬去春来花谢又开年复一年啊
盼有人疼惜有人抚慰有人占有它
别把我当作无意栽下的野姜花
任香味在你身体里它恣意的散化
别把我当作是你擦肩的水中花
瞬间的美丽你要珍惜啊
谁开的满山枝呀谁开在艳阳底下。”
第11章 远谋似心 1
朵朵清莲泛着妖娆的紫从地隙间淙淙的溪流间升起,众人喟叹着抬手去接,却发现那只是些虚无的灯影,根本无从下手。
辰风静静的望着那女子闲散靠在船沿儿,精致的手半落在水中,不时轻晃。婉转的歌声起伏低落,她似邻家少女一般唇角带笑,墨染的长发湿漉漉的顺进流水,蜿蜒成了一幅画,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方才她说,这首歌专唱于他。他仔细在脑中搜寻了圈,确实没有关于她的过往片段。如若这般,此曲便格外隆重了,不知觉间让他成了众矢之的,全场的男子怕都要嫉恨疯的。
“谁开的满山枝呀谁开在艳阳底下谁开了却没有人懂得欣赏它谁开的满山枝呀谁开在艳阳底下谁开了却没有人懂得欣赏它。”浅浅的笑,曲到最后只剩轻轻的哼吟,她拢了头发直起背脊,随意拾起水中的一朵月桂别于耳际,容颜似春光般娇媚。眼神清澈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微微出神,她目光温柔的抬手轻抚他的发,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常做的那般。半晌后,她侧颜伏到他的耳际,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
“此曲赠予已逝故人,将军面善,能代他一听,如歌万分感激……”唇间低语,眼神却不自主的落在对面的子铮身上,她眸色楚楚的望着他蹙眉抿唇,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却已完全不认得她,望着她的眼神冰冷陌生。
不过还好……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伤心了会痛哭的少年,五年的边塞历练,磨难风霜点点的将那青涩的面容雕刻,如今的他已是个能肩担社稷振兴家族的成年男子,是他们安佳氏未来的希望。
轻笑着,神思却已走远。她近近的贴在辰风身侧,外人看来已然比爱侣还要亲密。突地面前一阵疾风,带着内力让有身底的几人顿时警惕。如歌也发现了周遭的变化,刚想抽身,脚步就忽的悬空虚无,眼前一阵凌乱。
失了重心,下意识便攀住最近的依靠,以防跌落。她浅浅的皱眉仰头,正上方,突然将她抱起的男子暗影背光,大片的花灯在他背后摇曳,映得他容颜虚晃,灰辨不清。“你……”
刚欲出声,身后不知是谁就打了酒盏,声音脆极。她不解的稍顿,还未来得及回头查看,周遭就哗然一片,接着,仓惶的叩拜便此起彼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叩见皇上。”落在剑柄的手快速收回,辰风慢了一步恭敬请安。方才感觉有人接近,他和子铮已然备了兵器以防万一。可没想来的人竟是皇上,此举便犯了忌讳,触了不恭之罪。
“都起吧!”眼神浅浅的掠过身前屈膝行礼的年轻男子,岚宇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继而垂头去看怀中的小人儿。她生得极美。方才远远看着仅觉妖娆,如此近瞧,眉峰柔劲,眸色纯澈,就连那唇也粉淡的恰到好处,世上没有一人能如此完美的将清纯和妖冶融合,而她却达成了,那般漫不经心轻而易举。
“我脸上有东西?”轻慢的笑,眼神却依旧坦坦的,任她一直死盯着瞧。
相见是计划之中,可此情此景却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如歌怔忪着有些发懵,心里虽然清醒理智,身子却顽固的不听使唤,就连眼神都无法控制,锁在那熟悉的容颜上难以移动。一股毁灭般的挫败感倏然袭上心头,她默默灰败了眸光,突然感到绝望。
这刻她才恍然惊觉,自己竟然仍是爱他的。尽管他用只言片语就毁了自己曾拥有过的所有,可她心底却还是做不到将往昔抛却,过往的爱多深,如今的恨便多浓。爱恨徘徊一线,她惶然到根本不能区分。
“放手。”从未有过的混乱,她忿然的收回目光垂头,声音低沉,冷意却明显到让所有人都惊愕察觉。
稍稍一怔,随即懒散的颔首挑眉,他沉下了眸子瞧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似苍狼在悠闲狩猎。“我若说不呢?”
“……”冷冷的抿唇,这等言语在她的记忆中是何等鲜明。五年前他会耍性子让自己心软,没想到如今已身居皇位,仍同原来一般任性妄为。只可惜,她已再没有与他相随的心思了。“您是皇上,自是金口玉言。只不过,奴家的身份卑贱,怕污了皇上威名。”
诚诚的抬头遇上他凝视的眼,她模糊的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虚幻,隐隐的觉着有股暗河在里面奔流,汹涌压抑。
周遭顿时静默成坟,此女子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拂了皇上的面,定是少不了一番风暴。畏缩着收了收脖子,离得颇近的一位文臣小心的抬袖拭汗,恨不得连呼吸都止了,怕自己被无辜连累。
新皇登基,紧跟着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不到半年光景,皇上就不动声色的清除了朝中异党,连带着将各地县的贪官污吏一并清除,不错杀一人也不纵放一个。这几年来,朝中哪家大臣不是戴紧了官衔安稳办事做人,深怕一个不留神便牵连一族抄家流放,暴尸荒野。
皇上的性子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常常上一刻还和颜悦色,下一刻就下旨收人,真是让人防不慎防。暗在心里叹了声倒霉,他偷偷给一边同来吃酒大人递了个眼色,举动间,身子又朝后缩退了几寸。
他会生气。若是按他原来的脾气,被一个女子胆大妄为的这般讽刺,定是不会再有好脸色。如歌静静的望着他眸色收紧,本心中已想好了应对之策,没想一眨眼,他突地慵懒轻笑,接着毫不犹豫的将她放下,道:“如此也是。”
神色淡淡的抓不住端倪,如歌遵礼弯身谢依,心中却再轻快不起来。她了解的,仍是五年前的那个男子。他霸道蛮狠,只要是想做的事便会不计后果一股脑儿达成。他冲动易怒,常常把持不住心性在宫中掀起霍然大波。可是如今……
行礼毕,她抬头静静的瞧他。他也望她,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没变,豁止淡然。他变了,举手投足间全然是王者的自若,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无所畏惧。
面对这样的他,她此次进宫无疑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小梓,拿笔墨来。”心情不错的自己动手挽了袖子,他斟酌着字句,眼睛轻晃的瞬间落在了辰风身上,无由深邃。“辰风,你父亲可还好?”
“劳皇上记挂,家父身子还算硬朗。”
第12章 远谋似心 2
眼中偶晃惊异之色,却很快的镇定平息。辰风直挺着背脊英姿焕然,武将的飒爽不露自显。
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酷似岚致的面容凝视半晌,岚宇舒展了指尖提笔,落定前眼光晃过脸色凝霜的子铮,突染笑意。“那就好,此次在京中多留几日,顺便操心操心终身大事。”
“……是。”攥着剑柄的手稍稍收紧,辰风面无表情的应,清澈的眼中却波澜久久不息。
一直在侧旁沉静看着,审时度势。世上万事皆有因果,轮到皇家,更是没有平白的问候。这个将军不简单,虽然猜不到他和皇家的关系,但仅凭这众目睽睽下的关照,也足矣让很多人留心,日后巴结奉承。
“如歌,过来给我镇纸。”声音轻轻的,好像已无数遍这么唤她,再自然不过。某人斟酌着在金箔纸上先提两字,如歌走近,正瞧见第二字浑厚收尾。是圣旨,皇上亲手所书,分量定是超出了平时百倍千倍,不容更改质疑。
微微蹙眉,手在袖笼中犹疑片刻还是伸出替他拉开玉石纸镇,将余半阙的箔纸展平。如歌沉默的望着他认真的侧颜,脸上的表情清淡,心却跳的飞快,连带着指尖也抑制不住的轻颤。此情此景,一如他们朝夕相对的那段时日,他做什么都爱牵扯上她,即便是读书,也缠着让她在一侧翻页。使劲咬了下舌尖,顿时理智清醒复苏,她含笑将视线落在那连竖成行的字迹上,不由的自嘲。
如今做什么还记着往昔?他不知已对多少女子这般做过,俨然已是轻车熟路,对任何一个能提起他兴致的女子都不吝温柔。
连铸的笔锋一顿,低垂的视线中,她的手半合成兰,照耀在朦胧的灯影下宛如璞玉。不由的便空出另一只手上前握了握它,他轻轻的自喃,音量却刚巧能让他近旁的她听见。“你就是你……”
身子一怔,下意识便想挣脱。可这次他并未执着,只是浅浅的握了一下就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而后,她莫名的顺着指引低头,被光影耀得微黄的纸张上,他慎重非常的写道:“有女如歌,秉承天资,贤良识体,特此皇姓,即日封后。”
封后?
恰入怔忪时,一旁守候的小梓已经轻吹着墨迹高声宣读。她隔着案几静静的望他,原是不解,可触到他淡然坚定的眸却突地有些明白了。他在用权利压制她,就像驯服野性的兽,上一刻顺从安抚,下一刻便为她套上枷锁,让她反抗不得。可是,封后?他后宫中的女人不计其数,难道每个都是先封后,再废除?
“皇上这是何意?”全场哗然,惟独事者两两神清。如歌扬手招过一边侍奉的丫头拿披过来,也不顾及着在场那么多双眼睛,扬手便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