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小七-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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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章：思念体
淼夜眨巴着眼睛，听的津津有味。倒不是小乙的苦诉衷肠有多动听，实在是他的面部表情太过丰富，时而像凝成花的包子，眉眼口鼻皱吧到一起，时而双瞳撞车，活像斗鸡。据说斗鸡眼，是他们敬爱的祭祀伯伯专属表情之一，每每拍案叫板恨铁不成钢之际便会如此。小乙不免得意，他和小甲绝对是族中享受这顿视觉大餐最多的人。
淼夜第一眼近距离看到小乙，觉得此人五官清秀，文雅之气仿佛玉面书生，现下看来真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小甲看小乙说的唾沫横飞，难免黑线，冷汗连连的第九次试图阻止，小乙胡乱的拍开小甲的手，直到发现倾城掩面笑的极为含蓄，才恍然从口若悬河的状态跳脱出来，不自然的打哈哈中止。因为演讲而神采奕奕的俊面，顿时烧起一层浓重的红。
暮色阑珊，最后一波橙色的艳丽很快褪却，暗青自西方蔓延，铺展到整片苍穹，一轮淡淡清月，隐在浮云间依稀可见。
小甲也是孩子心性极大的人，披散的头发就比小乙更多几分不羁，不过现在倒是比小乙懂得拿捏分寸，大概是年长一些，稍微成熟了那么一点。他抚额望望转眼便要被墨蓝浸染的天空，含笑看向倾城，“时间差不多了。”继而看向淼夜。
这是见面后小甲和小乙第一次拿正眼看她，而且是不约而同，她甚至怀疑两人私下传音商量好了。
淼夜大方的微笑颔首，虽然没说话，也知是倾城的朋友，说不定还和自己有几分渊源。
哪知小甲和小乙只看了她一眼便急着转开，就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闪烁的眼光中神色复杂，叫人猜不透。
淼夜被打击了，不自觉的去摸脸，又很认真的盯着倾城使劲瞅，确定了他眼里的倒影是自己后，舒了口气，她还以为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倾城那个家伙易容成了魑魅魍魉，才把两个孩子吓成了那般模样。
倾城猜到她的心思，淡然笑道：“她就是淼夜，你们不是早就想见见真人么？”
小甲头压得低低的，声音含蓄的几不可闻，“比画像好看。”
小乙频频点头表示赞赏，“只是感觉不太一样。”说着又偷看淼夜一眼。
淼夜冷汗，明显的，这俩人是在夸自己没差了，怎么听上去这么别扭呢？那感觉，好像自己是泥塑看不见听不见，又不是供人膜拜的那种，因为他们对自己不仅是憧憬还有畏惧，似乎后者比重更大。淼夜甚至可以断言，若不是倾城在此，他们是绝对不敢站在她面前的。
倾城也被两人的反应弄的想笑，抬手拍拍他们的肩膀，“祭祀的话半真半假，她没有那么可怕。”
可怕？？淼夜听到这个词，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嘴角咧的有点难看，用这个词形容女孩子，这祭祀太……没有口德了吧？
两人小鸡啄米，小乙强调，“所以感觉不对。”女王应该是何其强大，何其凌驾与众人之上的神圣，眼前这个女孩，却只像邻家小妹，甚至比他们淘气的妹妹小米粒儿来的更无害。不过脑子里谨记祭祀伯伯的告诫，七公主最不喜被别人盯着看，小心被剜了眼珠子！
说起祭祀对族人的谆谆教导，实在怪不得小甲小乙的表现，他们还光屁股穿肚兜的时候就被各种关于七公主的传奇、品性熏陶着，这种敬畏有加的情绪也就根深蒂固了。
淼夜翻个白眼，将舌头伸出老长，含糊不清的问道：“这下可怕了么？”感觉不对，你们以为在相亲啊！
小甲小乙一怔，笑的前仰后合，僵硬的气氛稍稍缓和，即便如此，仍不敢和淼夜说话，好在看的时候不再像老鼠见猫。
淼夜听倾城随意问两人一些琐碎事宜，时不时瞥一眼天色，知道他们是在等点，只是猜不到等点之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三人所谈之事自己一窍不明白，索性欣赏周边美景，觉得这里好山好水视野宽阔宁静祥和，倒是隐居世外养老的绝佳去处。
待到天色黑透，小甲和小乙方引二人往小溪旁走去。
淼夜不知是不是这障眼法内含着各种幻境，走进时才蓦然发现，溪水尽头是一道小小瀑布，自山顶倾泻而下，水速却是极缓，落在水泊里连个水花都激不起就完全相容了。
“二位稍等。”小甲转身前又看了淼夜一眼，容颜庄重甚至有几分肃穆。
淼夜的心跟着沉了一下，隐隐觉得即将到来的是一件大事，大过自己苏醒后遇见的任何一件。然后，小甲和小乙竟然对她笑了，像是卯足了很大的勇气，转身后蓦然回头，笑的很灿烂，很真诚。
素来喜笑的淼夜只顾着感慨传说中的回眸一笑名不虚传，待到想要回应，小甲和小乙烟雾一般在风中散了！
“他们！”淼夜伸手去拉，又急又怕，难道这两位真不是人？
倾城抚抚她的额头，“他们只是思念体，一种强烈的意志形成的幻影。小甲和小乙先行出来把念力散在周围，这样后面的人能多支撑些时候。”
照这么说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没待淼夜再问，凭空响起慈祥浑厚的笑声，一个寿星模样的矮胖子出现在小甲小乙消失的地方，笑呵呵的掳着快要擦地的胡须，白发白眉白须再加上一身宽大的白衣，显得他微微挺起的肚子颇有将军二代的风韵——比将军肚更胜一筹！圆盘大脸上慈眉善目，就算是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也让人想到那种贪吃贪睡的神仙，比如，天蓬元帅。
老翁先对倾城颔首，待他回礼后，恭谨的拱手对淼夜俯下身去，“老夫玄天见过七公主。”
“伯伯折煞小夜！”淼夜不适应这种正式的大礼，急着去扶，哪里扶得住双手探处都是虚影。
玄天起身时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嗫喏良久才恢复笑颜，“七公主若是不介意，老夫还如当年一般叫你小夜可好？”
当年？淼夜所知的当年他们这些有点身份的长老可是都叫她小七，又觉玄天这名字像是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
淼夜点头，暗暗在脑中搜索这人的身份，却不见效果。
玄天显然知道淼夜失忆的事，并不介意她眼中的迷茫之色，解释：“老朽和令尊有兄弟之交，你被淼川认领之前便见过你了。”
听了这话，淼夜豁然开朗，玄天不就是将土精石交给爹爹的土族长老么？难道土族当年被灭族只是传言，实际上只是隐居于此？玄冥的外公是精灵，血浓于水，仇恨再深断然不会置亲人于不顾。这般推测下来也算合情理，淼夜心里有了点底，虽然还是不懂玄天为何要见自己。
当玄天二话不说跪倒在地时，淼夜就更傻眼了，愣愣的看向倾城，他只是笑笑。淼夜无奈，扶不能扶只得跟着单膝跪下，玄天这才起身，抬眼已是老泪纵横。
“要不是你当年舍生取义，保住我土族一脉，我土族怕是真的要被灭族，这一拜你是绝对担当的起的。”
淼夜听的云里雾里，脸颊微微泛红，她脑中关于这些事的记忆连个碎片都搜寻不到，仿若顶了别人的荣誉，并没有多骄傲或者多感慨，多的尽是尴尬。
好在玄天没有拉着她叙旧，行完跪拜大礼后转入正题。
当年玄冥在挑起战争前已将外公家的亲友转移到了狐族由倾城看护，后来精灵大战，土族败事已定，淼夜最先知道了四王的屠杀计划，连夜赶到土族合玄冥之力将部分族人转移到此。后被探子发现，易容的淼夜拼死引开了木王和金王，若不是玄冥和淼川很快解决了战斗回去帮忙，淼夜的身份就败露了。虽然那时淼夜位高权重，也毫无疑问是众矢之的，四王都在明里暗里找理由将她拉下马，被拿了把柄就是九死一生甚至生不如死。剩下的火王炎灭偷偷潜到狐族，为保护族人，玄天迫不得已使用了结界束中的最高奥义，与外界彻底隔绝。
淼夜听明白了，玄天是想自己能把他们放出来，除了需要强大的精灵力支持和那块在极北平原找到的土精石外，还需要炎灭的血做引子。也算是孽因种孽果，玄天施咒的时候被炎灭偷袭了，现在人家出来要他点血也说得过去。
土精石和炎灭的血现在都不是问题，只是这强大的精灵力不是淼夜一腔热血说奉献就能奉献的，简单的说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玄天呵呵一笑，“老朽当年就看出你根骨极佳，是百年不遇的五行体质，这才将祖传的土精石给了璧兄弟。”至于说什么要他交给有缘人，当然是因为了解兄弟的心思不愿点破罢了。
“修炼之法有五套口诀，只有精石守护者才知道，碍于祖训没有告知璧兄弟，指望着他差你去寻我，落个便宜师父当当。”玄天眉飞色舞的神情陡然暗淡，想来是念及后来种种心绪动荡，缓了片刻，将百字箴言娓娓道来。
淼夜故作镇定的跟读默记，心中腹诽：这老祖写下口诀时一定已经老眼昏花思维混乱，这么长的玩意能叫口诀吗？！
玄天重复了五遍她才算记牢，尽管玄天已经把她的记忆里夸得天花乱坠，但依淼夜揣度倾城的表情，那家伙听了一遍就全部记下了，果然是兽族豪杰，非常人能比！
玄天撑到身影虚空才不舍的放淼夜和倾城回去吃饭。
月色清冷，淼夜心思凝重，在黑漆小路上穿行都忘记害怕，玄天口中信誓旦旦的要夺回自由，势必会卷起惊涛骇浪吧。
九十章：终于开口
当年土王暴戾恣睢，玄天早有夺位的打算，后来因欣赏玄冥才暗中帮他上位，虽然玄冥对这件事极为不屑，倾城这个当弟弟的总要象征性的顾念一下这份人情。因此，倾城无聊时就会去和玄天聊聊，偶尔说说当下的形式，多半只是听玄天絮叨族里杂七杂八的事。
倾城以为玄天隐世的百年，早已平息了那份争夺天下的犀利，现下看来，他的野心倒是深入骨髓没有被岁月磨去半分，和玄冥预料的一样。他看人的本事比起哥哥，总略逊那么点。
从精灵界回来后，倾城便和玄冥说起土精石，本是想问他是否知晓修炼之法。玄冥在精灵界逗留那么久就是想找出来释放族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故而要倾城去试探玄天。他若是还有心争雄，自然会将破开结界的方法告知倾城，若是想要尽享天伦，玄冥也不想强迫。
此时倾城的心里也难免沉重，以前不停修行不过是想凭着这份力量保住族人，救出玄冥，现下，若玄冥执意挑起战争，他亦不能避开这乱世。转念，笑容转苦，他又忘记眼下自己不过是个只剩十年寿命的将死之人。
淼夜倏尔回头，见倾城时悲时喜不免好奇，倾城见她盯着自己孩子气的吐吐舌头，“饿了，快走吧。”淼夜知他故意岔开话题，便不多问，轻轻的将小手塞进他的手心。倾城莞尔，尽是甜蜜之意。
淼夜在心中叹口气，能不能原谅她偶尔的情不自禁？一脚踢得远远的，淼夜自问，没那个本事，这感情，欲罢不能。
翌日，炎灭再度被弄晕软禁到另一个地方。一是怕他趁人不备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害了谁，二是怕他凭着记忆中的模糊印象将障眼法看穿，这样倾城就不得不杀了他或是将他终生监禁，现在的局势，炎灭还不能从火王的宝座上下来。
日子又过去三天，淼夜吃饭睡觉修炼的单调生活因为西门子的苏醒起了小小漪涟。她偎在便宜老爹跟前说了很久很久，最后看他目瞪口呆没个回应，不得不扯着他的胳膊大力摇晃。淼夜手都摇酸后，西门子终于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咕噔咕噔灌下去。
他哪会想到自己会救了淼夜这么号人物，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也算人之常情。淼夜觉得老爹只喝了点水没有再度昏厥，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一件事。
哪知才一秒，淼夜就觉得该晕过去的人是自己。
西门子一口气喝了太多水不免喘息，待缓过劲，一张老脸顿时苦哈哈了。“离开这么久，家里那些回生草不是都要玩完？”那几株淼夜眼里的破草有多娇贵，他整天亲自打理算是领悟深刻，想到苦心白费直想嚎啕大哭一场。
“……”淼夜被这句话砸的直不起腰，感情人家只听见了第一句话，后面的种种全部忽略不计了，她真真的自恋了一把，而且自恋的颇受打击。
事后，淼夜和追日商量了一下，在竹苑里开出片小园子给西门子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妖界最不缺的就是古怪的植物，难得他能乐在其中。
这日入夜，淼夜独自一人在屋中打坐修炼。按照玄天的指点，那块破石头很快现出了惊世的光泽，据说大成之后，不仅她体内的那道虚空的土系灵力会填补完整，整体实力也会得到提升。
经历这么多事，淼夜对强大的概念越来越清晰，朦朦胧胧的会有些渴望。在力量代表一切的时代，她明白了我不犯人人也会来找岔的道理。
俄顷，听见有人进了院子，淼夜缓缓收功将土精石收入储物袋，起身去开门。
正欲敲门的水灵儿见门开，微感诧异，继而笑道：“小夜姐姐可忙？”
淼夜听见轻缓的脚步就猜到是她，笑着拉她进屋，“我也有事想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