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了我吧-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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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回头看。
只要打败罗寒,打败这里所有的喽啰,我就能带沈月卿走。
他的手刚被切断,现在去找人医治,应该还来得及。
要是手救不回来就算了,能止住血保住命就行。
我得快点把罗寒解决掉。
刀光剑影里,前些日子里被逼着练得磕磕绊绊的沈家剑法,在此刻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流畅凌厉。
我想起我第一次看到罗寒的时候。
他面无表情地将莫翎一剑封喉,虽然被杀死的不是真的莫翎,但那时候的我,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
可现在呢,我却敢拿着剑和他相拼,生死性命全都抛在了脑后。
我不怕死,我只怕我不够快,那样会留下遗憾。
罗寒的剑刺。进了我的肩膀,我握剑的右手受到连累,微微抖了下,但一点都不疼。
我并没有受伤。
我想起了沈月卿送给了我的那件背心,他嘱咐我一定要每天穿上不许脱下――应该就是传说中刀枪不入的神器。
罗寒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咬牙恨恨道:“当年我搜遍世间奇珍异宝,得了这件金丝软猬甲,我是送给明流防身,却被沈月卿这贼人处心积虑地偷走了!你还给我!”
我冷笑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满嘴跑粪,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个明流送给我师父的!你以为明流喜欢过你,告诉你,你这样的人,连他的一根脚趾头上的倒刺都比不上!”
虽然不知道软猬甲是不是沈月卿偷的,但我却一点也不心虚。
反正现在就是他的,就是我的。
想从我身上抢东西的龟孙子,除了沈月卿,其他的还没出生呢。
罗寒刺不到我的上身,改刺我的腿。
该死,这猪脑子,关键时候他怎么就开窍了!
眼见着我的腿上被刺了两剑,我有些急了,如法炮制,对着罗寒连吐了好几口唾沫。
罗寒不怕剑光,只怕唾沫,全忙着躲避了。
然后我调头挥着手中的剑,往沈月卿的方向挥了过去。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这一天,我孤身一人,决然而坚定的模样,也会慨叹,那真不愧是当世剑谱排名第一的惊鸿剑。
浩然召日月,一剑定乾坤。
剑光里倾注了我所有的内力、信念、荣光,那个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哀嚎声四起。
我回到了沈月卿的身边。
我总算能够得着他了。
“师父,我救你来了!”
我不嫌恶心,抓起他的断手,往他的伤口上粘去,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样能修好。
“朱珠,这把剑如何?”
“很好用啊,你看我把他们都打败啦。”
“好用就好。”沈月卿喃喃道,“这是师父亲手给你打的,但师父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极啦。”
哪里还管他什么审美呢?
“别哭了。”
沈月卿擦着我的眼泪,我在接着他的断手。
但是眼泪死活停不下来,断手也死活拼接不上。
“好啦,不要哭了。”
沈月卿歪过头,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他的嘴唇冰冰凉凉,有决别的意味。
而后他将我护在怀里,调转了身体。
我听到了利器入体的声音,低头一看,罗寒从背后将他一剑穿胸了。
我想张口吐罗寒唾沫,却发现嘴里的唾沫已经吐干了。
也没有大鼻涕可以甩他一脸。
早知道我应该多喝点生津的酸梅汤。
“笨蛋啊,你为什么要挡剑啊,你不是把软猬甲送给我了吗?我穿着呐。”
我可以、我可以刀枪不入啊!!
“师父忘了,不过没关系。”沈月卿最后笑了一下,用尽全力推开了我,“活下去,你以后是归雲山庄的庄主了。”
……
从来没有哪一个瞬间有那么漫长。
长到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千刀万剐,而是心有不甘、无能为力。
地上没人了,
也没有沈月卿了。
罗寒也离开了。
酱油党也都散了。
就剩我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无数次睁开眼睛又闭上。
闭上再睁开。
只是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下一秒睁开眼睛,我就在A大的校园里了。
我会好好编程,我会好好学习。
我再也不会作弊了。
“碧总,我师父他会死吗?”
碧池正在替我包扎腿上的伤口,顿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嗷嗷嗷嗷嗷嗷――”
我哀嚎起来,声音巨吵巨难听。
“好了好了,他不会死!”
“你没骗我吧?”
“当然是骗你的了。”
“嗷嗷嗷嗷嗷嗷――”
“你能不能不要学猪叫了?”
“唧唧唧唧唧唧――”
“朱珠,你冷静点。沈月卿杀了罗寒的皇祖父,杀了他的明流,毒杀了他的十几个兄弟姐妹,还害得他身中奇毒,甚至在这次给东玄女使的口脂里,他也下了一样的毒,现在东玄长公主和皇后也被毒死了,都打起来了!快打到南诏家门口了!”
我摇了摇头:“反正这里不是我的家。”
碧池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恨他吗?”我问他。
碧池摇了摇头。
“我跟他没仇,没有恨。”
“为什么那些事早不揭发,晚不揭发,偏偏在这个时候揭发,肯定是罗寒那个贱人栽赃陷害的,他就是见不得宁王好,他当太子早就不耐烦了,他可想当皇帝了……呜呜呜――”
碧池捂住了我的嘴,神情很是疲惫。
“你不要再吵了,天就快下雨了――你就算舔我的手心我也不会松手的,我不能让你胡闹下去了。朱珠!你现在是归雲山庄的庄主了!你不会再见到沈月卿了!”
我停止了挣扎。
碧池也松开了手。
“跟我回去吧,快下雨了,我带你去归雲山庄。”
我没吭声,躺在地上没动。
天空落下雨来。
一滴雨水落在了我的眼睛里,化成了泪。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放心,沈总不会死,也不会残疾。
真的,信我:)
第二卷 我找师父
第43章 希白
“姐姐,姐姐,你看你看,下雪了!”
少年从黑狐斗篷里探出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面色苍白几乎要和白雪融为一色。
冬天总归是要下雪的。
归雲山庄几乎没有秋天,夏天短暂,树叶来不及经历泛黄掉落的过程,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冬天。
大概换算成现代的版图,是东北那一块的。
“姐姐,我们来玩雪吧。”
少年似乎是第一年看到雪,兴奋地不行,几下就从地上团了一个雪球,递给我,“希白做的饭团,你吃不吃?”
我移开视线,凝望着漫天大雪,平静道:“希白,你自己玩吧,我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平日里我从未拒绝过他的要求,他有些不高兴,但还算识趣,知道无理取闹没有好下场,“哦”了一声就去旁边自己一个人玩雪了。
我拢了拢衣领,撑着伞慢慢向后山走去。
所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形容的正是这归雲山庄的绝佳景色。
整条白雪铺成的路上就只有我一排脚印,渐行渐远。
后山已经有人在了。
他坐在墓碑前,在风雪里漫不经心地烤着鸡。见我来了,也挪出一小块地给我坐。
我们平日里不见面,一年见一次,总共才见过三次。
我偶尔会盯着他的脸出神发呆。
他递给我一只烤鸡:“别看我了,长那么像不难过吗?尝尝吧。”
“哦,谢谢。”
莫修烤的鸡确实是很难吃。尤其还都是鸡苗,干巴巴的,没几块肉。
“三年了,月卿投胎现在应该也已经会出门买冰糖葫芦了。”
我将烤鸡放在沈月卿墓前,凝视着墓碑上的字,心中有些惆怅。
三年过去了,当初刻骨铭心的沉痛已经慢慢被时间磨淡了。
他说的话,我也不是每句都想的起来了。
穿越而来的时候,我万事绕不开沈月卿三个字,他那么优秀,朝夕相处的生活中,我早就对他心生好感,只是那份心意还没来得及表明,他已经不在了。
我甚至还是在莫修的帮助下,才弄回了沈月卿的尸骨。
他因为涉及谋害东玄长公主和皇后一事,被凌迟处死,活剐了一千刀。
莫修叫我别看了,但我还是坚持看了。
那一块块血淋淋的生肉令人作呕,让我想到了黑心作坊里的猪淋巴肉……但它们是沈月卿身上的呐。
是我的师父呐。
我的师父那么好看,怎么切开来是这种猪淋巴肉的直视感。
真叫人难过。
我把他葬在了归雲山庄的后山,连带着的还有沈月卿的师父,前任归雲山庄的庄主,早已失踪多年的碧连。
我不能对师祖不敬,但也没法虚伪地恭维这名字好听。
莫修的脑子或许被门夹过,他竟然提议将沈月卿和碧连合葬在一起。
最终因为白七和我的强烈反对,终于才肯作罢。
沈月卿走的第一年,我几乎每天都沉浸在习武练剑中,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疯狂读书,反正归雲山庄有钱,无限量供应蜡烛。
由俭入奢易,我很快就习惯了铺张浪费。
若是让沈月卿知道我每顿饭都要厨房做三十个菜,非打死我不可。
像他那样苦了一生,也没享过什么福,到头来省下的钱还是到了我手里。
我以为我会努力守护着他的每一分财产,但我发现我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倒水一样地花出去。
偶尔离开归雲山庄游玩,看到想要的东西都是大手一挥:“这家店我包了。”
后面看到艳冠天下的绝世少年沈希白,也是大手一挥:“这个人我要了。”
花出去不少钱,但归雲山庄太有钱,底下的生意又都是碧池他爹娘帮忙管着的,我过得还是比较顺心和潇洒的。
和刚来这个世界时处处碰壁举步维艰相比,我现在简直是小人得志――哦不,是鱼跃龙门。
说到鱼跃龙门,不得不提起沈月卿那张鱼跃龙门的刺绣图了。
当年我在亲手给他刻完墓志铭后,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碧池就把那张图又给我了。
“师哥留给你的遗书缝在里面的夹缝里,你拆开就能看到。”碧池顿了顿,又道,“但是沈家的内功心法,全在这幅绣品里,你若是现在就拆了,以后你下去了,学艺不成,于他也不好交代。”
沈月卿的遗书对我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但沈家心法我也不敢怠慢。
每日坐在山头苦苦思索,拿着剑练了又练,把那把黑剑练褪了一层颜色。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悟出了整套剑的心法。我立刻飞针走线,绣了一模一样的鱼跃龙门图。
当初怎么也看不懂的玩意,现在觉得每一线每一处都充满无限转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月卿,我可算明白了。
我终于将那幅绣品拆了开来,盈盈日光下,那中间夹着一张字条。
字迹工整而清丽。
上面写着:少花点钱。
再无其他。
满腔的热血在看到这四个字后,慢慢平静下来,而后又多了满满当当的失落。
可以,这是沈月卿的风格。
该教的,该交代的,他早就安排好了,我还指望他有什么遗言呢?
两年的修炼时光早已把我的棱角磨平,即使情绪大起大落,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了。
我慢慢撕了字条,心道你叫我少花点钱,我偏要多花一点。
沈希白就是在那一天被我买下的。
希白那年不过十六岁,就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他那时还不叫沈希白,他叫沈月白。
这个年代里,没有自保能力还拥有惊世之美,本身就是祸端。
西凉国远比南诏要开放的多,这里不排斥男男,所以争抢他的男人比女人更多。
他作为奴隶关在笼子里,粗布难掩一身风流气质,两条长腿交叠,眼睛忽眨忽眨,是一种无声又无辜的勾引。
我只是出来逛街,没想多事,却在路过笼子边时,裙摆勾在了笼子的锁链上。
这条裙子是碧池送我的生日礼物,要是弄坏了没准他要跟我翻脸,于是我很耐心地解着裙摆和锁链。
希白的主人见我影响了他的生意,将我一把推翻在地。
裙摆自然也撕坏了。
我拔出剑,轻轻在锁链上一掀。
然后面无表情又十分装逼地对笼子里的沈希白抬了抬下巴:“小子,你自由了。”
说完一脚踢飞了那个穷凶极恶向我扑来的大汉。
我还没走出两步,背后传来了清丽温柔的声音。
像山泉一样静美。
“姐姐,我身上也有锁的。”
他微笑着撩起了衣袍――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