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特-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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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善使枪矛的伊多墨纽斯和他遐遇,正从
一位伙伴那里过来,后者刚刚退出战场,
被锋快的青铜击伤,打在膝盖的后头。
伙伴们抬走伤员,伊多墨纽斯对医者
作过叮嘱,走回自己的营棚,豪情不减,
期待着投入战斗。强有力的裂地之神对他发话,
摹拟安德莱蒙之子索阿斯的声音,索阿斯,
埃托利亚人的王者,统治着整个普琉荣和山势险峻的
卡鲁冬,受到国民的崇仰,像敬神一般:
“伊多墨纽斯,克里特人的首领,告诉我,阿开亚人的儿子们
发出的威胁,当着特洛伊人的脸面,现在难道全都一风了了
不成?”
听罢这番话,克里特人的首领伊多墨纽斯答道:
“索阿斯,就我所知,这不是任何人的
过错;我们中谁都知道应该如何战斗。
这里没有怯战的懦夫,谁也不曾
怕死,躲避残酷的拼斗。事情的原因
在于宙斯意图借此自悦,这位力大无比的天神,
想让阿开亚人死在此地,消声匿迹,远离着阿耳戈斯!
但是你,索阿斯,向来是一位不屈不挠的斗士,
而且一旦看到有人退缩,便当即催他向前——现在,
你也不应撤离战斗,还要敦促你所遇见的每一位战友!”
听罢这番话,裂地之神波塞冬答道:
‘伊多墨纽斯,今天,谁要是自动逃避战斗,
就让他永世不得离开特洛伊,重返家园;
让他呆留此地,成为饿狗嬉食的佳肴。
赶快,拿出你的甲械,前往战斗。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一起行动,并肩战斗,可望以此打开局面。
即便是懦弱的战士,聚在一起,也会产生力量,
何况你我?以我们的战技,足以抵打一流的高手。”
言罢,他大步离去,一位神祗,介入凡人的争斗。
伊多墨纽斯折回构作坚固的营棚,
穿上璀璨的铠甲,操起两枝枪矛,
勿匆上路,像一个霹雳,克罗诺斯之子
抓在手里,从晶亮的俄波斯山上,
给凡人送来一道耀眼的弧光,一个闪亮的兆示。
就像这样,铜甲在他胸前闪闪发光,映照着奔跑的脚步。
其时,他在营棚边遇见墨里俄奈斯,他的刚勇的助手,
正急着赶回营地,提取一杆铜矛。
强健的伊多墨纽斯对他说道:
“捷足的墨里俄奈斯,摩洛斯之子,我最亲爱的
伴友,为何离开战斗和搏杀,回返营区?
受伤了吗?忍着枪尖送来的苦痛?
也许是有人要我,托你送来口信?就我而言,
我的愿望是战斗,而不是干坐营棚。”
听罢这番话,头脑冷静的墨里俄奈斯答道:
伊多墨纽斯,身披铜甲的克里特人的首领,
我赶来提拿一枝枪矛,不知是否可从
你的营棚觅取。我刚才打断了自己的投枪,
撞毁在高傲的德伊福波斯的盾面。”
听罢这番话,克里特人的首领伊多墨纽斯答道:
“如果要的是枪矛,你完全可以找到,不是一条,而是二十条,
在我的营棚里,紧靠着滑亮的内墙。
这些枪矛都是我的战礼,夺自被我杀死的特洛伊壮勇;
我不爱站得远远地和敌人拼斗,那不是我的打法。
所以,我夺得这些枪矛,突鼓的盾牌,
还有头盔和胸甲,晶光闪亮,光彩夺目。”
听罢这番话,头脑冷静的墨里俄奈斯答道:
“我也一样,我的营棚和乌黑的海船边堆放着
许多得之于特洛伊人的战礼,只是不在近处,一时拿取不到。
你知道,我亦没有忘弃自己的勇力,而是和
前排的壮士一起,英勇战斗——人们从中得获荣誉——
不管战火在哪里烧起,我总是牢牢地站稳脚跟。
其他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或许会忘记我的
拼杀,但你不会,我相信,你是知我最深的凡人。”
听罢这番话,克里特人的首领伊多墨纽斯答道:
“我知道,你作战勇敢、刚强,对此,你无需申说。
如果挑出我们中最好的壮勇,让他们全都汇聚在海船边,
准备一次伏击——此乃验证勇气的最好的办法,
懦夫和勇士都会由此展现本色。
贪生之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无力控制心绪,安然稳坐,
而是不停地移动重心,一会儿压在这条,
一会儿又移到那条腿上,最后在双腿上重压,牙齿
上下磕碰,心脏怦怦乱跳,惧怕死亡的降临。
与之相比,勇士面不改色,进入
伏击点后,亦不会过分惊怕,
而是潜心祈祷,但愿即刻投入战斗,杀个你死我活。
那时候,谁能小看你的勇力,你那双有力的大手?
即便你被飞来的投械击中,或被近战中的枪矛捅伤,
落点都不在脖子或胸背的后头,
而是在你的前胸或腹肚上——其时,
你正向前冲打,战斗在前排的队伍。
行了,干起来吧,不要再呆站此地,像孩子似地
唠唠叨叨——有人会因此责骂,用苛厉的言词。
去吧,赶往我的营棚,选拿一枝粗长的枪矛。”
听罢这番话,墨里俄奈斯,可与迅捷的战神相匹比的
壮勇,快步跑进营棚,抓起一杆铜矛,
撒腿追赶伊多墨纽斯,急切地企望战斗。
他大步奔赴战场,像杀人不眨眼的阿瑞斯,
由心爱的儿子骚乱相随作伴,骚乱,
雄健、强悍,足以吓倒久经战场的壮勇。
二位从斯拉凯出来,全副武装,寻战厄夫罗伊人
或心志豪莽的夫勒古厄斯人,不愿听纳
双方的祈祷,而是只把光荣交送其中的一方。
就像这样,墨里俄奈斯和伊多墨纽斯,军队的统领,
疾步走向战场,顶着闪亮的铜盔。
墨里俄奈斯首先发话,对伊多墨纽斯说道:
“丢卡利昂之子,你想我们该在哪里介入战斗?
从战场的右翼、中路,还是它的
左翼切入?左边该是你我的去处,我想,我们再也找不到比
那儿更吃紧的地段,长发的阿开亚人正受到极其凶狂的逼迫。”
听罢这番话,克里特人的首领伊多墨纽斯答道:
“中路还有其他首领,防卫那里的海船,
两位埃阿斯,以及丢克罗斯,全军
最好的弓手,亦是一位善于近战的壮勇。
他们会让赫克托耳,普里阿摩斯之子,吃够苦头,
尽管他十分强悍,急冲冲地寻求拼斗。
然而,尽管他战意狂烈,却极难取胜,
击散他们的勇力,制服他们那难以抵御的双手,
放火船舱——除非克罗诺斯之子亲手
把燃烧的木块扔进迅捷的船舟。
忒拉蒙之子、高大魁伟的埃阿斯不会对任何人让步,
只要他是凡人,吃食黛墨忒耳的谷物,
能被青铜挑破,能被横飞的巨石砸倒。
若论站着打斗,他的功力甚至不让横扫千军的阿基琉斯,
虽然在跑战中,后者是谁也无法比试的壮勇。
咱们这就走吧,按你说的,前往战场的左翼。我们
马上即会看到荣誉的拥属,是抢归自己,还是送让别人。”
听罢这番话,可与迅捷的战神相匹比的墨里俄奈斯
引路先行,来到伊多墨纽斯提及的去处。
当特洛伊人看到骠烈的伊多墨纽斯,像一团火焰,
带着特他的副手,全都穿着做工精美的战甲,一路跑来时,
开口大叫,喊声传遍队伍,招来一队队兵勇,冲围到他的身边;
一场凶莽的拼搏展开在滩沿的船尾旁。
宛如飓风呼啸,旋扫种荡,
在泥尘堆满路面的日子,
疾风卷起灰泥,形成一片巨大的尘云,
双方扑打在凶莽的激战中,心志狂烈,
决意杀个你死我活,在混战的队列里,用锋快的青铜。
人死人亡的战场上,林立着撕咬皮肉的枪矛,
紧握在兵勇们手里,柄杆修长;人们杀得眼花缭乱,
面对流移的铜光,折闪自锃亮的头盔。
精工擦拭的胸甲和闪光的
战盾。目睹此般景状,只有心如
磐石的人才不致害怕,保持愉快的情境。
克罗诺斯的两个强有力的儿子,句心斗角,
使战场上的勇士受尽了痛苦的煎熬。
宙斯意欲让特洛伊人和赫克托耳获胜,
使捷足的阿基琉斯得取荣光;但他并非
要让阿开亚全军覆灭,在伊利昂城前,
而是只想让塞提丝和她的心志莽烈的儿子
争得光荣。波塞冬呢?他稍稍地从灰蓝色的海浪里出来,
穿行在阿耳吉维人中间,督励他们向前,带着焦虑和不安,
眼看着他们被特洛伊人痛打,怨恼和愤恨宙斯的作为。
二位出自同一个家族,共有一个父亲,
但宙斯先出,并且所知更多。所以,波塞冬
不敢明目张胆地助佑,而只能用隐晦的形式,
化作凡人的模样,不停地活动在队伍里,催励人们向前。
二位神祗在两边系牢了一根敌对和
拼死争斗的绳索,同时拉紧两头;它挣不断,
解不开,已经酥软了许多人的膝腿。
战场上,伊多墨纽斯,尽管头发花白,却一边催激着
达奈人,一边对着特洛伊人猛冲,在敌营中引起一阵慌乱。
他出手杀了俄斯鲁俄纽斯,家住卡北索斯,
受怂于战争的音讯,初来乍到。
他曾对普里阿摩斯提出,意欲妻娶卡桑德拉,国王家中
最漂亮的女儿,不付聘礼,但答应拼死苦战,
从特洛伊地面赶走阿开亚人坚强不屈的儿男。
年迈的普里阿摩斯点头允诺,答应嫁出女儿,
所以,俄斯鲁俄纽斯奋勇冲杀,寄望于许下的诺言。
伊多墨纽斯举起闪亮的枪矛,瞄准投射,
击中健步杀来的俄斯鲁俄纽斯,青铜的
胸甲抵挡不住,枪尖深扎在肚腹里。
他随即倒地,轰然一声。伊多墨纽斯得意洋洋,高声炫耀:
“俄斯鲁俄纽斯,在所有活着的人中,我要向你祝贺,
如果你打算在此实践对达耳达尼亚的
普里阿摩斯的诺言,后者已答应嫁出女儿,作为交换。
听着,我们也对你许个诺愿,并将付诸实践。
我们将给你阿伽门农的女儿,最漂亮的一位,
把她从阿耳戈斯带来,做你的妻子,如果你愿意和我们
联手,帮我们荡平城垣坚固的特洛伊。
跟我走吧,前往我们那破浪远洋的海船,敲定
婚娶的条件——谈论聘礼,我们绝不会要价漫天!”
英雄伊多墨纽斯言罢,抓起他的腿脚,拖着他
走过激战的人群。其时,阿西俄斯跃下战车,趋身助援,
试图抢回伙伴,站在驭马前面,后者由驭手驱赶,紧跟在他
的后头,
喷出腾腾的热气,吹洒在他的背肩。他直冲过去,勇猛狂烈,
意欲枪击伊多墨纽斯,但后者抢先出手,投枪
扎入颏下的咽管,铜尖穿透了脖子。
阿西俄斯随即倒地,像一棵橡树或白杨,巍然倾倒,
或像一棵参天的巨松,耸立在山上,被船匠
砍倒,用锋快的斧斤,备做造船的木料。
就像这样,他躺倒在地,驭马和战车的前面,
呻吼着,双手抓起血染的泥尘。
驭者惊恐万状,丧失了思考能力,
不敢掉转马头,躲过敌人的
重击——骠勇犟悍的安提洛科斯 wωw奇書网
出枪捅穿他的中腹,青铜的胸甲
抵挡不住,枪尖深扎在肚子里;
他大口喘着粗气,一头栽出精固的战车。
安提洛科斯,心胸豪壮的奈斯托耳之子,赶起他的驭马,
从特洛伊人一边,拢回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的队阵。
其时,德伊福波斯,怀着对阿西俄斯之死的悲痛,
逼近伊多墨纽斯,投出闪亮的铜枪,但
后者紧盯着他的举动,弯身躲过飞来的枪矛,
蹲藏在溜圆的战盾后面——此盾是他常用
之物,坚实的牛皮,箍着闪光的铜圈,
安着两道套把'●'。他蜷藏在圆盾
●两道套把:kanones,亦可作“两条支杆”解。
后面,铜枪飞过头顶,
擦着盾面,发出粗利的声响。
尽管如此,德伊福波斯的投枪不曾虚发,粗壮的大手
击中呼普塞诺耳,希帕索斯之子,兵士的牧者,
打在横隔膜下的肝脏上,即刻酥软了他的膝腿。
德伊福波斯欣喜若狂,高声炫耀:
“阿西俄斯死了,但此仇已报!告诉你,在前往
哀地斯的途中,在叩响这位强有力的神祗的门户时,他会
怀着满腔的激奋,因为我已给他送去一位随从,同行的伴当!”
听罢此番吹擂,阿开亚人无不愁满胸膛,
而聪颖的安提洛科斯更是心潮激荡。
然而,尽管伤心,他却不愿撂下自己的伴友,而是
冲跑过去,跨站在呼普塞诺耳两边,用巨盾挡护着他的躯体。
随后,他的两位亲密伴友,厄基俄斯之子墨基斯丢斯
和卓越的阿拉斯托耳,在盾后弯下身子,架起呼普塞诺耳,
抬回深旷的海船,踏踩着伤者凄厉的吟叫。
伊多墨纽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