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倾天虞美人-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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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大门紧闭,上面还被挂了锁。黄叶飘零而过,台阶上尘埃满地。
刘府大门宽敞,圆柱上红漆颜色依旧鲜艳,门头端正气派,但依旧会给人一空寂寥的荒凉感。
府邸也不是没有人住,听闻曾被宠幸一时的太守夫人就住在里面,隔三差五会有人从偏门送些生活补给进去。平日从未见她出门,当然,门头的锁从外面被挂上,任谁都看得出来,太守大人是不希望她出门的。
院落深处,锦一身华服,精装细琢,真拿着一壶水,对着一盆花缓缓浇着。
然而花盆里的花早已腐烂,衰败在泥土间。
一旁的侍女看不过,上前轻声道,“夫人,别浇了,花都死了。”
“死了吗?”锦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流水稀稀而下。她嘴角含笑,轻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它会活过来的。”
侍女以为她受了刺激,不免同情道,“夫人,要不我们重新种吧。”
“不。”锦忽然摔掉手中的水壶,厉色嘶吼,“一个花盆里只能有一朵花,只能种一次。”
侍女吓得连忙退开,哆嗦着低头不语。
此刻,花盆的水被积满,从一个缺口处缓缓流出。
“呀,是不是多了。”锦捧着花盆看了看,却又不将水倒掉,放到阳光下,低喃着:“没关系,我是对你给予厚望的。”
锦转身后侍女又偷偷撇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只可怜的怪物。
随着刘裕回京后,朝廷中的暗流渐渐加快了涌动的速度。
很多人已经有了明确意识,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定位。而有些人还不知情势,在谋权中或是盲目追随,或是醉生梦死。
朱瑾扶着天锦缓缓走进亭子。
一连休息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中朱瑾没有让任何人来打扰她,也不曾通报给她重大事件。偶尔闲聊时都是说些好消息,以宽她殇子之痛。
夏叶端了茶水过来,轻轻放下。
天锦做在庭院中抬头看去,外面天高云涌,日光阴晴不定。她凝望着远方叹了口气,渐渐回过神来,“这段时间我没有过问虞美人的消息,那边还好吗?”
朱瑾如实回禀,“那边有徐先生在,沐倾城也多有照顾。”
“哦。”天锦点头,“倾城倒是越发干练了。”
朱瑾点了点头,留意着天锦的神色有意道,“是啊。组织里很多人都开始慢慢依附她了。”
“人都希望追随强者,或许是因为我总把你留在身边吧,令你少了许多机会。”天锦抿了一口茶水,如此说着。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她似乎没有抓住朱瑾想要表达的重点,或者说是故意避开了。
第521章 禁足
天锦放下茶水,遥遥凝望着远方,“以前在北国的时,我照顾不暇时,都是熙宝帮忙打点虞美人上下。现在熙宝不在了,也总该有个人顶替她的存在。”
“沐倾城和熙宝公主不一样的。”朱瑾明显不赞同天锦的想法,提醒道,“熙宝公主视你如亲姐,与你感情深厚,而沐倾城已有异心。”
“你是说她和恒玄吗?”这一点天锦早有感觉。
朱瑾毫不避讳,直言道,“她已经在恒玄身边越走越远了,公主还相信她?”
“恒玄和刘裕必然是要联手的,有倾城在,也好办事。”天锦不以为然,反而露出很放心的样子。
朱瑾厉声,“这是一招险棋。”
“我们走的路哪一步不是险象环生了?”天锦反问。
一路走来,很多事她已渐渐明了。
如此,朱瑾也不再多说什么。
“最近阿裕似乎不常来了。”天锦突然有意无意的说来一句。
“嗯。”朱瑾轻应了一声,但见天锦有些失落,不免又加了一句,“他有事要处理,得空了就会来看公主的。”
天锦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询问,“是发生什么事吗?”
朱瑾犹豫了一下,说道,“驸马被皇帝软禁在府里,这些日子他正忙着和那些官垄门阀的人周旋了。”
“什么?”天锦一惊,眼波微微颤动,“为什么会被软禁?”
“朝中联名上书,弹劾刘太守苛刻军饷,挥霍用度。”
这一消息朱瑾早已知晓,只是天锦状态不佳,就一直压着没说。
天锦思绪迅速转动,“谁起的头?”
“刑部温大人。”
“是司马元显的人。”天锦随即就判断出来,神色凛然,“他开始坐不住了。”
朱瑾也不否认,“下一步就该是兵权了。”
是的,司马元显贵为宰相,官早已服从于他,打压刘太守无非要的就是兵权。
“这事多久了?”天锦问。
“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
一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她错过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最佳时机,“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公主进来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太操心了,以免留下病根。”此事可大可小,且不是一时动作就可以解决的,况且刘裕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
司马元显其心不正,此刻急取兵权,必是要做些什么了。
“桓玄和刘劳之那边战得如何?”天锦连忙又问。
朱瑾实禀,“刘劳之避其锋芒,与桓玄不断周旋,两方你追我赶,目前没有什么进展。”
互相周旋?
刘劳之求功,桓玄求地,两人都各有所求,怎么会互相周旋不定?
天锦细细暗想一番,便猜是不是刘裕从中做了什么。但这种情况必然不是长久之计,天锦十分断定,“司马元显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已对这大好江山垂帘已久,如此一来,刘裕的兵权就更岌岌可危了。
但是朱瑾却没那么担忧,反而抬了抬嘴角道,“这点驸马知道的,但要全部削去兵权也不容易,逼急了驸马知道该怎么做。”
在这个人人都可以出头的腥血乱世,谁还会乖乖把利刃拱手让人。
“可是现在还不是造反的最佳时机。”这一点天锦要考虑得更多,“他在朝中势力单薄,只能拖延时间。”
朱瑾所说的逼急也就是造反,孙恩早就反了,桓玄已经近在咫尺,再反一个刘裕又有什么大不了。
然而天锦知道,造反是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这种艰辛的旅途能避免多少就避免多少。毕竟刘裕和桓玄不同,桓玄只是与皇族还是沾亲带故的,多有退路,也有扶持。刘裕几乎是白手起家,毫无退路也没有任何帮衬,他若遇到什么风浪,必然是实打实的接住,没有退路可言。
“既然司马元显下了手,不咬一块肉下来是不会放口的。驸马正好也趁机熟络一下朝野的官僚,看看哪些日后能用,哪些必除。”
朱瑾这番说的也是实话,被咬住了轻易脱口也是不肯能的。
多少要贡献点什么,而刘裕与司马元显博弈的就是这一口,到底给多少。
太多的话,他还真得造反。
天锦目光遥遥,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那双眸子倒映在天空,竟也浩瀚无比,“难怪他近日总是深更半夜的躲在窗外看我,原来是遇到心烦事了。”
偶尔流露出的柔情被朱瑾瞬息捕捉,她却心头一动,微微侧目,“公主睡得不踏实吗?”
“不是,之前身子不适睡得沉,近日好了很多。人总闲着,哪那么困了,所以半夜常常醒来。”天锦低垂下头,嘴角轻笑,“这你也瞒着我,是他不让说的?”
朱瑾没有立刻回答,她有些犹豫了。
要不要告诉锦公主,那个每日夜间来探望她的人并不是她的丈夫刘裕,而是整日无声无息的唐七。
“嗯。”
左右思绪之后,朱瑾还是没告诉天锦实情。
不管是天锦和刘裕,还是虞美人之于太守权势,他们都非常的需要彼此。
流产一事多少会破坏到他们的感情,如此委屈一下唐七将错就错,成全了天锦与刘裕,未尝不是好事。
“他一直都挂念你的身体,但又怕打扰你。现在你身体好了,我也让他以后别深更半夜的来了。”
天锦微微扬了扬嘴角,虽然什么也没说,眼底却荡着暖意。
“我也不能再这样继续消沉了。”天锦抬起头,不能目视的眸子凝望着广阔的天空,好像能够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更多的人。”
听得这样的话,朱瑾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松懈了许多,“那公主有什么打算吗?”
天锦垂下眼帘,略思绪了一下,身后响起一声温情的呼喊。
“锦儿。”
朱瑾抬首看去吗,刘裕一身便衣,迎着阳光英姿勃发的向这边走来。后面紧跟着张大夫,背着一个木雕药箱。
“近日身子好些了吗?”刘裕坐在天锦对面,拉过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尽管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
“好多了。”
小产后天锦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裕,这个孩子的父亲,这个亲自将堕胎药灌入她口中的男人。
第522章 不断的分离
经过长久的沉默,她渐渐从阴郁里走出,如果她遇到那样的事情,她做出的决定未必与他不同。
相恋相爱也好,埋怨痛恨也好,他们终究还是互相牵着彼此的手正如现在。
天锦试着放缓神情,微微弯起嘴角的问,“这些天你还好吗?”
“好啊。”刘裕声音轻快飒爽,“我好得很。”
明明都不是那么好的人,却又都说着很好的话。
“夫人,您的手腕。”张大夫在另一个方向坐下,谦和的对目盲的女子说着话。倒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个诊治了几个月的女子,她的全称是什么。
每天来他都来去匆匆,不听闲话,也不多问。诊完脉,做好交代就背着药箱离开,连茶水都不喝。
天锦缓缓伸出手,张大夫搭了一会脉,点点头,“嗯,身子恢复得很好,不过近半年内还是要注意调养的。”
“那她眼睛里的毒可以医治了吗?”刘裕忍不住询问。
张大夫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可以是可以,不过都是新药,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
“怎么,你不能保证吗?”刘裕不悦的皱起眉宇。
张大夫连忙解释道,“夫人的药自然都是找人试过了,可那都是健康的人,只能做初步的确保。真正起不起效果,起什么效果,有什么副作用,还得看情况啊。”
说到底不还是冒着巨大风险。
刘裕内心极为抗拒这种试验式的疗法,他的宝贝锦儿只有一个,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不能接受。可医药救命的事,又不似打仗,可以逐个击破。
无奈,刘裕厉声叮嘱,“你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总之锦儿不能再有任何不适。”
“太守大人,是药三分毒,这您是知道的。”张大夫很是为难,但见刘裕锐利的眸光不寒而栗,连忙转口,“当然,小人自然也会格外注意,从微量开始调整的。”
“有劳张大夫了。”天锦扬声,没再让刘裕紧逼他。
张大夫终于松了口气,“谢夫人理解。”
“外面的情势还好吗?”天锦侧首面向刘裕,将毒药的话题引开。
张大夫也知趣的收拾东西,打算离去。
“嗯。”刘裕点了点,“都挺好,外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等你身子再好些,我慢慢将给你听。”
天锦从丈夫的话语里听到细微的低叹,但她也没有点破,顺着他的话道,“知道你都应付得来,我不操心。”
妻子难得示弱,刘裕不由得心头一暖。
此时张大夫已经背上木箱,转身离去。
“等一下。”刘裕突然叫住了他,张大夫连忙转身,恭敬听守。
“你在苑外等我一下。”
“是。”张大夫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
阳光从云端里钻出,光芒瞬间洒满大地,正如此刻刘裕的心境。看到天锦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心就如被太阳照耀的大地,无以言喻的灿烂。
握着妻子的手,刘裕含笑着,“你就好好养病吧。过两天我找个缘由,恢复你太守夫人的身份。”
“不,不要这么做。”天锦毫不犹豫的否决了他的提议。
刘裕诧异的凝望她,“你不愿意?你还在为那事生气?”
天锦摇头。
这个决定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她考虑多时,左右衡量后做的打算,“能成为太守夫人固然有诸多好处,但也很招摇,特别是你建康府外还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妨碍你做事了是吗?”刘裕皱起眉宇,言语透着不悦。
天锦眉目淡然,口吻轻缓,“我只是想静一静。”
“我不会让他们打扰你的。”
“我还是回流年记吧。”天锦依旧坚持。
“不行。”刘裕厉声拒绝,既是武断的质问又是祈求般的挽留,“锦儿,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要离开我呢?”
天锦想要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