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倾天虞美人-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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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说是意外。”俆道覆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谁都有不愿提起的过去,而阅尽繁华落寞的他早对人生释然。
天锦略想想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寒碜,她捏着衣袖低叹,“那段时间一定难熬极了。”
“索性他身子硬朗,性子也极刚,一般人是熬不过的。”俆道覆点点头,能从那种伤势中熬过来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那他的喉咙”
“喉咙应该是被热烟给呛了,我治疗了一段时间,略见气色。长期坚持修复,不说恢复到原来音色,起码不会沙哑古怪。可是”说着俆道覆停顿了。
“可是什么?”天锦问。
俆道覆苦笑摇头,“可是他偏偏拒绝再喝药了。”
“为什么?”
“他说他习惯了。”
天锦轻笑,嘴角却是一丝苦涩,“他倒习惯得够快。”
“这伤不但伤身,更容易伤心。也许他是看开了,也许他是偏激了,不想让人认出他来。脸上的面具是摘不掉了,索性连声音也掩盖掉。”俆道覆抬了抬眉,正色道,“这样他到底是唐七还是唐八,还不是任他说。”
“徐先生调查过他了?可有线索?”
俆道覆看了看天锦,觉得她对此人倒是关心,“没有任何线索,似乎就是个流浪的旅人。”
“我们虞美人的规矩向来是英雄不问出处,他既有心留在这里,这里便是他的家了。”天锦略有些失落的收回神色,怅然道。
也许连她之间也未察觉,她竟对一个相似不久的下属如此用心。
或许是救过性命的原因吧。
“司马元显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天锦收敛神色,眉宇肃穆起来。
俆道覆回禀道,“我看他有亲自上阵的动向。”
“解决桓玄吗?”迫在眉睫的战事也只有桓玄了。
俆道覆沉吟片刻道,“从长久看,他现在的举动算是预谋造反了。”
“宰相到底属官,想要造反就要有兵权。”天锦将脸转向风吹来的方西,“现在天下四分五裂,做官再大的权利都是死路一条,他是想要分一杯羹了。”
第525章 密谋
“嗯。”俆道覆点了点头,“他自身也有些兵权,但那是远远不够的,现在能供他瓜分的只有一人。”
“刘裕。”天锦说出那人的名字,神色微微动容,想起另一个人又是一阵心恸,“谢琰死后谢家渐渐衰败,阿裕领兵新起,势头猛烈,必然是他打压的对象。”
“驸马虽兵权在握,想要明着与司马元显对抗还是不成气候,毕竟那个傀儡皇帝还在。”俆道覆思绪着,不免叮嘱道,“刘裕势单力薄,这么拖延时间迟早是要败的,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在有司马元显的朝中立足。”
天锦没有反驳,俆道覆说得直言不讳,她也是心里有算,“那依徐先生的意思,阿裕现在该如何是好。”
“他现在被禁足在建康府,空有兵权也无用武之地。虽与司马元显周旋,可到底缚手缚脚,时间长了反而给司马元显机会。不如趁机就舍一块肉,得自由身,反而好办事。”俆道覆站起身,一边缓步走到窗口,一边如此说着,眼眸深邃无比。
“先生说得有道理。”天锦眼底波光闪动,沉默片刻后又道,“潘凤鸾还在宫里,我们可以趁机安排人过去借机接近皇帝,既然司马元显可以控制皇帝,我们也可以。”
“想要控制皇帝的人多得是,除了司马元显还有皇后王神爱家族。”俆道覆一点点的为天锦将思绪捋顺道,“潘凤鸾是先帝的宠妃,现在出手有很多限制,再安排人也需要时间。何况这个皇帝迟早是要废掉的,他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我差人暗中提点一下阿裕吧。”天锦如此说着。
站在窗口的俆道覆微微侧目,以她和刘裕的身份有什么不能说的,需要暗中差人吗?
俆道覆摇了摇头,他知道天锦和刘裕的感情一直不稳定,而虞美人想要复国,又不得不倚靠更加强大的力量。
她到底还是儿女情长了些未来的挫折还长着了。
“若无其他事,属下先告辞了。”俆道覆没有再深入提点她,他坚信她只是还需要点时间,终有一天她会成长为他想要看到的样子。
天锦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再挽留。
要提点刘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找人上门自荐为他的客卿就可以了。
刘裕也受用了,与同僚商密后,由同僚在朝中故意反打刘裕,为司马元显争取了他手中三层兵马,才让他可以走出自己的建康府。但他活动依旧受限,没有允许,不得离开建康城。
“刘大人?”绿云在前厅照料着茶楼,见到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有些诧异,“您来了?”
“怎么,你们这不欢迎回头客吗?”刘裕一身便衣跨进茶楼,姿态凛然。
“当然不是。”绿云忽而换上笑意,抬手邀请,“上楼吧,里面请。”
这两天刘裕也来过流年记,却也只是在特定的雅阁里坐着
流年记装饰奢华不适典雅,字画都是收集的名家豪之手,就连喝茶用的器皿也是精挑细选,小小一套杯具都价值白金。
如此这般铺张为的就是只接富豪贵族,一则可以删选掉大量无用人流,可以收集到更有效的消息;二则也避免人多眼杂,方便虞美人汇聚分散情报。
绿云将刘裕带进老地方,这件雅阁在二楼的偏角,平时一般不坐人。那里比别间多开了一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流年记的后院。
除非是身份明朗的人要悄悄传递消息,否则不会迎客。
刘裕现在就是一个比较麻烦的身份明朗之人,他虽然已经解了禁足令,但只要一走出建康府,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给盯着。
他想要见一面自己的妻子,也只能坐在一间茶楼里,透过一扇窗户,远远的看到院落中休养生息的佳人。
“刘大人,您稍等一下。”绿云恭敬行了一礼,便关门退下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会命人沏一壶茶,然后便回报给天锦,让天锦来到那扇窗户的院落中,静静坐上片刻。
不一会儿,果然见到朱瑾扶着目盲的天锦走进了院落。
她一身素白轻纱,长发飘然,容颜白皙唯美,宛若画中仙子。阳光打在她身上,令她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然而她走进院落却没有停留,而是被朱瑾搀扶着从另一扇门出去了。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素雅如莲的女子站在门前,目光纯澈。
“锦儿。”刘裕连忙起身将她扶了进来。
朱瑾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将门轻轻的带上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刘裕已经许久未和天锦好好相处过了。
“锦儿,进来身子可好?”
他们没有面对着面坐,刘裕将天锦扶上坐垫后与她并肩坐着,说话间将她拥入怀抱。
此刻正是下午阳光潋滟时,窗外一片静谧,清风徐徐而过,时光缓慢到几乎戛然而止。
“你不用担心,我好得很。”天锦依偎在刘裕怀中,听着他怦然的心跳,强而用力。
刘裕凝望着眉目温和中带着阴郁的脸庞,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你放心,不用多久,你很快就能重见光明的。”
天锦轻笑,她并不紧张,“看不见也没什么不好,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的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宁静。”
“会吗?”刘裕自从遇到天锦后就没再过一天清闲的日子,他渐渐觉得那么日子可能要等到他白发苍苍的时候才能到来。
“会啊。”天锦只是苦涩一笑,她知道,她自淝水之战以后就再也没有宁静过了,直到谢琰走后,目不能视,日子恍惚一下子就慢了。
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没有,你不得不用心去捕捉周围的一切。
于是,听到了风慢悠悠的在耳边付过,感受到叶片而一片片的飘零;花儿在身边静静绽放;还有从天而降的雨,下得一滴一滴。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时光包裹着生命在指缝间悄然流淌。
多年来她鲜衣怒马浴血杀敌,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思考了。
“要是一直这样陪伴着彼此静静到老,那该多好。”刘裕轻轻抚摸着天锦的肩膀,凝望的窗外辽阔纯澈的世界,竟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第526章 往事已矣
天锦没有接刘裕的说话,轻轻吐了口气,静静的闭上了眼。
“锦儿。”刘裕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锦儿我们走吧。”
天锦睁开了眼睛,有种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袭来,他说我们走吧!
“锦儿我们走吧。”刘裕再次重复了一遍,缓缓说道,“功名利禄不过尔尔,天下苍生自有定数。这番腥风血雨之后,我最想要的,依然是有你的日子。”
遥远的声音从记忆深处涌来,无比清晰“云殊,我们走吧。”
这是自己的声音,在淝水之地,她也曾刘裕这般渴望宁静的生活。撇开金戈铁马、撇开腥血荣光,和那个叫云殊的男子远走他乡。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翩翩潇洒的云殊就是戎马金戈的谢琰!
“锦儿,你放下虞美人吧,我也不做什么太守,我们最初拜堂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刘裕的下巴轻轻点这天锦头顶的发丝,清香撩人。
天锦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刘裕的胸口,“很久以前,我曾以为自己可以脱离命运的安排,并不惜铤而走险。但后来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那是他活着的意义。”
淝水之战时,她就曾舍弃大锦军,舍弃虞美人,义无反顾的挣脱命运的枷锁;谢琰也舍弃了自己的家族、信念,陪她流浪天涯。
可是兜兜转转一圈,他们还是在战场兵戎相见了。
从来放得下的都是身外之物,灵魂深处的烙印是无法舍弃的。不管怎么选,你都会听到内心的声音,他在不断呐喊着,让你做回自己。
“你放不下虞美人吗?”
微风拂面,宛如佳人的吻别。
天锦苦涩一笑,“不是放不下虞美人,是放不下自己。”
刘裕突然很失落,他闭了闭眼,低叹,“也是,你跟我拜堂的时候正失忆,我娶的,并不是真正的你。”
“那也是我。”天锦扬了扬红唇,“但这也是我。”
刘裕轻叹,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尽管他一开始就知道会被拒绝,“我知道你放不下,还说什么不插手,前几日登门拜访的客卿是你找的吧?”
“何以见得?”天锦一扬眉,眼角还荡着一丝俏丽。
“那人已经不算年轻了,又出口成章颇有才华和见底。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建康城里没有落脚之地?就算暂时没有,司马元显正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又怎会找到我太守府?而且他对朝中情势非常了解,就连对我刘军也非常熟悉。”刘裕略思绪一下就能猜到答案,“是你特意安排过来的吧。”
“人多好办事,大家一起考虑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强。”见被拆穿天锦也不打算再隐瞒,“何况你不肯告诉我,我也就假装不知道了。”
“真拿你没办法。”刘裕苦笑摇头,他这妻子算是娶厉害了,“你什么时候才会像寻常女子那样,学着去依赖自己的男人了?”
“我现在不正依赖着吗?”天锦轻缓的笑起,“如果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了,你就替我多看看,把我没见过的好风景,细细告诉我。”
“不会的。”刘裕将心爱的女人搂得更紧,“不会的,你一定能看见的。上天不会辜负你的,所有苦难都会过去的。”
刘裕不断安慰着怀中的女子,然而他自己却陷入了深深的心悸。
“咚咚。”
轻缓的敲门谁惊扰了他们难得的清闲。
“什么事?”天锦从刘裕怀中坐直身子。
门被轻轻打开,朱瑾站在门外回禀道,“刚刚秋水来报,唐七公子中毒了?”
“什么?”天锦心头一惊,怒斥,“他怎么样了?竟然在流年记里下毒,你们都怎么当的差?”
“不是。”朱瑾否定了她的猜想,“他是为您试药中毒的。”
试药!?
天锦心头一颤,一阵愧意袭来令她坐立不安,“我去看看。”
“锦儿”
天锦站起身想要向外走去,然而目盲的她险些磕到面前的桌子。刘裕有些不舍的扶住她,“这就要走了算了,我下次再来看你吧。”
天锦一顿,握住他的手道,“不必了,你现在是建康城里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总是独自去某一个茶楼,又每回坐在某一个雅间不免叫人生疑。有什么事可以差人送封信过来。”
刘裕心头一痛,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今天特地过来陪我真正要说的话吗?”
天锦听出他声音里流露出的失落,然而世上又哪有那么多双全法,“现在情况特殊,就先忍一忍吧。”
忍一忍!?
他们本是夫妻,却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