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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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上前道:“学生陈凯之,见过恩师。”
“噢,来坐。”方先生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陈凯之也不客气,这恩师看就很牛逼的样子,能作为他的门生,还是很有前途的。
方先生淡淡道:“凯之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恩师这个逼装的也很好,果然看,就有大家风范,恩师就是恩师,难怪县里的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陈凯之心里想着,啧啧称赞。
随即,他道:“学生是来向先生学习的。”
方先生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左眉微微挑:“原来如此”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句,仿佛已经超凡脱俗,和这个滚滚红尘,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
哎呀,这个逼已经可以给满分了。
陈凯之很佩服地看着方先生,虽然深谙套路,可是和恩师比,自己还差那么点火候,以后定要多多学习。
略沉吟,方先生道:“不过,老夫没空,你自学吧。”
什么
陈凯之呆了下,心里忍不住揣摩,这是恩师端着架子呢,还是恩师对自己有什么成见呢
他不甘心啊,得死缠烂打,学到真材实料的本事才是,陈凯之便道:“学生有幸蒙恩师不弃,收学生为徒,恩师若能教诲二,学生感激涕零。”
方先生此时却是轻吁了口气,摇头道:“哎,倒不是有幸,说来惭愧,只是因为老夫不幸,和江宁县令打输了个赌。”
话说到这里,点到即止。
陈凯之的脸色就精彩了,我去,只因为打了个赌,若是再稍加深思,陈凯之就明白了。
原来这方先生,未必想要收徒,也不想来这江宁县学里教授功课,是啊,人家是等的大名士,走到哪里都有饭吃,受人礼敬,凭什么来这县学呢
而先生之所以困在这里,只是因为因为特么的打了个赌,还特么的打输了。
陈凯之有点懵逼了,这就好像有天自己的爹跑来和自己说,之所以这个世上会有你,只是因为在个很不幸,且风雨交加的夜晚,十分不幸的中招了。
怎么听着,跟后爹样这不能忍啊。
陈凯之深呼吸,心里安慰自己,不打紧,不打紧,虽然这是美丽的误会,可好歹生米煮成熟饭了,自己是他的门生,你还能袖手不管吗
陈凯之挤出微笑道:“这样说,倒也是恩师与学生的段缘分,学生天资尚可,平时也很努力,若是恩师悉心调教番,或许将来也能像师兄那般,鲤鱼跃龙门,金榜题名,恩师人教授出两个进士,岂不美哉”
脸皮厚怎么了,凯哥脸皮就是厚,方才那次倒背,想必是让恩师很是难忘的,这个天份,想必对恩师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粗鄙”方先生突然轻喝声:“难道人生的意义,就只有金榜题名吗”
陈凯之呆住了,恩师,你这是要闹哪样
方先生风淡云轻地道:“你倒是有几分天资,能令人刮目相看,可是你名利心太重了,只求金榜题名,这和行尸走肉何异”
陈凯之头雾水了:“那么恩师的意思是”
方先生眼高于顶的样子,道:“来人,取老夫的琴来。”
门外侍立的童子听了,忙走进来,将南墙上的古琴取下来,送到了方先生的案头。
方先生瞥了陈凯之眼,也不打话,保养极好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起来。
顿时,音符便充裕了整个书房。
琴音缭绕,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
陈凯之认真听,脸色就变了。
第十九章:何方高人
陈凯之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样子。
这不就是他给那荀家小姐吹的那首高山流水吗?这高山流水,怎么又被方先生弹奏起来了?
哎呀,想不到他和恩师还是知音啊。
只是他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这高山流水有一些地方有些生涩,虽然依旧不失柔美,却还欠缺了一点什么。
那方先生屏息抚琴,不经意之间,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陈凯之一头雾水状,心里便更加瞧不起了。
等这高山流水一曲奏罢,他才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淙淙流水之中,眼角闪烁着些许的泪花,被这琴音感动不已。
再深吸一口气,他才道:“此曲,你能体会吗?”
“能啊,能。”陈凯之忙不迭地点头。
“粗鄙!”方先生又是轻喝:“你明明不能,偏要说能,装模作样,哪里是老夫的知音?你可知道,老夫和江宁县令,赌的就是这琴,那江宁县令,居然拿出了这么一曲佳作,说是荀家那儿传来的曲谱,据闻是荀家小姐自一位无名曲乐大家那儿所奏中得以感悟,方才编的此曲,此曲只天上有啊。”
陈凯之明白了,原来自己给荀小姐吹了高山流水,荀小姐记了下来,重新编为了琴谱,然后县令听了去,心里爱煞了,恰好方先生途径江宁,既然都是爱琴之人,于是打了个赌,县令大人就直接用这一曲高山流水,将方先生秒杀了。
我去,好复杂的样子啊。
“你方才提到你那师兄,你以为,他只是金榜题名这样简单?粗鄙!”
又是一声粗鄙,方先生接着道:“你那师兄,何止只读这四书五经,他的琴棋书画,样样都是精通,是个雅人,反观你,心里只想着金榜题名,利益熏心,浑身上下,哪里有半分的雅致?这琴,老夫虽不知是何人所作,可是弹了他的曲,心向往之,真恨不得做他门下走狗,日日听他弹琴,哎,知音难觅啊。只是你嘛老夫没功夫教你,你既想要鲤鱼跃龙门,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便自己好生努力去吧,老夫要弹琴,没功夫。”
卧槽凯哥我求上进,也被鄙视了?
细细一想,不对,这高山流水,在这个时代,原创的不就是自己吗?不过自己也是抄袭前世的
陈凯之踟蹰了,要不要承认呢?若是承认,这算不算抄袭?
只在陈凯之略一踟蹰的功夫。
方先生将袖子一收,又变得淡然起来,他幽幽道:“去吧,好自为之,老夫与你有缘无份。”
陈凯之倒是听着有点火来了,这是逐客令啊,这一点志气,陈凯之还是有的,他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只是一笑道:“噢,好。”
于是从蒲团上起身,很洒脱的样子:“再见。”
方先生没有被陈凯之的离开而打扰了兴致,竟发现方才自己弹奏到了动情之处,眼角有些湿润,揩了揩眼角,禁不住发出感叹:“知己难得、知音难觅啊,只是不知那位前辈,到底是何方高人,若是能与他一见,足慰平生了。”
至于陈凯之,从方先生居所出来后,心里的确是有几分遗憾,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好不容易拜了名师,谁晓得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可陈凯之不后悔,他显得很洒脱的样子,抱着书回到自己的住处,却见自己的小院里花花绿绿的,咦,这是什么情况?
凑近一看,却不知是哪个混蛋拿着竹竿子架在自己的篱笆墙上,晾晒了衣物了。
衣物倒也罢了,而且还都是女子的亵裤和肚兜。
卧槽王法呢,天理呢,我的名声啊!
忍住吐血的冲动,陈凯之朝着隔壁的歌楼大叫:“谁,是谁?”
此时已到了正午,日上三竿,一些歌女们已是起了,听到动静,个个姣好的面容从窗台上探出来,顿时笑作一团:“小公子,贱妾们没地方晾晒衣物,这才借你的地方用用,怎的这样小气。”
那翠红年纪小,却是吃吃道:“不,不是我,是芳儿姐姐的主意。”
陈凯之叉着手,心里暴怒啊,戏弄凯哥来了,岂有此理,让人看了,还以为凯哥是什么人呢。
对面的歌女们却又是笑:“平时你来借光,也没人赶你,现在借你地方晾晒衣衫,你反倒是不依了,来来来,索性你上楼来,姐姐们给你唱曲,好生伺候你,权且当作酬劳。”
呃
陈凯之倒是有了尴尬,欠揍的是,他居然觉得对方很有道理的样子,没毛病啊,自己的确是蹭了她们的好处,而且邻里之间,不过是借个地方晾晒衣物罢了,虽然有点怪怪的,可是道理上,似乎也很说得通
好吧陈凯之咬咬牙,也不和她们啰嗦了,生怕她们再说出什么污秽的话,索性架起竹竿子,见四下无人,嗖的一下收了亵裤和肚兜便往屋后跑,屋后有一小块院子,而且被院墙遮挡着,寻常人无法发现。
楼台上的歌女们见他狼狈又紧张地抱着女人的东西疯了似的逃之夭夭,又都笑作一团。
呼
总算搞定。
陈凯之心里稍安,想到方才自己的失态,也不回前院去了,摊开书来,读了一会儿,便生火造饭。
他总是不擅长于烧柴,片刻功夫,便一脸锅灰了,这时外头却有人道:“陈公子,陈公子可在?”
陈凯之在这个世界的朋友并不多,听到有人登门,心里也是狐疑。
等走出去,却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恰在柴门之外站着,连篱笆也挡不住她那面上含俏的美颜。
是荀小姐?想不到又见面了。
不过荀小姐此时乃是男人的装扮,这个时代风气还算开放,寡妇是可以再嫁的,女子也未必不可以抛头露面,只是像荀家这样的家世,可就要注意一点影响了。
见她男装打扮,陈凯之心里就了然了,走上前去,作揖道:“原来是荀公子,荀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这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啊,而且还是个女人,一个极好看的女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还被自己摸过不可描述部位的女子。
陈凯之天然的,有了些许亲切之感。
荀小姐朝他眨眨眼,故作俏皮。
不过陈凯之素懂人心,却晓得她是想要缓解尴尬罢了,她的眼眸出卖了她,显得有些局促:“听说陈公子下榻在此,特来谒见,我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
很合理的要求,陈凯之正待要去开了柴门迎客,转念一想,不对,自己的后院还有几十件亵裤和肚兜彩旗飘飘呢,她若进去,恰好撞见,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登徒子?
第二十章:金童玉女
陈凯之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一抿,下巴微微抬起,这一日,在这个时辰,也在这一刻,陈凯之觉得自己升华了,脱离了低级的趣味,他低声道:“男女有别,有什么话,还是在这儿说吧。”
荀小姐反是显得很不好意思了,俏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忙是点头,而后道:“是小女子孟浪了。其实自上次听了陈公子的高山流水,小女子总是心里惦记着,于是编了一首琴谱,特意送来,想请公子赐教。”
这哪里是来指教这样简单,是想来学习的。
荀小姐已取了琴谱,交给陈凯之,陈凯之看着上头的音符,呃,看不懂,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便道:“不错。”
荀小姐美眸里,立即掠过失望之色,说不错,这就是说自己还差得远了。
陈朝人爱琴棋书画,尤为爱琴,这里的琴痴不知凡几,原以为自己用心所编的琴谱,并没有使这位大师满意,荀小姐只好道:“见笑了。”
“嗯。”
“那么”荀小姐显得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心里有些异样。
自己来拜访,换做别人,早巴不得请自己进去坐了,当初误以为他是登徒子,现在真觉得可笑,看样子,人家对自己是半分涟漪都不曾有。
即便是彼此交谈,他也是风淡云轻,不为所动,这也令荀小姐生出一些敬意,她想了想,便鼓起勇气道:“公子是在烧饭吗?”
陈凯之心里很尴尬,琴谱他不懂,人嘛,又不能请进家里去坐,哎,依旧还得端着啊:“是啊。”
荀小姐道:“公子看来有些困难,不妨如此吧,我聘你做我的乐师可好?”
她一开口,就后悔了,人家是个雅人,怎会同意?他有这样的才华,真要挣银子,哪里还会守这样的清贫?倒是自己看轻了人家。
陈凯之摇摇头道:“我现在的主业是读书,何况我也教不了小姐什么。”
荀小姐的心微微一沉,便嫣然强笑道:“是呢,倒是小女子唐突了。那么”
陈凯之已朝她摆摆手:“再会?”
“嗯。”荀小姐这才移动了莲步,朝陈凯之福了福身:“那么再会吧。”
陈凯之则朝她作揖,半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小姐慢走。”
“多谢。”
四目相对,都略显尴尬,荀小姐旋身,走了几步,可又想起什么,转回来道:“呃,这一次叨扰了这么久,要收学费吗?”
“啊”陈凯之震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把钱不当钱,可他是穷人呢,下意识道:“让我想想。”随即又摇头:“算了,我没教你什么。”
荀小姐露出微笑,她嘴角只浅浅地勾起些许,使这草庐都增加了几分春色:“好呢。”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