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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大文豪-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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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说尽力而为,明日若是不写完,老夫唯你是问。”刘梦远板起了脸,一副随时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陈凯之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是。
    心里想,看来这后续的三字经,得改动改动才好,否则出了个‘魏蜀吴,争汉鼎。号三国,迄两晋’,这不是见鬼了吗?哎,今夜……怕又要熬夜了。
    带着继续郁闷,陈凯之便道:“时候不早了,学生告辞了。”
    他现在一心就想着早些回去做完今日的功课。
    “去吧,去吧。”刘梦远挥挥手。
    只是待陈凯之告辞而去,刘梦远则是如获至宝地继续看着陈凯之的书帖,竟是摇头晃脑,又开始诵读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边陈凯之出了学宫,天色已是暗淡了,他行走于街巷之间,看天上已隐隐升起了一轮惨淡的月儿。
    这月儿只是初升,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月色下,几个孩子还不肯归家,嬉笑玩耍,陈凯之不知他们因何而笑,却知道,这月下的稚童,使他心宁静下来。
    月儿,总是照常升起,这儿的月与上一世,与在金陵时的月是相同的,这使陈凯之有种找到了久违的感觉。
    生活还要继续呀。
    他回到了家中,这师兄的小院,陈凯之已当做是自己的家了,还未开门,便已闻到了一股肉香。
    有肉吃了。
    陈凯之顿感饥肠辘辘,箭步冲进去,只见邓健正端着一锅肉出来,笑呵呵地道:“凯之,又回来得这样迟,吃饭啦。”
    陈凯之火速到了饭厅,像等待喂食的小狗,坐直了,眼睛落在那一盆肉上。
    接着照例是风卷残云,吃,似乎成了师兄弟之间沟通的桥梁,饭桌上,让一块肉,便是恩情。不过陈凯之也能从中得出一点人情,比如别人做官,锦衣玉食,娇妻美妾,这师兄倒好,吃块肉,都跟饿死鬼投胎一般。
    哎……差点动摇了陈凯之的志向。
    “凯之。”吃得差不多了,邓健兴奋地道:“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说着,他将今日的事说了。
    陈凯之却是沉吟起来,道:“让你来写檄文?这檄文的事,不是翰林们负责的吗?”
    邓健不疑有他地道:“想必是事态紧急,兵部也要做好一些准备吧,翰林写翰林的,兵部写兵部的。”
    陈凯之点点头:“看来是尚书大人邀功心切了。”
    “有这可能。”
    陈凯之却是迟疑起来,道:“这样说来,事情可就不简单了,师兄,你想想看,翰林的文采是何等的斐然,现在尚书催促着要檄文,赵侍郎呢,却是让你来写,写得好了,倒也罢了,一旦写得不好,尚书大人那儿,多半是要责怪你的。”
    邓健一愣,皱起眉头:“这……”
    这时候,陈凯之继续道:“而且这檄文,想要写,哪里有这样容易?讨伐倭贼是假,可事实上,大陈当真在乎区区倭贼吗?这北燕呢,当初和大陈相互攻伐,双方说是世仇也不为过,不过如今局势平缓,这才结为了盟邦,朝廷表面上襄助北燕,这心里难免有所芥蒂,所以这篇檄文,与其说是讨倭,不如说是在和北燕人较劲,朝廷只怕是有心想要借此压北燕一头,因此檄文中的遣词,是分毫也错不得的,若是稍稍有丁点的疏漏,都会被认为是丧权辱国,师兄,这赵侍郎表面上,看似是给了你一个机会,实则却还是包藏祸心啊。”
    “呀。”邓健突然有个很大的感悟,自跟了师弟在一起,这世界顿时黑暗了许多。
    可陈凯之的分析,却是入情入理的,令他不得不信,他便拧着眉头道:“这样说来,如何是好?”
    陈凯之想了一心,最后苦笑道:“不如这样,我来替师兄试试看?”
    还是没忍住,把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陈凯之突然觉得自己挺坑的,现在学业这样繁重,刘先生那儿催促着功课,这边师兄还得操心。
    邓健却是厉声道:“这怎么成?恩师修书来,是让来照拂师弟的,怎的现在反而让师弟来让为我操心了,我若是什么都交你,那我还是人吗?不成,万万不成的,除非让师兄给你磨墨,否则决不让你写。”
    “呃……”陈凯之抽了抽嘴角,再次见识道了师兄挺鸡贼。
    在恩师和自己面前,总有一股机灵劲,还特么的除非磨墨,最后不还是我写吗?面子有了,事儿我也给你办了,两全其美啊。
    这智商若是在用在职场,那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只是……
    陈凯之无奈地淡淡道:“那么烦请师兄磨墨吧。”
    饭也吃完了,那说做就做,陈凯之回到自己房间的桌案,直接摊开了一张纸,邓健则是兴冲冲地给陈凯之斟了茶,接着磨墨。
    陈凯之沉吟片刻,便提笔蘸墨狂书起来,一会儿功夫,一篇檄文便成了。
    收起笔,他拍拍手道:“师兄重新抄录一份,明日拿去交差。”
    说着,再也不理邓健,时间紧迫啊,他还得赶紧去做功课呢。
    次日一早,陈凯之到了学宫上学。
    今日是刘先生上课,他似乎心痒难耐的样子,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便急不可耐地将陈凯之留堂。
    陈凯之朝他行礼,刘梦远便迫不及待地道:“行书呢?”
    陈凯之只得将昨夜搜肠刮肚,用心改动过的三字经奉上。
    刘先生颤抖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捧着行书,颇有几分捧着千金的宝物一般。
    他认真地读下去,越读就越是有滋有味,等读到最后‘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结尾时,整个人竟有些恍惚。
    天文地理,仁义礼智,竟悉数都浓缩在了这千字文之中,看上去通俗易懂的文字,却令他眼睛有些湿润。
    他没有让陈凯之看到自己的失态,而是正色道:“今日没有功课,你好好回去歇一歇吧。”
    “是。”
    刘先生突然道:“你可知道天人榜?”
    见刘先生突然一问,陈凯之忙道:“这倒是略知一二,天人榜乃是天人阁的诸学士所修,能入天人榜的读书人,万中无一,列入榜中的文章,都是大陈文章的楷模,这天人榜分天地人三榜,能入天榜的文章,我大陈五百年,也不过百篇而已,地榜比之天榜要差一些,人榜最次,可即便如此,许多文人墨客,即便是存世的大才子,亦都以文章能进入最次的人榜为荣。”
    陈凯之心里想,说了这么多,其实这天人榜,就是上一世的矛盾奖而已。
    当然,在这个时代,文章的分量比上一个时代要重得多,这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啊,能得奖的人,那真是风光无限,震惊天下。这和上个世界的茅盾奖,只限于的小圈子全然不同。
    刘先生只笑一笑道:“好了,你回去吧。”
    陈凯之感觉有点奇怪,这刘先生突的问到天人榜,却又一下像没了谈兴了。
    不过他倒没有太在意,站起来,朝刘先生作揖道:“那么……学生告辞。”
    他收拾了书箱,便告辞出去。
    刘梦远则是激动地看着《三字经》,整个人竟有些恍惚。
    他沉默了片刻,接着提笔,在这《三字经》的最后写下了文昌院陈凯之六个字,接着又在右下写上了‘荐人:刘梦远’。

第二百二十二章:入人榜(4更求月票)
    刘梦远收起笔,接着再不耽误,直接起身,竟是拿着这已经封录好了的《三字经》,匆匆的到了天人阁的山峰之下。
    而在这山门之下,则有童子把守,这童子别看年轻,却是面带傲然之色,即便是见到了刘梦远这样的掌院,亦没有半分的恭敬。
    童子目光淡然地看着刘梦远,声音中带着几许清冷,道“来者何人?”
    刘梦远竟向这童子行了一礼,才道:“学生刘梦远。”
    堂堂掌院,竟自称是学生。
    更出奇的是,这童子竟像是稀松平常的样子,又像是公事公办,他面无表情地道:“所为何事?”
    “荐文!”
    童子只是点点头,便道:“拿来。”
    刘梦远躬身上前,他眼睛抬起,看着那山峰之巅,巍峨的天人阁,这天人阁,依旧耸立于云雾之中。
    此时,他面上的表情,似如朝圣一般,将荐书小心翼翼地送到了童子的手里。
    童子接过,只是昂声道:“且回吧。”
    “是。”刘梦远又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揖礼,接着碎步后退十六步,方才旋身离去。
    童子得了荐书,亦是取了一个竹筒将其封存,随即在这山下的竹楼里摇起了铃铛。
    铛铛铛……
    铃声四起,过不了多时,便有书童自山上匆匆下来,这书童脸色凝重地取了竹筒,便又火速地回山上去了。
    而此时,在天人阁的聚贤厅里,七个学士已一脸肃然地各自落座了。
    今日乃是天人阁别开生面的一日,一篇《赋税论》在此卷起了波涛,十三天的时间,足以让这些饱读诗书,深谙世事,这大陈朝最顶尖的学士们,好生品读了。
    里头的每一个文字,每一行字中所透露出来的思想,都已经过了他们细细的揣摩。
    任何一篇可能要入天人榜的文章,都需慎之又慎的进行检验,因为这关系到了天人阁的声誉,更与诸学士们的声誉息息相关。
    可是在此时,大家的心里已有了答案。
    首辅大学士杨彪已是到了,头戴七梁冠,红带系在颌下,在此之前,他已焚香净手,戒斋三日,他的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
    他徐步至案几前跪坐而下,而后才缓缓抬眸
    学士们已依序坐下,那蒋学士坐在下首,而陈义兴则依旧坐在最末。
    陈义兴还是纶巾儒衫的打扮,在这里,他再不是尊贵无比的贤王,也不再是想要浪迹江湖的狂士,在这里,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诚如年幼时,他第一次在启蒙恩师的敦促下,打开了书本,那论语的第一篇文章露在眼前,学而时习之……这便是他第一次读书时的场景,学而……
    蒋学士咳嗽一声,正色道:“敢问杨公,是否倡议《赋税论》入榜?”
    他说话的同时,已有童子垂头在一侧疯狂地进行记录了。
    任何一篇文章入天人榜,都是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今日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对这篇文章负责,对子孙后代负责,这是历史责任。
    所以蒋学士还需确认。
    杨彪不为所动,从容道:“是。”
    蒋学士又正色道:“为何?”
    理由呢?
    杨彪的面上古井无波,他一字一句地道:“为启民智!”
    蒋学士脸色缓和一些,颔首道:“既如此,诸公以为如何?”
    学士们默然无语,似乎还在做最后的决定。
    倒是蒋学士道:“吾细心读过此文,以为虽别具一格,却未免有些想当然,吾不附议。”
    蒋学士否决。
    这并不意外,从一开始,他就不大认同赋税论。
    坐在下首的赵学士沉吟道:“此论一出,势必引发朝野内外的讨论,吾曾治理一方,深知赋税乃国家根本,愿附议。”
    又有一学士则是摇头道:“只恐此论一出,倒是给了脏官污吏口实,借此勒索敲诈百姓,吾不敢苟同。”
    转眼之间,六个学士就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竟是三对三。
    三人附议,三人不愿苟同。
    而到了最后,大家的目光落在了陈义兴的身上。
    陈义兴踟蹰着,他知道自己和陈凯之的交情,是不能影响到自己判断的,他阖目,沉思良久,才道:“诸公,多少年来,多少名人雅士,乃至朝中诸公,无一不在鼓励减少赋税,所谓与民休息,此文最大的特点,在于指摘出历来朝野的一大弊政,既理应担负起保民、护民、安民职责的人,不可推诿责任。真正要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何其难也。”
    他说到何其难也,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这是何其难的事。
    陈义兴突然整理了冠容,又正色道:“可是因为难,难道就不该去做吗?就算做不到,此文一出,也理应当做一个倡议,使之引发天下人的公论,唯有如此,至少可引发天下人,乃至于后世子孙的思考,我等推诿了数百年的责任,推诿了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以至天下的公卿,可以用口惠而实不惠的减少赋税,来增加自己的清誉,来推诿自己的责任。只是河川不固、兵甲不修,这难道就不是流毒吗?孔孟倡导仁义,难道就因为想要使人人求仁取义,又何其难也,难道就因为如此,就该禁绝孔孟吗?以吾而论,既然吾等认为是对的事,为何不该倡导?”
    陈义兴沉默了一会,他猛地张大眼睛,手指轻轻的磕了磕案牍:“借减赋而求名的日子,理应一去不复返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吾愿后世子孙,诚如此也,今日做不到,那就明日努力去做,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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