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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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之不禁为之惊讶,他真是不想不到一道小小的豆腐汤,竟是如此珍贵。
他拿着勺子,轻轻尝了一口,果然味道与别处不同。
紧接着,一道道斋菜上来,法海禅师亦一一介绍,这些斋菜,无一不是精品,所选的食材,皆是珍贵无比。
邓健吃得有滋有味,可偏偏还得遵守他那端架子的原则,反而显得难受的样子。
陈凯之一开始还有所顾忌,到了后来,便索性放开了,习惯是改不掉的,人活着本就不容易了,连吃顿饭都扭扭捏捏的,那还有什么痛快可言?
这顿饭,陈凯之吃得还算舒坦,这寺庙招呼倒是周到,饱饭之后,接着便有沙弥开始为众人斟茶。
陈凯之呷了口茶,更感觉惬意无比,忍不住的想,其实做和尚也挺好的啊。
他所坐的位置,正靠着斋房的墙壁,这墙后,理应是一处长廊,偶尔会有小沙弥斟茶经过,陈凯之的耳目过于灵敏,以至于这里的一切,自是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此时,似有几个小沙弥自墙后来嘀嘀咕咕着说话:“方才那个少年郎,便是天人榜的陈举人?真是年轻啊。”
“那位施主,看上去不像是恶人,可为何法海师叔却说此人欺世盗名,大奸大恶呢?”
哦,说的陈举人不就是他吗?
陈凯之听到这里,不禁留心起来,一面不露声色的喝茶,一面继续静听。
只听另一小沙弥道:“据说是他的文章,可能要给寺里惹来大麻烦,朝中已有人打寺中的主意了。”
“既然寺里不喜他,可禅师为何还要给他下佛帖呢?”
“你这便不知了,师叔乃是负责接引的主僧,专与洛阳里的贵客们交往,此人毕竟是新晋的天人榜俊彦,这可是百年也不出一个的才子,请他来寺里,也可使寺中增色不少,若是再能题一幅字,说不定香客来的就更多了。”
“原来如此。”
陈凯之面上微笑,心里却一下子明白了。
只是这等事,他早已习以为常,见得多了,就没有那么容易有大反应了。
他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轻轻抬眸,却见法海禅师正与那位户部的李巡官攀谈,相谈正欢。
一旁的邓健,自然听不到外头的闲言碎语,所以只顾喝茶。
眼看时候不早了,那法海禅师笑容可掬地道:“斋饭和茶水简陋,让施主们见笑了。”
边说,他微微侧目,似乎注意力放在了陈凯之的身上,而后徐步走到了陈凯之的面前,行了礼,道:“陈施主,贫僧,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陈凯之微笑还礼道:“还请禅师见告。”
虽是知道了这法海的险恶用心,陈凯之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仿佛那些背后的事,他全然不知。
法海笑道:“陈施主年少有为,才高八斗,今日乃是佛诞之日,可施主肯屈尊而来,寺中上下,亦是与有荣焉,陈施主若是能趁此佳日,在寺中题字一幅,贫僧定是感激不尽。”
果然,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还真是请自己题字了。
现在陈凯之的身价,随着天人榜,已经水涨船高,这法海是个极聪明的人,趁此机会,让陈凯之这样的人物为这寺庙题字,确实可以大大提高白马寺的声望。
这白马寺,虽是第一古刹,可毕竟早不如当年了,当年洛阳城独此一家寺庙,可现在呢,各个寺庙早已遍地开花,这白马寺虽有第一之名,可终究还是不如从前。
陈凯之眼里带着笑意,道:“题字?这只怕不妥吧,学生才疏学浅,何德何能。”
法海禅师却是道:“陈施主实在是太过谦了,还是请施主赐一副墨宝吧。”
他提了倡议,其他的香客,也都来了兴趣。
不管怎么说,陈凯之是大才子,这毕竟是有天人阁进行认证的,谁敢不服天人阁?
此时,大家都起了好奇之心,这位陈举人,会题什么字呢?
于是众人纷纷道:“是啊,陈举人何必谦虚,法海禅师乃是有道高僧,他这般请你,岂可拒绝?”
又有人道:“陈举人就应下吧,我等也正盼一睹陈举人的风采呢。”
那李巡官笑了笑,也上前来道:“陈举人万万不可自谦,怎好让法海禅师失望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凯之此时就算想要拂袖而去,怕也不可能了。
何况吃人嘴软,不写点什么,似乎也说不过去。
陈凯之便笑了笑道:“禅师话说到这个份上,学生只怕却之不恭了,不过学生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见陈凯之答应下来,法海禅师一副高僧的模样,毫不犹豫地道:“不知陈施主所请为何?”
陈凯之面上淡泊的样子,心里却在想,你特么的背后腹诽我,还让我给你题字?
人人敬你有德高僧,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之徒罢了!
陈凯之的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笑道:“既然禅师瞧得起学生,可学生在想,若是当真题字,也请禅师莫要嫌学生的字不好,这所题之字,理应悬于山门才好。”
这句话,就不太谦虚了。
众人心里想,大才子就是大才子啊,刚才的谦虚,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人家可是高傲得很呢!题的字,非要挂在人家山门,这叫什么,这才叫身份,否则这字岂不是白题了?
有才之人,恃才傲物,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这一点,大家倒是都可以理解。
而且,说实在话,陈凯之要求自己的字悬挂在山门,其实要求并不过分,他毕竟是登过天人榜的人,放眼天下,又有几个可以比肩?
法海禅师却是有些犹豫了,他自然知道陈凯之的分量,说到身份,他只是个小小举人,可此人倚着天人榜,这天人榜的分量,就不是白马寺所能比拟的了。
见法海禅师踟蹰,陈凯之则笑道:“请禅师放心,学生既受禅师所请,怎可不尽力而为?所题之字,定是蕴含佛理,为白马寺增色的。”
他下了这个保证,这么多尊贵的香客听了个清楚,而且又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这倒是让法海禅师放心下来。
此人的才华横溢,所写的的东西,既又蕴含佛理,再加上他这天人榜俊彦的身份,悬挂于山门外,其实也不是坏事。
法海便含笑道:“既如此,那么贫僧便做主了,陈施主的题字,一定能让人大开眼界,届时,自当悬于山门,好教香客们一睹陈施主的文采。”
他也下了保证,陈凯之倒是一点都不怕他反悔,毕竟在这里的香客,都是有身份的人,白马寺若是出尔反尔,往后还如何在洛阳立足?
陈凯之点点头道:“请赐墨宝。”
法海禅师饶有兴趣地看了陈凯之一眼,朝小沙弥吩咐了一声,心里却颇为得意,这个小子,其实挺好哄的,请他吃一盏茶,一顿斋饭,便得了他的墨宝,可对白马寺,则是得了莫大的好处。
不过想到陈凯之这个小子那一篇入天人榜的文章,又令法海禅师有些郁闷,等那小沙弥取了文房四宝来,法海禅师朝陈凯之一礼:“请。”
香客们此时兴趣更浓,纷纷围拢上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惩恶扬善(2更求月票)
只见香客们个个兴致勃勃的,那西凉国的使节,似乎对陈凯之也有浓厚的兴趣,亦凑在陈凯之的身后。请大家搜索(六零文学)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李巡官则是笑呵呵的,眼眸似笑非笑,也想凑凑趣。
其实在这里的香客,大多都是礼佛之人,否则也不会在今日特意跑来这儿,难道以他们的身份,还真会缺一顿好的斋饭吃吗?
因此,他们都很想知道,这位陈举人,会题出什么佛理来。
虽是身边围绕着许多人,但是陈凯之素来做事都是极专心的,他提起笔,蘸墨之后,只略一沉吟,接着便开始起笔作书。
瞬间,笔走龙蛇,这些日子,陈凯之摹的书帖不少,再加一世也有练习书法的经验,这行书虽及不名家的档次,却也是拿得出手的了。
西凉国的使节起初只是面带微笑,等陈凯之写出了第一句,面瞬间露出错愕。
而这时,陈凯之已经开始写第二句了。
法海禅师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只想着此次,糊弄了这陈举人好让自己的寺庙香火更盛。
可等他看到了陈凯之所写的第二句,他的脸色不禁骤变。
卧槽……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来表达法海法师此时的心情,那是如鲠在喉,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陈凯之这家伙……绝对是来砸场子的。
那西凉的使节,已是兴致勃勃地念出了陈凯之的题字:“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居心正直见佛不拜何妨。”
法海甚至瞪大了眼睛,竟是一时无言。
这不是赤。裸裸的砸招牌吗……
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这是什么意思,这不等于一世的,所谓的吸烟有害健康?至于居心正直见佛不拜何妨,这不是告诉天下的香客,别有事没事来寺庙里凑了,焚香捐纳然并卵,与其每日山长水远的来这朝拜,添这劳什子的香火钱,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做点好人好事。
可想而知,这题字若是挂在外头,谁还吃饱了跑来朝拜?
这分明是吃了白马寺的饭,要砸白马寺的锅啊。
法海禅师自是震怒,这个坑有些大了,他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忍不住道:“陈举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陈凯之自然看出了法海禅师那极力隐忍的怒火,却一脸坦然,只淡淡道:“题词。”
法海禅师这算是犯了嗔戒,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质问道:“这词,哪里有半分佛理?”
对啊,这字,决不能挂出去呀,得耍赖,可白马寺不能不讲信用,所以必须得寻出陈凯之的漏洞。
陈凯之眼眸猛地一张,突然一改方才的温良,正色道:“佛在心,这词,却是最有佛理的。禅师总是说,我佛慈悲,我佛为何慈悲,盖因为我佛普度众生,劝人向善,所谓立地成佛,只要心善,便是佛了,学生想要请教,若是奸邪小人,丧尽天良,做尽坏事,若只是因此拜佛,佛祖便会保佑他吗?”
法海一时语塞。
此时,陈凯之又道:“若是有良善的百姓,只因为他不肯来此拜佛,奉送香油钱,佛祖莫非会将他打入阿鼻地狱不成?”
法海心里又气又急,却发现自己竟毫无反手之力。
他当然不敢这样说,若是这样说,那么便是毁誉佛祖了。
陈凯之嘴角微微勾起,正色道:“这对了,所以我佛有慈悲之心,视众生平等,人之福祸,俱都来自于他平时的言行,若是良善之人,心里便有了佛,心里有佛之人,何须长途跋涉,来这里见一座铜像?可若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知悔改,他来了此,只怕也玷污了这佛门清静之地。这……才是真正的佛理啊,学生才疏学浅,却也略读过几本佛书,历来知道,福报乃是平时积攒而出,这才有了感悟。”
论起辩论,平时只知诵经的法海,哪里有陈凯之半分功力?何况陈凯之两世为人,是站在巨人的肩膀,说实话,花样式吊打他,都不成问题。
可陈凯之知道,单凭辩论,是不能让人心服口服的。
因为再厉害的辩手,也无法说服你的对手,因为对方和你位置不同,屁股坐在他的白马寺那边,算陈凯之说出一朵花来,也是无用。
而想要真正给予法海禅师杀手锏,必须说服这里的香客。
这些香客,被白马寺特意下了帖子请到这里来,无一不是洛阳城里的贵人,陈凯之却是深知,只有将他们拉到了自己的一边,才真正的给法海禅师必杀一击。
可是这些香客,一看双方剑拔弩张,固然觉得陈凯之的题字蕴含着许多佛理,使人一看之下,顿时觉得意境悠远,可毕竟平时和法海也是有些交情的,却都默不作声,想要作壁观。
陈凯之不得不感叹,在这佛堂所在,也是处处都充斥着人性啊,人性之,总有人情和世故的一面。
陈凯之却是想要撕破这层人情,将这世故踩踏于地。
所以他依旧微微笑着道:“如今日在此的诸位居士。”
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带着自信无的样子:“他们心有了善念,这心里,便有了佛,佛存在于他们的心里,心里有了佛,即便不来这白马寺,这福缘便已种下了,将来迟早会有福报的,诸位居士以为呢?”
这是一个几乎让人无法选择的问题。
你看,你若是不同意,莫非是你心里有鬼,你心里根本没有福缘,而是如这题词所写的那样,你是那作事奸邪曲儿想来焚香的人?正因为心里有鬼,所以不敢承认?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奸邪小人,何况这些人,多少对于佛祖有敬畏之心,是深信这世有阿鼻地狱的。
因此那西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