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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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慕太后一字一句地道:“赵王,似乎也有话要说?”
这显然是逼迫陈贽敬表态了,陈贽敬徐徐出班道:“娘娘,臣弟想说的是,陈凯之已是必死了,他的忠勇,令臣弟极为佩服,他既也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能想着收复济北三府,臣弟亦是钦佩不已;只是无论如何,他被北燕大军围困,想来是必死无疑,娘娘,为了一个死人,这样做,值得吗?自然,太皇太后曾经被陈凯之所救,我身为人子,倒也念他的恩情,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他反反复复的,说到了死字。
这每一个字,都宛如在剜慕太后的心,慕太后强撑着,拼命地抑制着再次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冷笑连连。
却在这时,宫外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捷报,捷报……大捷,大捷……”
这声音,似乎是在接力一般,先是隐隐约约的,而后越来越近,再过了一会儿,这歇斯底里的声音,竟一下子打破了殿中的沉静。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了,然后面面相觑。
哪里的大捷?
是济北的大捷?
这如何可能?
噢,前几日,倒是听说荆州那儿,有贼寇侵夺了县城,莫非是关于荆州的捷报?
陈贽敬不由笑了。
捷报……这倒是稀罕,这个时候会来什么捷报呢?
他见慕太后眉梢微微扬起,陈贽敬心里不禁想笑,只怕这太后娘娘还在奢望的想着济北那边会传来什么喜讯呢。
陈凯之,是死定了,这一点,陈贽敬几乎可以确定,就算有捷报,怕也是济南府那里,传来的所谓抵御了燕军南下的捷报,只是……
此时,陈贽敬目光一闪,不由道:“有捷报来,莫非是陈凯之率他的三百勇士营击溃了数万北燕精锐吗?若是如此,真是天助我大陈啊。”
他这话,与其说是感叹,不如说是……讽刺……
至少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甚至有人竟是没有憋住,冷峻不禁,更有人能够体察到赵王心意的人,跟着哄堂大笑。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甚至……带着残酷。
慕太后却是面如死灰,她原本升腾起来的一丁点希望,被这该死的陈贽敬彻底的灭了个干净,她陡然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不该起这样的希望,因为……数万燕军,无论如何的推演,陈凯之和他的三百勇士营,也是绝无可能抵御住的,即便谁都知道,守城占着极大的地利优势,可双方的兵力差距实在太大太大。
直到有宦官总算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他手里扬着一份奏报道:“济北府知府李东正奏来大捷。”
济北府……
霎时间,满堂哗然。
还真的就是从章丘那儿送来的捷报。
却不知,到底是什么大捷。
一下子,殿中落针可闻。
慕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带着点点期许,随即道:“念,念吧。”
这宦官忧虑了一下,似乎是方才跑得有些急,所以喘了口气,这只是个小宦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所以当他万众瞩目时,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跪着,而后将奏疏打开,期期艾艾地念道:“臣济北知府李东正敬奏:都督陈凯之,率军北上,于北岸章丘城塞驻营,欲深入虎穴,寻觅燕军决战。燕军闻讯,乃率驻济北三府之军,逾三万人,围困城塞,贼军势大,都督陈凯之,下令固守……”
一听到固守,许多人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陈凯之,真是够蠢的,其实,他完全有时间退兵,只要退回了南岸,只要燕军不想大动干戈,想来,是不可能攻击济南府的。
三百多人,加上一些民夫,去守一处要塞,这不是找死吗?
“燕军主帅燕承宗,于是下令攻城,燕军浩大,无数燕军,遮天蔽日,浩浩荡荡,宛如江水滔滔……”
念到此处,很多人已经想要杀人了。
这个济北知府,好好的一个奏疏,倒是啰嗦得很,这么急的事,你还以为你是在写文章吗?非要弄出点悬念不可?
真是不知轻重的家伙啊。
可无奈何,众人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便听这宦官接着道:“陈都督见状,与勇士营,济北府府兵,与臣和领官吏奋力却敌……”
第五百四十八章:果真是大捷
一 知府李东正在城中,而且,还传来了消息。
莫非,在燕军的围困之下,他还能长了翅膀,飞出来……
满殿大臣没一个傻得,现在他们算是回过了味来,难道……这是真正的捷报。
那些方才还是哄堂大笑的人,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可笑的不是那些鲁莽冲到济北三府的勇士营,可能是自己。
这陈凯之若是真的打了胜仗,那自己这些人不是成了窝囊废,人家在前面杀敌,他们却在这里争论着,不肯去支援,结果人家打了胜仗。
这让天下的道:“若真到了这一步,勇士营尚且可以九死一生,朝廷又如何可以瞻前顾后,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
洛阳城的轮廓,已出现在陈凯之的眼前。
只是陈凯之此时再进洛阳城,却是发现,这洛阳城里,竟不似从前那般的热闹,他打马入城,自下了船,他便先行一步,飞马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见到这洛阳城,心里便安静下来。
回家的感觉,挺好。
只是现在,肚里有些饿了,他见城门处,有个茶摊,似乎现在也不急着去吏部点卯,所以他先行下马,坐在了摊上,口里道:“来一些点心,再来一壶好茶。”
这便是贫贱出身的好处,即便现在有了银子,对于衣食住行的要求也不甚高,随便什么摊子都可以吃。
立即有伙计上前,他见陈凯之穿着官衣,倒是小心了一些,眉开眼笑的上了点心和茶水,陈凯之拿起一个面糕便吃,一面道:“怎么这洛阳城,如此冷清,和平时不太一样。”
“公子是初入城,想必还不知道吧?”伙计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皱眉,旋即一脸认真的问道:“我自是初入城,却不知这发生了什么事?”
伙计叹了口气:“公子啊,那陈凯之在章丘大捷,这是前两日送来的消息,咱们洛阳上下,一片呢。”
第五百四十九章:入宫(5更求月票)
一 陈凯之闻言,不由呆了,既是大捷,这该是好事,可这和街市上冷清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的眉头皱得愈发甚了,目光满是不解地看着这个伙计。
伙计似乎也知道陈凯之要问什么,叹着气说道:“这位陈都督为咱们大陈出了口气,小人们自然是佩服他的。只是可惜……公子也不想一想,燕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会肯善罢甘休吗?所以现在都在传言,说是大燕国,怕是要起倾国之兵,南下了。”
伙计越说越激动,音贝也是提高了几分。
“公子啊……小人还听说,衍圣公府对于大陈先行袭击北燕大为不满,现在燕人的使臣已在洛阳联合了各国,有意想要使大陈退让,如若不然,只怕到时其他诸国也会趁火打劫。公子想想看,一旦起了战事,这边镇多处告急,且不说接下来,多少生灵涂炭,就说朝廷要防范大燕,与北燕人决一死战,这……又需要征募多少民夫,拉走多少壮丁?我有亲戚在户部,他们说,一旦全面开战,朝廷所需的民夫,便是三十万,这关中、关东,还有山东,甚至是江南各地都要拉夫,许多人家,现在可不敢出门,就怕官府什么时候突然出动,到时……”
后面的话,这伙计似乎不敢说下去了,那可怕的后果,谁都怕,没人不怕的,估计这伙计也是怕的,因此他一脸认真地提醒陈凯之。
“公子你应该明白的,你现在也得小心为好。”
陈凯之听了,不禁哭笑不得,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的。
寻常百姓嘛,这男人,就是一家人的顶梁柱,若是男人走了,就算没有危险,可去了前线,没有一年半载也回不来,可这剩下的家里人吃什么喝什么?何况,一旦被征丁,生死未知,这得多少人肝肠寸断啊。
不管是什么时代,战争都是让人害怕的事情。
陈凯之知道了缘由,不由朝伙计微微一笑,淡淡开口道:“你放心,朝廷不会征丁的,北燕人也绝不会报复,这仗暂时打不起来了。”
伙计奇怪地看了陈凯之一眼,觉得陈凯之再说大话,这朝廷的大臣们都说了随时准备战斗了,这人却说不可能。
不过伙计也只是听听,却不敢信陈凯之的话,他朝陈凯之失笑道。
“话虽是如此,可是公子想来并不知道,这北燕人和其他人不同,他们脑子是一根筋的。公子可能没有见识过北燕人,可小人却有一个远亲嫁去了北燕,多少知道一些。”
这伙计说得有板有眼的,生怕陈凯之不相信自己,于是格外认真地继续说着:“这仗啊,十之八九是要打的,若是不打,小人将头割下来给公子当蹴鞠。”
陈凯之见识了这伙计的固执,也不禁失笑,挥挥手,让他自去忙他自己的,匆匆吃过了糕点和茶水,便骑上马,继续前行。
这一路,街道是愈发的冷清,竟看不到几个人,这些平民百姓,倒也是可怜,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吓得风声鹤唳。
倒是从外城进入了内城,街道上人口总算多了起来。
能住内城的人,非富即贵,要嘛就是各家府上的仆役,所以并不担心征丁,自然一切照旧。
陈凯之先是赶到了吏部,他风尘仆仆的,显得有些疲倦,刚要进去,门口的差役却是拦着他,厉声喝止道:“是什么人。”
于是陈凯之取出了自己的腰牌,随即露出了自己腰间的紫金鱼袋。
差役这才意识到,陈凯之竟是个宗室,再看腰牌,不禁吃吃道:“是,是陈凯之……陈都督……”
陈凯之将这差役脸上的惊异之色尽收眼底,微微笑道:“正是,我自章丘回来,按制,所有宗室回京,都需来吏部点个卯。”
那差役哪里再敢怠慢,急匆匆的冲去了吏部部堂里。
过不多时,便有人来迎陈凯之进去,一个堂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凯之,一面给陈凯之点了卯,陈凯之要走,他却道:“且慢着,陈都督,方才已有人入宫去禀报,想来宫中很快就要召见了,请陈都督在此稍候吧。”
陈凯之想了想,倒也真是如此,他便索性坐下,那堂官也不好和陈凯之说什么,依旧是悄悄地打量着陈凯之。
那目光令陈凯之感觉像是在打量怪物似的,让陈凯之很不自在,却也不好多问。
此刻的陈凯之在他的心里,显然是毁誉参半的角色,此番大捷,振奋人心,可引发的后果,却也令人忧心。
这北燕人尚武,估计这一仗败了,肯定是不服的。
真是逞一时勇,后患无穷呀。
果然用不了多久,便有宦官来道:“陈凯之,陈中尉何在?”
陈凯之豁然而起,便见一个宦官进来,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孔张敬。
张敬一见到陈凯之,目光隐隐带着灼热,忙上前给陈凯之行礼道:“见过陈中尉,陈中尉,辛苦了。”
显然,张敬很激动,甚至声音里略带着哽咽。
陈凯之倒是觉得奇怪,这张敬在宫中虽没有什么很高的职位,却是太后身边的随侍宦官,自己呢,虽是宗室,可在宗室之中,实是不起眼,不过是个小小的中尉而已,只怕就算是镇国将军见了这位公公,都要行个礼,客气一番吧。
可他分明感觉到,这位张公公对他的态度很不一样。
虽是不大明白张敬的心思,可陈凯之也不忘向张敬行了礼。
倒是张敬细细地打量了陈凯之一番后,见陈凯之无恙,精神焕发的样子,才松了口气,随即道:“请陈中尉立即入宫,娘娘在文楼……”
陈凯之随他出了吏部,见系马桩上竟有两匹马,一匹是自己的,另一匹,竟是张敬的,这张敬……莫非是骑马来的?
张敬已是翻身上马,着急地催促陈凯之。
“娘娘等得急,请陈中尉速速随咱去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凯之怎么能怠慢,也利索地上了马,马不停蹄地随着张敬火速入宫。
进了洛阳宫,随即轻车熟路地到了文楼,而此时,不需通报,陈凯之已步入其中。
此时文楼里,有不少人,太后似乎是在和人议事,听说自己回来,却是紧急召见自己。
陈凯之扫视了这殿中一眼,发现都是一些老熟人,除了赵王,还有内阁的几位学士,除此之外,竟有一个学候。
这学候,陈凯之曾和他有一面之缘,不过此人却非是大陈的学候,而是衍圣公府调来此长驻的,相当于是衍圣公府在此的使者,专门负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