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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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有了危机,就会紧迫起来,或许有的人会在这紧迫中崩溃,可陈凯之不是这样的人,陈凯之越是如此,就越比任何人都要心里坚强。
他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自己真是那个皇太子吗?
天人阁的那个胎记,当真
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因为那古籍中所记录的胎记,和自己身上的位置、形状,一般无二。
此时陈凯之目中突然露出几分贪婪之色,假若,自己当真是那个皇太子,该有多好啊,若是如此,自己就有了和赵王分庭抗礼的资本。
那么
他猛地想起,那位晏先生,还在天人阁候着自己。
天人阁
晏先生
陈凯之说罢,已是加急了脚步。
他骑上了白麒麟,飞马而至学宫,到了白云峰脚下,接着,他徐徐上山,当天人阁的大门开启,有接引的童子朝陈凯之行了个礼,陈凯之道:“晏先生何在?”
“正与诸学生说话。”
“请带我去。”陈凯之现在是迫不急的想见见这宴先生了,因此竟是催促童子。
“请。”
一路至八楼。
在这厅里,学生们各自跪坐,迎接着这位晏先生。
晏先生手里捧着一部古籍,目不转睛的看着古籍,面带微笑:“若是不进天人阁,竟还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
杨彪等人跪坐着,捋须笑了:“可惜,但凡是进入了天人阁的书籍,不得外泄,所以,晏先生请遵守天人阁的规矩。”
晏先生点点头,他脸上露出了遗憾的样子。
他手里所拿着的一部书,正是关于十几年前,大陈宫中的记录。
当然,这些记录,在外朝,早已销毁,甚至连许多当事人,竟都不知真实的情况,可在这无所不有的天人阁,竟是可以寻觅到。
“晏先生,为何要寻找关于十几年前的史料呢?”杨彪心里不免生出奇怪,忍不住问起来。
晏先生深深叹了口气,才徐徐开口说道。
“因为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他使老夫心灰意冷,也使先帝不复从前的精神,更使大陈的太皇太后远走,若是没有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或许,今日的洛阳,就不是这个模样,今日的大陈,也非现在这般,今日的天下格局,也未必如此;甚至今日之你,今日之我,今日之所有人,命运都有所不同。这一点想必靖王殿下,最是感同身受吧。”
晏先生笑吟吟的看向角落里的靖王陈义兴。
陈义兴微微一愣,似乎思绪也开始飘起,眉宇之间,不禁多了几分感伤,他下意识的颔首:“不错,若非十几年前,本王,或许也不会在此,说来,也是好笑,这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事,老夫听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而我大陈,已传承数十代,享受了无数的荣华富贵,得此巨变,想来,也是上天,也厌了吧。”
晏先生摇头:“靖王殿下何必有此感慨,世间的事,本就是分分合合,其实,也不必感伤。”晏先生接着道;“谁曾想到,其实当年,丢失的是两个皇子,而其中一个,竟和诸子百家有关。”
他说到诸子的时候,没有用余孽,而是用百家。
蒋学士不由皱眉:“这是余孽。”
晏先生颔首:“叫什么并不要紧,老夫想说的是,这十几年前,实在太过蹊跷了,比如,大陈宫中,却一直咬定了只丢失了一个皇子,这又是为何呢?”
陈义兴忍不住道:“自然是因为,另一个皇子母亲的身份,最后被查实,竟是牵涉到了诸子余孽,这诸子余孽竟入了大陈的宫廷,并为天子生下了一个龙种,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天下哗然,是以,这件事极为隐秘,决不能示之于人。”
晏先生点点头:“正是因为如此啊,想想看,这诸子余孽竟可以混入宫廷,那么再想想看,单靠远在极北的诸子余孽,真有这样的能量吗?老夫真正所滤的,并非是诸子余孽,而是到底什么样的人,在背后安排和布置这一切,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要针对的是谁,他既因为自己的谋划,而缔造了如今的格局,又能谋取什么好处,哎,我等真是凡夫俗子,这个疑团,想来是永远无法参透了。”
晏先生说到这里,神色又黯然起来:“这个下棋的人,他的一举一动,竟是改变了无数人的一生,也包括了老夫,老夫这十数年来,都一直被这谜团所干扰,今日看了这些秘密记录下来的册,竟是不由想起了无数的往事,老夫在想,皇太子,到底去了哪里?他还活着吗?你们看,上头描写了皇太子的特征,这个胎记,是否可以寻访到。”
“可惜”晏先生眼角竟有些湿润:“可惜的是,老夫垂垂老矣,早已不复当年,不过是老残之躯,即便想要为十几年前的旧人,出一出力,至少,寻到他的后人,使他后继有人,怕也是无能为力。人生短促,一晃眼就过去,等到了老夫这个年纪时,留下的,只是无数的遗憾,而这些遗憾,却是永远无法修补,这是何其无奈的事。”
他打起了精神:“倒是老夫遇到了一人,此人,倒是颇有意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说这句话的人,竟让老夫,又想到了旧人,那位旧人,虽没有说出这句话,可当初,却也和老夫说过差不多的话,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话音落下,却听一个声音道:“并不是造化弄人,说来,学生也是惭愧,竟能蒙晏先生不嫌,如此褒奖,反是让学生,无所适从了。”
众人朝声源处看去,来人不是陈凯之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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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曙光
陈凯之进来时,听到了晏先生的话,心里也不禁感慨。
这个世上,有利益熏心的人,也有可敬之人。
对陈凯之来说,晏先生就属于后者,在陈凯之上天心阁之前,他跟晏先生还素未谋面,可他对陈凯之,却是帮助极大。
陈凯之想到当日,自己只是说了一些肺腑之言,可这晏先生最后除了出山,为陈凯之解了围。
最重要的是,他竟高风亮节至此,将一切的功劳都推到了陈凯之的身上,对自己的名利,却是半分都不看重。
所以陈凯之的心里很明白一件事,自己这个护国公,有一半,都是晏先生的功劳。
陈凯之说着,已是走到了厅中,慎重地朝诸位学士和晏先生一礼,才道:“学生来的有些冒昧,还望恕罪。”
所有的目光,一瞬间便全都落在了陈凯之的身上。
杨彪捋须,先是笑了,道:“原来晏先生所说的人,就是凯之,哈哈,看来吾与晏先生,也算是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了。”
晏先生也不禁莞尔一笑,朝陈凯之招手。
“凯之,来坐吧。”
陈凯之依言坐下,分别和陈义兴、蒋学士颔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随即他环视了众人一圈,淡淡询问道。
“不知诸公方才在说什么,以至有如此多的感触?”
今日庙堂上的事,是不能提的,自己成为了护国公,那就更加不能提了。
总而言之,来到了天人阁,那些俗事,还是抛之脑后的好。
晏先生抬眸,一双已经苍老的脸孔显得很是坦然,倒不隐瞒,如实的跟陈凯之说道。
“有一桩十几年前的旧事。”
又是那一件事……
陈凯之一下子就明白晏先生所说的是什么事了,同时,他的心里微微的咯噔了一下。
他不禁苦笑,还真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一般,似乎自己今日遇到的所有事,都和那十几年前有着巨大的关系。
陈凯之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说道。
“此事,学生也略知一二,当初看了那些史料,学生也是大惑不解,那是十数年前的旧事,可现在,学生却是听了许多人提起,不知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晏先生抬眸看了一眼杨彪,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气。
他虽反驳陈凯之,却还是朝陈凯之微微一笑道:“找到了,就有大用!”
陈凯之有些不解,一脸震惊地看着宴先生,嘴角轻轻一勾,带着几许浅笑道:“大用?”
“希望!”晏先生目光之中似是燃起了炽烈的火焰,就像看到了光明,他看着陈凯之,突的道:“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而今天下,最缺的,就是希望!”
第六百三十章:天衣无缝
似乎心底,有一股情绪被压抑着,此时的晏先生,不禁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抖了抖唇,随即道:“当今的天下,或许称得上是太平,可对有一些人而言,纲纪已经日渐败坏,朝中太后与赵王纷争不休,而当今陛下,老夫倒不敢断言他是否昏聩,可即便他真圣明,那也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何况至今,那主导这一切的那个人,到底在谋划什么呢?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少党羽?更没有人知道。浑浑噩噩之人,此时是能过且过,朝中的百官已经越发的不敢畅所欲言,更多的人开始投机取巧;或许别人无心去探究而今天下的变化,可老夫,想来还有一群曾经心灰意冷之人,却在这黑暗之中,努力的寻觅着一丝希望,这一道希望何等的渺茫,以至许许多多的人,早就生出了绝望之心。”
“因为现实令他们明白,当今天下,在这安宁之下,实则却是危如累卵,他们更明白,地方上的吏部,因为无休止的党争,已经败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更知道,朱门穷奢极欲,而大灾却是连年发生,无数的流民流离失所,土地的兼并,更是到了已令人不敢直视的地步,天下到处都是盗贼,他们隐匿在山中,伺机而动。这一切的一切,真是让人绝望啊。”
说到这里,晏先生眼角,竟有着泪痕,整个人显然是很激动。
他哪里是什么隐士,不过是一个绝望到已快窒息的可怜人罢了,他一直都想着,有朝一日,大陈朝有所改变,可是这些许年过去了,他只看到了绝望。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他又继续说道。
“若是再没有希望,哪怕只是一丝的亮光,那么会有多少人如老夫这般,除了一声叹息,便躲入了山中,不问世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天下何时才可以乐,可是忧惧的事,却从未停止间断,所以……老夫深信,有许多人都在耐心的等待,他们在等待这一丁点的希望,或许他们并不多见,却多是有识之士,他们的心已经不能再寒下去了,他们在天下各个角落,屏息默然,并不是因为他们乐得自在,而是正因为这么一丁点的希望,令他们坚守到了今日啊……”
“老夫一直都在想,那位失踪的太子殿下,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如今又成了什么样的人,是否和这庙堂上的衮衮诸公们一般,也不过是泯然众人的庸人,又甚或者是,这个人,是上天本是赐予大陈的重礼。”
“老夫等啊等,等了一年又一年,一切的一切,便是在迎候着这道曙光,所以凯之,许多时候,世上的事,你并不可以以利害来计较的,若是每日计算着这些得失,那么又和这满朝趋炎附势的人有什么分别呢?”
他一番话说毕了,厅中,所有的学士,神色俱都黯然起来。
晏先生的话,又怎么没有刺痛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呢?
他们都曾是处在高位的人物啊,若非是情非得已,他们又何至于会进入这避世之所般的天人阁,不再过问外间的事呢。
陈凯之也不禁动容。
他不由道:“那么敢问……先生更相信此人是什么人呢?”
晏先生捋须,却是摇头苦笑道:“若能有先帝的一半,也就令人知足了。”
陈凯之不禁哭笑不得,这位晏先生,还真是……要求不太高啊。
不过细细想来,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大家看来,皇太子此时还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甚至这个人是否识字,大家都不清楚,一个自幼没有接受过皇家教育的人,又能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呢?
陈凯之的心里却是情不自禁的挣扎起来,他有些动容了。
自己……真是那位皇太子吗?可是明明自己……
他无法理解,只是腿上的胎记,却是一般无二的。
若是自己承认,会是什么下场呢?
可随即,他笑了,竟是开怀大笑。
他这一笑,令人侧目,以至于陈义兴不禁觉得这个家伙有点不太靠谱,这可是在晏先生的跟前,怎么可以如此的无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