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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大文豪-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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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事确定了方针,也就好办了。
    他沉默了片刻,旋即才朝众人格外认真的说道:“事先要有所暗示,宫中龙蛇复杂,隔墙有耳,既是向母后禀奏,就必须要有所防范。”陈凯之说着,便停顿了一会,仔细的想了想,才继续开口。
    “先生们以为如何呢?”
    晏先生捋着须,很是赞许的点头。
    “是啊,稍有不慎,消息就要外泄了。”
    商议定了,气氛也就轻松起来,杨彪此刻笑吟吟道:“忙完了这件事,老夫欲去济北,殿下,接下来,朝中必定纷乱不休,殿下在此,固然要有所作为,却也不得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殿下关于济北的治理,以及殿下与那知府来往的书信,老夫都已看过了,大抵清楚殿下的想法,老夫去济北,便是协助那知府治理,殿下以为如何?”
    杨彪曾是宰辅,当初可是治理过天下的人,经验丰富,陈凯之这些日子,让他在山中,读了许多关于的书,都是关于所谓工商的,当然,杨彪肯不肯消化接受,这是其次,除此之外,还有济北的许多奏报他也都过目了。
    济北人口不多,难以发展农桑,而今,却是凭着通衢之地的便利,商贸开始发达,再加上陈凯之的精盐以及一些买卖开始北迁,在那济北,确实是工商为主。
    陈凯之颔首点头:“先生若是愿去,这就再好不过了。”
    杨彪莞尔一笑:“老夫在三十五年前,也治理过一方,主公放心,我并不是迂腐之人,唯有治理过一方的人才知道,这世上的治理教化自之方,书里是学不到的,唯有因时制宜、因地制宜,才能事半功倍。”
    因时制宜、因地制宜。
    陈凯之只听杨彪这八个字,便瞬间放心了。
    他怕就怕杨彪将以往的经验代入进济北,济北的模式已经生变,经济基础也和其他地方全然不同,可若是杨彪懂得变通,又有数十年的经验,济北这大后方,足以稳固。
    只要济北稳定了,那么对他后面的事,可以说是奠定了基础,至少在钱方面,他是不用担心了。
    陈凯之便朝杨彪含笑道:“我会修书去,到时就请先生治理济北。”
    杨彪倒也当仁不让的颔首点头,他既去了,肯定是独当一面的。
    蒋学士此时笑道:“老夫也想出去走一走。”
    陈凯之迟疑的看着蒋学士,惊诧的道:“怎么,先生要去哪里?”
    “寻一些贤才,为主公所用。”蒋学士苦笑着摇头,旋即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老夫在主公这里,城府不及晏先生,更无杨先生这般主政的经验,至于靖王殿下,那更是远远不如,有的,只是曾教书育人,勉强还算有几分成就,不敢说桃李满天下,却也有千儿八百个弟子,我在山中,见许多人都读书,便知主公志向高远,对这文教,尤为看重,老夫老了,也做不了什么事,既不能参谋,亦不能为主公分什么忧,因此,想要招揽一群贤才,到济北去,开办书院,营造学社讲学,如何?”
    蒋学士能进天人阁,靠的就是他在教化,这也是曾经大放光彩的人物。
    可以想象,有蒋学士出面,会有多少人愿意去济北,教书育人,他本就是一面旗帜,现在肯出山,更有不知多少人肯去济北求学。
    对陈凯之而言,他可能不需要这么多的儒生,可儒生多了,便有机会让更多的普罗大众学会识文断句,这是一切学问的基础。
    陈凯之欣然道:“只怕要辛苦先生。”
    “不辛苦。”蒋学士摇头苦笑:“其实关于此事,老夫已前前后后想过几日,本来,老夫老了,原以为这辈子,该在天人阁终老,可他们非要下山,哎,老夫自然也就不愿留了,没有知音,天人阁留了也没意思。”
    “现在既然要为主公效劳,总要出力,左思右想,老夫能做的,也只有如此,只要主公不嫌便是。”
    陈凯之笑了,有杨彪去济北主政,有蒋学士去济北治学,济北那儿,自己可以安心了。
    他看向晏先生:“晏先生可不许走。”
    “不走。”晏先生摇头,笑了笑:“老夫懒得动,打定了左右,尾随主公,为主公出谋划策。”
    陈义兴不禁也笑了:“我得去宫中一趟。”他顿了顿:“不过现在,却不是去见慕太后,而是去见太皇太后,先给太皇太后问了安,见慕太后,才显得并不突兀。”
    晏先生则是看向陈义兴,淡淡开口提醒道:“要小心。”
    很平淡的三个字嘱咐,陈义兴却是郑重其事的点头。
    此时谁都明白,而今宫中的局势实在诡异,原本太皇太后的出现,原以为只是打破了权利的平衡,可现在看来,可能远非想象的这般简单,太皇太后的心思,实在太难料了,因此每一步,都可能有巨大的危险。
    特别现在是太皇太后的心思,他们料不准,这让他们非常担忧,真是每一步都觉得非常困难,稍有差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陈凯之送走了几位先生,心里依旧心潮澎湃,他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得比所有人都要镇定,若是自己都不能做到冷静,又如何使其他人心安呢?
    ………………
    赵王府。
    此时几乎所有的心腹和核心的门客都坐在此,每一个人脸色都带着骇然,今日发生的事,实在过于震撼。
    太皇太后居然知道无极皇子还活着,而且还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这太吓人了,简直可以说非常的恐怖。
    此刻陈贽敬坐在大厅的主位,眯着一双眼眸,目中愈发的冷酷,十几个宗室,也都各自侧坐,每一个人都冷若寒霜。
    咳……
    陈贽敬咳嗽了一声,眼眸微微一抬,环视了众人一眼,才从牙齿缝里迸出话来:“无极……到底是谁?”
    这是第一个疑问。
    没有人可以回答。
    “太皇太后既然早知他在哪里,为何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是在甘泉宫时就知道无极在哪里?还是在进了洛阳之后?”
    依旧是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
    四周静的可怕,几乎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陈贽敬深深闭了闭眼,旋即睁开,铁青着脸说道:“本王觉得有古怪,那王正泰临死之前所说的皇子,到底是不是太皇太后所说的这个皇子。”
    “不对,愈发的不对了。若是太皇太后只希望这个无极安安生生的活着,那么为何还要承认,她知道无极的下落。”
    陈贽敬站起来,他目光如刀,突的冷声道:“我看,这是太皇太后布下的一个局。现在,该怎么办?坐视不理?”
    他目中掠过了恐惧,整个人格外的激动,甚至可以说已经到理智混乱的地步了。
    该怎么办呢?
    可是现在不能不管。
    想想看,一个在外的无极,你看不到他,摸不着他,你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完全在太皇太后的掌握之中。
    这就是一柄悬在头上的剑啊,随时都可以落下来,刺中他的要害。
    陈贽敬突然冷声道:“一定要迎无极皇子入朝!”
    他嘴角微微一勾,竟是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的说道:“留在外头,实是令人寝食难安,他无论怎么说……”陈贽敬说着,面容里露出丝丝笑意,只是这微笑有些僵硬,尤其是那不断收缩的瞳孔,更使这微笑变得无比的违和,他尽力温言细语的道:“无论怎么说,他也是皇兄之子,是本王的侄子,怎么能让他在外受苦呢?若是如此,不但祖宗在天有灵,会有不安,本王与大家,只怕,也会不安吧。”
    “这件事,刻不容缓。”陈贽敬冷声道:“所有人,从即日起,上书,俱言此事,三日之后,本王带着所有的宗室入宫请命,无论如何,无极皇子,一定要还朝。”
    众人凛然。
    每一个都明白,无极皇子,若是不知道他的下落,不能让他死在外头,唯一的办法,就是还朝,只有还朝,就可以确定名分,无论是将他封为郡王还是亲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有无数人盯看,圈养起来的老虎虽也伤人,可比起那隐匿在黑暗,不知何时张开獠牙的饿狼,这……至少还可以让人心安一些。
    “王兄有命,我等如何不从,事已至此,唯有如此了。”陈入进率先道。
    其余人纷纷颔首点头:“一切依殿下之命行事。”
    陈贽敬眯着眼,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手搭着案牍,慢悠悠的道:“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防范于未然。当今皇上,早已克继大统,这是无法更改了的,毕竟,登基大典时,百官都已朝拜,宗庙里头,列祖列宗们也已告知了,可凡事啊,就怕这么个万一,怕就怕有居心叵测之人,想制造这么个万一出来,所以……”

第七百二十章:无毒不丈夫
    陈贽敬的脸色愈发的诡异起来。
    他眼睛微微眯着,自这眼缝里,一股厉光掠出,竟是看向一个人,很是果断的说道:“既然要防范于未然,那么,吴先生。”
    一个门客起身:“殿下有何吩咐。”
    “修书。”陈贽敬淡淡道:“武陵都督王武业、北海郡王陈正道、还有江陵都督、江夏都督、北义军节度使、常州军节度使、归化军节度使……”
    他一个又一个的报出一个名字,这些人,无不是外放的宗室以及节度使,或是地方的大将。
    足足报了三十一个名字之后,他淡淡道:“告诉他们,让他们厉兵秣马,一旦有变,随时入京。”
    陈贽敬眼眸微眯着,冷笑起来:“大陈的江山社稷,绝不可落入外姓,或是随便什么人手里,这些人,俱都是忠肝义胆之辈,尽受国恩,一旦京师有变,立即入京。”
    那门客道:“是。”
    陈贽敬落座,方才定下了心来,目光往众人看了看,他才冷冷笑道:“其实,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一切都是多心了,无极侄儿,还是要还朝的,到时,我这做王叔的,自然少不得要厚爱他,可公是公,私为私,为等皆为王臣,我陈贽敬是,你们也是,那无极皇侄也是,说再难听一些,太皇太后、慕太后亦都是,天底下,只有一个天子,乾坤独断,也唯有他,能给予人恩荣,却也可使臣子身死族灭,大臣历来都是如此,从前是如此,今日如此,十年、百年千年之后,亦如此也!有非分之想的蛆虫,这是自取灭亡。尔等都去准备吧,预备奏疏,三日之后,随本王入宫!”
    众人这时才安心了一些,纷纷起身,告辞。
    只有陈入进留下来,等众人都走了,陈入进眼眸转了转,左右看了看几个宦官。
    那几个宦官立即躬身,告辞而去。
    陈贽敬坐下,方才一阵慷慨激昂,使他面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不过随即,他又变得深沉起来,抬眸看着陈入进,有些疑惑的开口:“怎么,想说什么?”
    陈入进一双眼眸看着陈贽敬,旋即叹了口气,才小声的开口:“王兄,方才王兄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念出这些人来,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底牌,若是……”
    显然这陈入进很担心,生怕出事。
    然而陈贽敬却是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担心,这些人里,未必都可靠,说不准,就有明镜司,又或者是某些宫中妇人们的耳目。”
    他口称的宫中妇人,既有太后,亦有太皇太后,陈贽敬的语气,显得很不客气。
    陈入进谨慎的道:“是,这毕竟……”
    “我是故意的。”陈贽敬嘴角轻轻一勾,满是不屑的说道:“今日这些话,一定会传入宫中,本王就是让他们知道,少在本王面前,做那跳梁小丑,无论她们妄图做什么,除非是玉石俱焚,否则,绝不会得逞。”
    是的。
    他是皇帝的父亲,近段时间以为总是被陈凯之打压,他认了,忍了,可是现在,若是你们敢做什么不轨之事,那可别怪他不客气,他就是故意放出消息的,就是要她们都知道,他赵王有这么多宗室,官员支持着。
    想从他手里夺食,那简直是做梦,这可不是你死我亡,而是同归于尽呢。
    “何况……”陈贽敬眼眸微眯着,淡淡道:“你想想看,这些名册,是虚虚实实,有的人,也和本王密不可分了,可有的人,虽和本王打了交道,本王却拿捏不定主意,他们是否会死心塌地。今日在此念过之后,消息迟早有一日,也会传到这些宗室、节度使、都督、将军们耳朵里,你想想看,他们会如何呢?”
    陈入进眼睛一亮:“我略略明白了,王兄这是要让他们别想蛇鼠两端。”
    “正是。”陈贽敬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才继续淡淡道:“就是让人知道,他们都是本王的死党,你想想看,一个人烙上了本王死党的烙印,将来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剧变,他们这些人,还信得过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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