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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大文豪-第4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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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吾才捋着胡须,神色淡淡的开口说道:“第一件,你那师兄要有大用了。”
    陈凯之不由皱眉,万分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方吾才老神在在的样子:“他也是师叔的师侄嘛,不能偏颇,总不能师叔将自己的心都剜出来都只给你一人,这叫雨露均沾,所以老夫有一事忘了告诉你,太皇太后密令师叔催促郑王谋反时,还命师叔提防你陈凯之。”
    陈凯之并不觉得意外,赵王等人在时,太皇太后目标是宗王,可自己逐渐崛起,这太皇太后,怎么会不留一手呢。她估计现在会想怎么打压自己,毕竟太皇太后想独揽大权,自然不能有他这种功高盖主的人存在。
    “这邓健,不是在济州任知府嘛,我向太皇太后建议,要提防你,首先便是要从内部攻破,你有一师兄,在济州任知府,不妨拉拢此人,布下这一枚暗棋,将来可以大用。”
    “太皇太后相信师兄会背叛我,而效忠于她?”陈凯之皱皱眉,冷笑的问道。
    方吾才闻言也是笑了起来。
    “信不信,都要试一试嘛,所以,得给邓健一点甜头,所以不出意外,你那邓师兄该还朝了,不过,想来可以得到大用,放心,这家伙木讷了一些,不过师叔自会调教他的。”
    说着,他又认真起来,捋着胡须,慢悠悠的说道:“还有第二件大事,太皇太后有意令师叔招揽天下的大儒,借此巩固声望。好了,只是知会你一声,省的到时候,又说师叔什么事都瞒着你,师叔现在可是大红人,很忙的啊,心腹二字,你可知道如何写的吗?腹者,旁为月,月为何物,便是日头落下,天黑了,四下无人时,旁又有一个‘复’字,复者,往来也,深更半夜,四下无人,同处一室,商议机密,方为心腹,老夫很不容易啊,这样大的年纪,还来回在宫中奔走,想要静上一时半刻都不可得,何也?非我不愿,实乃太皇太后垂爱而已。”
    他说着,便摇头晃脑起来,好似自己很情愿的样子,却又不得不这么做,一副我苦逼,我难受,可是我却是没办法呀。
    陈凯之感觉自己要吐了。
    臭不要脸啊。
    明明就是他自己贴上去的,还一副痛苦的样子,这牛逼装的好呀。
    虽然陈凯之心里觉得要吐了,却不得不憋着脸:“师叔去做心腹吧。”
    方吾才挥挥手,入宫去了。
    陈凯之心里则只是摇头,苦笑。
    他到了北镇抚司,刚到门口,便有力士上前,道:“殿下,有人登门。”
    陈凯之点点头,入内,至厅中,便见几个先生竟都在此。
    不只是晏先生和陈义兴,便连杨彪和蒋学士也都来了。
    陈凯之不由诧异,朝杨彪等人道:“杨先生和蒋学士何以来了?为何事先也不知会一声?”
    杨彪和蒋学士相视一笑,随即他捋须道:“殿下,我等是来报喜的。”
    陈凯之只当他们是因为自己成了亲王,便笑吟吟的道:“算不得什么大喜,于我而言,护国公和亲王,又有什么分别?倒是近来……”陈凯之笑了笑;“朝廷奖励了勇士营,以至于有更多的宗室子弟,来飞鱼峰了,这是好事啊,勇士营的规模,怕还可扩大一些。”
    杨彪闻言摇了摇头,旋即便笑吟吟的道:“不,老夫来此,并非是为了这个来报喜,殿下可还记得,当年老夫为殿下修书,作《陈子十三篇w吗?”
    陈凯之这时才想起来。
    这部书,是杨彪主动希望编撰的,为了修这本书,杨彪可没少折腾陈凯之,这虽是杨彪主笔,可其中的思想和精髓,却全出自陈凯之,陈凯之和杨彪不知秉烛夜谈了多少个日夜,就是为了这部书。
    陈凯之早将此书忘了,这时方才想起,不由道:“我竟以为杨先生下了山,便将此书束之高阁了。”
    “哪里。”杨彪笑吟吟的道:“老夫可不敢相忘,而今,此书终于成了。”
    陈凯之不由道:“可否看一看。”
    “老夫亲自回京,为的就是给殿下看看,还需殿下好生润色为宜,待殿下修改和润色之后,老夫再将其送之天人阁。”
    陈凯之见晏先生等人都带着笑,倒显得很不好意思:“我这点学问,竟得杨先生的器重,亲自撰书,实是惭愧。”
    说着,杨彪如宝贝一般,捧出书来,陈凯之接过,大抵先看了去。
    他自然不可能凭空创造出什么学说,其实这学说,本质上是陈凯之站在后人的高度,无数古人的肩膀上,提出的一些观点罢了。
    某种程度,陈凯之对儒家的理解,反而更易受王阳明心学的影响,因为在后世,王阳明心学可谓是大行其道,譬如……知行合一。
    书中通过陈凯之的许多对话,生动的阐述了陈凯之的观点。
    本质上,心学是一种哲学类的概念,不过流派也是诸多,陈凯之却更倾向于,人该检视自己的内心,去观察事物,领悟自己的本心和事物的本质,最终再去顺着自己的心去行事。
    而杨彪的文风显得格外的严谨,可谓深入简出,陈凯之自己看着都笑了,这是披着心学的皮,教人入世,同时让读书人休要坐在书院里,而是亲力亲为,在行动中去领悟事物的本质啊。
    陈凯之大抵看过之后,心生感动,这杨彪得花多少心思呀,合上书,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旋即他便叹了一口气,颔首点头:“此书若出来,只怕又不知多少腥风血雨了。”
    晏先生笑着摇头:“却也未必,儒家流派诸多,各有观点,此书老夫方才也看了,倒是颇受启发,未必就会惹来什么风波。”
    陈凯之颔首点头,这个时代的儒,和上一世的唐宋之后的儒不同,宋朝的时候,由于程朱理学受到了统治者的追捧,以至理学几乎独占了儒家的解释权,不过在这个时代,却也称的上是百花齐放。
    陈凯之笑道:“我这几日,寻了时间,好生润色一二吧。倒是有劳杨先生了,杨先生,济北那儿如何?”
    杨彪笑了:“好极了,真是大有可为的地方,那儿数年前,一片荒芜,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济北方圆数千里,其山川河流俱都在殿下手里,正是因为初时没有人烟,反而可以大展拳脚,这几年,先是搬了几个工坊去,又开始在海边建设了盐田,在旁建了精盐作坊,与之迁去的匠人有上万之多,有了银子,便开始建立了新城,这新城凭空而起,依山靠海,又因为乃是通衢之地,乃大陈特许开的互市之所,因而大量的商贾纷纷而来,便连吴楚之地的商贾,亦是乘了海船,慕名而来,他们本是为了求盐,却也为了方便,带走了不少济北其他作坊生产的货物,又将各国的特产送来济北贩卖,而今诸国商贾,俱都汇聚于济北新城,有了大量的人来人往,附近又有盐田和作坊,不只是一些流民至济北了,便是不少大陈的商贾,也纷纷在济北新城购置土地,建筑商铺和宅邸,殿下,那儿真是热闹啊,虽然来往的商旅,还有匠人,起初时,也不过三四万人,可这三四万人,非其他府城之人可比。”
    杨彪嘴角的笑意越发甚了,好似看到兴盛之世。
    “其他的府城,大多都是寻常的居民,手里能有多少的余钱呢?可济北新城不同,新城里的商贾多,一掷千金也不在乎,即便是匠人,亦有稳定的薪俸,唯独缺少的,恰恰是时间。”
    “因此,老夫所见的其他人,要嘛自己种粮种地,自己生火造饭,自己织布织衣,自己缝补衣衫,自己纳鞋,给他们一两银子,怕是一年到头也花销不完,其实他们也未必有这么多银子。”
    杨彪兴趣盎然的道:“可在新城,匠人们本就有稳定的收入,再者,每日要去上五六个时辰的工,便是家中妇人,也在织造坊里做事,哪里能如其他人那般自给自足,所以鞋子,不得不买成鞋,衣服,不得不买成衣,一切的花销,一户人家,至少也得五六两银子出去,新城一户人,在其他府县,消费力竟比寻常人家十倍不止,以至许多商贾说,新城的生意是最好做的,任何一家茶肆酒馆,任何一家成衣铺子,都是生意兴隆。”

第八百零五章:文以载道
    杨彪一面说着,一面观察众人的神色,见大家都认真的听着,他咽了咽口水,润润了嗓子,旋即又笑吟吟的道。
    “这数万人,堪比数十万人啊,你想想,多少商贾见到了其中的利益,纷纷跑来买地建铺子,这数时,并不费劲,而如今身体力行,莫说去写,便是去修修改改,方才知道人家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早知如此,上辈子该多给他一些月票才是。
    陈凯之不禁感慨,待将书稿修完,陈凯之命人将书稿送至杨彪处。
    杨彪得了书稿,随即,则命人将书稿送至天人阁。
    杨彪很明白,此书想要推广,唯一的法子,便是天人阁。
    如今他和蒋学士等人下了山,天人阁已新推举出了新的学士,学童见杨彪亲自送书来,显得很是诧异,随即忙是取了书,忙是送上山去。
    天人阁中,钟声响起,学士们听罢,汇聚聚贤厅,为首的首辅大学士姓章,此前就在天人阁中,只是他并没有随陈凯之下山,这也是杨彪的主意,这天人阁的山门,总要有人守着才好。
    不然一群都下山了,那这天人阁岂不是要废了。
    所以他们才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
    章学士笑吟吟的左右顾盼:“诸公自上山以来,还不曾有人送文上山,今日,总算有人送文了。”
    诸学士都是挑选出来的著名大儒,此时俱都微笑,能上山来的人,要嘛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要嘛是世上仅存不多的致士辅政之才,他们心里各有期待,等到学童亦步亦趋而来,躬身:“北静王府典簿杨彪,荐书一部。”
    一听竟是杨彪,众人面面相觑,杨彪乃是前任的天人阁首辅大学士,他亲自荐书,自是非同凡响。
    章学士肃容:“杨公乃吾之前辈也,他既荐书,必定不凡,诸公细看。”
    诸学士亦是纷纷颔首。
    随即,这门童取出及几部书,显然是早有准备,因此这书已抄录了几份,放在了各个学士们的案头。
    大家对这书不敢怠慢。
    章学士率先取了书,只名,不禁咦了一声陈子十三篇。
    子,乃是敬称,而陈,则是人的称呼,意思是一个姓陈的先生十三篇文章。
    一般这样的文章……是决不可小觑的。
    因为这显然是一部关于儒家的诠释文章。
    一般人,绝不敢轻易诠释孔圣人,否则,会让人笑话的,敢于诠释经义之人,不但要有别于其他学派的观点,还需有足够信服的理由,更需拥有开山立派的资本。
    这一点缺少任何一个要素,都可能惹来笑话。
    章学士更加凝重,大陈五百年来,倒也衍生出了诸多的学派,不过真正流行的不多的,反而是儒家八派,在衍圣公府,依旧还有无数的门生,一代代传承下来,直到前些年,漆雕之儒失势,自衍圣公府革除了出去,而今,则形成了七足鼎立的局面。
    因此,现在还有人出这样的书之人,大多不会给人太多的好感,会认为过于托大,或者被认为是狂儒,甚至是衍圣公府,对于这等诠释,也大多表现的不喜。
    可这么一部书,竟是杨先生所荐,这就古怪了。
    章学士按捺住心里的种种疑惑,随即,掀开了书,随即,便被第一篇所吸引《行知篇w
    他和所有学士一般,开始一字一字的看下去,生怕产生任何的曲解。

第八百零六章:天榜
    章学士越看,越是觉得诧异起来。
    他惊讶之处就在于,这篇陈子十三篇,若以文字而言,确实堪称谨慎,上下承接堪称精巧,每一句话精准到完美,有一种亦是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感觉,读起来,竟如四书五经一般,显然有大家风范,且字字珠玑,毫无任何失格之处。
    至于诠释,几乎和论语一般,是通过对答的方式来进行的,其中对孔圣人,显然有了新的解释,最巧妙之处在于,虽是全新的解释,竟没有太多违和的感觉。
    其实这是最难的,世间的狂生何其多也,也有类似的奇谈怪论,可大多数,却是离经叛道。
    不只如此,诠释很有新意,有一种你看着,似乎觉得有不妥之处,可深深里琢磨,却仿佛又从中得出了新的感悟一般。
    须知陈凯之的这部书,本身就是站在无数儒家大师们的肩膀上,将其观点融汇而成,既有王学和陆学,又有后世的一些新论,若是寻常人,未必能细细品读出其本意。
    可对章学士这样的大家而言,却很能从中得出感悟,他毕竟有数十年的治学经验,也经历过人生的起起伏伏,感触颇深,越看,他越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得有些观点,竟和自己有时所想,有不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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