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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大文豪-第5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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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公苦笑,没见过这样的,从前,也有天子来曲阜,虽是一百年前的事,可那时候,为了迎接,曲阜可是花费了足足三个月功夫准备,一切的礼仪,俱都是从周礼寻找,再有无数大儒讨论而出。
    可现在
    也罢,人都到了门前,现在还能说什么?
    因此这忠公便重重的点点头,领着陈凯之进入了公府,一路辗转至大成殿,数十个学官早已在此束手静候了。
    众学官纷纷向陈凯之行礼,陈凯之则背着手,快步进入大成殿,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衍圣公。
    陈凯之和衍圣公的目光一错,这衍圣公似乎极力想要避开陈凯之的目光,显然,陈凯之给了他太深刻的记忆,而这记忆,实在有点不太好。
    若是可以,他宁愿永远都不要见陈凯之,毕竟见到陈凯之一次,那些不快的记忆便涌了上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自己是如此的低下和卑微。
    陈凯之朝他一笑,衍圣公方才醒悟过来,这个时候在怎么样,也得保持镇定,因此他上前,正待要和陈凯之见礼。
    可谁知,陈凯之竟没有理他,衍圣公心里微微一怒,却见陈凯之已快步走到了大成殿中,那圣人的像前,陈凯之在像前驻足,凝视良久,随即朝这孔圣人的石像行了个礼,道:“学生陈凯之,见过至圣先师。”
    说着,才旋过身,看向了衍圣公。
    衍圣公更显无措起来,在他看来,这陈凯之的言行,几乎无法预料,这陈凯之和自己的祖先行了礼,口称学生,可对他的态度,那眼眸顾盼之间,竟似是浑不在意的样子。
    衍圣公不得不低眉顺眼,恭敬的开口说道:“见过皇帝陛下,不知皇帝陛下远来于此”
    陈凯之打断他的话道:“圣公,就不必多礼了,朕此番来,本就是来祭拜一下圣人的,自然,朕和圣公也算是故旧,今日,正想和你聊一聊。”
    衍圣公咽了咽口水,整个人显得很紧张,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陈凯之只是淡淡一笑,便敛起神色,朝他徐徐开口说道:“请坐吧。”
    请坐
    很是客气,也很是礼貌。
    这圣公一楞。
    此时,学公和学候们俱都在门口等待,他们听到这请坐二字,也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第九百零四章:天变了
    这里,乃是衍圣公府的大成殿。
    陈凯之固然尊贵,甚至上至衍圣公,下至学公和学官们,都对他敬畏有加。
    可无论如何,陈凯之乃是客人,再尊贵的客人,也绝不是主人。
    可是……
    陈凯之竟说出请坐二字。
    这种场合,这样身份的人,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绝不可能像寻常的百姓一般口无遮拦的。
    殿门静候的学公和学官们,显然也知道,陈凯之断然不是因为兴起,所以才说的‘胡话’。
    因此,这‘请坐’二字,分明是有意而为之。
    文正公脸色一沉,他看到圣公有些无措起来,此时有些发急,出于家臣的责任,他忙是上前入殿,道:“皇帝陛下,臣孟旭,见过。陛下远来,乃是尊客,圣公与吾等俱是欢喜不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只是……臣以为,主客有别,陛下……”
    他正搜肠刮肚,尽力想用不太刺激陈凯之的话,来阐述自己的观点,维护圣公的尊严。
    可这时,陈凯之突然厉声道:“朕只听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曲阜本就是大臣的州县,今以此地供奉至圣先师,何来的什么主客,朕乃大陈之主,亿兆臣民之王,卿既以客待朕吗?”
    文正公一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词汇了,一时竟是词穷了。
    陈凯之冷冷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多在理会,而是冷声对衍圣公道:“坐下!”
    坐下二字出口,这衍圣公两腿发软,竟是战战兢兢,他可没有文正公这般的硬气,从前陈凯之还是郡王时,他便怕的紧,今日陈凯之就在面前,想到当初陈凯之的各种阴狠,哪里还敢违拗,啪嗒一下,整个人便跪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文正公看的目瞪口呆,竟是无言以对了。
    这圣公都选择了屈服,自己还能说什么?若是在说什么,就显得自己一点规矩都没了,因此他只能站在一旁,当做没事的人一样的。
    陈凯之面南负手而立,冷冷开口说道:“孟卿退下吧。”
    文正公心里哀叹,他对圣公的表现,实是有点儿失望。
    可此时,陈凯之令他退下,圣公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文正公终是叹了口气,行了礼,退回了殿外。
    陈凯之方才看向衍圣公,挑眉问道:“圣公,可知大凉之事?”
    “吾……吾已知之。”衍圣公期期艾艾的开口说道。
    陈凯之颔首点头,再次问道:“圣公对此有何看法?”
    衍圣公一愣,不知陈凯之的意气的宣称不惜刀兵相见,这就意味着,大陈可以为了派兵入驻曲阜,而不惜发动战争。
    结合现在陈凯之有意干涉大凉国政的问题,再结合更早之前,陈凯之以数千精兵,直接平定了关中,十万关中军,如被摧枯拉朽一般,不过短短一月功夫,便如案板上的鱼肉。
    这位大陈天子,显然对于现在的天下格局,已经十分不满,而且,已经打算彻底的打破现有的格局。
    他召集各国至济北会盟,表面上,是为了大凉的事务,可现在细细思来,只怕……更像是想要奠定一个规则,或是建立一种新的关系。
    学公们一个个骇然的相互对视,唯有那张忠,却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思。
    他能继续留在衍圣公府,靠的就是陈凯之这个后台,对他而言,若是陈军进入曲阜,对自己未必没有好处,反正自己是死心塌地的,将来陛下肯定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衍圣公低垂着头,战战兢兢,他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双眼通红,想要据理力争,效仿文正公一般,恶狠狠的驳斥陈凯之,可他抬眸之间,却见陈凯之面上不容置疑之色,他的腰间,那炳学剑,还稳稳当当的悬挂在腰上,剑锋虽是敛藏,却依旧给衍圣公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不禁又想到了洛阳的那段耻辱,这陈凯之可不是人,他是吃人的魔鬼,若是自己反驳,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终于,他那骨头又软了下来,只是脑子里混沌的在想,指望着各国能够主持公道,只是在心里祈祷着自己可以早点脱离陈凯之的掌控了。

第九百零五章:九死一生
    此番途径曲阜,不过是小插曲罢了,等出了曲阜的地界,在这官道上,便已有本地的官吏在此迎候了。
    虽是一切从简,而且沿途陈凯之也尽力的没有公开身份,所以这一路,虽也有官员迎接这批观察团的人员,可陈凯之到了曲阜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
    这消息顿时炸开了一般,陈凯之远远眺望,便见一人带着许多的佐官和差役,乌压压的。
    等飞马走近了,便看清了对方,陈凯之一笑,伫立在那的,乃是济州知府邓健,也即是自己的师兄。
    邓健显得比从前稳重一些,尤其是颌下,多了一缕胡须,少了几分猥琐,面上也不似从前那般带有几分营养不良了,多了饱满,更有几分老成,看着不在那么年少气盛了。
    陈凯之在心里感叹一番,这岁月还真是不饶人了呀,默默的感喟了一番,他便驻马,翻身下马去。
    那些差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大抵是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骑马之人,便是当今大陈天子的,可邓健却认得,快步上前,便行了大礼。
    “臣济州知府邓健,见过陛下。”
    后头的佐官和差役们才都骇然,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纷纷拜倒。
    陈凯之走至邓健面前,拉起邓健,拍着他的双手,笑道:“师兄就不要多礼了,朕听说你在济州为官一任,颇有政绩,原本,朝中有不少人,都举荐你,说你政绩卓著,要调你去京中升任显贵之职,朕却一直压着,便是想有朝一日,亲自来问问你。”
    邓健受到了广泛的好评,倒不是陈凯之客套,而是实际上,自陈凯之登基之后,朝中的呼声就极高,一下子,这邓知府炙手可热起来,户部夸他今年在济州缴的粮多,礼部说济州知府修学庙,人人称颂。
    这邓健,一下子成了好官,甚至是,整个大陈地方官的楷模,各种荣誉,如雪花一般飘来,可陈凯之心里很明白,自己这师兄,绝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也算不得什么能力爆表之人,说穿了,不过是一个还不错的地方官罢了,这一点,锦衣卫和明镜司都有密奏。
    邓健已是起身,听得夸奖,面上也掠过了几分自得,人嘛,被人夸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自我感觉良好起来。此刻他虽然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可那眼角眉梢洋溢着笑意,已经出卖了,可见他现在内心很是得意的。
    陈凯之自然也是发现了,不禁淡淡一笑,旋即便道:“可朕知道,这些俱都是百官们看在你是朕师兄的面上而已,他们夸你,捧你,说你是青天老爷,说你是治世能臣,可实际上,这不过是溜须拍马。”
    邓健顿时脸拉下来,本来对陈凯之这天子还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敬畏,可现在却忍不住道:“其实臣……也没有那么不堪,臣在济州修河、教化也是……”
    陈凯之笑了笑:“只能算是勉强过的去罢了。”可见师兄一副泄气的模样,陈凯之又笑了:“你资质在进士之中,只算是平庸,不过朕也知道,你在地方上倒也还算是事必躬亲,这也堪称是勤能补拙了,好啦,边走边说。”
    陈凯之快行了几步:“所以朕也一直在想,朕这个师兄,该如何安排来好呢?”
    陈凯之见邓健没跟上,不禁回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朕倒是要专程来找师兄,师兄这济州知府之职,让济州同知暂代吧,有一件大事交你办。”
    邓健痴痴的站了一会,陈凯之见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不禁摇头,脚下的步子迈了出去,有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似乎不愿意身后的人听到师兄弟的谈话。
    而邓健呆了一会,自然是反应过来了,他岂会不明白这师弟的性子,忙是小跑着追上来。
    陈凯之这才认真的审视着邓健,一字一句的顿道:“师兄,朕有大事交给你办!”
    邓健闻言精神一震,他似乎一直都在等着今日,兴冲冲的道:“请陛下吩咐,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凯之笑吟吟的道:“还真是赴汤蹈火,你是朕的师兄,朕自然不会亏待你,可若是让你未立寸功,便跻身朝堂,实是不妥,朕倒不怕被人说闲话,朕倒是怕别人,将你看轻了。所以,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个九死一生的差事,朕思来想去,只有让你来协助了。”
    邓健一呆,喃喃的开口回味着陈凯之的话:“九死一生……”
    陈凯之见邓健一副痴呆的样子,沉吟了片刻,便笑吟吟的道:“方吾才,你可知道吗?”
    邓健不由一惊,眉头深深一皱,不解的问道:“他不是封为了侯爵,曾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吗?”
    陈凯之摇了摇头,便笑道:“可随即,他又倒戈了,不过细细说来,其实他也不是倒戈,因为他本身,就是朕的人,说起来,他还是你我的师叔。”
    邓健身躯一震,错愕的看着陈凯之,很是困惑的问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陈凯之笑道:“此事,所知的人不多,朕今日告诉你,是因为,朕和师叔,有一个计划。这方师叔,虽是最后倒打了太皇太后一耙,可现在天下人依旧还认为,他和太皇太后勾结,是太皇太后心腹,最后切割太皇太后,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而朕,却打算趁此机会,革了他的爵位。”
    邓健不由骇然的样子:“他是师叔啊,就算他不是东西……”
    “且听朕说。”陈凯之微微一笑,打断了邓健的话,旋即便咽了一口吐沫,才细细给他道来:“朕革了他的爵位,是做给人看的,只有如此,才会让人认为,方师叔因为牵涉到了太皇太后党羽的缘故,而失去了一切。师兄,你想想看,这个时候,方师叔会怎么样呢?”
    邓健沉吟起来,下一刻便淡淡说道:“自然是心里恐惧,先是被革了爵位,接下来,陛下还会不会继续痛下杀手,在外人看来,方师叔定会想尽办法远遁他乡,离洛阳越远越好。”
    陈凯之笑了,朝邓健重重点头:“不错,一个因为牵连到了太皇太后的人,朕虽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因为,现在还需安抚人心,所以天下人都会认为,迟早有一日,方师叔必死无疑,这时候,他若是逃之夭夭,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陛下为何要这样做呢?”邓健还是不明白。
    他本就迟钝,陈凯之也不怪他,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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