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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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只轻描淡写道:“不是说了一月为限吗?”
陈正道心里冷笑,他知道太后还在拖延时间,其实这也是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一个小小的包虎,他是绝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包虎背后的姚治却是宰辅,此人对太后素来死心塌地,若是能趁此机会剪除了此人,整个局面就可以改观了。
他叹了口气,故作忧虑地道:“非是臣迫不及待,只是近来臣听来了不少闲话。”
太后抿抿嘴:“哦?什么闲话,说给哀家听听。”
陈正道却是忙道:“臣不敢说。”
这自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太后一眼便看穿了这不敢说背后的路数,却依旧不露声色,温声道:“说说也无妨。”
陈正道便带着些许犹豫道:“坊间现在闹得沸沸汤汤,都在说那包虎误国,诺大的朝廷,连区区盐贩都不能处置,咱们这大陈,自先帝驾崩之后,便愈发的外强中干了,又有北燕的使节,更是目中无人,昨日甚至直接羞辱了鸿胪寺寺卿,痛斥我大陈无人。”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沉,陈正道的这些话,无论是真是假,但是她可以想象,在这背后,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的。
心里微沉,太后却是不慌不忙地道:“嗯?北燕的使者,这么不懂礼数吗?”
陈正道信誓旦旦道:“这些北燕人,历来和我大陈不对付,可他们这些话,虽是心怀歹意,可问题的根子,还是因为朝廷识人不明啊,故此臣愿领五百护卫,去那金陵,三月之内,定要给娘娘一个结果。”
这些话,看似是忠心耿耿,实则却是将太后逼到了墙角,太后只道:“到了期限,再另作打算吧,正道,你再射一只山猪哀家看看。”
陈正道也不指望一次说动太后,凡事都是徐徐图之的,现在不过是吹吹风罢了,他便大笑道:“臣领旨。”
不过,他很清楚一件事,今日他在这里表明了态度,敢下军令状,带着五百精兵,便可以除尽盐贩,这就更加显得那包虎昏聩无能了,太后越是顶着压力任用包虎,不追责姚治,这天下人会怎样想,御史们会怎样看?
他爽朗一笑,接着便英姿勃发地骑上马去,坐下的宝马唏律律地发出斯鸣,双脚刨地,陈正道在马背上意气风发地朝太后道:“娘娘,你看着吧。”
另一边,已有宦官开始准备放山猪了,陈正道已取出了弓箭,双腿夹着马肚,预备飞驰起来。
太后则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位英姿矫健的郡王,双目之中,似含着饶有趣味的笑意,可是眼眸的深处,却是掠过了一丝冷色。
守着先帝的这份基业,真是不易啊。
她终究只是个女人,总会有脆弱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她小心地包裹起来,因为她深知自己的四周,群狼环伺,每一个人都想从她的手里夺去先帝留下的一切,那原本也属于他们儿子的一切。
她定了定神,心里又不禁想:“千难万难,也要守住这基业,这天下是无极的,谁也夺不去!”
这些话,太后在心里已不知和自己说过多少遍了,这表面上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雍容端庄,还有这酷似冰山一般的绝美容颜之下,似在远远眺望着北海郡王,似是谁也看不透她的心事。
一旁的赵王陈贽敬笑了笑,似是无心地道:“娘娘,也要三思啊,北海郡王所说的不错,盐贩的问题若是再不解决,只怕”
太后凝眉,冷面不语。
却在这时,竟听到一声打破气氛的呼喊:“娘娘,娘娘大喜大喜来了”
远处的陈正道依旧在策马飞驰,弯弓搭箭。
太后等人则惊愕地朝声源处看去,竟见姚治手中高举奏报,一瘸一拐地朝着这方向奔来,口里边道:“娘娘,大喜,大喜大捷,三眼天王已经已经擒获了。”
那头的陈正道已是弯弓,凝神静气地看着目标,搭箭欲射,可姚治那一句三眼天王被擒获之声恰好传来,他的脸微微一愣,手竟微微一颤,手中利箭已经飞射出去,可那山猪,却嚎叫着去远,飞快地狂奔。
笃的一声,箭矢无力的只是没入了土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凤颜动容(5更求月票)
“娘娘……”
姚文治嘶声歇底地喊着,却是满心的欣喜若狂,这一路进了内宫,反而更加激动,太后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了,虽是太后面上没有表露,只怕比自己更加期待这一场捷报。
他欢喜地高声大呼:“大捷啊,金陵生员陈凯之,还有东山郡王陈德行,孤身入狼,诛贼七十九人,擒获三眼天王……”
他的声音不小,最重要的是,他先前一嗓子,已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来了。
陈正道这一次没有射中山猪,心里甚是懊恼,策马想要继续追赶,可他的耳朵却没有闲着,凝神想去听一听这所谓的捷报。
等听到一个秀才,还有一人……他没听得太清楚,可居然只两个少年,竟杀贼七十九,还生擒了三眼天王?陈正道的脑子顿时要炸开了一样。
今日自己下军令状的事,想必很快就会流传出去,到时不免天下人都要夸赞自己乃是为国为民的贤王,更显得自己精明强干。
可是……现在只两个少年就能诛贼?可自己却夸下海口,带五百精卒即可……
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这些话都传出宫了,自己岂不是反成笑话了?
陈正道心里一闷,坐在马上竟有些恍惚,坐下的宝马烈得很,他竟是一时失察,双腿没有夹住坐下宝马,却是整个人直接翻下了马来。
砰……
身子狠狠地落在泥地上,这泥地上有不少碎石,陈正道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要散架了,下一刻,他突的感觉胸闷无比,拼命咳嗽,随之一口血自口中喷出。
“啊……殿下……殿下……”
这里顿时混乱起来,许多宫娥和宦官纷纷涌上来。
陈正道狼狈不堪,勉强地让人搀起自己,嘴角依旧溢血,却还是强撑着五脏六腑所传来的不适,一瘸一拐地到了太后的面前。
而此时,姚文治已到了,双手高高拱起捷报,激动地道:“娘娘,大捷,是大捷啊。”
这位三朝老臣,此刻竟是热泪盈眶,哽咽道:“大捷啊,盐贼不堪一击,生员陈凯之,郡王陈德行……”
听到陈凯之三字,太后那喜怒不形于色的面上,却是露出了震惊。
这一时的失态,倒是很快平复下来,幸好这时候,震惊的并不只是太后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
简直就是笑话,这盐贼若是当真有这般的不堪一击,何以会为祸数十年而屡禁不绝?还有那三眼天王,没有人会相信,他会这般轻易被生擒!当初为了捉拿这三眼天王,费了多少的心思,可有人曾抓住此人的毫毛吗?
赵王的脸色微沉,目光阴晴不定,最亦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正道此时已一瘸一拐地来了,他听了个真切,慢慢的,他已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这绝无可能,三眼天王,是何等的悍匪,臣专程研究过他近十年来的行踪,此人狡猾如狐,聚众近千人,甚至还与官府中的人私通,身边高手如云,这……定是金陵府冒功吧。”
他话音落下,也算是把大家从震惊中拉了回来,许多人才露出恍然大悟之态。
冒功……对,是冒功,一定是的!
毕竟,这样的战绩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若不是冒功,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太后心里一沉,冒功吗?若是冒功,怎么凯之会牵扯进去?
她此时竟有些顾忌不上所谓的三眼天王了,唯一值得担心的便是陈凯之的安危。
倒是姚文治道:“三眼天王,已在奏疏发出后,紧急押赴京来,多半也就这几日便会抵达,若是冒功,岂不是不打自招?请娘娘看奏疏后的陈述。”
太后已忙不迭地拿着奏疏翻下去,果然看到一篇文牍格式的陈述,她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眼波迅速地扫下去。
陈凯之竟和东山郡王混在一起了?嗯?他们与友人愉快地玩耍……捉迷藏……躲猫猫……
这样大的人,还捉迷藏……
太后突然眼中噙泪,竟是有一种温馨和感动。
随后,话锋一转,情势徒然地紧张,‘友人’死了,而当这陈述里写道,陈凯之与陈德行被无数的弓弩和刀剑抵住的时候,太后顿然面若冰山,双眉一凝,微微狞笑:“恶贼该死!”
短短四个字,铿锵有力而出,很有君王一怒,血流滂沱的气势。
凯之……他临危不惧。
太后若有所思了,这家伙,不像先帝,先帝没有这样镇定,倒是像……太祖高皇帝……据说太祖高皇帝,便是天塌下来,也能吃能睡的人。
太后突的有几分欣慰,她一手拿着文牍,一手忙要掩住口,以至于这轻微的动作,令她方才微红的眼眸里落出一行泪迹来。
太后猛地醒悟什么,面色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眼角余光扫视赵王等人一眼,却默不作声,继续看下去。
制盐……
这家伙……哪里学来的制盐呢?
居然……如此……那些盐贩,还真是百密一疏,居然被这小子骗过去了。
当看到陈凯之与陈德行裹着湿被褥冲出火场,太后心里一紧。
呼……
当最后一个字看完,太后长出了一口气,才道:“并非冒功,人证物证俱在,这逆贼也即将押解入京,看来这是真的大捷了。”
陈正道却依旧难以相信地骇然道:“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连太后也一口咬定,陈正道大惊失色,心里却很是不甘。
太后抬眸,心里居然变得惬意起来,仿佛身上千斤的担子,一下子自肩上落下来,浑身轻盈不少,她面容如融化的冰山,不禁笑了:“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如此顽疾,竟是被人轻巧地解决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众人一头雾水。
可是大家都明白,太后娘娘确定了的事,那么此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要知道太后娘娘历来谨慎,若是没有把握,是断然不会否决掉冒功的。
众人面上的震撼,可想而知,真的……解决了。
他们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接受。
第一百四十七章:护子情深(6更求月票)
太后心里自是高兴的,却是正色道:“此事,立即传抄邸报吧,当然,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毕竟朝廷不过是剿了一些小贼而已。”
是啊,小贼而已,虽然站在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三眼天王惹来了多大的麻烦,可是对外而言,总不能因为只是剿了一伙盐贩,便像是打了天大的胜仗的吧。
既是要扬眉吐气,作为朝廷,反而要显得举重若轻。
看了众人的神色一眼,太后随即又道:“至于此事如何善后,如何论功行赏,都等钦犯押解到了京师再来论处,本宫乏了,你们且退下。”
到了现在,陈贽敬等人亦是无奈,只好拱手道:“臣等告辞。”
太后见他们退去,却是加急了脚步朝凉亭而去,一面吩咐道:“让张敬来伺候,其余人,尽都告退吧,传张敬,快!”
语如连珠,脚步如迅雷,待她上了凉亭,屈身坐下,自这向下眺望,宫人和宦官们都已远远后退,便见张敬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来。
一口气走到了太后的跟前,张敬便顺势拜倒道:“奴才”
才字未出口,太后却将奏疏直接丢给他,不给他问安的机会:“快看!”
张敬从未见过太后如此急躁过,在他的印象中,太后娘娘总是处变不惊的,事有反常啊,张敬哪里敢怠慢,急忙将奏疏打开,这一看,眼珠子都差点要落下来了。
“怎么看,你说。”太后的语速极快。
“奴奴才”张敬反而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太后却是蹙眉道:“好生生的和友人愉快地玩耍,耍着耍着,就进了贼窝,这让哀家怎么放得下心。”
呃
张敬也是哭笑不得,是啊,这耍着耍着,怎么就进了贼窝呢?
他看到了奏疏里写着陈凯之剿贼,还觉得匪夷所思呢,可太后这么一句,反让他后怕起来。
是啊,若不是皇子殿下谋略过人,一旦有个什么好歹,这可让自己还怎么活?
“哎”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了他,哀家方才竟是失态,差一些在赵王那些人跟前没能忍不住自己的心思了。想想那孩子,在宫外那么多年,不知遭了多少的罪,受了多少的委屈,哀家先是孩子的母亲,才是太后,怎么不揪心?不难受”
张敬不禁道:“娘娘,那么就不如”
太后无力地垂坐,摇了摇头道:“不可以,一旦相认,就是天下大乱,对无极也是无益,现在不是有利的时机啊!张敬啊张敬,现在咱们大陈,可是有一个天子的啊。”
是啊,张敬的心里亦叹了口气,赵王的儿子都已经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