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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凤凰台-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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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舅在,林先生这会儿怕到龙王山上去了。”回答秦昭的不是卫修; 反是卫善; 她伸手给自己拿了个红糖枣糕; 还问卫修要不要。
  卫修铁青了脸坐在圆桌前; 沉香和初晴两个互相扯一扯; 谁也不敢给他上茶; 都缩着脖子立在雕花飞罩下,挨着门帘子,预备一吵起来就赶紧退出去,免得吵出些什么她们不该听的话来。
  谁只卫修只是坐着生气,沉香看这么着不是办法; 依旧沏了茶来,送到卫修手边,卫修跟防贼似的防着一个魏人杰,哪知道竟被秦昭钻进了屋。
  他鼻子一动,就只这屋里头味儿不对,哪里刚来,分明是过了夜,一股清冽松针香的味儿,可不就是秦昭寻常用惯了的熏香。
  他一手托着茶盏半天都没能送到嘴里喝上一口,咬着牙气哼哼刮了卫善一眼,就见小妹手里还捏着一只江米竹结糕,咬了一小口,浑没事儿的让初晴给她拿蜜来,要用蜜沾着江米糕儿吃。
  秦昭擦完了脸,把巾子搭到毛巾架上,走到桌边坐下,就挨着卫善坐在另一这,用饭之前吃饮两口茶,听见卫善要蜜冲她笑一笑:“又吃甜的,就不怕坏了牙。”
  卫善打小就爱吃甜的,睡觉的时候还要偷偷含一颗糖,糯米牙蛀了一点点,疼的捂住嘴巴,心里知道是吃糖吃坏的,不敢给别人看,怕挨骂,张开来指给秦昭看,圆眼睛泪水汪汪,一抽一抽的委屈。
  卫善难得脸红起来,她不记得给秦昭看牙的事,倒记得牙疼,姑姑看着她不许她吃糖,连秦昭也不给她吃了,疼的时候捂着腮发誓不吃,等不疼了又馋 起来,背着人又求又抱,趴在他身上,秦昭被她求不过,拿了一颗在手心里,只许她舌头尖舔一舔。
  卫修眼看自己生气这两个一个都不理会,愈加气恼,就算二哥是秘密前往,也不能就这么睡在小妹屋里,眼看十三岁了,也该有些男女之见,纵小妹没有,二哥也该有。
  卫修从鼻子里哼哼出一声来,口气硬绑绑的:“你便不见我爹,我也要拉你去的。”
  卫善一抬眼儿就见小哥哥气得脸都绿了,心知这样确是不妥当,可又无人知道,何况二人绝没有半步越雷池的,二哥连她的内室都没进过。
  才刚想到两人绝没越雷池,二哥也没进内室,就忽地想起了那出现在她床头的小方枕头,要是他没进来过,那枕头怎么就到了她的床上。
  小方枕上边的毛边儿还是卫善小时候盖的毛毯,这么多年枕套换了许多里,里头个芯子重又填过,可那一小块儿旧料子从来都没换掉过,原来的卫善没有这只小枕头是再睡不好的。
  可这个毛病已经是个旧毛病了,上辈子她早早就用这个旧枕头,怀里抱着刀才能睡得稳,不意他还记得,嘴巴一翘,脸上就露出笑意来。
  卫修险些气炸,再看他还给善儿挟菜,挑了松仁鸽蛋搁到善儿的勺子里,板了脸不错眼的盯着秦昭,盯着他掀开茶盖儿撇撇浮沫,小口啜饮,面上还是那付不急不徐的神色。
  心里又猜测两人有情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他竟半点儿不知道,只顾着防外贼,倒让家贼把宝贝妹妹给骗走了。
  卫修拿看家贼的目光看着秦昭,秦昭给自己添了粥,还给善儿又添一点儿,看着卫修道:“我有些话要问问善儿。”
  他一正色,卫修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些好,秦昭扣着卫善的手腕把她带进内室,隔了帘子外头人瞧不见了,他便笑起来:“我们俩的事总要让长辈知道才好,你不便开口,我来说好不好?”
  秦昭温言软语,卫善一听就点头了,写契约的时候没羞,这会儿羞起来,扯住秦昭的袖子:“真要说了?”上回还说等两年的,两年期限又改成永不相负,想想挠了脸儿,睁着一双猫儿眼:“二哥来就是为了这个。”
  秦昭也没瞒她:“此是其一,倒也不是全为着这个来的。”此来所为三件事,一件是求亲,一见是他想见一见林先生,问他可有当年卫敬禹画的水陆城门图,当时业州要通运河,卫敬禹便想引水过来,水陆两个城门,既能行船又能走马;第三件便是粮草木材。
  卫善听他这么说,不仅没失望,反而笑起来,扯着秦昭的袖子,指一指屋里衣架上挂的那些衣裳,新做的皮靴,还有刚刚送来的南珠,她件件都很喜欢,咬咬唇儿问他:“我能不能跟二哥到清江去?”
  秦昭出来征粮,离得不远,快船而来,跟着又换快马,八天走了一千五百里地,还得急赶回去,揉揉卫善的头发:“这会儿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玩,等到开春你也要启程了,那时若无战事,你再绕过来玩上些日子。”
  二月里太子大婚,卫善得回去吃喜酒,还想在这儿待足一年的,怎么算也来不及了,开年就启程,倒真能去清江看一看。
  两人说了这几句,卫修在外头咳嗽了三声,卫善一掀帘子出来,看了卫修一眼,竟把他看哑了,对着沉香点点下巴:“小哥咳嗽,让厨房炖个川贝雪梨盅来。”
  卫修对着秦昭横眉立目,对着卫善却没了法子,心里叹气女生外向,可秦昭到底算不算个外人他自己也吃不准,反是秦昭先开的口:“善儿还要换衣,咱们先去见过舅舅罢。”
  卫修说不出话来,他竟还知道善儿要换衣,无力一摆手:“我爹在卧雪堂,走走走。”非得把这半夜里摸门的登徒子捉到父亲面前去,让爹看一看,若真打起来,定然还是爹赢。
  秦昭跟在卫修身后,他昨夜入城,便被瓮城气势所折,只来不及细看便匆匆进城,进了卫家更似是进了堡垒,不看屋子建得有多么精巧,一楼一阁之间都能架起攻防。
  夜里看得模糊,此时再看越能看得出巧妙来,一看卫修还青绿着脸皮,笑了一声:“小舅舅要是真的出力打我,我比不过。”
  卫修倒不觉得两人就真干了什么,秦昭也绝不是那样的人,喉咙里一滚,侧脸扫他一眼,把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背,撇着嘴角问他:“二哥甚时候求亲?”
  秦昭笑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便是还拿他当个孩子看,卫修气得头顶生烟,可对着秦昭又不敢造次,领着他去了卧雪堂,堂前两株古松树,松枝上满是落雪,卫敬尧就坐在树杆上吃酒,看见秦昭来了,抛下去一个酒囊:“还知道给我带酒来。”
  马背上什么也没有,带灌了满满的酒,还余下两袋子,都叫卫敬尧喝了个干净,卫修又不能冲着树喊小妹叫人摸了房门,叫了两声爹,想把卫敬尧叫下来。
  卫敬尧还未醉,跳下来落在雪堆上,才刚吃了酒,浑身都是热的,被儿子扶起来,安置进屋,趁着扶他的运作告诉他:“二哥在善儿房里。”
  秦昭带着笑意,进门先给卫敬尧捧了一碗茶,卫敬尧接过来吃了一口,隔得会儿才叩着茶碗问儿子:“你说什么?”
  秦昭笑一声,手里捏一捏荷包袋,里头有善儿写给他的契约,一式两份,两人都按了手印,此时拿出来,奉给卫敬尧道:“这个还请小舅看一看。”
  卫敬尧接过来一看就知是侄女的字,上头还写着父母姓名生辰八字,若不是没有长辈,也能算一张婚书了,他挑眉看着竟笑出来,想到些大哥大嫂之间的旧事,把这纸反复看一一看:“这个脾气这个胆子,倒真是她爹娘亲生的。”
  卫修还等着爹拔剑暴起,没想到他爹竟然笑,笑也就罢了,竟还称许,若不是卫平一早就去龙王山送酒菜,这会儿说不定两人已经打成一团。
  卫敬尧笑完打量秦昭两眼,原来也算端正,性情也算寻常,能力倒有也些,善儿既看中了他,有些话也得说在前头:“善儿还小,她想的和这俗世寻常并不一样。”善儿这样心高气傲的姑娘,世间寻常事,她以为能忍,其实是不能忍的。
  卫敬尧面上去了醉意,目光就清明税利起来,一句说破,秦昭想到她信里写的那些相夫教子又绝不嫉妒的话,点一点头:“我知道,我不会,我也不舍得。”
  珍宝一样看着长大的姑娘,小时候白嫩嫩的手上被蚊子虫子咬一口,红了个胞都要哭,举着手要拍要吹要讨糖吃,看她被虫咬一下都舍不得,又怎么舍得她伤心呢?等她经过便知不同,可他要等她亲口说出来。
  卫敬尧目光似剑,把秦昭来回穿透:“我信你是实话,我跟人不同,平生最厌礼法,你若有半点儿让她伤心的,我也不打杀你,让她再找个旁人也就是了。”
  秦昭手指一紧,轻笑起来:“不会。”
  卫修张口结舌,怔在原地,觉得大哥回来必有一顿暴揍,自己是怎么也逃不了的。


第112章 默契(修)
  秦昭从卧雪堂出来; 卫善已经换了衣裳,一身红骑装,领口袖口缀着一圈白毛; 外头雪晴天寒; 便不戴小帽,披上大斗蓬; 戴了昭君套; 把脸团团围起来; 更显得脸盘只有巴掌那么大; 一双眼睛黑晶石似的泛着光华,手里拿着马鞭提着箭筒; 作出个要出城打猎的模样来。
  秦昭一出来就见她等在松树底下; 穿了束身衣裳又显得年纪大些了,看她目带询问; 笑看她一眼; 冲她微微点头; 卫善弯了眼睛; 她倒不害怕; 小叔的脾气摆在那儿; 跟着又见小哥卫修脸色还是青的,两步过去,越过秦昭,满面是笑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卫敬尧飞扬洒脱半点规矩都不讲,卫修却是个小道学; 为着亲爹办事儿不着调,小小年纪就一付老成持重的模样,就怕在外头堕了卫家的名声,如今出了这事,生一场气也不知道哪年月才消。
  被卫善一把挽住了胳膊,他鼻子里头“哼”一声,跟着又一声长叹:“一家里一个讲规矩的也没有。”唯一一个讲规矩的是大哥,回来既不能跟长辈翻脸,又舍不得碰妹妹一个手指头,只好打打弟弟出气了。
  卫善换了装束,秦昭也换了一身,急往龙王山去见林文镜,墨色斗蓬盖住脸,最好是急来急去,他只有这一日,趁夜又要走。
  卫善叫怀仁把马牵到巷后小门边,府中本来侍候的人便不多,穿过庭院往屋后去,再绕过花廊小榭,开了巷口的门出去,三五人骑马出城,谁知在城门口碰上了魏人杰。
  魏人杰无事便在城中各处转悠,跑遍了书场瓦肆,卫家无人肯跟他对弈,他不拘走到哪儿,看见有人在街边下棋也好,在茶馆里头下棋也好,只要有棋局就要站定了看一看。
  老翁在街边摆盘,书生在竹林园里对座,闲汉在茶馆里捏着棋子杀两盘,见魏人杰生得高壮有力,茶博士店小二还当他是来滋事的,光是一对拳头便有千钧力,看了几回见他只是老老实实看棋,还给他倒一杯白水,搬个竹凳子给他坐一坐。
  魏人杰就在城门边看人下棋,他在城里混了几个月,守门的小卒兵丁早已经混熟了,他跟着卫修上过城楼,偶尔也在那儿晒晒太阳,每天大把光阴,不是追着卫善跑,就是往龙王山去。
  卫家要过节,林先生家里也要过节,冬至这两日,他倒没地儿可混了,在城门边远远就看见了卫善,她马上悬着箭筒,腰上挂着皮鞭,风帽上的明珠映面颊生光,一时为她容色所摄,痴看住了,竟没细瞧她身边人是谁。
  卫善一看见魏人杰便知不好,秦昭来的事,不能让正元帝知道,手放在腰边对秦昭比个手势,秦昭卫修快骑出城,卫善的马却慢下来,扬着马鞭叫他一声,笑盈盈道:“魏人杰!你怎么在哪儿?今儿不混书场了?”
  听书是她要去的,魏人杰跟在后头蹭听,他出门时候,魏夫人什么也没预备,反是魏人杰给他收拾了两件衣裳,一些伤药,还给他预备了一小袋钱。
  魏夫人再不担心儿子活不下去,魏宽也是一样,想让他尝尝大头兵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魏人杰却没改掉散漫的性子,一发饷银就全花了出去,到了月底哪还有钱去书场。
  卫善待他难得有这样的好声气,眼儿一眯尽是笑意,魏人杰哪里还管过去的马上骑的是谁:“你要上山?怎么不带猎鹰?”
  卫善初来时,本地官员富户都当公主爱珠宝美玉,寻常小姑娘家喜欢的东西,打听得卫善时时往城外去,回回都带些山鸡兔子回来,便知这个公主不爱花粉爱打猎,那个姓金的富户,除了进上南菜厨子,又送了两只猎鹰过来。
  养鹰吹哨即飞,雪地里逮兔子捉狐狸,倾身直冲一捉一个准儿,卫善头上的昭君套,便是用自己捉着的火狐狸皮做的。
  秦昭飞马出城,留下卫善来跟魏人杰周旋,他知道魏家人眼睛最利,扫都不扫他一眼,出了城也沉着气没问卫修一声,反而是卫修有点得意,到了龙王山山脚下,漫不经心告诉秦昭:“魏人杰往善儿屋子外头摆过小娃娃。”
  秦昭快步上阶,要见林文镜,心里还有些忐忑,头都没回:“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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