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女-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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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王璩的话,阿蛮眨一眨眼:“这些东西都不值几个钱,别说这些,再多些我也不怕。”德安公主的爱女,出嫁时的嫁妆足以让人咂舌,至于青唐嫁妆里必备的马羊这些,德安公主也一口气准备了五千只羊和一千匹马。
朝鲁家的聘礼也不少于这些,阿蛮的确是不会觉得钱不够花的。阿蛮已经放下了那个手镯,笑嘻嘻地挽住王璩的胳膊:“姐姐,是不是你担心回大雍后没钱花,你放心,我和阿娘说过了,要她也按我的嫁妆给你准备同样的一份。”
真不知道阿蛮怎么会想到这些,卖兽骨手镯的人见阿蛮拿起了又放下,舍不得放掉这笔生意,手里飞快地把一个盒子拿出来:“这个是一套的,还有钗子、簪子、项链、手链、脚链、戒指。只是一套不好卖,我才只拿出手镯来。”
这样一套东西摆在一起,倒有些新奇,阿蛮的眼顿时被这个吸引过去了,王璩拿起一根钗子,这钗有些重,上面雕的是一种猛兽图案,这种猛兽从没见过的,稀奇的是,这根钗体却很秀气,猛兽和秀气的钗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王璩看着这钗,阿蛮已经说了:“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喜欢的话就买下。”看见生意要做成,小贩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王璩却把这钗放了下去:“不用了,这东西必要戴整套的,我又不是小姑娘,戴不出来的。”说着王璩扶着阿蛮走了,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这根钗,的确是很喜欢啊。
小贩的脸垮了下来,刚准备收起东西,摊前又来了一个人:“这根钗,要怎么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虽然我家初二没有亲人,但真的放下之后,就能真真切切为自己活了,而不用为了这样那样来进行算计。
第76章 分离
小贩的脸上又重新浮起喜色,对这男子口若悬河地夸了起来,顺便还介绍起别的东西,那人却不看别的,只盯着这根钗。纤细易折却在钗头饰以猛兽,如同那个女子。男子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把钗放到自己荷包里,抬眼想去寻找,人来人往的街头,伊人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男子低头,用手轻轻抚摸着荷包,心底这丝牵念不知从何处来?早该忘记的,不管是牵念还是别的什么,都该统统忘记。
王璩和阿蛮已经走进一座酒楼歇脚,阿蛮要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趴在窗边往外看。王璩倒了杯茶,上前敲一下她的后背:“你都六个月的肚子了,平日又不是不能出门,还在这里看什么?”阿蛮乖乖张嘴让王璩喂进去一口梅花糕,又端起茶一饮而尽才说:“平日是能出门,可是只是回府,连马都不许我骑,哪能在大街上这样逛?”
上次阿蛮说了个肚子疼,朝鲁紧张了很久,如果不是太医一再保证,阿蛮的肚子是没有问题的,连今日都不许出来呢。王璩想的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让你上次装肚子疼?”外面实在没什么好瞧的,阿蛮转身坐了下来,伸手拉住王璩的袖子撒娇:“当时不是没办法吗?”
阿蛮一脸的没心没肺,王璩伸手握住她的手,阿蛮总是要长大,要面对世间风雨,这点连德安公主都明明白白,自己又有什么舍不得呢?
吃饱喝足,阿蛮还要继续逛,说王璩什么东西都没买,总要买点东西回去,王璩拗不过她,和她双双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小二引着几个人上来,楼梯狭小,阿蛮肚子又大,王璩扶着阿蛮准备往上走让一让。
见状后来的那几个停下脚步后退一步,请王璩她们先行,王璩扶住阿蛮走完楼梯,抬头正欲对他们行礼致谢,已经听到来人叫出一声郡主:“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能称自己为郡主的人很少,面前的人竟是褚先生,他身边那个孩童就是五皇子,旁边的人想来是侍从。
王璩微行一礼:“想不到在此处竟能遇到先生,先生可好?”褚先生还是那样温文尔雅:“今日是来酒楼请一位故人,没想到遇到郡主,听说郡主就要还乡,愿郡主一路平安。”褚先生的故人,想来就是这使团里的什么人,那带着五皇子也很正常,也许有什么私房话想告诉皇帝。
王璩刚要开口谢过,五皇子已经开口,两个多月来他长大一些,但一开口那话还是不好听:“还乡?她这样的,有什么资格去……”褚先生的眉头皱起,低低叫了声殿下,阿蛮怎能容得了五皇子这样说,手里没有鞭子却把衣袖卷了起来:“你这小小孩童,知道什么?竟在这里妄言。”
五皇子虽然闭嘴,那眼神可是遮不住的,倔强地看着阿蛮,王璩伸手拉住阿蛮:“好了,你也要当娘的人了,还和孩子置什么气?”阿蛮虽收回手,却对五皇子皱一下鼻子表示自己的不满。褚先生刚要说几句抱歉的话,王璩已扶住阿蛮往外走:“我们这就告辞,异日褚先生归国时候,再在雍京相遇。”
褚先生抱拳行礼,五皇子脸上的倔强还是没有消失,阿蛮路过他的时候悄悄伸出脚打算绊他一下,被王璩看见摇了摇头,阿蛮这才规矩走着。两人走出数步,迎面又见小二请进来一个人,这人王璩眼熟的很,不是邵思翰又是谁?
看见自己牵念的佳人就在前方,邵思翰的脚步微顿了顿,装钗子的荷包处仿佛有火烧着他,当时买下钗子时的念头又在邵思翰脑里浮现,虽然没人知道,邵思翰的脸还是红了一下。王璩却像没看见他一样,扶着阿蛮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时候还能闻到王璩身上淡淡的香味,邵思翰看着王璩,虽然人还是那个人,眉眼什么的都没变,依旧是那柔弱的背影,可是那精气神却变了,不再是那么沉重,代之的有一种轻灵感。见王璩像不认识自己一样,邵思翰自嘲地笑一笑,在她心里,自己不过是个多管闲事的路人罢了。
褚先生已经在楼梯口对他打招呼:“邵兄来了,还请往里面请。”邵思翰收回思绪,她是郡主,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府官员,她已高不可攀,再不是当日驿馆房里自己伸出援手的少女,也不是当日自己叹息被家族放逐的孤女。
心中似乎有一种叫遗憾的情绪慢慢泛起,接着邵思翰就笑了,不管怎样,自己和她之间都是再无交集,所谓牵念该全都忘记才是。对褚先生行礼,邵思翰快步走上楼梯,自己有自己该做的事,她也一样吧。
把燕京的大街小巷都逛了个遍,阿蛮这才心满意足,和王璩往回走,先要把阿蛮送回南王府,王璩才能回公主府。看着车上那大包小包的东西,王璩摇头:“我去一趟大雍回来买的东西,还没你出去一趟买的多。”
阿蛮也走累了,靠在车壁上打瞌睡,听了王璩的话睁眼一笑:“我都好久没好好出去逛过,不买这么多东西怎么对得起自己?”王璩摸一下她的头发,无奈笑了。
马车已经到了南王府门前,王璩和侍女扶阿蛮下来,南王府里面也出来下人迎接阿蛮。王璩把阿蛮交给她们,正打算上车时候看见来了一队人马,从面前的侍卫来看,该是南王归府了。
王璩靠边回避,骑在马上的托德已经在王璩跟前停了下来,他并没有下马,而是用鞭子指着府邸:“每次姑娘送阿蛮回来,都不肯进去喝茶,是不是我府里的茶不好,姑娘十分嫌弃呢?”
不管怎么说托德现在都算是长辈,王璩不会计较他这个无礼的动作,只是恭敬答道:“您府里的东西怎么会有不好的呢?只是我十分繁忙,才不好进去喝茶。”是吗?托德的表情证明他并不相信王璩的话,轻轻摸一下□马的脖子让它不要这样烦躁,托德才又开口道:“既然我府里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府里的人自然也没不好。”
呃,托德这是怎么了?王璩觉得今天的托德和平常太不一样了,联想起皇后当日的求亲,不会是托德为自己的弟弟找自己问罪来了吧?王璩心里急速判断着,脸上的笑容并没变:“王爷府上的不管是人和东西都是很好很好的,自然要去寻最能配得上他们的,王爷您说是吗?”
托德那像鹰隼一样的眼里闪出了光,接着那光就消失:“这话说的很好。”说完托德的手指向马车:“姑娘是客人,该姑娘先行。”王璩又行一礼这才上了自己马车,马车缓缓离开南王府,王璩转头看着那所府邸。
离开青唐,让青唐的人不再算计自己,会不会对舅舅不好?可是舅舅已经明明白白说了,他要的,是自己的平稳安顺,而在青唐,不管是嫁给谁,这样的平稳安顺都是不可求的。王璩靠在车壁上,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因为离开青唐而后悔,王璩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还在青唐的话,舅舅一定会不舍得,先离开青唐吧,至于会不会后悔,那是以后的事。
册立太子在青唐史上是第一回,所有的礼仪都还处于摸索阶段,但不管怎么说,这场典礼还是如期举行了,而且十分盛大,也没出现上次皇帝娶皇后时候,东阳王借机叛乱的事情。一切都顺顺利利,由于太子太小,册宝都是由皇后代领的,至于东宫属官这些,也要等太子年纪再大些再一一放上。
典礼顺利的每个人都觉得如在梦中,特别是看见德安公主也参加了典礼,并没出阻挠之意,于是很多人都在悄悄议论,是不是燕王已经不行了,图鲁又小,德安公主再强悍,身边的人也不足够多,才有这样表现吗?
甚至已经有人在悄悄写奏折,开始做自从德安公主摄政后从来没做过的事,请德安公主还政于帝。这一切都预示着青唐局势将有重大变化,每个与此有关的人都烦躁不安,计算着怎么才能对自己有最大的利益。
漩涡中心的公主府还是那么安静,而这一切和王璩更是没有半点关联,使团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在册立太子之后的第三日就前去和青唐皇帝辞行,照例领了赐宴和礼物,收拾行装准备回国。
王璩的行装已经被送到了驿馆,除了那些金银财帛,还有二十个侍卫,又有两个侍女。王璩把给阿蛮孩子做的衣衫全都交给了阿蛮,又去阿连怀德屋里辞行。
阿连怀德的伤势早已全好,不过他和德安公主有谋划,一直在屋里没出来,看见王璩走了进来,他久居室内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初二,舅舅愿你这一路都平安,这一生都顺利,你前二十年吃的苦该把这一生的苦都吃完了。”
王璩俯身行礼,抬头时候眼里已经有泪花:“初二愿舅舅从此后安顺康宁,早日心愿得偿。”阿连怀德伸手扶起外甥女,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轻轻地推一下她:“走吧,小鸟总要离开巢穴,我……”阿连怀德觉得自己的喉咙也有些哽,不敢让外甥女看出来,只是挥手让她离开。
王璩又跪下行礼,站起时候眼里已经没有泪花,转身离开这间屋子,身子还是站的笔直,从此后又是自己一个人了,只有站的直些,再直些,才能不被人击垮,才能让舅舅看着自己安心离去。
77 风波
离开青唐和离开大雍时无人相送不一样,送别王璩的人并不少。最伤心的就是阿蛮了,她挺了七个月的肚子,眼睛鼻子已经哭的红红的,只是拉着王璩的手叮嘱了又叮嘱,王璩心里也舍不得离开她,但分离就在眼前,再多说别的也是无益,只是含笑道:“等你生下孩子,孩子大些,就到大雍去找我,我们一起去看山看水。”
阿蛮点头,话音里还带有哭意,王璩把阿蛮轻轻地往朝鲁那个方向推去,看着朝鲁道:“照顾好阿蛮,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照顾好她。”朝鲁再傻也是出身这种人家的,怎么会听不出王璩的话里之音呢?朝鲁的头点的很大:“阿蛮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她,照顾她,直到我们老去。”
阿蛮罕见地没有骂朝鲁傻,已经有人走了过来提醒王璩,时候差不多了,还请上车前去。王璩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阿蛮,此次虽是前去故国,可故国竟没有像阿蛮这样的能让自己牵挂的人。
马车已经赶了过来,再不走就迟了,王璩又看一眼阿蛮,登车欲行。看见王璩上了车,使团的人发出出发的命令。车正要缓缓离开,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驿馆面前早已清过道,这是谁过来?
王璩看向不远处,骑马奔驰而来的是德安公主,她的衣着和平时一样,只带了两个从人。转眼间德安公主已经到了使团跟前,从人下马往晟王那边去:“德安公主前来送别使团。”
晟王已经走下马车,迎向德安公主:“小王怎劳累殿下相送?”德安公主已经跳下马,长长的袖子几乎垂到了地上,手上鞭子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光,她并没还礼,只是看着晟王:“我的外甥女要回国,一路上有劳晟王。”
晟王拱手行礼:“令甥是敝国顺安郡主,算起来也是我的外甥女,照顾她本属平常,哪能谈得上劳累?”德安公主的眼甚至没往王璩的方向看去,依旧看着晟王:“外甥女?我倒忘了你也算是她的舅舅,只是其中恩怨,你我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