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天下(清穿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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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大人从弘晖的功课中抬头，见是我，神情亦产生些微妙的变化。我当场吓得冷汗直冒！
若说弘晖小鬼头，有千百种可能会另他产生那种表情，但雍正大人，只有在事情牵扯上他本身或是他牵挂的人，他的神情才会稍稍改变，这是我在贝勒府里待了三年总结出来的无上心经。
莫不是我和十三十四两兄弟的混乱帐叫他知道了吧？雍正大人可不像小十三小十四那般好说话，不定将我当成导致兄弟反目的妖孽给斩了，到时候饶是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呀……
“戴铎！”“属下在。”“东西准备好了么？”“是的，都好了。”
雍正大人点点头，“给萧姑娘。”
戴管家使了个眼色，跟在他身边的家仆递了个篮子给我，沉甸甸的。
“今儿个是十三弟额娘的忌日。”我一愣，这才想起十三跟我一样，属于早早没娘疼的孩子，哎呀，真是同病相怜……
“这些是祭品，你送去十三弟府上。”什么？！我顿时傻眼，才闹了个不痛快就自个儿送上门去，好尴尬的呀……
可雍正大人的命令不能不听呀，而且戴管家一直在我身旁狠狠地盯着我，生怕我有什么行差踏错的，连累他这个管事一起死。
接下这差事，唉……其实说句老实话，我还是挺想去看看他的。那天他一听说小十四已经对我提亲了一事，当下气得拂袖而去，而且好多天都不再登门造访。就算真有事，也是行色匆匆，跟雍正大人聊完就打道回府，我根本就无法拨冗解释。
想想看还真够冤枉的，不过是提亲而已嘛，又没说我答应了，用不用气成这样啊……还好老爸没多嘴将我和小十四嘴对嘴一事泄漏出去，否则……只怕要挂十号风球咯！
其实我自己也满生气的，凭什么是他给我脸色看啊，我又不欠他的！可是……心里还是怪怪的……呜呜，不是吧，难不成我真的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老爸那张乌鸦嘴……还真给他说中了！
在我准备离开书房前，雍正大人又开口了：“近日来十三弟心情不大好……”
我僵硬在场。不是吧……现在翻旧帐？抬眼望向雍正大人，但那张冰块脸上并没透露什么讯息，我只好以眼神向弘晖求救。而弘晖只扔给我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又重新回到他的乖宝宝形象──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功课八成有问题！
我低下头，装着忏悔样，反正主子心情不好肯定是当奴才的错。
“你……”冰山略略顿了下，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
“罢了……你去吧……”他挥挥手，我赶紧逃出书房。又想到接下来竟是要去小十三府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既是他额娘的忌日，想来他心情必然糟糕的，我此刻去，不知是福是祸。运气好呢，他没心情理睬我跟小十四之间的事儿，运气不好呢，他可能会将丧母之痛发泄在我身上。
唉……提着篮子，在十三府门前叹了第N百次气，守门的大哥都快被我搅疯了。
“你到底进不进去呀？”
“可是我……”我就怕见到他呀……
“你放心好了，十三爷决不会吃了你就是！”守门大哥一把将我推进府里，“去去去……”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只管进去看看吧。
忌日遭遇
“是四爷派你来的？十三爷在书房，你自个儿进去吧。”小十三府上的王管家就和善多了，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瞧瞧戴管家，再瞧瞧这位王管家……雍正大人和小十三性情之异，可见一斑。
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子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仔细一看，只见里头滚了一地的酒坛子，躺椅上卧了个人，显然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我皱了眉头，大白天的就喝醉酒，借酒浇愁也不是这么喝的吧，真不像话！
他该不会是每年都喝个烂醉如泥吧？若是他母亲泉下有知，怕会死不瞑目……吐吐舌头，这种想法可不能让他知道。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酒味儿散去。
小十三是个附庸风雅之人，窗外种了一片密密的竹林，清风过时，沙沙作响，煞是好听。我坐在窗台前，双手撑在下颚，看着窗外竹林、假山、池塘构成的清幽之景，懒得理睬那一地混乱和那个醉人。我又不是他的丫鬟，帮他盖上棉被是我好心，才不要替他收拾房间呢！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上天堂听上帝讲经文去了，留下我和老爸两个人，继续祸害人间。那时实在是太小了，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她决不是传闻中的“慈母”。老爸那种烂性格的人，看上的女子也正常不到哪儿去，所以可以理解。也正因为如此，我明白若是我像小十三这样，年年来段“孝女哭坟”的戏分，母亲大人铁定会从天堂冲下来将我狠敲一顿，直接敲晕了事，免得我哭倒长城，打扰她在天堂HAPPY……
所以十三这种作法，我是一百二十个不赞成的。不理他，由得他爱醉死哭死去！
“呃……头好痛……”一声呻吟从躺椅上传来。咦？醒得还满快的……活该了吧，宿醉的后遗症……
“哈啾~~~~~~~”好响的喷嚏声！我连忙将窗户关上，是你自己不上床去睡，感冒了也不关我事！
“好冷……”哼哼，知道错了吧，十三这人，不病还真不老实！只可惜我的篮子里都是些元宝蜡烛之类的祭品，不适合他吃。
“你醒了？我叫人进来伺候你吧……”
“是你！你怎会在这儿？”他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点儿。
“是你四哥要我送祭品来的，今儿是你额娘的忌日。”我指指篮子，你以为我愿意来呀！
“祭品呀……四哥有心了……”他淡淡地笑，搁起被角，略显愉快的样子，问：“是你帮我盖的？”
“不然你以为是谁！”我耸耸肩，“你喝了好多酒……怕你着凉了。”
“你果然是关心我的……”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增添了少许落拓，也许是想到他额娘了吧。
踢开一只空酒坛，我走到躺椅前，问他：“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饿了？我去叫人来吧。”
“不要叫人！我不饿！”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顺势搂紧我的腰，埋首我怀中。“只想你陪陪我……”
我怔怔地，一时竟忘了反应。他这样……算是撒娇吗？
不习惯于他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哀伤，他以前都是嬉皮笑脸阳光灿烂的呀！
我捧起他的脸庞，直直看进他黑曜石般的瞳眸中，读取里头愈积愈深重的痛，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
唉，说来他比我可怜，我没了娘起码还有老爹这个父兼母职、亦师亦友的人，一心一意地爱我，而他……他的皇阿玛是如此高高在上，容不得他越矩亲近，再加上他还有十多个兄弟争宠，也只有他的额娘才是全心全意爱他的。
可他的额娘也留下他一人而去，也难怪他一脸的落寞……他平时一副开朗无忧愁的模样，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将额娘逝世的伤痛，藏得那么好，那么深，无怪乎今儿个雍正大人的神情特别严肃了，原来是担心十三呀……
胸口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疼痛。哦，老天……我该不会是在心疼他吧……
“愿意给我说说你额娘吗？”我知道现在劝他不要伤心也是无用，起码不能再让他去抱酒坛子。
“我额娘……是个很温柔很美好的女人……”他的黑眸蒙上一层雾，迷迷蒙蒙的，“小时候我怕黑，总是哭闹着不肯入睡，她会抱着我，给我讲好听的故事……”
我轻拍着他的后背，听他断断续续地回想他额娘的美、他额娘的好……唉，我从不知道自己的母性本能会如此泛滥……
“爷，您的醒酒茶奴家替您备好了，还有早点……”一把娇媚的女生硬生生插进来。
奴家？什么破称呼！我向书房门口看去，只见一名打扮端庄的明丽女子，不知何时早已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望着我俩，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上头摆着一盅醒酒茶和几碟精致的糕点。
好一个宜家宜室的美人！简直就是清朝版大和抚子嘛！而更叫我惊异的，却是她的肚子，很显然她的年纪还不会出现中年发福，所以她应该是……怀孕了！？
“你放着吧。”小十三冷淡地说道，“你有了身孕，好好歇息，这些事儿叫底下的丫鬟做不就行了。”
“是，爷。”大和抚子美人听话地将托盘放在桌上，看了我一眼，随即退了出去，留下两人死寂的沉默。
“她是我的侧福晋，怀了身孕……”他不自在地看我，试图解释这种情况。
虽然早知道他们这些皇阿哥结婚结得早，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还是让我难以接受，更别提那是个引人怜爱完美无缺的大美人，还有了孩子！
胸口一阵阵的抽痛，我死命抿着唇，不让面孔上泄漏一分一毫情绪。
“与我无关！”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摆明了我在嫉妒吗？是的，我承认我是在嫉妒，我想我是喜欢上十三了，而且比我想像中还要喜欢，不然无法解释我现在的心情。又酸又涩，像吃了未成熟的青梅。
可我也更加理智起来。若说之前我还有小小动摇，如果回不去，索性留在清朝谈恋爱算了，那么亲眼见到十三的小老婆，就切切实实断了我的蠢念头──老爸说得对呀，即使要谈恋爱，也万万不是跟这些老婆一大堆的皇阿哥们谈！
确立了想法，纵使心里还是不舍的，却不得不表现出疏离来。
“贝勒爷要我送祭品来，东西我送到了，我得回去复命。”目光游离到桌上的醒酒茶糕点之上，不觉冰寒起来。
“你别这样！”十三紧抓着我不放，目光慌乱起来，“她是皇阿玛赐的女人，我不能不要……你明白的吧？对吧、对吧？”
他懂我的心思，这点叫我感动，可我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没有憧憬，我知道自己在感情上要求很高，容不得一点瑕疵，就像我父亲一样，一生只爱一人。而这样纯粹的情，他给不起，小十四也给不起。他们或许会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最爱我、最宠我之类的话，可那都不是我要的！
“我只想要你，只要你一个人，其他的统统不要！”他猛地拥我入怀，紧紧地，仿佛要将我融入骨血中一般。
鼻端传来他身上淡雅的麝香味，不由得幽幽溢出一声叹息。我知道的，他和我极像，我们这种人，平日里看似嘻嘻哈哈没来正经的，认真起来才最麻烦，认定了便打死不放手。我有顾虑，所以感情保护得好，现在抽身还不至于伤人又伤己，可他……
唉……只能说我和他相遇的时间空间都不对……
“你看不上我英俊潇洒的外表没关系……”我晕！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自恋……
“你不希罕我的地位财富也无妨……”不是呀，宝物我就很在意，可惜你老爹不让我偷……
“你不爱看到我身边有其他女人也无所谓，我可以另外买一座宅子给你……”哇哩咧，金屋藏娇吗？啧啧，我的身价还真不错……
“不要离开我，我受不了你的疏离，你几天不理我，我就难受得紧……”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闷闷的，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哼哼，是你不理睬我的吧……”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来去匆匆的，还好意思指控我……
“对不起嘛……”喂喂喂，别乱撒娇好不好，乱恶心一把的，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一听到十四弟已经向你提亲，就气昏头了……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人，尤其是他！”什么你的人？！我撇撇嘴，我可不愿意成为他们争夺的对象，雍正大人看我的神情已经很不对劲了，现在想想临行前弘晖的那种神色，摆明了他们都知道我跟十三十四的事儿了！
“好了啦、好了啦，我明白啦……”由于我埋在他胸前，所以他看不到我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呵呵呵，你“要”我是吗？那就得按照我的游戏规则来玩！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真的？”他欣喜地松开我，推开我一臂之遥，好看清我脸上的表情。
“我从不撒谎！”但不包括“善意的谎言”，呵呵……
“但有条件……”“什么条件？”
我强忍着要冲破胸腔而出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你自己看！我事先声明哦，做不到就一切免谈！”
他一脸疑惑地接过去一看，“《好老公守则九十九条》？这是什么东西？”
“本守则乃欲成为萧家女婿者必读之物，如不能遵守其中任何一条，将立即丧失资格，且永世不得录用？！”他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看我，我不理他，假装专心研究桌上糕点。
“第一条，老婆至上。必须以老婆为天，老婆的话要奉为圣旨，无论有多不合理都要严格贯彻实施，不得有所异议？！”
哦，是这样啊？这本破守则是当年我来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