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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驯狼为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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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直接咬断她的脖子。

再一次醒来时,玉蛮却发觉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她看,耳际没有了人世的喧嚣,反倒静谧得只有风呼呼的声音和流水潺潺的声音交织着,这是……

玉蛮眼前一亮,温柔的狼母正用自己的舌头梳理玉蛮乱糟糟的毛发,月牙湖旁,微风轻拂,狼母就侧躺在她身旁,玉蛮竟也不觉得冷了,呜咽一声,抱着狼母的脖子凑了过去,把脏兮兮的小脸埋在狼母温暖的毛发上,左右蹭了蹭,呜呜低叫:“呜……”

……

辽阔的草原扎着无数的营帐,天际暗沉,暗沉入幕布,星斗却嵌满了这块漆黑深沉的幕布,照亮了一缕醉人的深蓝。

篝火向上跳蹿着火星子,已隐隐有熄灭的趋势,夜深人静,连一望无际的草原伴随着那连绵千里的荒漠,都陷入了沉睡。

一道欣长却消瘦的身影静静地倚靠在沉黑的檀木所制的厚重轮椅上,垂散的墨发没有束起,竟自由如展开的绸缎,那是比夜空还要纯粹的黑,映衬着那一袭白衫更加淡薄,不染纤尘。

弱冠之年,依稀可见少年时桀骜与淡薄,却又比从前多了一分冷漠与刚毅,他静静地坐在那,唇角紧抿,默然无语,仿佛出了神一般静静凝视着嵌满繁星的夜空。

在他身后不远处,赫然站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虽身穿着稳重的黑衣,脸上的急躁却让他显得毫无稳重气质,此人正是堪言,一如既往地直率,暴躁。

“冬季要来了。”

良久,容祁才开口,似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带起一丝笑。

堪言愣了愣,嘴里咕噜了声,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可殿下开口,他又不回答,也不太好吧?

茫然又急性子地挠了挠脑袋,堪言越发不懂殿下了,五年来,殿下好像什么也未改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还是那样淡漠的一个人,沉默,冷漠,好像这世间并没有让他在意的事情,可他的情绪又是他们永远也无法捉摸得到了,那样讳深似海,却又平静到近乎不真实。

“冬……冬季要来了。”堪言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弱弱地重复了一句。

冬季对西域各国来说,都是一个严峻的挑战,牛羊牲畜会在寒冬中死去,国力兵力必然大损,然而他们毫无办法,漠北本来就无法与中原汉室所占据的无尽沃饶相比。

容祁好似没有听到堪言的话,默了默,他终于抬起了一只手,指节修长白皙,抵在那抿着的薄唇旁,引起阵阵低低的咳嗽,他的脸色好像又比刚才白了一些。

“殿下……”堪言急得要跳了起来。

容祁淡淡抬了抬手,止住了要大嚷大叫喊人的堪言,缓过了一口气,才若无其事地垂下手,搭在两侧的轮子上,转动轮椅:“又一年要过去了……”

堪言内心忐忑,一听到容祁这么说,当即有些面色古怪地低下头。

果然,容祁淡淡的声音还是响起了:“没有任何消息吗。”

“呃……”堪言面如土色,脸色竟然突然变得比容祁还要苍白:“这个……”

扑通一声,堪言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粗着嗓子:“堪言该死,有负殿下嘱托。不过……他奶奶的,老子找了一年,大大小小翻了不下百座山,就差把当初去过的那片沙漠翻个底朝天……”

“大漠深处的那个地方,有月牙泉,有瀑布……”容祁沉吟,看不出他的情绪。

堪言更加心虚了,烦躁地挠了挠头:“殿下,这几年沙漠地形变化莫测,只怕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堪言说完这句话,也不敢抬头观察容祁的神情了,这几年殿下的身体情况越发不妙,短短五年,殿下如履薄冰,墨折那厮却不是省油的灯,他如今虽然已不敢轻易动殿下,可殿下的情况依旧不妙,以殿下的性子,断不会在这时候想起要寻找那丫头的下落,只怕,只怕是……

堪言一个大男人,想到这都不禁红了眼眶,他佩服容祁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殿下看似淡漠,其实是极其残忍之人,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足够残忍,殿下的身体每况日下,只怕这就是他执意要在这时候问寻那丫头下落的原因。

平日的殿下冷漠如一尊寡言的雕塑,只在无人时,常静静地望着那星空发呆,今年更是有时静静地喃一句“我答应过她的……”,将堪言吓得更加日日忐忑不安起来。

容祁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既不表态,也不苛责堪言没有完成他交待的任务,只是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夜深了,歇息吧。”

035 殿下欣喜

容祁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轮椅,西域的夜风放肆缭乱着他垂散的墨发,腾起,纠缠,又垂落,白衫磊落,更显消瘦,隐含着无声的落寞。

堪言愣愣地站在原地,也忘了要上前搭把手推轮椅,容祁也素来独来独往惯了,堪言在与不在身边他也毫无知觉,大概是压根没注意到堪言根本还呆在原地吧。

过了好一会,堪言才一拍脑门,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老子是天下第一号大蠢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殿下殿下!殿下殿下!”

殿下不答……莫不是心情不佳……

堪言抖了抖,容祁的脾气素来内敛,没人见过他大发雷霆的样子,可就是这冷漠,让他比大发雷霆还要令人生畏。

“殿下殿下!”堪言追了上去,锲而不舍地扯着嗓子喊。

殿下还是没有反应,虽是坐在轮椅上,却恍若遗世独立……

堪言脸色一白,这下知道自己完蛋了,殿下的怒气虽不外表,可不代表天底下真有没有脾气的人。

堪言身形一晃,刷地一下来到容祁的前方,壮着胆子挡住了他的去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角扫过,殿下仍是一张淡漠的面容。

“殿下,您还是一掌劈死我吧。堪言办事不利,殿下若恼怒,尽管罚堪言吧!”堪言苦着一张脸,当真是苦不堪言。

容祁似乎被突然从后方跳到前方堵住他去路的堪言给吓了一跳,虽然不恼,却依旧淡淡地看着无缘无故跪在自己面前的堪言,略微沉默了两秒,方才道:“你在做什么。”

堪言挠了挠头:“殿下不是在恼堪言办事不利吗?方才堪言几次呼唤殿下,殿下却不曾理会,堪言虽是个粗人,倒还不至于连殿下不悦都看不出来。”

说着,五大三粗的堪言甩了甩袖子,拉长,开始抹眼泪了。

“你唤了我?”容祁皱了皱眉,神情有些茫然,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我不曾听到。许是方才在想些事情,一时入了神,不曾在意。”

“……”

堪言顿了顿,一时无言以对,只听得容祁依旧是平静的语调问道:“你唤我何事?”

堪言猛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了正事,往衣襟里探手掏了掏,掏出一张小像呈给容祁:“这是探子从汉人身上摸来的,属下虽没能找到当年那处世外仙境,但这画中小像却看着眼熟,属下便上了心,留下了这张小像。”

容祁接过画像,当即蹙眉,这材质,当是天家所有,除汉室贵族外,寻常百姓无人会用如此珍贵绸缎作画,这画像,分明是汉家天子下达予官府的帛书。

帛书上有字,勘言自然是不认识那上头的小篆,因此不知此乃何物,也不知道画像上的人出现在那上面是什么意思,但容祁却是识得的,他皱眉,正是因为此乃密书,汉国天家私下授予底下要职,秘密行事,不曾公开,按堪言所说,其中是张小像,汉国天家的人为何在秘密搜寻画中人?

看来堪言和他的属下应该是从汉国要臣身上摸来的此物,竟还让他们摸出了他们汉家皇室的隐疾。

容祁虽对此密帛的出现感到诧异,却并无好奇,他消瘦却俊朗的面容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墨玉一般的眼眸也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扯,打开了帛书……

堪言抬起头,看到的正是容祁打开帛书的那一瞬,只见殿下原本淡漠的面容上忽然一凝,幽潭一般沉静的黑眸瞬间出现了一丝波动,仿若一道无形的漩涡在搅动着这原本的平静,他的面色一白,指尖竟有些颤抖。

画像之上,是一个少女,明眸皓齿,却仍显稚嫩,像,又不像……

若说相似,昔日缠着他说要嫁给他的那孩子明明那样年幼,小脸永远是脏得看不清本来面貌的模样,而画中的少女,却干净清晰,轮廓仍是稚嫩,却让他陌生。

若说不像,他又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他的印象中,那脏兮兮的小丫头始终野蛮憨厚又天真烂漫,然而若要仔细回想,她的模样却是那么的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有那一双永远闪烁着笑意的眼睛,黑黑的,灿灿的,灿若星辰。

“殿下?”

“是玉蛮……”良久,容祁终于一声轻叹,其中的意味复杂不明,似感叹,似无奈,似疼惜:“汉室为何在寻她?”

他错过了些什么,不曾陪伴那个憨傻的丫头成长,以她那咋咋呼呼又单纯透彻的性子,只怕要吃不少苦。但她还活着,还活着,已经长那么大了,她多高了,可曾仍和当初那样成天吵着要吃肉?可曾……可曾记得他?

容祁的眼神一黯,大概,大概是不记得了吧,当时的她还那么小,儿童戏言,是否是他太过当真……

“果真是?”堪言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拍大腿哈哈笑了出来:“老子就说这小像眼熟!老子果然是天生慧眼,天下无敌!他奶奶的,差点把这么重要的小像给忘了!”

容祁无奈,只能又问了一遍:“汉室为何在寻她?”

堪言兴奋过后,终于老实下来:“原来她就是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奶娃娃?汉人为什么找她?估计这奶娃娃犯事了吧,没准是大事?!那不行,那得赶紧找到她,免得还没见到人,这奶娃娃就被犯人给咔嚓了。话说回来,这奶娃娃不会真犯大事了吧?怎么这么多人在寻她?”

“这么多人?”

堪言满脑子问号地挖鼻孔:“我说这画像眼熟的!不仅汉人在找她,连墨折那厮也在找人,也不知道这混蛋在打什么主意!噢,除了汉人和墨折的人,底下的人回报,在云中地带,还有一股不知名的人吗好象也在找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丫头有关。没想到啊!这奶娃娃看着没几俩肉,和老子还颇像,是个干大事的人!不是大篓子还绝对不捅!”

墨折……

容祁皱眉,已经身为匈奴之王的墨折为何在寻玉蛮,墨折为人很辣阴婺,找玉蛮,可是因为忌惮他?可他应该不知……不知玉蛮与他有关才是……

不知名的人马,他们可是也与玉蛮有关?连堪言都查不出来历的人马……

容祁扶了扶额头,低低轻咳,看来,他必须得尽快找到这让人头疼的傻丫头了。

虽感到头疼,但他心底的那丝温意却无法隐藏,死寂的心脏,在颤动,在欣喜,多少年了,这是让他感到陌生的情绪,是因为,有了这丫头的消息吗,哪怕只是凤毛麟角……

不知过了多久,容祁终于缓缓地收回了思绪,再看他的神情,早已恢复平日的淡漠从容:“明日便启程往乌孙赤谷城,寿礼可备好了?”

堪言愣了愣,没想到话题转变之快,一时有些傻眼:“是,已备妥。”

堪言一提起这事仍恼火,若不是容祁在上头压着,以他的性子,哪里还会甘心留在匈奴,早提刀和墨折那厮拚了,能杀几个是几个,多杀一个也是赚。乌孙王寿辰,墨折却命殿下以匈奴使臣身份前往乌孙贺寿,哼,不知道的还道是他不拘一格任用贤才,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036 回到狼群

狼母的年纪大了,昔日那双轻轻一瞟就能让狼群中最调皮的狼都老实下来的威严的灰眼也变得混浊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玉蛮自己长高长大了的缘故,她记忆里的狼母永远巍峨强大,就像自己的保护伞,而这一次她回到狼群,却发现狼母没了昔日的雄风,就像一个垂迈的老人一样,皮毛向下垂坠着,不如往日光鲜,和狼群里的大多数老狼一样,懒洋洋地趴在月牙湖旁,伸出粗糙的舌头舔她的头发,为她顺毛。

玉蛮一个咕噜爬了起来,这才发觉再也不是自己钻进狼母的怀里撒娇,狼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她,然后继续维持着那个休憩的姿势,这一回,玉蛮反倒像是一座大山,站起来能比狼母高出好多好多。

不仅是这样,玉蛮还发觉这一次自己回来,一切都变化得太大了,自己反倒像是这个群体之中的不速之客,除了狼母和狼群中一些年纪大的成年壮狼还记得她,这个群体中的大多数新成员对她的气息都是陌生的,它们警惕地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年幼些的小狼则睁着好奇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它们的父母会挡在这些小狼前头,就像在保护自己的孩子免受陌生人的攻击。

狼群的数量比以前扩大了好几倍,玉蛮睁大了眼睛发现,这个群体里多了很多的新成员,新成员们又生出了年轻的一代,数量越来越多,这个群体也越来越强大,狼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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