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江湖-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蓝也凑过来同样喝了些水,隐约看到自己的倒影在水中晃来晃去。过了一会儿,待水面平静了下来,果真如镜子一般平滑可鉴。杨蓝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映在水中的脸,和以前一模一样,似乎也没怎么弄脏了。她照着水顺手小心捋了捋头发,晚清看了看,哈哈笑道:“你这一招学得不错呀,无师自通。”
杨蓝挑了挑眉,说:“我发现吧,像他们这样生活在什么都没有的环境中,其实什么都能凑合得出来,不通也得通啊。”
晚清笑道:“对啊,正因为如此,古今中外许多哲学家不管穷富,日子过得都相当清贫节俭的,他们认为,世上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还都是有碍真正的社会发展进步的奢侈品。”
“噫……那样活着有意思么?”
晚清哈哈一笑:“没意思,所以我们都不想当哲学家啊,咱当俗世良民就好了。”她玩心一起,掬起一兜水向杨蓝泼了过去,稳稳当当毫无悬念地浇了她一身。杨蓝大怒,也抄水向她慌忙逃窜的背影泼去,晶莹的水珠如孔雀开屏般四面洒开,星星点点全落在裙摆上,在深蓝色的布面上印下更深的水迹。
这时两人才发现,刚才蹲在石头上喝水,早已将裙子下摆泡湿了一大片。她俩跳了两步到旁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这石头表面平整而微微倾斜,两人坐了下来,微微靠着背,将宽大的裙摆铺展开来晾着。
晚清静静地望着光点跳跃的河面,听着不绝的水流之声。河对岸远处的山脉在白日下苍茫而隐约,还带着点被水气烟尘阻隔后的青灰色。杨蓝叹了口气:“你说,那山的后面是什么?”
晚清缓缓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两个人又眯着眼晒了半晌太阳,杨蓝开口道:“我又困了,睡会儿啊。”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晚清擦了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晃她:“哎,你不嫌晒得慌啊!”
杨蓝转了个身:“不管了。”晚清闭着眼在膝盖上趴了一刻钟,抬起头看看,杨蓝那样子似乎已经正式睡着了。晚清百无聊赖地打开馒头袋子瞧了瞧,又原封不动放到杨蓝头侧。她悄悄跳下石头不远不近地走到了棵大树下,坐在微有些清凉的绿荫之中,抬眼望着杨蓝像个流浪者似的在石头上呼呼大睡。
杨蓝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一直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却还有些意识活跃着不肯休息。她好像又做梦了,梦见眼前到处都是民居,每个屋檐下都坐着个老头,一模一样的就是她们俩最初见到的那个,整个耳边都充斥着老头那独特的哼声。然后又隐隐约约听到些嘈杂的动静,吆喝声,讲话声,头脑里自动搜索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似乎是刚才在集市上一路都听到的那些声音。
杨蓝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傍晚。天色隐隐透出黑暗,伴有深沉的蓝色。虽不见星星,月亮已早早冒了出来。她深感自己睡觉的功夫又高了一筹,环顾左右却看不见晚清了。杨蓝大吃一惊,顿时惶恐,生怕自己这一睡之间错过了什么不可失的机会,要是晚清独个穿回去撇下自己一人,那可糟了。
杨蓝腾的一下窜起来,茫然四顾,这才看到身后不远处大树下坐着个晚清,静悄悄地看着她,此刻对着她无奈地撇了撇嘴,此中真意是:你终于睡醒了。
杨蓝三两步奔了过去,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不松:“你抽什么风呢藏在这儿,吓死我了!”
晚清坐着不动,嘿嘿笑道:“你愿意在那儿睡午觉晒太阳,我可不要陪着晒。放心,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拿去,河边洗洗。”说着从地上提起两根还带着泥的萝卜递给她。
杨蓝迷惑地问:“这是什么?你哪儿弄来的?”
晚清又伸了伸,塞到她手里,才说:“萝卜,这你都不认识了?”她指了指身后:“一直往那边走,两千米左右,有房有人有田,我闲来无聊,找人聊了聊天,顺便拿了这两个萝卜。”
杨蓝惊讶地看着她:“你跑去跟人聊天了?还偷人家的萝卜?你们都聊些什么了?”
“闲话家常呗。赶紧去洗——”晚清说着在她腿上推了一下。
杨蓝一边蹭着步子,一边嘟囔:“怎么不摘点水果,这也真是寒碜……”
晚清笑道:“你有点生活常识好不好,春花秋实,这时节上哪儿给你摘水果。别妄想了,今儿有萝卜啃明天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杨蓝一边走一边说:“好吧,我不妄想了,辛苦你大老远地去偷一趟东西……唉,你也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大石头上睡,我怎么这么郁闷呢,大好的时光就这样睡过去了……我说咱们等会儿再去和他们聊聊天吧……”
洗完了萝卜,杨蓝也挨着树根坐下来,两人就着萝卜啃馒头,觉得这萝卜水灵水灵还带点甘甜,让人几乎怀疑是不是萝卜了。杨蓝突然说道:“咱们是不是失踪二十四小时了?这能报警了。”
晚清琢磨着:“谁晓得你失踪了啊?要是真要报失踪,你说最有可能是谁报的?”
杨蓝的幽默细胞不合时宜地躁动了一下:“房东!”
两人各啃了俩馒头,杨蓝摩挲着布袋子呢喃:“明天这几个吃完了怎么办呢?难不成接着找个老大爷要饭么,咱也没东西跟他们换了……还有,今晚怎么睡呢……”
虽说她们似乎已经有了在农场里露宿一夜的经历,可自然也没打算将露宿街头这种行为发扬光大成习惯。杨蓝甚至在心里琢磨:难道真的去找家客栈,然后给人家做工抵债……她觉得就算去了,人家老板也未必肯收她们。她将这想法跟晚清一说,晚清不得不点头承认,这也是自己脑子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杨蓝问:“那其他想法嘞?”
晚清反问:“记得西游记吗,唐僧他们每到一户人家,都是怎么个开场白?”杨蓝想了想,说:“你好施主,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
“哎,抓重点,最后那句?”
杨蓝明白了:“呃,能否在此借宿一晚?”晚清点了点头。
杨蓝摇头:“这恐怕有点难度吧?咱们现在穷得不得了,什么都没有。我怕到时候又有个小姑娘一眼精光地盯着你看,难不成把衣服脱给她交换啊!”
晚清咋舌:“看来是被小萌子搞出心理阴影来了。”
杨蓝肯定道:“谁说不是呢,古时候的丫头足不出户的,个个都被关在家里教唆成精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顺着河边道路漫步走着,一口气又走了约一个多小时。晚清抬头看着满天大而明亮的繁星,觉得好像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清澈的夜空和辽阔璀璨的银河。杨蓝也抬起头来,感叹道:“这天,真美啊。”
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个庞然大物。晚清仔细一看,明显的是人工修建而成,周围有石柱高阶,中央又有宽阔平台,整体便如舞台或是广场。只是这一片周边草木繁荣,影影幢幢,夜幕之下,阴沉一片,森森然活像个传说中的祭坛。
两个人慢慢走近,杨蓝悄声自语:“什么东西?好神秘啊……”
晚清正要说你就别再给它增加神秘感了,忽听背后传来一阵轻碎的脚步声,这一跳吓得不轻。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浅衣姑娘匆匆赶上前来,只一个劲儿埋头走路,不知抬头看人,晚清一句提醒还没叫出口,她就一头撞了过来。两人只感觉到软软的一撞,不禁头皮发麻,杨蓝一个念头闪过:撞到鬼了!
只听一声轻声惊呼,那姑娘向后坐倒在地上。晚清忙去扶她,却见这姑娘一阵挣扎地往后缩了缩,杨蓝回过神来,也想去扶她一把。不料这姑娘惊慌失措地又缩了缩。两人看着她惨白兮兮的脸,发觉这张脸十分俊俏美丽,可那表情,实在是惊惶失措,绝不像只是被这一下撞的。两人倒被她搞得哂哂的不敢动了,均想:我们这样子奇怪是奇怪了点,也不至于能把人吓成这样吧……
还未及再说什么,却见那姑娘自己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一眼警备地深深看了她俩一眼,转身向一旁张皇而逃。两人目送她的身影不一会儿消失在夜幕下的小径尽头,又看了看那边的巨台,晚清看着杨蓝问:“这是什么情况?”
杨蓝扁了扁嘴,一耸肩:“Who knows!”
、5。慕容博雅
两人正自不解,杨蓝低头一看,地上很惹眼地躺着个小包袱,细看之下,布面光洁柔软,其上点缀着精致的刺绣。
杨蓝哇的感叹一声:“看来咱们刚才撞上了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用这么讲究的包袱……”
晚清一边扒着包袱看,一边说:“千金小姐,为什么大半夜背个包袱到处乱跑?”
“呃,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家赶路嘛……”杨蓝说着说着又改了口:“那就是有钱人家的丫鬟,偷了她主人家的东西跑了。”
晚清开玩笑:“你注意到那姑娘的模样了吗?有这么美的丫鬟,我要是她东家,我娶她当媳妇儿!”
“嘁!”杨蓝笑喷:“你这死没正经的人啊。”
晚清笑道:“依我看呀,这千金小姐看上了穷酸书生,爹妈又不肯,所以私奔啦。”
杨蓝的表情像是突然听到农村重金属,十分嫌恶:“怎么这么俗……”
晚清才管不得这故事俗不俗,只乐呵呵道:“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天爷怕咱们日子太苦,送资源来了。”杨蓝晓得她的意思,踌躇了一下:“这成不成啊,那丢东西的刚走,我们就这么据为己有了?”
晚清颇为理直气壮:“这是捡的又不是抢的,你至于有这么大的负罪感么。再说,就刚才那姑娘的表情,我觉得她是不会再回来捡自己的东西了……再退一步,她要真回来捡了,咱还给她行不?”
杨蓝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在这边溜达会儿,要是过一个小时她还不来咱就走人。”说罢站起身来,将包袱往背后一甩。
晚清这才看到地上还有片亮晶晶的东西,用一根细红绳子系着。她两根手指拎着滴溜溜提到眼前,只见是块凝脂般的白色玉石,正圆形状,玉质优纯,雕工精美。她叫了一下杨蓝:“看这个!”
杨蓝凑过来看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问:“玉啊!真的假的?”
“不知道。”晚清说。
“哎?上面有字。什么字啊?”
“繁体字。”
杨蓝一把夺过坠子自己研究:“情静性雅……?”
晚清点头赞道:“嗯,应该没错。”
杨蓝啧啧摇头:“那姑娘亏大发了呀,估计现在穷得跟咱差不多……”
晚清要将玉塞给她:“来来来,一并收着!”杨蓝忙往边上一趔,说:“得,你自己揣着。我身上别人的东西搁多了没拧蓖砬逦弈危坏萌阶约阂路道铩�
星光冷寂,四下里几乎黢黑一片。远远的不知何处的灯火微茫,依稀可见。还未入深夜,因而气温微凉却还不算冷。
两人不知为何;比以往胆量激增;一口气走到巨台前,上了几级台阶至中央高台下。此处近看之下更为壮观,远看时敦实矮厚的台子竟比两人头顶还高出一小截子。
两人在台下没头没脑地溜达,借着昏暗的天光辨识着一块块石头的形状和其上纹路。杨蓝转过一角,抬头展目,还未及细看,突然从一旁柱子后跳出一个人影来,杨蓝顿时吓得身体一抖心里狂跳,还未及发出什么声音,便被这人影迅速利落地一掌斩在后颈,她心中倏然冒出一个念头:可别把我打残了……而后脖颈一痛便后事不知了。
黑影一把扛起杨蓝便跑,身形魁壮动作矫健,虽多负了一个成年姑娘的体重却一点不显得吃力,顺着台边的石阶石柱等物纵转奔跑,顷刻间便离了很远。
晚清在另一旁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纳闷又不免有些惊慌,屏着呼吸全身都绷紧了。这略一踌躇,便错失了亲眼见证杨蓝被人打包带走的最佳时刻。不过顷刻间,脚步声便似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只是一阵幻听。
晚清侧耳听着,却又没了动静。她心里越发忐忑,紧着嗓子干巴巴叫了一声:“杨蓝啊!”意料之中的熟悉回应声久久不见传来,晚清的心突的一下揪了起来,手脚瞬间便有点软。她想到有可能是杨蓝没听到或者说突然搞恶作剧,可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觉得事情一定是不对劲了。她定了定神,视死如归似的慢慢顺着杨蓝刚才的路线也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让人觉得痛苦,可视线之中果然是她心中最怕的样子——空空荡荡,显得十分诡异惊悚。
她定定站了两秒,心中怦怦直跳,一时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她屏住呼吸回身四顾,眼前所余,尽是夜色中黑乎乎一片奇形怪状的幢幢树影和身边这林立的巨石坚柱。晚清的四肢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思想也被禁锢在了这不能动弹的身体里,不仅无法自由游走,甚至要随之一起凝结。晚清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有过这么清晰实在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还是害怕。她突然想到刚才她们撞到的那只鬼,她的表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