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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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慧对这天气倒是很了解。”赵锦绣淡然一笑,在桌边坐下。
她进得屋来,将那托盘往桌上一搁,将托盘上的饭菜悉数放好,道:“嗯,早年公子在外面到处走,奴婢也是一直跟着公子在外面走,公子那人对天气什么的哪里要看的啊?全然不顾。奴婢再不看,少不得日晒雨淋的。”
这李卿然仗剑天涯都是带着灵慧,这倒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怕是那些一起鲜衣怒马,抱着理想的同伴最初都是惊讶,后来便是习惯了。
看来李卿然倒真是极习惯这丫头。怪不得自己说“合作诚意”时,他会气成那样。
赵锦绣微微一笑,不自觉想到自己和许华晨,仿若也是他们这般场景。
那时,许华晨虽鲜少与人交往,但每个月总得有好几次聚会,都是他那圈子里的人,不说是朋友,维系利益关系总是要的。
那些聚会,心照不宣的惯例,须得带女伴。那女伴不是女朋友,只是好比男人西装上的饰品,或客厅里的一只青花瓷瓶。所以,环肥燕瘦,都得是夺目的主,并且绝对是一次一换。
只有许华晨雷打不动,每次都带着赵锦绣。也不说是女伴,只是带着。第一次出现时,赵锦绣着民族风的吊带扎染连衣裙,刺绣的布鞋,秀发随意绾在脑后,许华晨为她插了一支玉发钗,洁净的脸上,淡扫蛾眉。
赵锦绣跟着许华晨,淡淡的从容和美,没有一丝的局促。
那时刻,自己并不知,那样圈子里的女伴意味着什么。众人目光暧昧,有人笑道:“许少,换口味了。”
许华晨只是淡笑不语,对锦绣说:“小锦绣,走吧。”
有人向赵锦绣递来一杯酒,许华晨很自然地拦手接过去,语气淡淡地说:“锦绣不喝酒。”
一屋子喧闹的人却都是安静了,看着许华晨与赵锦绣。尔后,他们玩牌、喝酒、打球,赵锦绣就在一旁安静坐着,塞着耳塞听歌。
第二次聚会,许华晨还是带着赵锦绣,是去看赌石。当他们出现,那帮发小震惊无比,对那块极可能有极好翡翠的石头陡然失去了兴趣。许少打破传统,两次带着同样的女子来聚会,这在那帮人眼里成了奇闻。
后来,每次都带着赵锦绣,大家才淡定下来。如果哪一次许华晨没带着赵锦绣,倒有人问:“小锦绣怎么没有来?”
想都能想到,许华晨只会不悦地瞪那人一眼,继续不语。
也曾心性不稳,傻傻问过一句:“为何带着我?”
许华晨垂着眸,淡淡地说:“你应该见见世面,听听不一样的东西。”
是啊,见了不少的世面,听了不少的东西,也见识了不一样的处事方式——与自己的世界大相径庭的,甚至相反的处事方式。
“许姑娘,我家公子叮嘱你,风寒露重,一定要多吃。”灵慧将饭菜摆放好,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灵慧这般神色与动作,必是有深意。看来今晚倒真是有大事发生。
赵锦绣不动声色,对着灵慧微微一笑:“替我多谢你家公子。”
“公子说,许姑娘是他的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应该的。”灵慧眸光如水流转,甚是鲜活动人。
这也是个聪慧的女子。赵锦绣一边小口咀嚼,一边客套:“你家公子太客气了。”
“公子人很好,只是人在世,身不由己罢了。”灵慧走过去关窗户,说出这句话。
赵锦绣倒没想到这句子会说这沧桑的话语,扫了她一眼。灵慧正伸手关窗。
“不必关窗。我不喜欢黑乎乎的,压得人心里不舒服。”赵锦绣吩咐道。
灵慧手缩了回来,却是一阵唠叨,大意是说李卿然再三叮嘱过,要她好好照顾赵锦绣,自己就有义务来关窗户。还说赵锦绣的身子没有好,入夜一定要少开窗户,这夜间的寒露重,风又大。女子遭了寒,对以后都不好。
赵锦绣听得一笑。之前因灵慧的举动太不像丫鬟,自己还曾有过怀疑,但经过这一天多的相处,倒是可以笃定:也只有李卿然才能养出灵慧这样的丫鬟,主仆俩都一样的唠叨、罗嗦。
“无妨,我身子好多了,倒是清音姑娘身子如何了?”赵锦绣在灵慧的喋喋不休中扫完桌上饭菜,轻轻一拢衣衫,淡笑着说。
“容先生为清音小姐扎过针了,刚睡下。”灵慧如实回答,又颇为难地看看那大开的窗户,神色凝重地说:“公子说,夜间寒,一定要关好门窗。”
赵锦绣也不想为难这丫头,拢了拢衣衫,作出有些冷的举动,轻笑道:“那就有劳灵慧将那门窗关好了。”
第51章 等待来临
晚饭过后,赵锦绣以身子不适为由,早早掩门窗歇息。
先在屋内做一番布置,又换一身简练的紧身衣裙,加一件皮毛的小马甲,将长发扎成简练马尾,尔后随意绾成干练的发髻。
做好这一切,赵锦绣伸伸懒腰,看着桌上李卿然命人送来的点心发呆。
方才,灵慧收了晚饭碗筷回去。不一会儿,又送来两包点心,说是她家公子怕赵锦绣夜里饿着。
赵锦绣客套一番,收下点心。
灵慧也并不停留,临时时,小声叮嘱:“许姑娘,我家公子说,让你务必收好,可以充饥。”
赵锦绣再次说谢谢,心里的疑惑更深。
自己已在这画舫上呆过一晚,这船上并没有入夜还食的规矩。
再说,凤楼跟李记是竞争对手。作为凤楼赵三公子,又负责凤楼在桑国的生意,多少也了解作为头号竞争对手李记的规矩。
李家是桑国第一首富,虽是商贾,但李记几任女主人却都是书香门第出身,家中自然重章法规矩。因此,延伸出去,李记上下,也是非常重规矩的。
其中,桑国奉行“入夜不食”这条礼仪,被执行得尤为彻底。
那么,李卿然这反常的举动,以及那句叮嘱的话,难道是表明接下来自己将会饿肚子?
看来今晚,这个弈棋者倒是要玩一步大的。
今日,李卿然的种种举动,从表面上来看,显然是与此人发生了分歧。然后,像是出于两难的境地,李卿然只能以这种暗示的方式来叮嘱自己穿暖、带足干粮。
这到底是真的仗义,还是这棋局的一种策略?
赵锦绣也懒得去浪费脑细胞。在这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以轻易相信,即使是那看似单纯任性的李清音。
赵锦绣抬眼看看窗,紧闭的窗已完全融入周遭的黑暗中,若不是船头挂着灯笼,透过窗帘,微微弱弱的,倒不知那一方是窗户了。看来,今晚并不晴朗。
耳畔听得江风也像是猛烈了许多,吹得呼呼的,就连这加固的船也有些晃荡。
还真是月黑风高的夜晚,正是杀人越货好时机呀。赵锦绣淡淡一笑,收回视线,伸手将那点心外面的竹编包装剥开,露出干荷叶。
原来是江都陈家铺子的糯米团子糕。
去年夏日,赵锦绣去江都置办丝绸,丝绸老板请客,有幸吃过刚出蒸笼的陈家铺子糯米团子糕。
那糯米团子糕主料为糯米,加了捣碎的花生、红枣,用蔗糖水浸泡后,捏做团子,再用用荷叶包好,上灶蒸好。
蒸好后,有直接食用的。也有将之晾干,再用干荷叶包起来,尔后用竹编的小小篮子包起来,平素放在冰里镇着,作为干粮食用。
赵锦绣摸了摸,这糯米团子糕外果然有水汽,看来真是放在冰里镇着的。
赵锦绣借着微弱的烛火,略一翻看,确认这点心并没有过期,这才将这点心收起来放入怀中。
因为,赵锦绣认为,既然所有的事都指向今晚,所有的信息都表明自己会挨饿受冻,那么,不管李卿然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糯米团子糕有没有下毒,都索性收着吧。
收好点心,吹灭烛火,赵锦绣放下帷幕,和衣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此刻,刚入夜,外面就已不闻人语响了,只是偶尔有人踏着船板上渡头去,显然是李卿然安排的护卫。
后来,夜渐渐深了,屋外再不见人走动,除了那呼呼的江风猛烈声,就只剩下江水拍打着堤岸与船板的声音。
白日里睡足了觉的赵锦绣,如今正静待着棋局的开始。
赵锦绣躺在床上,隐隐有些期待着接下来与对手的短兵相接。可是,等待了许久,自己躺得腰酸背痛,对方也没有出现。轻轻地辗转反侧了好几回,屋外还是没有一丝异常的动静。
或许是李卿然的举动被对方洞悉得清清楚楚,对方这是在考验自己的耐性,也或者是在另外布局?
若是这般,倒真是麻烦。
赵锦绣坐起身,抱着膝盖,又将形势分析一番,不由得想起小白对李卿然的评价:散财童子,自诩侠义。
这样的人,必然不会为他国所用。那么,如果李卿然牵扯到政治,那么必然是桑国的。
桑国——
赵锦绣想到此,倒又不禁担心起小白来。萧元辉的间谍系统没有看到小白的真正才能,不代表桑骏安插在大夏国的间谍系统也不能。
如果自己是桑骏,知晓小白的才能,必杀之;不知晓,也没有帮助的必要。
横竖来想,小白都没有在桑国手下活着的道理。
赵锦绣想到小白的下场,浮出他那张欠揍的笑脸,心里竟是没来由的一紧。
也许凤楼商船上,除了自己,真的是无一生还的。
想到这个结果,赵锦绣顿时觉得整颗心都沉到底。之前对于小白的乐观,都如泡影化去。
如果自己猜测的这个才是真相,小白都死去,对方为何留下一个商贾之家的三公子?毫无意义与目的。
除非——
赵锦绣心里一紧,想到这画舫在那内河停了不少日,怕是一直窥伺着荆城内的一举一动。
是的,除非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是萧元辉的人,想从自己这里得出些什么。
此刻,赵锦绣感觉自己就像是处在扫雷的棋盘上,每一步都要小心,因为,每一步都可能身首异处。
赵锦绣之前那一点点的放松,以及面对李卿然时的放肆,被眼前的认知轰得全无踪影。
她不由得一伸手,将脖颈上挂的玉佩紧紧握在手里。
形势的严峻,让赵锦绣彻底冷静下来,心里从荆城遇见小白开始的焦灼荡然无存。
小白那样心性与计谋的人,尚且如此,自己若不够冷静,如何来全身而退?
慢慢地躺下去,赵锦绣再度成为那个淡然冷静的三公子,丝毫不敢大意,静静等待着即将来临对阵。
然而,一宿无眠,辗转反侧,一直到东窗发白,灵慧来呼起床,也没有丝毫动静。
赵锦绣估摸着对方是在考验着自己的耐性,或者是在重新制定方案。
这日,画舫没有起航,李卿然也没有吩咐众人取道陆路。大家照例呆着,纤夫们依旧在渡头野地里找寻野菜,抓了几只兔子,很是高兴。
李卿然只在赵锦绣早饭结束后,站在窗外,看了她一会儿,神色凝重地说:“清音昨晚病加重了,暂时不能动,所以还要在这里停留些日子。”
赵锦绣“嗯”了一声,颇为关切地询问:“清音现在如何了?”
“容先生说了,过几天就会好的,你别记挂着,倒是你自己,看这脸色有些憔悴,用完饭,好好休息吧。”李卿然淡淡地说,倒是少了平素里那一股子热心与活力劲儿。
“嗯,多谢李公子关心。”赵锦绣站起身,对方窗外的李卿然盈盈一拜。
李卿然眉头一蹙,有些落寞地说:“不必了,你好好休养吧。”
说完,也不等赵锦绣说话,径直就往船头走,一直走进那间神秘的房间。
不一会儿,那房间里传来低低的争吵声,侧耳听,却又听不清内容,尔后,那屋里传来瓷杯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便再也没有人语。
赵锦绣估摸着对方暂时不会行动,便趁着白日里补觉,养足精神。于是一日三餐外,赵锦绣都在睡觉。
这日,见得最多的人,算是灵慧。一向叽叽喳喳的丫头,倒是鲜少说话。一副凝重的神色,赵锦绣也懒得问。
直到傍晚时分,用过饭的赵锦绣在窗口透气,看到落日余晖的船头,一个男子负手伫立着,看着远方一动不动,大约是在沉思。
这人并不是李卿然,赵锦绣先前并没有看到过,便斜倚在窗边,仔细打量一番。
这人身高得有一米八,不算魁梧,却也决计不瘦,一袭青色衣衫,银线刺绣的束腰显出身份不凡,绝对是贵族子弟。
那人背对着赵锦绣站着,于是只能看到一个英挺的背影,衣袂被猛烈的江风吹得纷乱。
赵锦绣斜倚在窗口看那男子,男子在船头看风景。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落日余晖终于偃旗息鼓,被不死心的黑夜吞没,晚鸦鸣声里,暮色四合下来。
一心想看到他那张脸的赵锦绣,这下看到他转身,可船头刚刚放上去的红灯笼那微弱的灯光,只让赵锦绣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侧脸,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晃眼一看,貌似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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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夜晚入户之人
那人略一低头,进入那神秘房间,房内灯火较昏暗,看起来也是模糊不清的影像。只听得有沙哑的声音甚为恭敬地说:“木公子,一切都已准备好。”
原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