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梦已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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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音儿她……
当年骁儿为了不离开京城所以拒绝了去大将军身边，反是应了宫中事物采办的低等职位，宰相大发雷霆，其中缘由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自从音儿出事后，水儿五年未再踏足京城，其中缘由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可是……自身的劫还需自身渡，再者，只有音儿能真正走进他们吧。
到底这个决定对不对？让她回来，让她又陷进这个泥潭之中，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或许，只是自己自私地利用吧。
轻叹了一声，皇上缓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来，凤音依旧跪在地上，面容上满是哀愁。“你起来吧。”
“主子……”
“音儿的事情不要再说了。”皇上拢了拢袖摆，“你回去吧，过两日便要跟随大将军去驻地了。”
“可是——”
“没有可是，下去！”皇上说的坚决，丝毫不允许她一丝一毫的辩驳。
看着凤音提剑而走最后跃至了宫殿屋檐之上，最后没入了夜色。皇上掩着嘴轻咳了两声，看着长乐宫中的风景。
多少年了，长乐宫中似乎很多年没有变过样子了。
“皇上，进屋歇息吧，外边凉。”吴公公拿着披风从旁边小跑了出来，轻轻为他披了上去。
“吴公公，你觉得朕让音儿回来，到底对不对呢？”
“皇上自有皇上的意图。”吴公公躬身立在一旁，“小主子会体谅皇上的苦心的。”
那一抹苦笑让月光也变的黯然，当年让音儿说出那样的誓言，是不是太过为难她了？可是……江山，永远是欧阳家的江山，永远也不能改名换姓，永远也不能。
“音儿，朕要你发誓，永远会守住这个秘密。”那一天的夜晚，群星闪耀，良善殿还是最初的良善殿，皇上站在窗前毅然决然。
“是，儿臣发誓永远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那……你要誓死保卫这个江山是欧阳家的江山。”
含音愕然显然是愣了一下，可下一秒又会意地垂下了头，“是，江山，是欧阳家的江山！”
爱深痛深（二）
“音儿，含音。”季骁看着床上的人动了动，便端着汤药走上了前，“醒了么？”
这里……这里是，是哪里？含音才刚刚张开眼睛，便感觉到了肩膀上丝丝的疼痛，遂咬着牙微微皱了皱眉。她这是怎么了？然而当她睁开眼睛，看清了床边的人时，她才想起了昨日的事情，遂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音儿，起来喝药。”季骁坐在了床边，将汤勺递到了含音的唇边，只是……
含音一怔，心中满是疑惑，他怎么可能会认出自己，怎么可能会？自己明明……含音假装伸手摸了摸额头，面具明明还在，他怎么可能知道？
“音儿，快喝药。”季骁再一次把汤勺递到了含音的唇边。
“我——”含音话还没说出口，季骁已经把汤药灌进了她的嘴，苦涩难当，却很是熟悉。
沉默地将汤药喝完，含音正想询问，却听到季骁说道。“你怎么出宫了，还……”
“我不是音儿，大皇子你认错人了。”含音垂下了眼睛，掀开了被子便欲下床。
“音儿。”
“对不起，大皇子，我只是你府中的一个婢女，我要走了。”穿上了鞋，含音正欲离开，却是被季骁走上前拽住了手，“大皇子——”
看着身体依旧虚弱，可是眼里满是坚定的含音，本欲将她强行拉上床的季骁还是放下了举起的手，柔柔道，“就算是我认错了人，现在你受了伤，实在不能乱走。”
含音愣在了当场，却是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犹豫了许久，“大皇子，我还是回自己住的屋子好了。”
“音儿，你莫再骗我。”季骁见着准备离开的含音连忙伸出了手拉住了她，“非要我撕了你脸上那层人皮面具你才说实话么？”
“不是——”
“那你怎么解释你胸口上的那个伤，那个你用簪子刺的伤！”季骁抿住了唇，手腕一用力将她拉到了面前，“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大皇子，我想你搞错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真话！”季骁双手扣住了含音的肩膀，“你那么喜欢说假话么，你到底有没有对我说过真话！”
“有。”含音推开了那双扣住自己的手，眼神清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我怎么想不起来，你说过真话？”季骁苦笑，谎言谎言谎言，那么多的谎言缠绕在了一起。他当真是这么笨，只由着她一直来骗自己么？还是说自己总那么傻，她说什么便相信什么。
“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含音低下了头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丢在了一边，“这是真话。”
“哈哈，可笑可笑。”季骁将桌上的碗摔到了地上，看着碎裂的瓷花，那笑变的更加的无奈和张狂起来，“是我笨，是我傻，是我一厢情愿，我情不自禁。”
“对不起。”含音见着季骁已经不再理会自己，遂抿着唇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你喜欢季水，是不是！”季骁的声音突如其来地落在了耳中，让她止住了脚步。
她喜欢季水，她喜欢阿水，她喜欢季水么？迟疑了许久，含音终是摇了摇头，“不是。”说完便点足轻越离开了大皇子府。
在大皇子府待了几天，还未探听到什么便要折回。含音跌倒在院门口，咬着牙敲了敲门，“良妈，良妈。”
“呀，含音小姐。”良妈一打开门便见着了瘫坐在门口的含音，惊地连忙扶起了她，将她搀扶进了屋。
“我等会就走。”含音从身旁的柜子总拿出了一个玉瓶，从里面到了一颗药丸在掌心。“良妈，帮我去买一匹快马来。”将止疼的药吞了下去，含音便解开了一口检查一下被那拳头打中的地方。可是……
看着胸口那朵梅花，含音身体一僵……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当年，当年的冬天，漫天的大雪覆盖了整个皇宫。季骁毅然决然地要带已然成为德妃的含音离开，雪后的阳光纵使格外的温暖，只是……只是化雪后的良善殿，是那么的冷，那么彻骨的寒冷。
“别做傻事。”
“不，我一定要带你走，一定！”季骁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那双温暖的手就紧紧地握住了含音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不可以。”含音冷眼看着，落进了那片满是柔情的眼睛后终是犹豫了一下，然而也就是如此犹豫，含音已然被拉出了良善殿。
“不可以！”含音弯过了手腕，试图让季骁停下脚步，可却是徒劳，“大皇子，你快放开我，快放开，否则——”含音拿下了手中的簪子，“否则我宁可不得好死。”
季骁止住了脚步，他就停在雪地之中，看着大雪再一次飘落，落满的肩膀。“你当真……如此不愿与我离开？”
“不。”含音将簪子抵住了胸口，坚定地说着。
“那如果我坚决要带你走呢？”
“那你可以带走我的尸体。”含音说的极为平淡，只是话音刚落，她已然将簪子没入了一寸，刺入血肉的疼痛并未让她皱眉，反倒是让她笑了起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这么一个伤疤，如此刻骨铭心，那或许是季骁做的最疯狂的事情吧，只是……自己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看着胸口的那朵梅花，含音眼神暗了一分，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当他看到这个伤疤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用一朵梅花掩盖疤痕，或许只有他才能想到，只是……彼此之间那道心的伤痕呢？
“我要把你的名字刻在心里，含音，我要恨你一辈子！”冬日里的那句话，依旧铭记，可是……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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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赶回了良善殿，含音跌跌撞撞地朝里走去，行在小路上一个没走稳便要往下跌去。而也就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突然扶住了她。含音侧目，终是淡淡地扯出了一个笑，“凤音姐姐。”
“怎么伤的这么重。”凤音皱紧了眉，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她伤的如此之重。搀扶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凤音一搭脉便皱紧了眉。“怎么伤了？”
“季骁，季骁打的。”含音咳了两声，便靠在了床上。
“你和他第一次见面就非要挨上他一拳么？”凤音皱紧了眉，“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让你受伤？”
“他们不是故意的。”含音抿着唇拿起了桌上的一只茶杯，倒了杯茶，“大皇子招收宾客之事应该是宰相大人出的主意，还有宾客暂住东郊翠园，至于名单我会过两天拿来的。”
“音儿。”凤音拿出了药摆在了桌上，“名单我去拿吧。”
含音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凤音解开了自己的衣扣。“还是我去吧，这两日你便要走了。”
凤音本是要说什么，可是当她看见凤音胸的那朵梅花时竟是愣在了当场，隔了许久才道，“他帮你检查过伤？”
“应该是的。”
“他当真是……”凤音拿出了玉瓶将粉末撒了出来，“这花要擦了么？”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个梅花遮一下也挺好的。”
“算了，我不想再疼一次。”含音摇了摇头。
凤音浅笑，自知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心受伤，遂上药时格外地小心翼翼，“今天三皇子来找过你。”
“他来做什么？”
“被奶妈拦回去了，应该只是来想看看你。”拿出了药丸递了过去，“他给你吃药了没？”凤音又把了一下脉，不禁道，“你内伤好的差不多了，他给你吃了什么？”
“应该……不知道。”含音扯了个笑，“这伤也就养两天就好了。”
“恩。”凤音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要去长乐宫看看主子么？”
“父皇这几日不是应该很忙么？”含音被扶到了床上，他该是要谋划大将军的事情了，再者说立太子之事宰相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吧。若是立了季骁，只怕阿水会闹出事端。但是……其他皇子似乎还不成气候吧。
所以，父皇现在想做的……
“音儿？”凤音见唤了她两声她都没有答应，遂轻轻地推了一下，“在想什么呢？”
“我不能让阿水出事。”含音抬眸看向了凤音，“如果……”如果季水被皇上圈禁，那该如何办？
“音儿，别想太多了，先睡吧。”
凤音帮含音盖好了被子后便轻声离开。合上眼的含音，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季水已然成了立季骁未太子上面最大的阻碍……一旦立了季骁为太子，那阿水便陷入了万劫不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暗暗握紧了拳头，含音蹙眉，那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季骁当不成太子！
可是……自己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爱深痛深（三）
花凋敝，含音养了两天的伤，而凤音已然尾随大将军离开。
就这窗外泛着温暖的阳光，看着祁贵妃送来的邀请帖，含音心中思忖。又是一年祁贵妃的生辰，夏末之时，风中交杂着果实的甜味，看来落霜殿里的石榴是又熟了。将帖子压在了树下，含音打开了门正准备离开，却是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冲进了自己的怀里。”长平，怎么了？”
“音儿姐姐，我好多天没见到你了。”长平绞着含音的袖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是很想你的。”
含音面色柔和地揉了揉她的头，“我有事罢了。”这么多天，每日看她在屋前鬼鬼祟祟的，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呢。轻抚着长平的额头，“你不是去冬太医那了么？”
“太医师傅带我去给娘娘们看病，她们一个个说话尖酸刻薄的，所以后来就没去咯。”长平在含音的身上蹭了蹭，她喜欢含音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
“那便别去了。”含音蹙眉，知道宫中各个宫中的妃子知道皇后过世后便对长平和颀儿多有闲言碎语，只是……“既然如此，那以后就让冬太医来良善殿和你玩吧。”
“恩恩，我知道。”长平暗暗窃喜，前些日子自作主张地要冬离师傅来良善殿的事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良善殿里有偏院，你若是不想和弟弟住，便住到那去，不过……可没有人来照顾你。”含音早就听奶妈提起过好多次长平想一个人住的事了，所幸良善殿空置的屋子很多，让她住哪里都没什么关系。
“唔……”长平本是很开心地瞪大了眼睛，可是一瞬间又垂下了头，“那……那打雷的时候长平还能找姐姐么？”
“当然能。”含音看了看天色，“我还有事。这几日你若是无事，便去参加祁贵妃的生辰宴吧，让奶妈带着颀儿和你一起去。”冲着走出门的奶妈招了招手，“奶妈，你带公主去看看喜欢哪个屋子，便整理出来。”
“是。”
含音遣走了长平便准备离开，结果……竟是看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在墙角处。“是谁在那里，丝羽么？”
“温小姐……”丝羽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竟是左看右看不知道看往了何处。
“你怎来了？”含音对于她探头探脑的样子并不介怀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唔，好久……好久没看见温小姐了，小姐叫我来看看你。”
会是这样么？叶陌冉冷漠如此，只怕是这丝羽耐不住自己的好奇，这才来到了良善殿。“我很好，等过些日子，我会去看望叶小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