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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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公子那般娇美的容颜，温雅娴静的举止，即使穿了男装，也很容易看出来，他根本是一个养在深闺，含羞带怯的绝色女子嘛。
当然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这也是足以令老韩头自豪的一点，他这明眼人一看，就能够猜出，这恐怕是小夫妻两个，至于，人家为什么做这种打扮，他无权过问，更自然不会捅破。
车内两人就是离开山谷的卫慧和黎澈。
自从离开山谷，到了第一个小镇，他们就租了老韩头的马车，一路向着济州行来。
令卫慧暗自庆幸的是，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一路的安宁，让卫慧有时候都几乎认为，自己当初经历的血腥是一场噩梦。
卫慧本来就习惯穿裤装，离开山谷前，竹叟特意嘱咐他们在送回霁朗前，卫慧要做男装打扮，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让卫慧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一身男装，在老韩头眼里完全变了质。如果知道他们的性别，在老韩头眼里，已经完全来了个颠倒，不知道二人该是何等神态和心情。
听到车外老韩头的问话，两人对视一眼，黎澈温润一笑，完全把决定权交给卫慧。
卫慧停下逗弄孩子的手，略略思忖片刻，扬声对着车外说道，“韩大哥，就找一家干净的客栈投宿吧。进了城，也让马匹歇歇，顺便补充些路上用的东西。”
“好嘞！”老韩头听着公子清润的嗓音叫他大哥，心里那种亲切感，更甚一层。
宏祥客栈。
扮作兄弟二人的黎澈和卫慧，清洗了一路的风尘，看着精神百倍的霁朗，两人都心下欢喜。
“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顺便看着买点儿东西。”
卫慧抱着霁朗，看着黎澈和霁朗两人都满脸笑容地望着自己，心里微微的心酸。这两个人，一个身有心疾，一个本该幸福依偎在母亲怀抱里吃奶的娃娃，如今却连日赶路，路上更是连口热饭也吃不上。
“掌柜的，麻烦你告诉我们的车夫一声，我们出去了，等会儿，你给他炒两个菜，烫一壶老酒送到他的房中吧。”经过大堂，卫慧微笑着和掌柜的打招呼。
“好的，公子，您尽管放心。”周掌柜的答应着，看着这比较奇怪的三口，哦不，是四口，那小娃儿怀里，还搂着一只特别漂亮的金色猫儿呢！
“天底下竟有如此出色的人物……少见啊……”说完，周掌柜自失地笑笑，低头继续算他的账目。
束州城，隶属于随州，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由于战火不及此，这里又是随州到中原腹地的必经之路，商旅来往繁多，倒也算是繁华富足。
隐谷中温暖湿润，绿竹映脆，不辨四季。
如今出的谷来，恰是草长莺飞时节。束州城鹅黄嫩绿，大街旁，庭院内，更不时地探过一枝娇艳红杏，点缀出一副大好的春光。
卫慧和黎澈走到大街上，不光是黎澈从未出过山谷，没有见过这红尘世界，就是卫慧，也算是第一次在这古代逛街，两人都有些微微的兴奋。
只不过，两人又都是沉静稳重之人，即使心里兴奋，表现在脸上，也仅仅是微微的笑容，目光并不四处乱看，倒也让人看不出多少破绽。
两人一路走着，随意地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商摊，对于那些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东西，二人也没有多少兴趣。
倒是路上的行人，无不引这二人出众的样貌而注目，一些大胆的女子甚至驻足观看，可是毕竟古代的女子比较含蓄，即使再过中意，也不过是暗送个秋波，还多是掩面含羞样的。
对于这些，卫慧自然自动免疫，黎澈的虽也有看到，无奈，他的全部精力都关注在身旁的卫慧身上，对于那些火辣的眼神，也没怎么注意。
两人走进一家成衣铺，那成衣铺的伙计，看着这么两个俊俏的公子，走进来，本就有些意外，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还抱着一个咿呀的孩子，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卫慧和黎澈一路经受了太多目光的关注，也不在乎多一个伙计的惊讶目光了。
他们自顾自走到屋中挂着的衣服架子旁，卫慧看好了一件青色纱织夏袍，于是出声招呼伙计：“小兄弟，给我们拿这件衣服看看。”
小伙计这时已经看清两人的长相，这两人虽说都是容貌出众，他更觉得青衣少年美的如梦似幻，这样的容颜，他本就有些不敢相信是男子拥有，如今，见卫慧出声招呼，黎澈则只是抱着孩子，含笑而立，心里已经开始认为这是个扮作男装的女子了。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也不能耽误了生意，急忙忙走上前，取下衣服，笑着说道，
“这位客官，您穿还是……”
“哦，他穿……”卫慧说着指指黎澈，顺便把霁朗接过来。
小伙计闻言一喜，殷勤道，“这位公子，您这边请，我帮您换上，顺便量量尺寸，不合适的，可以改。”
卫慧经他一说，这注意到，这里的衣服都是半成品，下摆袖口都没有缝好，大概是要根据客人的身高确定衣服的长短。心里暗想，这个办法倒是和现代的裤子类似，还算比较合理。
黎澈接了衣服，却挥手拒绝了跟着他的伙计，“我自己换吧，换好，你再量好了。”
卫慧知道他不习惯接触生人，也只是抱着霁朗，含笑不语。伙计心里可是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你想啊，一个姑娘换衣服，当然不会让他一个小伙计跟进去看着了。
心里美滋滋地暗暗夸了自己一通，小伙计拿着量衣尺，侯在更衣室外，就等着黎澈出来，他只要能够近身量衣，还怕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嘛。
只是，很快小伙计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黎澈从更衣室里出来，他穿在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给他定做的一般，竟是不用量尺寸，直接缝好即可的。
卫慧和黎澈并不知道小伙计的心思，高高兴兴地买了衣服，相携着从成衣店内走出来。
两人在街上缓缓地走着，商量着好好的吃顿晚餐。
突然，一个人影猛地从行人中窜出，撞向了抱着霁朗的黎澈，毫无准备的黎澈，下意识地一避，那小乞丐的身体擦着黎澈的身侧，跑了过去。
卫慧心里一惊，忙扯过黎澈，低声询问，“没撞着吧？”
黎澈微笑着摇头，卫慧方才略略放心，只不过，她的手仍旧下意识地抚了下怀里的荷包，触到怀中的冷硬，心里略略释然。
卫慧和黎澈很快的忘了这个小小的插曲，谁也没注意，一个瘦小的人影，远远地缀在了她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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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身份暴露
第四十六章 身份暴露
这个跟踪者，看上去身形纤瘦，衣衫破烂污秽不堪，头上一顶破烂的草帽，已经烂掉了大半个帽顶，乱草般的头发，从破烂的草帽里露出来，草帽下的一张小脸也满是泥垢，看不出他的年龄几何，只不过，那一双黑亮的眼睛，此时，正将闪烁的兴奋的光芒投射到卫慧二人身上。
正是，刚才几乎撞上黎澈的小乞丐。
随着天色将晚，各色商铺都开始整理打扫，准备打烊。挑担的、摆摊的、耍把式卖艺的等等等等街上讨生活的众生，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踏上奔波了一天的归宿－－或贫瘠、或富裕的温暖的家。
看着满街形色匆匆，却也都带着即将回家的平淡幸福的人们，黎澈脸上一片向往，“他们都忙着回家吧？”
“呃？”也正想起前世那个“家”的卫慧，想起自己的年迈的父母，还想起那个名存实亡的地方，并没有听清黎澈喃喃地自语，有些茫然的回首望过去。
“阿慧，待我们把霁朗平安送给他父亲，我们也回家，好吗？”黎澈的眼睛里有一种隐隐地光华流动，竟然卫慧有些眩晕。
黎澈是想起竹叟了吧？还有隐谷的平静祥和的生活……
只是，他们真的能够这么一路平安的将霁朗送回去吗？卫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没有做声的卫慧，黎澈神情一黯，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含笑道：“我开玩笑呢。我们还要游历名山大川呢！”还要寻找给你解毒的药物……只不过，最后这一句，黎澈没有说出来。
静默的卫慧却突然释然般，看着黎澈甜甜一笑，“好，等送回霁朗，陪你游历过，我们也回家。”
说完，不等黎澈答应，接过他怀里的霁朗和阿黄，向前走去。
黎澈愣了片刻，看着那走在黄昏朦胧里的挺直背影，有种幸福从心底涌上来，化成一个灿烂的笑容，疾步向那勇敢坚定的身影追上去。
一家医馆里散出的熟悉药味儿，让两人同时放慢了脚步，驻足向医馆内望去。那名小乞丐慢慢地靠近了两人的背后……
正在此时，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过来。
“麻烦二位让让。”
他显然有很紧急的事情，伸手拨开站在医馆门口的两个青年公子，口气中有明显的不耐烦。这两个人有什么病么？没病站在医馆门口发什么呆啊。
卫慧和黎澈这在发现自己的情形，相视一笑。
“卫慧，走吧！”黎澈清润的声音，让卫慧心下释然，微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身后正努力靠近的小乞丐，不知为何，却如突然被点穴一般，愣在当场。
卫慧仅走了几步，却听到医馆内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生生让她停下了脚步。
“钱大夫，您老快些，我们夫人疼了半天了，您再不赶紧的，就怕来不及了。”
“哎，哎，我说这位小哥儿，老朽治病还行，保胎和产后补养也可以，只是，这妇人生产，确实不是老朽所长，你们该去找稳婆才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被那家丁拉扯着，脚步踉跄地走着，一边急声分辨着。
“哎，钱大夫，您就别推却了，咱们城里的那几个稳婆都搞不定了，说是夫人难产呐……您老人家走快点儿，这可是两条命啊……”
卫慧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转回身走到那个家丁和老郎中面前，说道，“敢问这位仁兄，贵府可是有夫人生产？”
“怎么？”家丁本就急得火上房了，见这个年轻公子又来搅和，顿时火冒三丈，“你一个年轻公子，打问这些作甚，这似乎不是你这一介公子该问之事吧？若是耽误了医治，你可担待不起啊！”
“你……”卫慧被堵得几乎绝倒，却也知道自己这身装扮让人误会了，听到有难产孕妇的焦急和责任感，早让她忘记了出谷时竹叟的叮嘱。
或许她心里意识到，却终不能看着一个孕妇难产，因为自身的安全隐患，而至母子性命于不顾。
看那家丁拽着老郎中伸手推开她就走，卫慧一急，伸手扯住那神态狼狈的老郎中，俯身在他耳旁低声道，“我是祖传稳婆。带上我。”
老郎中一愣，转脸看向卫慧。卫慧见他不出声，只是疑惑的望着她，伸手略略拉低了衣领，露出自己的脖颈，那里白皙平滑，根本没有男子的喉结。
老郎中看着这名年轻女子坚定镇静自信的目光，没来由的感到一种信任，略略一顿，仍旧转身对着那家丁道，“此人是我的医友，最擅经产。带上她吧！”
说完，又凑近家丁道，“她是个女子。祖传稳婆。”
即使出了人命，有人分担，责任也轻一些不是？
如今，钱大夫只能赌上一把了，只希望这个女子不是信口开河了。
家丁的目光在卫慧的脸上身上匆匆扫了扫，勉强地点点头，拉着钱郎中登上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卫慧和黎澈也只得自己跟着上去。
马车很快地停在一个大院门口，卫慧和黎澈下得车来，看着黑黝黝的大门和门前的两个石狮子，队看一眼，跟着小家丁和钱郎中身后，走了进去。
几人急匆匆走进后宅，只见居中一个院落中，人来人往，院子里，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正来回踱着步子，见家丁扯着钱郎中进来，急忙迎上前来。
“啊，钱大夫，”李员外苍白，眼圈通红，声音嘶哑而滞涩，“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们母子啊……我，我，定会重谢啊……”
“唉，这非老朽所长啊……”钱大夫摇着花白的头，喘着气，断续地说着。
似乎是听到了钱大夫的话一般，房子里猛地传来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呼：
“啊……”
“钱大夫……”显然房中的惨痛呼声，让李员外更是焦急了几分，他一把抓住钱大夫的手，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钱大夫仍旧摇摇头，却侧身将身后的卫慧引到身侧，“不过，我这位医友，却最擅长经产，让她进去看看吧。”
李员外虽然心急，但看着这么一个容貌俊美的年轻公子，还是有些怀疑。此时，那钱大夫又一次靠近他，小声道，“她是祖传稳婆。医术极高。”
“啊？”李大夫看着这个容貌俊美的青年公子，悲痛焦急的他，几乎怀疑自己焦急的出现了幻觉了，只知道呆呆地盯着卫慧，却说不出话来。
卫慧暗暗摇摇头，伸手扯下自己的头巾，将一头秀发散开，镇定道：“我是女人，你放心吧，我会尽力挽救夫人和孩子的。”
说着，也不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