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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纳兰皇后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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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醉曼眼见天色不早,暗念还要去七王爷府上陪姐姐一同用膳,便就欠身告辞,纳兰颜之也未有多加挽留,送她出了院子。
“我一个人也使不完,络月,望舒,漠雪各挑一样吧。”纳兰颜之回过身子,往梳妆台那处去。
黎夜微福着身子出言:“还有一记良药,说是给公主治额间的伤疤用的。”边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到纳兰颜之面前。
纳兰颜之微微挑眉,抬眸轻望黎夜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突然唤起望舒过来。
望舒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向纳兰颜之这处来。
“你替我擦。”纳兰颜之端坐着面对望舒。
望舒打开那小瓶的盖子,弯着腰,用中指指腹沾了一些药便往纳兰颜之的额间轻抹。
冰冰凉凉的,纳兰颜之轻笑着直起身子,出言:“这药赐给你了。”
“公主这是为何?”络月似有些不解,一手端着两叠小菜置放在圆桌上,连忙往望舒那边去又言,“没准这药涂了,眉间的疤就好了。”
“你摆菜摆饭便好。”纳兰颜之懒得作答,她不会说,自己不愿收吴昊君的人情,却也不能不给他些面子,自己用过便好。
何况连那位夏神医也说这疤要终身留下了,怎好的了。
望舒将那药盒子放在梳妆台上,便去帮络月摆菜弄碟。
黎夜晓得纳兰颜之的意思,走到她面前,将那药盒子递了过去,望舒小心翼翼轻扫了纳兰颜之一眼,只见她点头,才伸手接了过来。
络月一把夺过望舒手里头的药盒子,似有些愠色:“这药可以治好公主额头的疤痕,你如何能用的?”
望舒连忙跪地认错:“是奴婢逾越。”
纳兰颜之微微蹙眉,急忙出言:“我方才都己赐给她了,望舒起来。”
“公主。”络月还妄想出言,却被黎夜一个俊冷的眼神止住,负气似的将药瓶盒子塞进望舒的手心里。
吃过晚饭后,雨也止了,银月挂柳梢,似水清冷。
望舒见纳兰颜之躺在贵妃椅上许久都不出声,以为她沉睡,便过去加盖条薄毯,却发现她呼吸有些厚重,用手背轻触,吓了一跳,连忙走出屋子去唤络月。
络月进来一瞧,却真是烧得利害,轻唤起纳兰颜之:“公主,你哪里难受?”
纳兰颜之只觉着昏昏沉沉,眼皮重的抬不起,只哼了一声,又传来有气无力宽慰的话:“估计是伤风了,且让我躺一会便好,不必急。”
络月怎能不急,烧的这般利害,定要是请个大夫来瞧才是,连忙出屋子去叫黎夜到外头抓一个靠谱的大夫过来。
望舒觉着不妥,连忙对着络月出言:“还是先去禀报王爷吧。”
“为何?王爷根本未将公主放在眼里,何况眼下估计还在与那卫大小姐亲亲热热呢,断不会因为此件事而来。”络月轻哼一声,又对着望舒出言,“你去煮点姜茶来。”
望舒轻叹一口气,微微点头,转身出了屋子去煮水。
黎夜沉思一番,还是不同慕容子书禀报,这会子他确实在前院与卫小姐一道用膳,不如自己出府抓个大夫来的妥当,刚踏出屋子,却见七王爷慕容子宣及乔醉曼一道而来。
“这是作甚?慌慌张张的?”乔醉曼见黎夜神色不对,出言相问。
“公主身体不适,这会子要出去寻个大夫来。”黎夜说完便要走,却被慕容子宣拦住,“这事你该先向王爷禀报才是,私自出府,又私带外人进府,可是大罪。”
“王爷未必会理。”黎夜阴着一张脸,月色倾洒,更觉鬼魅般森寒。
乔醉曼连忙出言:“你且等等,别因此事倒让你家主子得个难堪。”
黎夜一听此言,连忙应诺。
慕容子宣与乔醉曼先走进屋子里细瞧,却见纳兰颜之真是病的昏昏沉沉,全然未有力气,呼吸也重。
乔醉曼上前轻碰她的额头,却是烫的不行,对着慕容子宣急言:“还真是烫的不行,该不会是因为手指
上受伤,因铁锈而引起伤风吧,这才叫严重了。”
此言一出,络月连忙扯开包在纳兰颜之手指上的白纱,只见那指头上却是红肿的不行,明显就是发炎
了。
慕容子宣连忙转身对黎夜言:“我与你一道去请六皇兄。”
乔醉曼又吩咐起下人去拿冷棉帕来敷额。
顷刻,便见慕容子书及慕容子宣一道领着一位大夫走进屋子,众人连忙站立一旁。
纳兰颜之轻声呢喃:“络月……拿些水来……我渴。”
慕容子书往前面踱了一步,坐在床沿上,一手扶起纳兰颜之,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一手接过络月端上来的清水,将茶盏贴到她的唇边,可她只沾了一下便不愿在喝。
乔醉曼在一旁看的心焦如焚:“大夫快瞧瞧,到底怎么会烧成这样?”
大夫坐在床边的一张小凳上,隔着绢帕轻切纳兰颜之的手腕,又细瞧伤口,轻叹一声:“王妃的身子原本就虚,伤口又引起了感染,故才发起热来,今夜需要好好守着,明日若这烧退了,才可保平安。”
六王府忙做一团,慕容子宣及乔醉曼也不好忙上添乱,便识趣的离开了王府。
望舒及络月放下纱幔,只在里头小心伺候着,一夜未眠,而慕容子书今夜也留在浣霞居,却未解衣宽带,只是挑灯在书桌边看了一夜的书,时不时的也往里头瞧瞧情况。
纳兰颜之病的有些糊涂,似寐非寐,只晓得这一眠太长太久,身子也重的紧,连翻身的力气都未有,却
不知醒着的人焦急万分。
幸而络月及望舒二人照顾的妥当,天快亮之时,纳兰颜之总算是退了烧。
慕容子书也命络月及望舒回去休息,他径直坐在软榻边沿凝望纳兰颜之,轻拿起她的手指细瞧,好好的
玉指被弄的皮肉外翻,竟也生起一丝不忍,但这不忍又稍纵即逝。
他拿起桌上方才大夫配的药小心翼翼的替纳兰颜之又抹了一次药,不自禁用纤长玉葱的手指轻抚过纳兰颜之的额间,随即便掀袍大步离开了浣霞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纳兰颜之这具身体原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且又完全不受锻炼,底子就太弱,一点苦都吃不起,只能捧着养着,这一场病倒给纳兰颜之提了一个醒,她不能如此,必须锻炼。
故此后每每清晨,便到院子里做瑜伽,幸而摆的姿势也算美,且又不怪异,络月及漠雪也未有说什么。
太阳底下站久了便会难受,幸而杏树底下藏着,倒也不会灼热。
望舒手里端着花茶,一手臂膀上还挂着一块干净的白棉帕,瞧了一眼那香案上快熄灭的熏香提醒
到:“公主快睁眼吧,时辰到了。”
纳兰颜之深吸一口气,缓缓收起动作,微睁双眸,拿过望舒手臂上的帕子轻拭额上的汗,随即便
往屋子里去:“将香案撤了。”
络月端着水果也进了屋子,直往里头靠窗的软榻走去。
这段日子过的甚是太平,纳兰颜之只顾养病调理身子,手指头上的伤也大好。
其间忍不住出去二次,明是去望望柳梦庭眼下如何,暗底里却是有心去寻宋启玉大富商,商议与他合作开一家画楼之事,宋富豪在明,她在暗,各种事情都由黎夜在外头操办着。
一来他是男子,外出方便。
二来他整日呆院子里也无趣,所幸分派他些事做,与大家都有利。
话说上一次卫若瑶那般负气而去,却也未再来寻纳兰颜之的麻烦。
她不是不来,却倒是隔一两日就来府上一次,只不过是在前院千方百计笼络慕容子书的心,都未有来浣霞居挑刺。
她倒是学聪明了,与其跟个女人过不去,不如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哪日慕容子书抵不住她的美人笑,便也不会指派纳兰颜之做这个恶人了。
慕容子书自那夜离开后,也未有再来浣霞居,一直冷冷淡淡保持距离,却又吩咐有让膳房加菜,关键纳兰颜之也未有什么胃口,故而这加不加菜都未有任何意义。
屋子里放着一大堆的药盒子,有给纳兰颜之擦手的,也有给她涂额头的,总之一切为了去疤而送,真真摆满了整个梳妆台,全是慕容子书隔三差五的命人送来的。
十年光阴也如弹指一挥间,何况是几日,几月光景。
纳兰颜之一副粉荷足足画了一月之久,待是残荷守雨时,终于落款而成。
“终于是画好了,宋公子等这副画可是等的头发都煞白。”黎夜立在纳兰颜之身后轻言,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只不过宋启玉将这句话日日说,由不得他不来告诉纳兰颜之。
又是晚霞绚丽,映的院子一片橘红色。
纳兰颜之轻笑:“我的画如何能作镇楼之宝,不过是抬举了,你且让他挂出去,一两银子有人要,便卖了吧。”
这自然是玩笑话,黎夜连忙先小心翼翼收起,出言:“近日画楼的生意尚好,宋公子说只下个月便可分红。”
“明年春试,柳公子准备的如何?”纳兰颜之轻扫黎夜一眼,径自直往屋子里去,传来悠悠之声,“别整日作画,连该考取的功名都抛之脑后了。”
黎夜微微福身,若有所思,只应诺一个“是”字。
帮他,也是因为他是可造之材,何况又要为日后打算,收络人脉是应该的,明年的状元之位也必须要他得。
纳兰颜之今夜要进宫,简单用过晚膳后便去沐浴梳妆,换一身丁香色齐儒百褶交领长裙,手腕锈珠片烟纱,将青丝全都挽起,斜插喜鹊拈琉璃珠花长流苏金步摇,垂紫玉耳环,眉心一点朱砂红。
今日是太妃生辰,因以往都同欧阳氏相谈甚欢,感情尚好,便打算往泰康宫给欧阳氏祝寿。
望舒调制了几样不同香气的香囊,还有二盒蔻丹,一并装在锦盒里递到漠雪手里:“你且拿好
了,不同颜色的香囊是不同气味的。这里还有一食盒点心和花茶,怕是那处不得好东西,提了去替公主孝敬孝敬。”
纳兰颜之对着望舒浅浅一笑,暗念这个姑娘真是心细如尘,也不枉当初自己动一番测隐之心。
“勿忘记替太妃点盏祈福长明灯,宫里头不好随意放灯,只在这处放,图个心意。”纳兰颜之提醒络月一句便带着漠雪一同往宫里头去。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纳兰颜之按照礼术先去探望的姜太后,寒暄几句体己话,又讨喜奉承一会,便欠身离去,接着又往皇后寝宫里去。
梧桐宫在何时都是最为富丽堂辉的,且又是灯火通明。
烛台层层,似朵朵尽绽的白玉兰,星星点点,温散着灼灼光芒。
纳兰颜之让漠雪守在寝宫外头,独自一人往里头去,长廊每隔五步路便有一个宫女立着,似浪一般齐齐对她福身。
陈皇后此刻正斜倚在软榻上假寐,柳玉蹲在一处替她捶腿,看见纳兰颜之进来也不出声,只当未瞧见。
“参见母后。”纳兰颜之微微欠身作礼,声音轻柔。
未有回应。
纳兰颜之也不在多言一句,只是一旁静等。
柳玉轻撇一眼纳兰颜之,一边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少顷,陈皇后才半慵半懒出言:“柳玉你退下。”
柳玉立即起身应诺,面无声色瞧了纳兰颜之一眼,便缓缓退下。
纳兰颜之极会讨好,径直提裙上前,往方才那柳玉蹲着的位置半跪着,也替陈皇后捶起腿来,力量不轻不重,恰恰好。
“你身子如何了?”陈皇后问的漫不经心,指尖微微拍打着牡丹朝凤的锦服。
“谢母后关心,近日好些了。”纳兰颜之小心翼翼,只低头垂眸,不去望陈皇后的脸色。
又是一片沉寂,隐约飘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桂香。
话说要与这位陈皇后相处确实累,她虽面上温和,却实质尖锐的很,令人捉摸不透心思,每回一
句话都要掂量半日,还不及与太后相谈,姜太后虽说面上严厉,却很好言语。
“你倒是个极懂事的,不似本宫那刁蛮任性的公主,远不及你。”陈皇后悠悠出言,一面提眸望向纳兰颜之。
忍不住赞道,好一个美人,又知分寸进退,难怪那卫若瑶说慕容子书连纳妾之事也要听这位异国公主的,身子有疾,还能令男人将其放在心上,怕是手段不简单。
“公主金尊玉贵,娇不可言,颜之怎能与公主相提并论。”纳兰颜之浅笑,不仅言语谨慎,连手上的力道也拿捏的小心万分。
“她是公主,你也是公主,有何不同?你父皇远嫁你来轩临,也不代表心里没有你,这天下父母做事都是有千般考虑的。”陈皇后轻笑着话中带话,随即又轻扫纳兰颜之一眼,径自微微起身。
纳兰颜之一言不语,连忙起身扶住陈皇后,一同往珠帘后的软榻那处走去。
“你身子虚,未必能站久了,坐吧。”陈皇后一脸温和,轻拂衣袖,示意纳兰颜之就坐,拈起小方桌上的清茶自饮起来,又言,“你时常命人送进来的点头,本宫甚是欢喜,长乐就是太过任
性,她若也及你这般,本宫也无须操心了。”
纳兰颜之微微低眉:“长乐公主活泼可爱,甚是讨人欢喜,颜之太过迂腐,往日父皇也常说不懂
察言观色,更不明世故,只怕会惹人嫌弃。”
陈皇后嘴角微扬,略沉思一番,出言:“娶你,是六王爷有福气,你若不出现,本宫还甚是头痛,果真你俩还是有段缘份在的。”随即又带些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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