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皇后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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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子文是陈皇后的嫡长子,十二岁时被各位大臣推举立为太子,知书达礼,仪表堂堂,各方评价也赞他仁爱好学,皇上对他更是关爱有佳,颇为满意,只是陈皇后对他严厉至极,想必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纳兰颜之自然是从未见过他的,就算迎面而来,也未打算多看他一眼,却是走在前头的王嬷嬷停下脚步,福着身子恭敬出言:“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是太子,纳兰颜之这才停住脚步,远远仔细上下打量起他来,生的自然是俊俏的,却比慕容子书稍差些,着一身素白暗锈锦纹的长袍,腰间一块白脂玉,圆润通透,一派恬淡书生气。
慕容子文微微叩首,目光流转在王嬷嬷身后的纳兰颜之身上,轻问:“南明国来的公主?六王妃?”
“颜之参见太子殿下。”纳兰颜之轻拂衣袖,微微欠身,低眸望地。
“免礼。”慕容子文微微扬眉,细细照看起来。
柳条轻拂的窈窕之姿,竟还柔不过她的细腰,牡丹娉婷,竟似还多了一份俗色。清雅素静,质如
兰香,别有一番姿容。
都说南明国盛出美人,想必是无差了,此番倒真把轩临国的公主王妃们都比了下去。
纳兰颜之微微抬眸,大方从容与慕容子文对视,未有羞涩,未有慌张,只是一平如水。
“果真与六皇弟般配。”慕容子文浅浅一笑,全无皇太子的架子。
这般言语倒是让纳兰颜之小小诧异一番,他竟如此随性,嚣张娇纵之气半点未有,随即又微微欠身:“谢太子殿下谬赞。”
慕容子文似又要言语什么,却见那一头大步走过来一个太监,急急的过来福身禀报,一脸的焦虑担忧之色:“太子殿下快些去梧栖宫吧,皇后娘娘那处命人来催了几次。”
“知也。”慕容子文蹙眉,似有些不耐之色。
那太监生的极为粉面,五官甚是柔媚,突然又尖声奶气的嚷起来:“哎呀,太子殿下着这身素衣可使不得去见皇后娘娘,快些回东宫换身衣裳才妥当。”
“你慌什么?又怪不到你头上。”慕容子文倒是不以为然,一甩衣袖,大步直往梧栖宫里去。
那粉嫩的太监一脸茫然,只立在原地,不敢往前行,蹙眉抿嘴,媚颜中竟透出些英姿之气。
慕容子文突然在前方高唤一声:“秋暮。”
原来唤这个名字,倒真是诗情画意的很,纳兰颜之暗忖着,却见那丽俏太监一溜烟的紧跟到慕容子文的身后。
桃瓣轻漫,盘旋,又扬落在地,竟这般的被他俩踩碎在石子路上。
“王妃?”立在身旁的王嬷嬷见纳兰颜之竟有些呆了,只能小声提醒她一句。
“嗯?”纳兰颜之扯回思绪,微微点头,随即便往前行,心里直念着这宫里头也当真奇了,一个小太监竟也有这般的儒雅之风。
王嬷嬷自然不晓得纳兰颜之的心事,只当是太子殿下的威严慎住了她。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直直走出皇宫正门口。
纳兰颜之突觉着自己也应当在提醒一句才是,侧脸瞧了王嬷嬷一眼,红唇微启:“关于此事,未在向任何人提及,烂在肚子里才好。”
“奴婢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王嬷嬷一个劲头点。
“如此甚好。否则也难在保你。”纳兰颜之一脸凝重之色,便不在多言。
宫门口停着慕容子书专乘的马车,似是在等纳兰颜之,也确实是为了等她。
王嬷嬷刚要为纳兰颜之撩起车帘,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脆亮丽的女声:“请六王妃留步。”
纳兰颜之转过身子一瞧,只见一个身着紫色齐儒长裙的女子往自己这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二位着粉色长裙的宫女,对着自己微微福身:“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旨意,特来与王嬷嬷一同服侍王妃的。”
旨意?那便是不可抗拒了。
纳兰颜之微微提眉,轻扫一眼王嬷嬷的脸色,只见她脸色苍白,尽有些不知所措。
她自然是要慌的,这位奴才来头不小,名唤娄凝,宫中所有奴才都要恭敬的唤她一声娄姑姑。
此人一直在陈皇后手底下办事,专教后宫之中不懂事的宫女才人们学规矩,她行事极为严厉,只听陈皇后的吩咐,其它人的死活一概不管。
纳兰颜之微微浅笑,说的极为客套:“那就有劳姑姑了。”
娄凝微微福身,轻扫一眼王嬷嬷,淡淡出言:“请王妃与王爷同乘,奴才与王嬷嬷同坐后一辆马车,紧随其后。”
纳兰颜之一脸温和的轻轻点头,随即便转过身去,神情立即严肃起来,脸色白的吓人,径自跨进马车里。
王嬷嬷急忙过去撩车帘,竟连手指都有些涩涩发抖,颜之只轻撇她一眼,眼眸里无任何情绪,后又微微蹙眉,透出一些告诫来。
但就算她说不知晓又如何,这天下最无奈之事,便是知不知晓都在劫难逃。
立在其后的娄凝,双眸似是一把利剑,只盯着王嬷嬷瞧,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马车里的气氛似有些冰冷,各人揣着各人的心思。
一个闭目养神,暗忖着她帮自己是为了讨自己的欢喜,还是为了其它目的。
一个在思量往后在这古代该如何走下去,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难受。
持久战不易抗,且有些问题始终要面对。
纳兰颜之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有必要提醒慕容子书一言,毕竟如今自己的前程生死也系在他身上,万一有不妥当的事发生,自己想要脱干系,恐怕有些难度。
随即轻启朱唇:“王爷。”
慕容子书微微一挑眉,斜着冷眸望她,不应声,却等着她发话。
“王爷若真是欢喜那位太子妃,也不是不可以,但如今身份有别,还是小心为妙。王爷的命自然是金贵的紧,可我纳兰颜之的命也不是不值钱。”纳兰颜之吸了吸鼻子,直言相告,手上拈着的手帕似是在不经意的轻拂自己的鼻尖,实则是掩饰对他不屑的神情。
“有劳公主提点。”慕容子书淡然作答,把视线回落到前方,未在流连于纳兰颜之的身上。
“颜之如今可是救了王爷二次。”纳兰颜之随性玩弄起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似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提醒道,“自然不是要求王爷赏赐些什么,只是希望王爷若下次再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先掂量
着自己的性命前程才好。”
言毕,微微抬起头,斜眸凝落慕容子书的双眸,似是不等到个答案,誓不罢休。
二人又开始劳心费神的对视起来,四周空气变的极为怪异。
这纳兰颜之确实是个美人,不笑的姿态也诱人,那清澈的星眸更是令人迷离,但慕容子书似是未发现这半分的美。
半顷,突然淡然一笑,言语的有些玩味:“公主就这么怕本王死了?”
“王爷与颜之是一条船上的人,先前是颜之死,王爷便‘死’,再后是王爷死,颜之便‘死’。”纳兰颜之冷笑一声,似有些无奈之意,“难不成王爷可以在生死攸关之际,助颜之一
把,让颜之可以扬长而去,保一条小命?落一个美名嘛?”
慕容子书心生好奇,她到是说的直白,却甚有道理,但他从来就不是,会为别人费心思的人,只是冷漠,清晰的吐出一个字:“难。”
“倘若王爷肯,皇后也不肯。”纳兰颜之讪笑,尽显自嘲之意,未涂丹红的纤长玉指撩起车帘,转眸望向外面的□□。
油菜花开的灿黄,一片望去,似是没了尽头。
看似喧哗,朵朵却透出寂廖来,孤单的似在等待死亡。
也是,春季一过,那片夺目的灿黄,便要化作春泥,
但有谁能甘心只做短暂的灿烂,最后赴于尘土呢?
政治,权力,后宫之争,她不是不知晓,皇后未必如她面上的凤仪这般与世无争,恬淡从容。
皇子那么许多,皇位只有一把,弑君篡位的也不止一两个,更何况这慕容子书是前皇后的遗子,
若说前皇后不死,也轮不到陈皇后端坐六宫,更没有慕容子文这位太子。
而慕容子书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不甘呢?
或许谁都觉得他会不甘心,陈皇后恐怕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害怕他的不甘心,故她想除之而后快,不是不可能,不合情理。
既是如此,就算不该争的,不该夺的,也都成了身不由己的事。
慕容子书扫望纳兰颜之似有些游魂的半面玲珑,暗念他自小时起遇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各有千秋,但像她这般形容行为的,倒真是头一个。
眼眸清淡如水,但这似死水一般的悠黑深处,竟像是还藏着别不同的坚毅绝决,娇艳素雅各半,灼滟冰清齐分。
暗念这女子怕死怕的紧,往后不知还会有何等的作为。
颜之是怕死的,她死过一次,对于重生的机会看的尤为在乎,既是新的机会,为何不尽全力把握自己的人生,把握所有的一切一切。
当所有感悟都理出了思绪,这才渐渐成了一条路。
思量妥当,纳兰颜之才缓缓放下纱帘,说的清淡:“我只要一条命。”
她是异国公主,若说真想要她这条小命,莫须有的罪名何其多,南明国也未必保的住她。更何况她身为最得宠的公主,为何偏偏是她远嫁相亲?
南明国的公主也不止她一位,其中缘故未必真有那么简单。
慕容子书不言半语,他从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承诺,似是不会,也似是不愿意,他从不需要对任何一个谁去负责任,何况……还只是一个女人。
“公主身上的红印是何人所为?”慕容子书答非所问,避开敏感话题,眉峰轻挑着直射纳兰颜之的脖间。
纳兰颜之轻笑着,撩起手臂,重重在上面吸了一口,便生出一个红印来,抻长胳膊放到慕容子书面前给他瞧,语气不无得意:“甚是简单。”
“本王是问公主脖间的红印,难不成公主的脖子有这么长,还能自己弄上去不成?”慕容子书冷笑一声,甚是冰寒。
男人最痛恨两件事:夺自己的权,睡自己的女人,就算这个女人只是挂名而己。
“那是络月啃的,不足为奇,我还未蠢到让男子来帮忙。”纳兰颜之甚是有些不屑,随即又拉下自己的衣袖,双手放在膝盖之上。
慕容子书轻扫她一眼,便不在多言,依旧开始闭目养神,他不信她真有这样胆子敢与一个男子苟
合。南明国的颜面还捏在她的手心上头呢。
纳兰颜之见他开始缄默,也不理会,暗忖着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少讲为妙,不如各自打算。
突兀的,马车外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六皇弟请留步。”
马车缓缓停下,慕容子书撩起纱帘往外头瞧去,纳兰颜之也随之打望。
却见是三王爷慕容子啸,他坐骑白色俊马,身着紫色长袍,头戴紫玉发冠,暖阳照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金色光辉,神迷又尊贵,正对着探出窗口的慕容子书轻笑:“太后让我梢句话给六弟,后日带着弟妹进宫请安既可,明日太后让太子及太子妃作陪在宫里头看大戏。后日便妥。”
慕容子书淡然应付:“有劳三皇兄。”
“今日宫中送来五匹好马,六皇弟可要回去试试?”慕容子啸拉紧缰绳,轻拍一下马脖子,似是在炫耀这匹俊马的不同凡响。
这畜生倒也懂人性,晓得有人夸它,竟长长的嘶鸣一声。
“多谢皇兄美意,只是这宝马原是父皇赐予皇兄的,子书无福消受。”慕容子书客气寒暄,他不是不知晓父皇将这五匹好马分别赐予几位皇子,独他这位嫡子未有,连瞧都未让他去瞧上一眼。
眼下慕容子啸这般说法,摆明就是给他难堪。
慕容子啸轻笑,随即掉转马头,说的似有些讥诮:“南明公主聪颖灵巧,六弟有福了。”随后哈哈一阵大笑便喝马而去。
纳兰颜之只觉得那话蹊跷,盯着一脸冰冷的慕容子书,没好气的问了一句:“难不成是我出了名?”
慕容子书微微蹙眉,她在皇上及皇后面前那般大肆不顾及颜面,公开言说私房话题,想不出名也难。且太后向来都是保守之人,应该是心中有气,便不愿接待她,故推说明日要看大戏,无非也是为了安抚皇后罢了。
未听得慕容子书出言,纳兰颜之只以为他不识好歹,当下便不服气起来:“若不是王爷勾引太子妃在先,也无须让我去丢这个颜面!”
“你在敢说一遍。”慕容子书威眸一扫,斜视纳兰颜之,俊逸的脸颊上尽是森冷,还夹带着一丝丝恐吓。
纳兰颜之从来都不是吓大的,是吃米饭长大的,全然不受他那一套,冷嗤一声,随后又轻笑起来:“王爷在恼什么?纵然我信王爷不会勾引那太子妃,这天下人也不见得会信。”
话说到此处,纳兰颜之似是恍然大悟,这天下人都知他是个无耻之徙,新婚当夜居然想勾引太子的女人,这种男人能成什么大气?皇帝宝座便离的他远远的。
心头又是猛然一惊,难不成他是故意要跳进这个皇后布下的陷阱?好让她彻底安心?
他是前皇后的遗子,且又有太后在背后给他撑腰,纵然他真的勾引那太子妃,又如何,红唇白
牙,若是要推到那太子妃身上,未尝不可。
他终究是王爷,大不了被扔出京城,可他不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却更容易办事。
那自己到底是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