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错-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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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苍梧王？朕曾传这样的旨意给你吗？不过，郡主这个主意倒是提醒了朕，结成如此秦晋也未尝不好啊？”烈山韬气定神闲地说着。
“如果要凤瑶嫁给王爷，凤瑶情愿被陛下遣回苗疆。”凤瑶眼神坚定地看着烈山韬道。
烈山韬既没答应她，也没拒绝，只是含混道：“朕会好好思虑这件事的。”
凤瑶得到这样的答案虽然还没踏实起来，可好过她先前的预想了，不便在多说什么，行礼出了莫守宫。
烈山韬伸手把我拉到身边，不放心地问道：“她来同你说了什么？”
我看着凤瑶的背影道：“没什么！只是些陈年往事。”
“往事？你们姐妹有时候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像。”
我收回目光倚着他道：“你们兄弟才是真像嘞！”
“只是容貌而已！”烈山韬不甚同意地摇着头。
我看了只是浅笑，心底却愈发觉得他们像了，因为他们连否认的说辞和神态都是一样的。
“不要让凤瑶嫁给诺。”
“为什么？你不是不愿她入宫吗？难道嫁给诺也不行？”
“你让诺去挟持苗王，不管苗王是否能统御黔滇苗人，苗王的结局都不会好，你难道愿意让自己的弟弟和他的女人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烈山韬有些轻嘲道：“你以为诺会在乎吗？”
“你不是诺怎么知道他不在乎，怎么知道他不会爱上凤瑶？”
烈山韬被我问的眼神游弋起来，最后道：“我知道他不会。”说罢，他头依着我的道：“你阻止这婚事，是为了我弟弟，还是为了你妹妹？”
我被他问的无言，半晌才道：“其实，你已经放弃让诺娶凤瑶了是不是？”他刚刚没有直接告诉凤瑶时，我已隐隐感到他的心思，此时更加确定了。
他不言语，只是玩着我的手。
“你其实很爱诺的，可为什么总要让他恨你呢？”
“你并不那么恨你妹妹，为什么要装作很恨她呢？”
我们问得对方皆无言以对，两人便安静地互相依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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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难道没有了吗？”我问着陪我抓药的小药童。
“上好的没有了，需个两三天才能到货，给普通内侍宫女用的倒还有。”
我点头想要，他还未来得及去给我拿，我师傅李御医就回来了，我本来是有意待他不在才来拿药的，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他挥手让药童离开，蹙眉看着我道：“你可曾把有孕之事禀告陛下？”
我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他一副不信的表情，招手要我过去，给我切脉。
“你在喝解毒的药？”
“嗯。”我说着把方子拿出来给他，他看了两眼，提笔删补两味药，随后递给我道：“这个孩子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你体内积毒太深，若早半年调理，孩子或许还能保住，可现在……唉，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你每两日来一次，我随时给你调方。平时你自己也要小心，再不可随意用药，小心伤了腹中的孩子……”
他话音还未落地，咣一声巨响，门口的屏风便碎成了几段趟在地上。
我和李御医看着把屏风踢碎的来人呆住说不出话来，他那张犹如煞神般的怒颜，令人肝胆俱裂。
“烈山……”我木然地起身上前想向他解释，可不等我说话他抬脚又把玉石桌面的圆桌一脚踏碎，我便吓得本能地退后了几步。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李御医已经点头如捣蒜，整个人抖成了一团，伏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滚出去。”烈山韬一脚把他挝出老远，老迈的李御医身子撑了几次，才好不容易被小药童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烈山韬，我向后退着不敢接近满身煞气的他，他的暴力我见识过，他怒起来曾把我摔出几丈远。
他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手臂道：“你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说。难道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第三十五章 情锁双凤（中）
我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说我不知道他要不要这个孩子？还是说我怕这孩子不被所有人接受？而且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能让他平安降生？
见我无言烈山韬猛晃我的手臂，“你在想什么？又在想怎么骗我？”
我觉得手腕像碎了般疼，但回应他的表情只能是讷讷地摇头，好半天后才凝着他的眼道：“我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要他？”
“你……”烈山韬像被我的话击中了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在我感觉时间都静止了时，他在震惊中缓过神来，声音低沉地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要这个孩子？”
“你说过你不缺子嗣！”
“我还说过我不缺女人，可我还是想要你，想要的发疯，是已经发疯了。”
“可你说的你的子嗣已经够多了，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们为争皇位互相绞杀。”
“我是不愿意但那是他们身为皇子的命运，可这一切都不是你扼杀我孩子的理由。”
我摇着头，反驳道：“我没有要扼杀他。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想要他？”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不要我的孩子？”他怒瞪着我吼，我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他粗重的喘息平稳下来后道：“你现在有了孩子，此事我暂时不与你计较，待孩子落地我们再说。”
他恐吓完，便坐在屋内唯一完好的绣墩上凝着我道：“你在和李御医商量什么？是要打掉孩子吗？”
“不是。”
“那是什么？”他咄咄紧逼道。
“是……是我在配保胎药。”我磕巴着，烈山韬满脸狐疑，朗声把李御医召了进来。
“你确实在给她开安胎的方子吗？”
李御医挨了烈山一窝心脚，又被他的气势吓掉了半天命，现在早已是战栗不止抖成了一团，在不敢有任何隐瞒道：“启禀陛下，臣是在给凤姑娘开解毒安胎的方子。”
“解毒安胎？解什么毒？”烈山韬的剑眉再次立了起来，抓着我手臂的手无意中又加了力道。
“回禀陛下，凤姑娘这些年是凡乐王爷的方子都亲身试药，体内早已积毒甚深，平日还好，可现在有了身孕，气血运行变快，积毒发作，所以若要皇子安然无恙，需先为凤姑娘解毒，再行安胎。”李御医知道今日已是躲不过去，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
烈山韬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向李御医道：“你可有几分把握为她解毒，保我皇室血脉？”
李御医定了定慌乱的眼神道：“臣只有两成把握。”
“两成……”烈山韬的吼声响彻御医苑，声音中愤怒令闻者胆寒。
两成，只有两成！我也被这个回答惊呆了，想到我随时都会失去这个孩子，我眼前的景物被眼泪模糊了。
可还不待我接受这个事实，人已经被烈山韬扯到了门口。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那儿只是木然任他拉着。
门外的李清见我们出来，立刻上前来，“陛下……”
他话未说完，腰间的佩刀已经被烈山韬噌啷一声拉出了鞘。
我立时清醒了过来，知道他要迁怒于人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烈山韬用那双还喷着火的眸子盯视着我，缓缓道：“你为什么要替他试药？为什么？”
难道他要迁怒于锦愁？这个念头一出我的眼神便弱了下去，烈山韬那双能看透我的眼眸，怒焰再次腾起，恨意更重，他一把把我推给了后面的李清，“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莫守宫，不许她离开半步，否则拿你是问。”
他说完大步向天心湖的方向走去……
李清缚住我的双臂，让我不能摆脱，随即就命人找软轿子来。
“李清，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不放陛下会犯下大错的，魏周会战火再起，你放开我啊……”我苦苦哀求着李清，他似乎也明白烈山韬提刀到底要去天心湖做什么，但奈何烈山韬刚刚已经放下了话，君命不可违。
内侍们抬来了软轿，我被李清死死按在轿子上，可因为我不停挣扎，他们不敢抬起轿子，我乘势一下挣开，可又被李清了回来，他哀求我道：“凤姑娘，你不要为难小人，不要让陛下在担心了。”
我拉着急道：“你现在不放一切就来不及了，如果乐王死了，我也会去死的，而且魏周百姓会再次陷入兵锋血海之中，到时陛下一定会陷于万劫难复的悔恨中，你相信我，相信我……”
李清凝住了我的眼睛犹豫着，最后他向身后的软轿招了下手……
第三十五章 情锁双凤（下）
我以为他又要把我按回轿上，正要逃开，李清就拦在了我面前，指着后面的内侍道：“上轿吧凤姑娘，他们跑得要比你快得多。”
我和李清赶到了天心湖边，他本也要随我一起进岛，却被我拦住了，我知道烈山韬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见他违抗了皇命一定又一场风波，李清听了我的话只好带着一干内侍守在湖边。
“锦愁……锦愁……”我上岛就开始拼命喊锦愁的名字，唯恐自己已经来晚了。
我先是跑到天心居结果里面一个人没有，随后就朝锦愁最喜欢的栈桥方向跑去，谁想还没跑到栈桥，就已经听见竹林深处翠缕和锦泞的哭喊声。
“陛下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们王爷吧，我们王爷什么也不懂得。我们若做错了什么求陛下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就宽宥些吧，啊……”
“不要提凤梧，就是你们这些人害她的。”
“翠缕你不要拦他，就让他杀了我们好了。让天下人知道他是如何残忍无道言而无信的暴君……”
“公主您别说了，就别说了。您这么说怎么对得起姐姐这些年对王爷对我们的心，您不在乎生死，难道就不在乎王爷的吗？”
我终于跑到了他们身边，眼见抱着烈山韬腿苦苦哀求的翠缕被他一脚踢开，向锦愁冲了过去。
锦泞本来护在锦愁身前，见烈山韬提刀到了眼前也不躲避，只是昂头冷道：“暴君，你要杀先杀我好了。”
“你给朕滚开。”烈山韬一把扯开前面的锦泞，把她甩到了一丈多远外。
烈山韬和锦愁第一次没有任何阻隔的对视了，不知锦愁是吓傻了，还是完全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只是木然看着烈山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烈山韬向前一步揪起锦愁的衣襟，面孔几乎贴着他的面孔道：“朕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今日朕都要你消失，永远消失……”
他说着向后推锦愁，右手的刀已经举了起来……
“不要……”
我惊叫着扑向锦愁，锦愁看见了我，脸上露出一丝有些怪诞的笑，对烈山的刀既不躲也不闪，只是对着我笑……
我不知道烈山韬的刀是没有落下，还是落下了我的痛苦结束了，我唯一真实的感觉就是我在紧紧抱着锦愁，抱着他瘦弱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锦愁细长的手臂轻抚了下我的背，声音轻柔地道：“凤梧。”
我的心像在高高的空中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但我背后却响起了烈士韬犹如野兽受伤般的吼叫，我忍住心疼闭上了眼睛，感到身边的翠竹被他锋利的刀锋劈砍着。
不久，他的声音消失了戾气，消失了力量，甚至隐约带着一丝虚弱地叫我：“凤梧，过来。”
我放开锦愁转回身看向烈山韬，他已平静下来，对我伸着手，而一旁的翠缕和锦泞则在看着我和锦愁。
“烈山，不要恨锦愁，也不要恨任何人，就算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相信我，我们的孩子会平安出生的，不会有事的。”
他目光无力地凝着我，最后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吧。”我想拉起他的手，没想到右手却被锦愁拉住了。
我回头看向他，想向他解释，刚刚只是个误会，是个新游戏，可当我看清他的脸时便愣住了。因为刚刚面对烈山韬钢刀都没有变色的他，现在脸色变得灰暗至极，像骤然枯槁下去了的老人，失去精神和希望。
我以为他是不愿我离开，就招手想叫翠缕过来带他回天心居，可发现跪在地上的翠缕也神色异常，她的脸色也是灰暗的，而且一动不动地盯着锦愁，那种神情中杂糅着震惊、疑惑、冷漠、嘲笑、迷茫、疼痛，复杂地令人说不清。
所有人中只有锦泞的反应让人易懂些，她只是吃惊，并努力从地上站起来，过来掰锦愁抓着我的手，可锦愁抓得很紧。
最后，锦泞无奈道：“哥，让她回去吧。”
又是一阵静默，锦愁终于松开了手，他看了一眼烈山，那眼神是罕有的冷漠，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样的神色，这在过去时从来没有过的。
此刻，烈山韬则露出了冷冷的笑意，他见我和锦愁分开了，竟出其不意一把把我横包起来，朗声道：“我们回去。”
我不知道他这是何意想下来，可他握着我腿的手用了用力，警告我不要动。
我不再挣扎，但还是担心锦愁他们三人，扭回头看去，发现锦愁还是犹如蜡人般得愣在原处，锦泞还在劝着他，而翠缕此时竟不见了踪影，可在竹林深处传来了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和悲怆的哭声……
竹林苍翠，随风轻轻摇曳，我以为唯一会祝福我的人，此时却悲恸异常，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事后再问起时，她却总是顾左右，不愿再提这事。
我不知道烈山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我们的孩子，是对他爱多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