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胄-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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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宋家之后,丁文长本想趁着道贺之名再见见胡三,却从桂花那里得知,他已经领了皇命去任上了,要半个月后才回来。偷偷的,桂花还告诉丁文长,皇帝暗示,半个月后他要阅军。
丁文长没想到皇帝的动作那么快。此刻,他唯一庆幸的,一早安排了方冀留在胡三身边。不管方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在这半个月内,他一定会尽力辅助胡三,不让他吃亏,或有什么危险。只是一个目的不明的人,以后也是一个隐忧。
因晚上陪着胡三喝了不少酒,又左思右想了一整夜。如今见暂时没什么可做的,也去不了松柏居,丁文长就想回家休息片刻。顺便看看新房改造的进度。
他才刚走到二门,丁母得知他回来,派人把他叫了去,问了两句饮食起居后,入了正题,半责备半询问般说:“你屋里的家具,我不是已经命人去做了吗?你怎么又找了工匠去你那?”
丁文长记得自己已经命管家向母亲解释过了。但见母亲问起,他只得把借口又复述了一边,说是他觉得屋子里有几个小地方不合他的心意,所以就想趁着结婚,稍微修缮一下。事实上,他发现宋舞霞十分怕冷,一早就决定过了正月就让人把她用的几个房间再做一些密封、保暖上的改进。他告诉自己,他这只是怕宋舞霞与自己成亲后,她把火炉摆得到处都是,碍手碍脚。
丁母耐心地听他说完,喝了一口茶之后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郡主有什么不满,或者对你提了什么要求?”
“当然不是。”丁文长急忙否认。之前的几年,就算他们都以为宋舞霞已经死了,他的母亲时不时还会在他耳边抱怨。如今他们再次成亲,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被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丁母见儿子不愿多做解释,也没再多问,只是交待了他新家具搬进来的时间,以及婚礼的一些琐事。
事实上,即便管家什么都没透露,丁母也已知道了儿子为何修葺房间。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亲自问起,儿子依然选择瞒着她。这就更让她坚信,丁文长的的确确爱上了宋舞霞。
这边,丁母正一个人想着儿子与未来媳妇的事,另一边,同为母亲的太后正询问女儿的病情。
太医得了长公主的暗示,再加上他们生怕长公主的眼睛再次出现意外,最终并不如预期的恢复得那么好,太后会怪责于他们,遂坚称情况不容乐观。
太后一早就知道了女儿在施针过程中昏厥,以及女婿明知危险还是要求大夫下最后一针的事。如今再次听到太医说,女儿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她又是心痛,又是生气,厉声说:“去把驸马给哀家叫来”
两个回话的太医面面相觑。皇后轻轻唤了一声“母后”,暗示太后,当下并不是怪责驸马的好时机。
其实太后心中又何尝不知女儿的失明与自己有关。她不愿承认,只能气愤地说:“懿安有事,当然是他照顾不周。”此时她已经失了冷静与分寸。
太医们见皇后不再劝阻,其中一人回道:“太后娘娘,长公主的饮食起居都由驸马照顾着,一日三餐都由驸马亲理,殿下的身边实在离不得驸马。”
“是吗?”太后冷哼一声,朝窗外望了望,对着陆妙彤说:“今日时辰太晚了。你先去安排、安排,明日哀家想去探望懿安。”
“母后松柏居地处偏远,城外又满是流民……”
“宫里琐事甚多,明日就哀家一个人去,你安排一辆马车就行了。”太后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陆妙彤只得带着太医退下,再安排随行人员。
太医出宫后直接回了松柏居,同时也带回了太后即将莅临的消息。宋舞霞闻言,觉得太后并不似懿安长公主以为的,完全不在乎女儿,小心地探问长公主,是不是与自己的母亲有什么误会。
长公主听了,也不正面回答宋舞霞,反而笑道:“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不得不说,以前我曾不止一次嫉妒太傅对你们的爱护之心。当年,皇上第一次求娶贵妃的时候,太傅只回了一句‘不为妾’,简洁明了。那时皇上已是太子,太子侧妃是可以上皇室宗谍的。以后若是为皇家生下长子,说不定……”长公主抿嘴轻笑,接着又说:“太子侧妃,岂是一个‘妾’字可比的。当年若不是太傅不想让你们受委屈,之后可能也不会生那场重病。”
这话不禁让宋舞霞心中一惊。在她听来,长公主似乎在暗示,因为她的父亲‘忤逆’了先皇,这才“生病”的,换句话说,生病可能是人为。
虽然她一直怀疑宋维善之死很可疑,甚至丁文长的父亲突亡,也有不能被外人言的秘密,但失忆的她根本无法证实什么。听长公主突然提起,她急问:“姐姐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人在不记得的时候,反而特别想知道以前的事。”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太傅从不让你们进宫。不止如此,他到哪里都带着你们。哪怕去西京、北京任职,也一定要你们跟着。反倒是你们的大姐,只有她是在京中长大的。我记得有一年冬天,父皇怕她无人照应,派人把她接进宫住了几日,之后还赏了两个宫女去照顾她。”
联想到先皇留了杀手给宋墨黛用,宋舞霞觉得长公主所言看似不可思议,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同为女儿,宋维善的偏心未免太过明显,不合常理,她不禁追问:“姐姐可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带着大姐与我们一起,却独独把她留下。”
长公主摇头,“这事是不是有内情我不知道,但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太傅此举也不算太过突兀。再说,宋维德大人也在京中,你大姐也不算无人照顾。”没听到宋舞霞的回应,长公主以为她怪责自己没有早些提及,解释道:“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再说又过了这么多年。今日若不是正好与你说起,我一时还想不起来。”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426章 决裂
第426章 决裂
宋舞霞不知道懿安长公主是现在刚想起来,还是以前刻意想不起来,但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宋维善是极其疼爱双胞胎的,十分不愿真正的宋舞霞与宋清霜陷入政治漩涡。
另外,当年他拒绝女儿成为太子侧妃,居然用了“不为妾”三字,她猜想,不是他有让皇家忌惮的资本,就是他握住了先皇的把柄。
从四处搜罗来的资讯,宋舞霞觉得宋维德为人还算谨慎。即便他真有让先皇忌惮的资本,也绝不会摆在台面上摊开来说。所以她推测,他一定知道了什么秘密,再加上碍于某些原因,这才说出了“不为妾”三字。
至于宋墨黛,宋舞霞更加肯定她与先皇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联系。甚至,当年换嫁的事先皇是知情者,或者压根就是参与者。否则他怎么会莫名召宋墨黛入宫,又赏了她两个宫女。
当然,宋舞霞也知道,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推测。如果真的想知道真相,除非她能恢复全部的记忆。只可惜,自上次之后,她的脑海中再没闪现过任何画面,任她绞尽脑汁,还是一无所获。
转念再想想,即便她想起了前世的宋舞霞所知的一切,她知道的也不会是事实的全部。因此,她劝自己顺其自然。眼下她最该关注的是如何更好地完善火药配方。
第二天一早,在侍卫的护送下,太后悄悄来到了松柏居。刻意的,她吩咐所有人不许惊动长公主,自己径直入了房间。
床榻上,长公主轻轻笑着,驸马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咳”
太后轻咳一声。驸马闻声回头,见到太后,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母后。”他施礼,欲扶起床上的妻子。
“不必了”太后示意长公主不必下床,双目直视着女儿。从她的动作、表情,她相信她的眼睛确实看不到。
长公主没有坚持下床。她坐回了床上,恭恭敬敬唤了一声“母后”,没再多言,只是默默低下头,似乎很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的眼睛。
太后向前走了几步,沉声说:“你们先退下,哀家有话对懿安说。”
“母后”驸马握着长公主的手,恳求道:“太医吩咐,懿安只能静心休养。”
太后没有言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驸马。长公主虽然只能看到恍恍惚惚的人影,但炙人的沉默中,她仿佛能看到母亲直盯着丈夫的视线。以前她最怕这样的目光。如今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反倒不怕了。“启昌,我也想和母后说说话。”她一边说,一边对驸马笑了笑,示意他离开。
随着轻轻的关门声,房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宁静,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让人觉得窒息。
“母后,您看到了,我的眼睛确实看不到了。”长公主率先开口,轻轻笑着,言下之意:我已经看不到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太后直盯着脸色苍白的女儿,同样笑着,淡淡地说:“会好的。”
长公主怔怔地对着声音的源头。一句“会好的”,是安慰,还是逼迫?她不想深思答案,因为太累了。她不想回应,因为不奢望高高在上的太后会是一个平凡的母亲。
“哀家上次问你的,你可想好了?”太后的声音不高,却似具有穿透力一般,直插长公主的心脏。
被子下,长公主双拳紧握,表情却没丝毫的变化,仍是笑盈盈的,轻声问:“母后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问这句话的吗?”
“主要还是来看看你眼睛的情况,还有……”太后的目光移向长公主的小腹,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要意气用事。”言下之意,长公主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长公主依然笑着,紧握的五指,指关节均已泛白。她假意不懂,问道:“女儿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太后紧盯着长公主,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三秒,沉声说:“只要你是哀家的女儿,驸马便生不出异心。”
太后只是想告诉女儿,她不必用子女笼络丈夫的心。作为女人,她一直知道儿女的重要性,但她更知道生孩子犹如一只脚跨入鬼门关。她不想她冒险。
太后虽是关切,但这番话听到长公主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母后是怕这个孩子影响你的计划吗?”长公主笑问,声音无比的清冷。她考虑过宋舞霞的建议,也与驸马商议过,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太后的女儿,是丁文长的胞姐,她无法狠心一走了之。
短暂的沉默中,太后转头望着窗外。她的眼中有彷徨,有迟疑,也有不舍。她知女儿误会了,可误会又如何?“哀家还是那个问题,你的决定是什么?”
“决定?哈”长公主笑了起来,“决定”她咬牙切齿吐出这两字,一字一句说:“母后有没有想过尊重父皇的决定?”
“所以,你觉得是哀家做错了?”太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肩膀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从女儿嘴里说出。
长公主揭开被子,跌跌撞撞地走下床,低头跪在冰冷的地上,说道:“女儿没有资格评断母后的决定,但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决定是不是他的愿望,您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您知道……”
“住嘴”太后呵斥。
“母后,您的决定,可能把所有人逼上绝路”
“你给我住嘴”太后怒吼,双手紧抓着胸口,痛苦地跌坐在椅子上。只要一想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就全身冰冷,无法呼吸。
长公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太后的身影。她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到她的不甘与愤怒。
每个人心中都有太多的不甘与愤怒这就是奢侈繁华背后的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怀着破釜沉舟之心说道:“母后,父皇已经过世了,一切都应该了解了,难道父皇的死,还不能抹平你心中的恨吗?”
“你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
“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女儿从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如何互相残杀的”长公主一边说,一边摇头。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宋舞霞一样失忆,永远都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杀了她的弟弟,自己的母亲毒杀了父亲。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存活不是因为她是女人,也不是因为她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太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她没料到她居然已经知道了。
长公主伸手,重重擦去脸上的泪水。她讨厌哭泣的自己,因为她没有软弱的权力。忍着身体的不适,她摸索着欲走向太后,中途却被椅子绊倒了。她顺势跪在地上,哀声说:“母后,皇上才是父皇指定的继承人……”
“哀家不想听这些话”
“母后,女儿愿意助霖儿登上太子之位……不,女儿愿意不惜一切助他登上帝位,只求您让他们离开吧他从未有过问鼎之心,他和女儿一样,他要的只是家人,家人,您明白吗?”
“家人?”太后轻笑,“哀家才是他的家人”
“那我呢?我也是您的女儿。”
太后不语,只是盯着长公主的眼睛。她知道她眼中闪烁的渴望代表着什么。泪水慢慢模